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开始脱落的牙齿

镜头打开的一瞬间

映入的是老父亲那张沧桑的面容

距离上一次见面，还是七月份

当时他从车子上摔下来，腿部骨折

不得已而回去见面，躺在床上的他

叮嘱我，那么老远回来不容易

那一周的时间我们聊了很多

聊所有那半年来老街坊发生的事

聊南北街上那些空置的房屋

和已经走了的人

我那次从老家离开之前总算做成一件事

还是父亲多次催促我去给他

种植在相隔不远的，老院子里的

那些玉米和小葱去浇水，他闲不下来

父亲的门牙已经脱落掉一颗

很是显眼，老是生命必须面对的常态

可真得面对他如同以前的父辈那样

还是不能适应，我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

让自己安静下来

我问他那颗门牙是何时掉的

他反而很轻松的说，已经两个月有余

吃饭，反而更加轻松起来

父亲开始询问我的情况，当然

首先是他的孙子，反复叮嘱我不要总是打

毕竟那么小的孩子，要多讲道理

我在那一直应承着，他再三叮嘱我

在家没有事，不要挂念

在这之前我跟父亲说，今年他腿不好

询问他是不是来我这，他说

咱们过年，又不是不见面

我当时多少失落，我知道

我这样从村子里走出去的人

必须面对老去，而这种老

在我已经肉眼望不到的每一个夜晚

我更加应该自责，如果算上这一次

妹妹已经回我们那个家照看三次

她距离那么远，跟她通话

很自然聊起孩子，她说

将来不管孩子学习好坏

都不允许他们出省，距离她自己太远

恍然间，我错过父亲开始掉落的第一颗牙齿

而我的每一颗牙齿，在当年

都是他精心数落中长实的，接下来我还会错过多少

关于衰老，关于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