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许古村落位于浙中浦江小盆地的南山脚下,它依山傍田,土沃草肥,人又勤快,是个古香古色美山村。
东许村是个古老文明的山村,建村于宋朝年间,会稽人(现东阳吴宁人)昭仁始祖亦延三世有讳琼者其行者则第一世,敕封秉义郎偕夫人刘氏生五子,长子邦崧早逝,次子邦翰仕猷阁大学士,因宋室衰微无能退居于家,寻山觅水卜居于浦阳南山之下。而邦翰公次子三思公者官居参知政事,致政居家亦潜隐於兹名其第曰东许,是为东许之祖,有四子,邦彦公其长子讳三爽公着官陕西道御史后隐不仕,游览溪山,遇见浦汭丽水之胜,遂家茅竹园头,是为茅竹园头等之祖。迨今“开”字辈已二十一世,约近千年之历史。
人们基于共同地域文化而对某种事物的感戴,这是村落凝聚精气神的内在纽带。正是因为这些饱满生动地精气神,民居才成了可以滋养人一生的活态村落。东许村虽历经沧桑,但始终牢记祖上家训格言:“平生乃亲多苦辛,愿汝苦心果乃亲。身居畎亩思致君,身在朝廷司济民。但其磊落忠信存,莫图苟且功名新。”子孙后代不忘祖训勤耕苦种,习文练武,安分守己,过平凡的生活。历代来虽没有出过文相武将,却是一个舞文弄墨、懂书达理的几十个教书先生,成了邻县闻名老师村。特别崇尚武学更为突出,由于村地处南山脚,不免会盗寇入侵,为防意外,人人都学点武,个个有两下子。曾出过这样的典故:清朝年间,许光振赴金华府武秀才赶考,有弟许光红挑书担陪同。他俩翻过太阳岭,直奔金华府。考场上许光振十八般武艺一一表现,精彩非凡,令人刮目相看。站在旁边的许光红看得眉开眼笑,蠢蠢欲动。监考官见他这般情景,又看许光红与许光振相貌相似,身材如此魁梧。监考官故意问:“你也行吗?”许光红点点头。监考官一声令下:“那你就上场吧?”许光红不慌不忙的脱去长衫,卷起衣袖,轻轻松松的将十八般武艺精彩的表演一番,一点也不逊于哥,博得监考官喝彩连连,一场武秀才考试就这样结束了。半月后喜报传来,东许村竟然出了兄弟两名武秀才。所以在当时东许村要聚一百根棍棒(有武艺的人)不要十分钟就聚集在明堂上,要借一百块白洋可半天也凑不齐。可见在当时东许村崇尚武学的风尚,更可见当时的东许村在浦江的威望。
古老的东许村凡人是看不见的。要是你从县城走出小南门,就立即可看到南山上一条郁郁葱葱的苍龙从天而降,箕山背上的两株千年苦槠树犹如两支龙角巍然屹立着。村后的十几株香樟树正好围成了一个龙头。东许村就潜伏在龙头中,远远看去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唯有知情人才知这里蕴藏着神秘的东许村,所以历来就称东许村人杰地灵,聪颖过人。可惜这些千年古木献身于大跃进年代的钢铁元帅。此村属浦义交界处,有古道直达义乌鲤鱼山。该村历来是军家必争之地。太平军曾在次村发展势力,并与清政府抗衡。太平军失利后,清政府严加残杀使山村一时成为“万户萧疏鬼唱歌”萧条景象,正应合了好事者东许村超过百户必遭殃的忌语;抗日战争时期的八大队,曾在次村的“鸿材故居”设立军法处,季鸿业坐镇就任军法官,抓特务,审汉奸威名四扬;解放战争时期,武工队李铁峰,黄祖民等人经常带领武工队在这一带活动,并在此村设立多个联络点,除恶霸,斗地主鬼哭狼嚎;全国解放后,县剿匪大队曾在此村设立大队部,民众为清除蒋家王朝的残渣余孽送情报,抓土匪威震四方……
要让人体面的安居乐业万事兴,古村落里必须有自身“造血”的功能。而东许古村落里处处散落着可供给的原料。东许村虽没有列人国家级,省级古村落,但东许村人把自己看得很重,有足够的自信对抗外界的诱惑,他们不在乎外界的议论与评价,也不太需要市场经济的烛光照亮这里。因为他有自己的准则、自己的规矩、自己的秩序。不浮躁,不慌乱,不盲从,它自有自己的独特风格,始终坚持自己的生活准则。村中有一口保存完好的千年古井,它吸允了来龙山的精华,化作冰精透骨的玉液,散发出流光溢彩的风情,它常年蔚蓝,四季不涸。每当你要起一瓢清澈的井水,时不我待的呷上一大口,悟感到一种出奇美的口感,并袭来一股清谈谈的爽甜、芬芳,所以人们又叫它甜水井。离井六七米有一口大池塘。它俩之间有四米落差,但奇怪的是用石头砌成老井高高的屹立在水塘至上,从来井水不犯塘水,始终保持着自己满盈盈的水位,可见老井的水有特殊的水源与神圣的奥妙。如今此井仍显神威,无论何人只要一进村,就非要尝尝井水不可。东许村有山有田,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中国的村庄很少文化史,百年以上的事物只要没有人再去念叨,往往就会失忆,失忆了就没用了——干脆扔掉吗?东许人没有这样做,他们紧紧抓住自己仅剩无几的历史遗存。他们知道只有这些残缺不整却实实在在的历史遗存,能从以往的一切可以见证未来,国人的精神生活,可以见证他们的身份与来历。所以他们将村中仅存几座有价值的老建筑视为珍宝。例如祠堂,厅堂,戏台和几座经典性的江南民居。你可到这里来看看,有的已经修好,修得很经意,保持着原先的气质;有的没有修,依然断壁残垣,却不去乱动。连惜时门廊上的木构子,还原原本本地吊在那里,历史留下的每一个特殊细节里不都包含着一个美妙动听的故事……
东许人对自己村落的保护是小心翼翼的,历史久远的古村大多陈旧落寞,支离破败。东许人的做法是分期分批地整理。先自力更生把祠堂、厅堂、戏台修缮起来,再着手其他;即使精华也一座座地精修细作,不急不躁。因为他们把自己的村落遗存当作引以为荣的宝贝,不是当作向游人吆喝的景点,所以这里看不到大拆大建的工地,走在村中,有一种家园般的亲和感,可以看到浙中村落独有的气质和生活。例如南方雨多,窗上、门上采用各式各样花样制有窗檐,门檐以遮雨水;由于空气湿度大,被褥潮湿,白天拿到院外,沿墙搭在绳子上晾晒,晒干了,晚上盖在身上就会舒服。走在水泥路上,从这些沿墙的,晒暖的,花花绿绿的被子前走过,会感到一种生活的柔软与温馨。当我看到村东边刚刚修好的“鸿材故居”,一种古村落的情味油然而生。当然,时代的新事物也正在渐渐走进村中,比如现代的家庭设施,电子设备,交通工具等。
去过东许古村落的人,最难忘的也许正是东许村人固执的保持着自己村的本色。秉持着自己传统和精神,许多东西并不需要改进,而是需要固守,在民间文化日渐消失的今天,固守多么不容易啊!就像印象深的婚丧嫁娶场景——祠堂,厅堂,戏台,保留了许多明清时代的遗风。看到这些遗产,便生出了思古的幽情,有寻觅旧迹的冲动。东许村人是知情者:他们敬畏自身的历史与传统,不急不躁,量力而行,先把精华做好抓在手里,再步步为营地做下去,。首先是环境洁净,有山有水。不仅是珍贵的遗存,还有鲜活的文化传承,更要有渐渐好起来的生活,有自己特色与追求。这一切哪里来的,不是来自老百姓自己的“文化自觉”吗?如果老百姓明白了,自觉了,何愁保护与传承……
“楼以诗显,诗以楼传。”东许村人深深地懂得古村落是历史的印证,更是文化的沉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