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相思无限千百度,人生难寻安放处。
欲乘黄鹤赴苍穹,明月银河掬盏诉。
风花雪月林间路,共画宏图无计数。
情知缘断再难接,愿借玉樽裁尺素。
小女十八像朵花,娇装打扮更俏妖。回眸一笑百媚生,小伙见了魂颠倒。豆冠年华,伶俐可爱的艳,伸手把脑后的头发分成两股,用黑辫绳扎起两根羊角辫。她松开辫子,梳理额头前面的刘海,打量镜子里面的影子,照镜子的是十八岁的女孩,她长相别致,圆圆的眼睛炯炯有神,樱桃小嘴,皮肤白皙,楚楚动人,再加上刚上完初中,没参加过生产队的任何农活,遭日晒雨淋之苦,皮肤靓丽得晶莹剔透。那体态、那相貌,真是个人见人爱,迷人、开心的瓷娃娃。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出身地主家庭的艳初中毕业后不能再继续升学了。过于精明的父母趁学校已经放手不管,生产队尚未接收、还不算生产队劳力之际,指使女儿上镇上的裁缝培训班学点手艺,即可自食其力,日后也可高人一筹。
此时正好镇上有一个同病相怜的也是地主家庭出身的孩子前来求婚,在当时的中国传统思想还很严重的情况下,社会上任何的未婚少女和少男都不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婚姻大事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事关重大,必须门当户对才能做亲家。更何况是两户封建守旧的地主家庭出身的子女咧?
由于男方住在集镇上,艳的父母想:“以后赶集、办事情集镇上有个落脚点也能够带来诸多的方便,所以满脑袋封建利己主义的父母就这样給艳作了主。男方是好是坏艳一点也不曾了解,可今天对于艳来说是双喜临门——1.裁缝培训学习班今天注册报到;2.今天就要和男友以及男友孩父母,以及家庭的其他人员相见。“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艳心里好不高兴。
一大早就起床,穿戴整齐,打扮时髦的艳,在母亲的嘱咐声中,拎着书包漫步在乡间小道上。只听到路上的喜鹊喳喳的叫个不停,蜻蜓蝴蝶也随着她的身影为他开道引路,此时艳的心情格外的愉悦,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容,美妙的青春美好的年华。心情舒畅地迈步更快了,无忧无虑乐融融的艳不知不觉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集镇上了。
早已恭候在路口的男友——渊,见了女友美如画,接过书包好逍遥,陪着她先上裁缝培训班报到,并替他交了200元学费。办好了一切手续后,渊,就领着艳在培训班上转了一圈,然后带上了自己的家。
未来的公婆见了如花似玉的未来媳妇,心里早以乐开了花,百般的热情,盛情的款待,甜言蜜语、尽情的逢迎。精美的点心出现在艳的面前,很多的美味佳肴菜蔬像魔术师变魔术似的罢满了桌子。使得初出茅庐艳看后高兴万分,渊陪着艳边吃边聊,不仅大开胃口,更是其乐融融。
渊,陪着艳享受了中餐后,他又满脸欢笑地将艳送到了培训班,看着艳走进临行性的培训班教室,看着坐在教室里的艳,依依不舍地才离开。
放学时,渊就早早地等在教室的门口;艳才走出教室门口,渊就拉住了她的手,陪着她走上回家的路,两人说说笑笑,情意绵绵地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才到家。紧接着好几天过去了,都有渊的接送,中饭也由相陪在渊的家里吃。几天以后,渊与父母一商量说,这样来来去去不方便,不如住到咱们家罢,晚上也可以专心地去培训班学习,以便能多学点手艺。艳在渊与父母的热情挽留下,半推半就的留了下来,就这样小两口开始过着同居的蜜月生活了。人类都有先下手为强,偷吃智慧树上的禁果,来实现自己的圆满的目标。
双双携手不后悔,相敬如宾情积累。
情深似海永相随,真是天生的一对。
晚上,渊的父母进行了一番磋商,年轻美貌的媳妇暂时稳住了,下一步如何使媳妇的父母也称心如意的成为咱们的两亲家,这倒需要咱们动动脑子了。
渊的妈说:“孩他爹,那我们就得想想办法啊?咱们毕竟曾是风风光光、名声显赫的人家,如今虽然社会的变迁破落了,但也得风风光光地把媳妇娶进家来呀!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要怎么样才能和艳的父母接近、沟通这件事情,就得靠咱们的智商了,如何赢得艳的父母的心呢?这当然要靠我们做父母的本事了!”
渊的父亲说:“渊的妈说的极是,但这个年代像咱们这种家庭那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可送啊?您看看,政治上咱们已经一败涂地,人脉上更无亲戚能帮,加上家徒四壁,连吃饭都吃了上顿,还不知道下顿在哪里,孩他娘,你说我说得对吗?”
两人沉思了一阵。还是渊的母亲机灵,她神秘兮兮说:“我们堂屋的夹壁里不是你还藏有张破画吗?我猜那东西也许艳的父亲喜欢?”
渊的父亲立即用手打了个不行的手势说:“您啊!肉眼凡夫哪里知道!那是解放前我父亲在嘉兴当警官时,眼看着一位富商就要家破人亡了,此时的父亲挺身而出,替那富商摆脱了困境,使那官司扭输为赢,终于摆平了这笔税款,免除了这富商的一场灾难。富商对父亲千恩万谢,感激不尽,最后赠送这贵重礼品作为谢礼啊!
父亲得此名画后,暗暗窃喜,知道这是国宝。但更担忧的是这官司事后会有反复,弄得不好自己名声狼藉,得了此宝要受其株连,父亲展画左看右看,名画真妙,爱不释手,最后以官情短,私情长,下了决心,弃官不做,悄悄地隐居与家乡,以便事后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父亲返乡后将此画作为咱们家的镇家之宝,藏在书箱里从未路过风。
父亲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保存好这张名画,并给我下了一天死规矩,“只准内传,不准外扬。”解放后,虽经土改,三反五反等多次运动,搜查、抄家多如牛毛,这东西当然不敢出现,一旦出现人家一时也不识这个货,最多看成是张平平淡淡的古画;如果一旦拿出来,被识货的人看中而失落了,那可是件终身遗憾的事啊!我们还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爸吗?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国宝啊!”
“您也真是的!启用古画,一则装装咱们书香门第家的门面;二则扬扬咱们家虽经多次抄家,搜查,祖宗的产也还是取之不尽的,家底还厚着呢!况且女儿都成了咱们家的人了,咱们在他面前说出真相我们还怕她拿不回来吗?别死心眼了,包在我身上好了。我的爷!咱们只有一个孩子,关键、迫切的时候不用,还待何时用啊!‘活人藏死宝,过时就无效。’懂吗?”
渊的父亲被妻子的一席话说得目瞪口呆,沉思了好一阵子,也说不出话来,然后叹了口气说:“孩他妈,那也只得用你这一着了。”
渊的父亲先叫妻子关好门窗、站在门口看风,并要她一有风吹草动,立即打个声号,以防出现不测。这样做自己觉得还不放心,自己亲自走出家门眼观四方,侧耳细听,四周确实没有响动时,他就迅速的进入堂屋,小心翼翼的请下贴在堂屋中间墙上的伟人像,然后迅速的用砖刀撬开砖头,从夹壁里取出一卷用绸缎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并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又立即把砖头叠好,看看实在看不出破绽了,重新再把伟人像请了上去。这请上请下动作之快,行动之迅速,不到十几分钟就返本还原。然后又仔细看看确实与原来没差分毫,这才叹了口气。回过神来将这卷东西拆开,一看,啊!这《秋风纨扇图》中的仕女造型非常生动、活灵活现,人物五官精准,动态微妙与所要表达的思乡情绪相一致,衣缝的组织刚柔并济,富于变化,勾勒自如通贯……他的画作既笔墨功能与情趣传与纸端,又不失当时情感的调风幽默。他反反复复看了又看。心想:真不愧为国宝啊!实在有点舍不得动用它。但有什么办法呢?儿子的终身大事要紧啊!……只得忍疼割爱了!况且这一启用不过是扬扬咱家的门风罢了。于是他又小心翼翼的用绸缎包好藏进衣服里。趁着夜幕,偷偷地穿过田间小道,急急忙忙奔向未来的亲家家去了。
人生犹如一盘棋。一举一动想胜你。
四平八稳暂时摆,定局还得靠智妙。
当他急急忙忙、跨步前进,花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未来亲家的村里,他又凭着来南山砍柴时,亲家就住在上明堂西边的记忆,小心翼翼,轻脚轻手地从乌黑弄堂里摸进村去,生怕走大路惊动村里人引起狗吠。
当他摸黑轻轻地推开未来亲家的门时,只见未来亲家夫妻俩缩着脖子低着头,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呆坐着,也许正在为女儿晚上不归而生气吧!见有人进来既不起来问好,也不热情招待,只是淡淡的说:“你漆黑夜晚过来有事吗?”
渊的父亲一边告诉他们:“女儿不归的原因,是晚上也可以上培训班学习,为的是多学点手艺……”一边解开衣扣,将藏在衣服内的古画取了出来,交到未来亲家的手中,并说:“我们亲戚已经做定了,今天我特来献上镇家之宝——陈年古董,以表我的心意,望亲家笑纳了!”
艳的父亲毫不在乎地说:“这是啥东西啊?还那么神秘兮兮的……”一边拆去包在外面的绸缎,将画摊在桌子上,拿起煤油灯一照,擦擦眼睛,仔细又瞧……
顿时精神焕发,立即站起来关好门窗,眉开眼笑的说:“我的好亲家啊!在这焚书坑儒的枪林弹雨中,基干民兵一次又一次上咱们这种家庭抄家,凡是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古老东西都绝迹了,甚至连有文字的东西家里几乎荡然无存了!您还保留着这宝贝,您真不简单啊!”他看了妻子一眼,继续说:“这是明代画家、文学家唐寅,字唐伯虎的代表作《秋香纨扇图》当时因唐伯虎科场舞弊案,无辜受牵连,蒙冤入狱。昔日向他求诗乞画的座上宾,成了过路的陌生人,夫妻反目。《秋香纨扇图》便是此时情感的真实流露。画中的仕女,手持纨扇,在庭院中徘徊观望,脸上愁云密布,世情可畏、黯然伤情、佳人悲惨、境遇和盘托出。全画纯用白描手法,以淡墨染衣带,浓墨枯湿、恰到好处,令人感到色泽丰富无穷,堪称稀世珍宝。再看画左上部题:‘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伤感。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从诗中可以推测唐伯虎个人生活的不幸遭遇。画中的女子、脸上的哀怨,以及周围的萧瑟气象,足以让我们体会到唐伯虎当时所经历的那段凄惨的人生……”
艳父亲的侃侃而谈,犹如他就是当年蒙冤时在伸诉冤情的唐伯虎,他全身心的沉浸在画中的气氛之中……
渊的父亲接着说:“我父在世时,芸芸众生的三教九流曾找父亲求之观赏此画,父亲为了堵人耳目,少惹是非,一口回绝。“解道澄江净如练,令人长忆谢玄晖。”如今终于找到了知音人……”
这一着果真灵,艳的父亲不但心情舒畅了,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喜笑颜开,客客气气的要妻子给未来的亲家泡茶,烧点心,客客气气地盛情招待了一番,直到深夜才散……
临别时,两亲家穿过偏僻漆黑的狭窄弄堂出了村,艳的父亲还再送了一程说:“亲家。现在已经夜深人静了,你就走大路吧?”
渊的父亲贴近未来亲家的耳朵轻轻地说:“亲家,请留步,几十年的磨练,我知道该怎么走了……”
当晚艳的父亲眉开眼笑、手舞足蹈的对妻子说:“老伴啊,老天有眼,天助我也!”
艳的母亲莫名其妙地瞪了男人一眼,满不高兴地责怪道:“您啊!您啊!一幅陈古年间的破画,你丢在马路上都没人要啊!更是当今人们嫌弃的破旧东西,让您高兴的不亦乐乎……”
艳的父亲轻轻地说:“这古董对不识货的粗人来说确实是一分不值,但对于识货的人来说,那就是价值连城了!”
妻子接着说:“看你高兴的忘乎所以的样子,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年代啊?”
“妻子你那里知道,这是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的时代,大四清的清思想是针对干部与咱们这些四类分子有没有关系的,那些当官的暗地里仍然将古董视为珍宝。所以我的翻身之日终于了!当今堂弟的表哥不是当了县四清办公室的主任了吗?他现在神气可足了,大会小会坐台上,可威武呢!有了这张古画作敲门砖,我就能近得了他了,就能与有权威的人说话了,甩掉我头上这顶地主分子的帽子就有希望了!你看对吗?”
妻子一听,这张破画果有如此神效,倒也不错,想起了自己男人能甩掉三天两头挨批斗的地主份子的帽子,心里也不禁乐呵呵起来了……
第二天,艳的父亲由堂弟的陪同下,很快地从家里出发了,两人上了县城悄悄地找到了堂弟那油头粉面的表哥的家。那是“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的年代,这些专革人家命的草头王,一见古画犹如命,敌我哪里分得清。不竟心花怒放收下画,还大言不断地将其夸。
他斩钉截铁地对艳的父亲说:“表哥,你是我表弟的堂哥,就是我的表哥,我知道了此事,你就放心吧!当今世道我说的话是有分量的,我心中有数了,这事我一定在短时间内给您个满意的答复,当今我说话是算数的,您就放心地回家去,在家等待佳音吧……”
说得艳的父亲心里美美的,心想:要是真的能甩掉地主分子的帽子,能抬头挺胸的做人不再遭受批斗这份罪,也就能扬眉吐气了,也就不枉费白疼女儿一场!
转眼间一个月的裁缝培训班结束了,同居蜜月,如胶似漆的艳也得回家了。临别时渊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送到艳的村口才依依不舍地望着艳回家去。渊才没精打采地独个人回家了。
自艳裁缝班学成回家之后,精力充沛的渊却时时与艳在一起的那些往事在脑海里萦绕。无形中的相思使他振作不起精神:队里干活落了后,与人交流忘先后。出工落在最后头,收工跑在最前头。特别到了晚上:想起艳来好心烦,站也不是坐也难。楼上楼下来回走个遍,总难以忘记相思苦……:
一日不见如三秋,三日不见心担忧。
心切切也意绵绵,甜蜜思爱縈心上。
咬紧牙关过了一星期,天天思念犹如在熬煎。这天,渊买了两瓶《劲酒》算是孝敬岳父丈母娘,买些果品算是慰劳我的艳,心急火燎抄着田间小道前去看望艳。当他一迈进艳的家,放下礼品,也不顾旁人就紧挨着艳坐下,问这问那,情意绵绵,动手动脚、实不雅观,左邻右舍见了,躲开讥笑,窃窃私语:“这人也太肉麻了,不正经……”。就是光天化日不敢上床吧!一直唠叨到太阳下山还不思回家……
在山村尽管人们看起来很愚沫但规矩却很多的。没过门的女儿的男人上门是不准留宿的,更不能同床共枕。可死乞白赖的渊吃了丈母娘烧的晚饭还不肯走。在那房屋紧张、被褥紧缺的年代里,丈母娘为难了。
原来她家只有一间楼房,楼上东西靠边铺着两张床,为了夫妻间的隐私,中间用布幔隔开。自己的儿女一家子人还可以应酬,外人是绝对不能住宿的。但丈母娘终于想出了既能解决住宿,又守住规矩的没有办法的办法——要渊与岳父睡一起。丈母娘与女儿睡一起。
这下渊可傻了眼,心想:我死乞白赖等了一整天,我想要的什么您们难道不知道吗?但表面上还是尊重大人的主意,装着一副傻笑,在实情无奈之下只得勉强顺从,乖乖的随岳父上床了。熄灯了,渊那里按奈得住肉体的骚动,他两手捏着蠢蠢欲动那个宝贝,屏息静听着岳父的动静。当岳父发出呼啦呼啦的睡眠声时,渊心想时机总该到了吧!它便轻脚轻手的下了床,撩起布幔,摸到了另一张床上。他声令智昏,执拗地双关齐下,口手并用。吻到对方张不开口,摸得对方上下痒痒的不知所措,他正要伸长那宝贝以作一番享受时,谁知对方猛力一推,大声地喊叫:“你干什么啊!”
这一声惊叫,使渊的满腔春意早已甩到爪哇国去了,不知所措、蒙头转向、羞愧难当。原来被摸的那人先是一惊,后又转念一想,男人他不会一个晚上也少不了我吧?况且动作也不基于那么匆匆忙忙,急于求成,不是他,绝不是他,所以发出了叫声。
这声音虽然简短,但对渊来说却如五雷轰顶,“啊!”的一声,不对!摸错了。吓得渊连滚带爬,抱头鼠窜,连头撞在床沿边也不敢哼一声,碰碰撞撞爬了回去。
惊醒的岳父责怪道:“您在干什么啊?”
渊支支吾地说:“没事,没事!陌生床睡得糊里糊涂的,方便回来上错床了。”
这一夜太长了,渊神情紧张,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刚才发生的荒唐事,不由得冷汗一阵一阵的冒着,全身黏糊糊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人就像是魂魄出了窍,一下子把他掏空了似的,皮囊没有支撑,垮塌了。睡在未来的岳父身边仰也不是侧也烦,翻来覆去难入眠。简直比坐老虎凳还难受……
当雾锁山林百鸟啼鸣,人们还沉浸在美梦中之时,渊披衣下床,不告而别,悄悄地从后门溜走了。
“一丑遮百秀”。晚上渊惊险一幕的出现使未来的岳父,丈母娘态度骤变。特别是未来的丈母娘对渊晚上趴在她身上的一举一动耿耿于怀,时时萦心头,久久难以灭去。深深的叹了口气:”啊!”
骚扰之事萦心上,脸红心虚难张口。
日后相见该咋办,不见为净断了缘。
咬牙切齿的对男人说:“这人为人轻浮,办事轻率,是个见花三分香,花心很重的花棍。这门亲事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了,就此罢手吧!”
岳父见老婆这样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不知晚上被渊搞得什么程度,也随心附和的说:“对!这家伙见了女人三分笑,我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这门亲事就此一刀两段,绝不让他再进咱家半步……”
渊垂头丧气地回家以后一头倒在床上,不吃又不喝,那晚摸错位的情景,悔不该当初急于求成思绪时时在脑海里萦绕。深深的叹了口气:“啊!“
一时性急上错床,错把丈母当新娘。
有口难张说不清,左思右想瘫在床。
家父母看到儿子一回来就倒在床上,还以为是年轻人夜里淫乱过度,精神难以支撑,营养供不上。一面买些营养价值高的水果、蔬菜让他补足元气,一面又心痛的嘱咐日后夜生活要有节制,古人云:
二八佳人体貌酥,腰中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叫君骨髓枯。
渊昏昏沉沉躺着,糊里糊涂的任由父母唠叨,脸朝床壁思自故……这样又艰难的熬过了五、六天,此时,渊想起来人际关系需要忍耐,家庭生活需要忍耐……
过了这些天了,渊想:将心比心,相互包容,也许丈母娘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对年轻人有些体谅,心情有些好转,事态会有转变……
于是渊在父母的嘱咐下又拎着礼品,硬着头皮前去看望艳。谁知刚到艳家的门口,就被艳的父亲挡在门外了,并虎视眈眈,大言不断地说:“我家女儿配不上您这花花公子,您另选美女去吧!”
左邻右居看着这一幕,都像看戏文似围上来了。大家用不同的口吻窃窃私语:“看!怎么了?新女婿赶在门外进不了家了”
有的知情人说:“事情乱套了……”
渊在众目睽睽之下,红着脸,低着头再三恳求、说情,甚至差点跪下,妄想挽回残局。可艳的父亲虎视鹰瞵,大有拈酸吃醋之势。眼看着实在没法沟通了,如果这样死乞白赖地哀求下去,也许艳的爸真会大打出手呢!万事不能强求,还是识趣为好。渊只得被动的承受这个无法承受的事实,拎着礼品灰溜溜的返回家来。
一切美丽的邂逅,终是落得静默无言的收场。渊碰了个大霉头,萎靡不振,哭丧着脸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父母见了既心疼又莫名其妙的追问原因,此时的渊再也无法隐瞒了,只得把那晚发生的事直言相告。最后哭丧着脸说:“爸!妈!凭着你们的见识给我想想办法吧 !我快要急疯啦!”
父亲摇摇头唉声叹气的说:
“满腔希望寄予你,生你这个混东西。
好事你就成不了,事事败在你手里。
……
这是家门的不幸,家门的不幸啊!我厚着脸皮替你去说说看吧!为了下一代,总得让年长的一代,去咀嚼人世间这苦涩的滋味啊!
渊的父亲趁着天黑通过田间小道赶到艳的家,可艳的父母不理不睬,坐着不动,可渊的父亲还是厚着脸皮向艳的父母既赔礼又道歉,好话说尽,更责怪孩子不懂事,我已经进行了教育,还请双亲多多包容……
可艳的父亲心如铁石,一口咬定这门亲事到此为止,即使你再说也等于零,请你们另攀闺秀……
听话听音,渊的父亲见艳的爸已铁了心肠,实在无隙可乘。心想:那只能摊开最后一张王牌了。于是渊的爸说:“老兄啊!话既然说到这地步了,我也该知趣了!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让我们两家忘记过去的一切吧?不过,我的那张名画还是让我带回去吧!”
艳的父亲像似早有准备似的,呆了一阵子,接着说:“啊!那张名画吧?被县里的社教办公室主任看中了,在他那里,我明天立即取来物归原主吧。”
年少无知的少男少女,由父母做主,门当户对、称心如意的婚姻就这样砸了。
天作棋盘星作子,水有源头木有根。
昨日花开今日谢,百年人有万年心。
第二天。艳的父亲早早赶到县里,站在社教办公室门口,可左等右等九点多钟了,总不见主任的到来,直到九点半钟了,主任才慢腾腾地出现了。
艳的父亲一见堂弟的表哥,就如见到了救命恩人,立即迎了上去,低声下气地说:“表哥,你早啊!”
表哥开门见山地说:“我已经好几天不来这里了,你今天来的巧,我刚好有点事来这里一趟。现在的形势发展很快,各地的社交运动现在正在开展组织建设,你的帽子的事,你放心,各个单位组织建设健全后,对表现好的部分四类分子是要摘帽的,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要办自己的要事去了……”
主任的一席话,让艳的父亲恍然大悟,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原来你也不过不过是昙花一现的人物啊!但还是硬着头皮,鼓起勇气说:“表哥,我是专为古画而来的,不知你有没有将它送与他人?”
主任奸笑着说:“哈哈,你不是送给我的礼物吗?那我就要自由启用了。实话告诉你:‘市四清办公室的一位同志结婚了,我作为贺礼送出去了,这是人家的一件大喜事,作为我来说送点贺礼也是应该的,送出去东西我还能够再去取回来吗?这情理上也说不过去吗?咱们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想要就要……”说得艳的父亲哑口无言、主任也气呼呼地自己办事走了。
艳的父亲听了此话,早已失张失智,冷了半截但还想再说什么,可主任早已离他而去了,她看看实在无奈,只得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在,桃花依旧笑春风。
过了一段时间,渊的父亲又来取名画了。艳的父亲只得把堂弟的表哥所说的那席话重述了一遍。
渊的父亲一听那肯罢休,态度十分坚决地说:“这是我家的镇家之宝,我一定要索回那名画。”
艳的父亲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说:“你一定要那名画。那我明天陪你一同前往县里,由你自己出面向主任索回名画吧?”
第二天上午,两人约好上午八时在平安张汇合。两人会合后艳的父亲陪着渊的父亲胆战心惊地走进了县府。
解放后从来没有进过县政府大门的这对带帽管制的地主,一迈进县府大门,犹如上了地狱,不禁胆颤心惊害怕起来,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缩头缩脑,战战兢兢走在县府内过道上,生怕什么地方冲出警察来,把他俩逮走。当他们找到社教办公室,可办公室里坐满了人正在开会。艳的父亲用手指指,轻轻地说:“在里面你自己找吧?”
渊的父亲弯下身子,向里面瞧瞧,满屋子的人,退回来对艳的父亲说:“怎么多的人。怎么找得到啊?”
艳但父亲实在看不下去,向渊的父亲白了一眼,鼓足勇气,拍拍坐在门边的一位:“先生,你们的主任在里面吗?”
这位先生立即警惕地走了出来:“你们问的是社交办公室主任吧?他行贿受贿,犯有许多说不清的事,被隔离审查了。现在正在追查与他有关的人与事,你们是他的什么人,进来进来,你们之间有什么联系说说清楚吧?……”
在那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两个戴帽的地主分子,敢进县府大门已经够胆大了,可有遇到可怕性查问,哪里还敢停留啊!生怕自己的烂脚疤又被别人抓住,牵连进去就说不清道不明了,更怕的是在这里犯罪可是县里的,要在全县接受批判斗争后关进说清楚的学习班去,什么真相也不敢说了,什么名画也不敢要了,早已被吓得屁滚尿流,慌慌张张地连忙调转头去,结结巴巴的连声说:“没、没事、没事,路过此地随便问问……”慌慌张张的溜出了县府。
人生如古难如意,不该为她而哭泣。
知你心中无人替,往日情分当回忆。
在那以“阶级斗争为纲”,“无产阶级专政的年代。”两个地主分子再也不敢在县府停留了,灰溜溜地流溜出县府的大门。
艳的父亲扭转头来,见渊的父亲紧跟在后面,就轻轻地说:“老兄啊!像咱们这种人,少找烦恼为好,何苦要去自找麻烦多此一举啊!咱俩在生产队里低头求土,不问任何事,不是很舒服的吗?”
胆小怕事渊的父亲,对于镇家之宝丢失,心里像刀绞一样的难受,皱着眉头,噘着嘴,不声不响地走着自己的路……
有知识头脑的艳,虽在父亲封建思想的威胁下躲在楼上不敢站出来面对,但对父母的作为大有反感,她怨父母忘了年轻人的青春活力,死抱封建思想不放;深知渊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她挚情之爱,怨自己暂时没有胆量站出来面对……
盼望已久的七夕情人节终于来到了。这天艳起了个早,精神焕发,乔装打扮,祈盼着今天能在鹊桥相会。
事情到了如此的残局,痛苦难堪的渊,左思右想实在没有办法面对,但想起昔日与艳卿卿我我,亲密无间的情缘,不见上艳一面死不瞑目。今天是情人节何不准备好礼品,硬着头皮会她一会,也许艳有心与我呢!
渊终于鼓起了勇气,拎起礼品,穿过田间小道,低着头来到艳家门口一看,艳的父亲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双手插腰,立在大门中间。
渊彬彬有礼地叫了一声:“岳父!”
艳的父亲哈哈大笑道:“咱们两家早已一刀两断,你还有脸叫出这种称呼来,滚吧!别再来败坏我家的门风了!”
渊继续低声下气地说:“岳父,成全我与艳见上一面,此后永不上你家来了。”
艳的父亲随手从门后拿起一根木棍,高高地举了起来,说:“如你再不走,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此时在楼上的艳,对楼下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想起渊昔日的情感,再也忍不住了。她“吱咯”一声打开楼窗,大声喊道:“渊,我来也!”只见她:
肋下无翅驭轻风,裙带飞扬在空中。
瞬间万千眼底下,恍惚眨眼流年过。
回首相望往日事,氤氲朦胧尽是烟。
心头难忍惆怅叹,一梦已醒携手牵。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艳从楼窗飘飘欲仙地过来了。渊立马迎了上去。双双携手走向幸福等明天。
如果一个男人熬得住穷困,扛得住孤单,抵得住焦虑,守得住背叛,哪怕受过伤?哪怕别人看不起你,你也从来不否认自己,也绝不会向命运低头,那么你放心,等你熬过了这段最难的时间,你也已经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