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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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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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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家家石磨忙

荆楚乡镇1960年代末开始出现打米机,1980年代才开始出现磨浆机,才比较彻底地告别了石器时代。

石磨有三种。

大的,像簸箕那么大,用马、牛、驴拉,蒙着眼睛永远转圆圈;或者是用风车带,用水车冲。

小的。用手转那个木头磨臂,一个人,自己转,自己在磨盘上往眼里喂米豆。

中型的。我家乡每年腊月家家户户石磨忙,就跟“六月天气热,扇子借不得”一样,磨豆饼浆、汤圆浆、豆腐浆等。

木头磨单像个“丁”啄子,“丁”啄子勾在磨臂圆眼上,“丁”架吊在房梁上。人握着那“一”两边,从左边缓缓推向前边,自然拐往右边,轴心引着你自然画圆;再猛一用力,“咯吱”一声,急着带回到左边来。

石磨忙,石磨唱,推动磨单唱,转动轴心唱。擦点油在臂眼或丁勾上,不唱了;过一会儿,又长长地唱,由缓而急,周而复始,旋律均匀优扬:唱着丰收,唱着喜庆。

磨架旁有条凳子,半头搁着满盆米豆,半头坐人。和一点水,不多也不少,水少了推不动,水多了不容易吸干。筷子头上穿个寸把长的鹰嘴一样的竹筒,舀了水米,趁磨臂推过去的短暂时间里,准确无误地倒入磨眼。迟了,会被转过来的“丁”勾撞翻,水米泼洒一地。所以,推磨的要力气,喂磨的要心细,要眼尖手快。被撞翻的情况,要么是顾及别处误了事,要么就是心不在焉分了神。

无论磨什么,体闲而又繁忙的腊月,都要半天或大半天,还要加半夜。站着推的重些,坐着喂的总是体贴地换换。有老人,或未成人的半大孩子,掌不稳磨单而不能单独推磨的,就在旁边搭磨,搭一只手,实际就是助推。孩子一搭手,磨轻了,大人轻松了,脸上笑起来了,家里有希望了。

       我大概是15岁开始独立推磨的。虽然个子瘦小,力气小,但已经在强化训练自己的劳动力:自己做单杠拉,用废旧石磨举重,把一箩筐谷抓举到肩上等等。主要还是父亲抓紧一切机会在外面戗刀磨剪赚几个钱,家里我就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努力减轻母亲的负担······

路过门前而进来的人,除磨豆饼想乘机吃点以外;磨汤圆和豆腐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有事需要求他,要么就是关系密切真情实意进去帮忙推磨。过去生产队长和大队支书都是权力人物,有人会献殷勤,帮忙费力。有知识青年被卡在乡下,无路可寻,就专门帮大队支书家里做点苦事、累事、脏事之类,包括这推磨;终于感动了上帝,放他回城了。

打豆饼已另有文章。汤圆简单,磨完,用干净被单蒙满浆盆,再窝下去,装满草木灰,第二天水就被吃干了,就可一块块挖进坛子,装好,盖紧了。吃时再挖出来揉捏。可以管到第二年夏天。

豆腐浆就麻烦多了。先要过滤,用被单系住四角扎成十字架,摇。滤出浆,剩下渣,养猪,少数人做成霉豆渣;现在成了普遍认为最好的粗食----豆渣,或霉豆渣。

过滤出来的浆放进大锅里煮沸,舀进缸里就是原汁原味的豆浆。豆腐的好坏,主要在于石膏粉的比例。加石膏粉搅拌,过一阵子就是豆腐脑。从缸里舀到桌上被单里包好,再用石磨压,挤出水,就是嫩豆腐。等到不往下滴水了,就可以快刀切豆腐,一块一块的,两面光滑。再每天搬进搬出细心晒,就成了可以存放的豆腐干。

那时锅灶被占用了,没有食物; 肚里没有油水,饿得快; 加之推磨累了,肚子呱呱叫。只有豆浆、豆腐脑。但我对那些都不感兴趣,总觉寡淡无味;因为那时少糖,没糖,欠糖,渴求糖;不像现在限糖,厌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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