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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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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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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迷人眼,只是一瞬间

春天的美在古今诗人的笔下,春天的生机勃勃在朱自清的散文《春》中。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但每年每年,春天都会如约而至。每年腊梅傲雪之后,春就在诗人心中萌动,当天上的冷暖空气云雨之时,天雷阵阵,捶打着大地的胸膛,而狂风给大地做了一次人工呼吸,唤醒她的萌动。深深的犁铧掀开的冻土,让春风唤醒土地中的蚯蚓和各种鸣虫。春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回到了人间。

经过三月细雨的润泽,江南又成画家笔下的水墨画。在宣纸上,那浅浅的墨慢慢浸染开来。首先冒头的是那青青小草,不知何时那枯黄之中就冒出一丝青绿,而那不知名的野菜也在疯长,渐渐将长江两岸描成浅绿。而那小雨渐渐灌满了小小池塘,一切都变得活泛起来。柳作为春天的风铃最为合适,在冬雪映衬之下,远观它是灰蒙蒙一片;近看,柳条干枯,毫无生机。但就是那立春时的一声惊雷,便打通了它冻僵的血脉,几乎像画家刚刚调出的浅绿,远看柳树就有绿气在蒸腾。再次走近时,你会发现,细细枯枝上长出了几个米粒般的嫩芽,这柳芽是那么羞涩,是那么可爱。不过十日,那柳树开始婆娑,柳枝开始在水面荡漾,几棵柳树排成一行,如同少女在梳理自己的秀发,此时的柳也是最好看。而画家开始用深绿墨色润染画面……

是柳拨动了五线谱,唱了一曲春之歌。随后樱桃花便一簇簇,一丛丛,花苞似小小蜡烛,几天不见便红得让人心醉;而后杏花也开始在枝头碎碎念,杏花很小,但很密,没几天,那杏树枝头就挂上了白色的云;梨花也在枝头活泛起来,那白色的花朵及长着触角的花蕊吸引着蜂蝶的到来;樱花也在此刻款款开放,樱花树高大,枝干也多,花期也长,一棵百年樱花树,就可以撑起一个春天。而聚集成林的樱花更是壮观,穿古装红裙,撑一把油纸伞在林间走过,如同穿越秦汉唐宋;玉兰花先开花后长叶,花朵傲立枝头,宛如“玉雪霓裳”。玉兰象征高洁、坚贞、感恩,被誉为“君子花”。古代文人赞其“素娥千队雪成围”,寺院中寓意纯洁与吉祥;而后茶花也竞相开放。茶花的叶子是革质,椭圆形或卵形,边缘有细锯齿,叶面深绿有光泽。茶花花瓣掉落后,在矮茶树边伞形铺开。如果是路边一行都是茶树,给人一种落红无数之感,那种美,在风雨后欣赏是一种凄美;春天的南方,最热烈,最多的还是油菜花。在江南,在惊蛰前后,满眼都是金黄,油菜花开得繁茂就代表今年小季的丰收。油菜花本不是用来观赏的,但通过这么多年媒介的传播,诗人写的最佳诗行,油菜花已经成为江南一景。尤其是在与徽派建筑白墙、灰瓦、金黄互相映衬之下成画,成诗,成为农民的摇钱树。油菜花的美不仅是铺天盖地的热烈,而且它还是经济作物,是食用油中不可缺的高档油品。

写清明最好的诗,莫过于杜牧的诗。朗朗上口:“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人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为什么不是“桃花村”?我个人认为是开满桃花的村子,因为只有桃花才最能代表春天。诗人当时写的杏花村就是一个叫杏花的村子,还是诗人独好杏花,还是为了押韵,用了杏花村呢?如果只有酒,而没有桃花的村子能有如此吸引诗人吗?杏花村中有桃花,美酒美食有美景。加之清明时节的细雨,加之行路之疲乏,昏昏欲睡,而找个地方喝杯美酒好好睡会,岂不快哉!此村中若无桃花,似春不在?

春天让人最让人心动的莫过于桃花。因为赞美桃花的词,褒贬桃花的词也太多。“桃花运”——是指男女恋爱之事,男女互相心仪;但另一个词似乎又不太好“桃花劫”——是指恋爱的男女谈磞了,谈了一个又一个还没谈成,成了一次又一次劫难。这可爱又可恨的桃花,有人面桃花,有艳若桃花,有桃花扇。古人写春天最好的一首诗当属崔护的那首: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去处,桃花依旧笑春风。此诗中有个美好的爱情故事。说崔护有一年春天踏青,看着春天美景,在山中边走边看,在一片桃林中流连忘返,此时他突然觉口渴,于是到一茅草屋前叩门讨水喝,没想到开门的是一妙龄少女,艳若桃花,少女明眸传情,一时将年轻崔护魂魄勾去。崔护在喝了姑娘给舀的水之后,回到家中得了相思之疾。等到来年春暖花开时,再去老地方叩开门找寻姑娘时,姑娘老父告诉崔护,去年姑娘自桃花谢后,不知为何染疾而病重,后香消玉殒,就葬在小屋后桃林中。崔护懊悔不已,怪自己去年太不给力,当时应该就抓住机会提亲。看样子崔护没看到古人写的这首诗:“有花堪摘直须摘,莫恃无花空折枝”。其实当时崔护看到姑娘之后也得了相思之病,因此没及时过来,等病好时再来,没想到姑娘也是得相思病而亡。因此崔护写下流传千古的桃花诗。我每年春天都会想到此诗,我总是在问:“去年的桃花与今年的是一样吗?”我每年都会吟诵这首诗,这首诗不光是情爱而不得的凄美,更是对时光流逝的一种感叹。自然年年有春,而人生的春天则只是短短一瞬间(人生春天《十年》又如何?)。因此又引出了《红楼梦》中黛玉惜春葬花的故事。黛玉那首诗《葬花吟》,满篇都是经典,我仅摘几句在此:“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怜?……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此诗不仅是黛玉个人命运的谶语,更隐喻了大观园众女儿乃至整个封建家族的悲剧,被誉为《红楼梦》诗词中的巅峰之作。不知为何单单选了桃花。不知是桃花象征春天,还是桃花象征女人。桃红柳绿这个词就是象征春天的。

一个大大的曹氏家族,从辉煌到衰败,她的春天也只有短短六十五年。人生的春天仅有一次,你不珍惜也好,珍惜也罢,她都会匆匆而去,而且没有第二次重来机会,所以说人生苦短。但这春的辉煌仅这一次,因此在一次又一次赏春之后,只有黯然神伤。古今多少英雄豪杰,文人墨客叹春、惜春,其实是在叹息自己,感慨生命易逝。每年春天百花齐放,万物葳蕤,都在给我们一个提醒,珍惜当下,把握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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