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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照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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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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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香自苦寒来

     我曾经跨过大海和高山,品尝过上海与北京,深感“人若风光万人陪,一无所有还有谁。”年轻的时候你要是不拼一拼,等你老了拿什么聊曾经。你要是站稳了,就是精品一件;你要是倒下了,就是垃圾一堆;你若是放弃了,就是笑话一段;你要是成功了,就是神话一曲。所以说历经沧桑欲何求,只为余生不低头……

                                                                    ——引子

                   

                

           闲看世界景无穷,咀嚼浮生味不同。

阡陌芳情颜色里,风云人物画廊中。

柔肠侠骨书成几,烛酒清茶枉费工。

欲问天空重借雨,洗眉洗目荡心胸。

人生犹如一场梦 ,变幻无穷喜哀中。酸甜苦辣尽尝遍,天灾祸及铭心中。人生多艰世事繁,饱经沧桑世道现。机遇凑巧有运道,薪金养活老娘孩子一大家。昔日温饱是好生活,诱得村民羡慕夸奖我,谁知命运浩劫到,一场降临了,穷则思变勇敢挑,苦尽甘来老天保佑了我

四个月风风雨雨磨练后的元旦,简陋、平庸、没有品味的三间泥墙楼房终于盖下来了。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窝,结束了借住房,住祠堂的飘零生活。胜利的喜悦搅和着我无以言对的酸楚:

  那是一九六七年暑假的后半期。按当时学校的惯例教师集中县学习开始了。八月 二十号报到这一天,为了使自己在学习期间休息得好,抢先找个好床位,我们约了几个同事上午就前往指定地点报到,去时还带着老婆,孩子让他们也去逛逛街、开开心,游玩一天。

当我们到了县委党校签了到,办好报到手续然后去宿舍安排好自己认为最佳床铺后。就带着老婆孩子上街买件新衣服,替孩子上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然后我们上餐馆吃餐饭,生活在乡村的妇女、孩子难得上城里一趟……

正当我们逛了半天街,然后在饭店享受着长久未曾闻到过的肉丝面时,惊天动地的县城火警报,鸣……响了。紧接着是救火车呜——呜——的鸣着出动了。这一切使县城里的每一个民众都惊心动魄,提心吊胆,想着又不知谁家又遭殃了。我们边吃边议论起:这天干地燥、骄阳炙烤的日子失火意味着多么危险啊!我们速速吃完面条,来到街上。此时的街头巷语都纷纷议论着南山脚下特大火灾的新闻,绘声绘色的描绘着火势之大,损失是我县近年来最惨重的一次,好幸没有人伤亡。我们想起自己也是南山脚人,会不会是自己村里着火呢?于是我对夫人说:“您们回家吧?看看是不是村里着火了。”

我便陪着妻儿来到汽车站,准备送她上车。正当买好车票在候车室候车时同村的一位教师神色慌张、气喘吁吁的跑来,对我说:“哎呀!我的老弟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所有的街道商店都找过了,原来你们在这里了。快快,你们全家赶快回去,家里

从他的神色我思量到家里着火啦,他怕我一时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隐去事情的真相只叫我赶快回家。我们浑浑噩噩的乘上车,在潘宅下车时。岳母早在那等候了,她把这不幸消息告诉了我们。我们夫妻俩对视看看,低下了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此时岳母叫女儿跟外孙留下,叫我回家看看。还安慰我说:“反正家里一无所有了,再难受也没用,看了再回去在她家暂住下……

车站离我家二公里左右路,我失魂落魄、浑浑噩噩地离开了车站,就夹进成群结队看着火的人群里了。此时我想:我现在是个真正的无产者了,全家人除了随身所穿的衬衣,裤子,一张被单外,一无所有了。我随着叽叽喳喳的人流也不知道这么裹夹到自己家的屋后。

一看昔日的几十间整齐划一的楼房如今已经化为灰烬,未烧尽的梁柱还冒着烟。再看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两间平房,一间楼房连同家中的所有财产全都化为乌有。成千上万览观者围着火着现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人人唉声叹气:“啊!大火无情、惨不可睹;玩火者罪孽滔天……

眼看着惨无人道天灾,我迷茫了。但良知立即使我醒悟过来:只要自己还在,这个世界就在,如果连自己都没有了,那这个世界还会在嘛?所以人活着一定要好好善待自己,让自己健康,让自己坚强,让自己勇敢。因为没有人替我们吃苦,也没有人替我们遭罪,最终都是一个人过自己的关,渡自己的河,翻自己的山。走自己的路。

正当我站在灾后现场思绪万千时,曾与我同床共枕、一起学习伟人著作的街道党委洪书记发现我站在着火现场,立即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同情又充满安慰的目光我说:老师啊!既然已经成为现实了,别难受、树立信心,重建美丽的家园吧!……

此时的我不知是悲伤还是感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感情了,竟“哇”的一声哭开了,泪水像断了线珠子不住的往下掉……

其实让人难过的不是眼前的惨景,而是无法倾诉的委屈,是情绪的失控,是崩溃的的无法憋回去的泪水,还有心里想着一万遍却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洪书记安慰我说:“年轻人,别伤心,挺起胸来,只要人在,人间什么奇迹都可以造出来,建设自己更美好的家园,更别用说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克服重重困难,造出更美的家园来。”

我抬头看了看洪书记的脸,立即擦干眼泪,并捏紧拳头,鼓起勇气,心里暗暗发誓:绝不辜负洪书记对我的期望,我要以实际行动来感谢党对我的关怀……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我家乡有一种特风味的水果——梅梨。它成熟期在立秋前后。从树上摘下后必须放在盛器里焐上一星期,到时打开盛器,樱桃香味扑鼻而来,吃起来香甜可口,大有畅肠健胃之药效。当时正是秋后季节,家里谷满仓、柴满楼。邻居的几个女儿把摘来的梅梨焐进了堆在楼上的稻草堆里。几天以后姐妹几个争着到稻草堆里抢梅梨吃,谁知你摸我拿乱了套,一些梅梨找不着了。于是她们划起火柴点起煤油灯找,一找两找火星掉到稻草堆上,少起来了;开始姐妹几个拼命自己在扑打,妄想不让大人们知道把火灭了,谁知小孩既不懂又怕烫,越扑火越旺、烟熏火燎满屋绕,眼看实在扑不掉姐妹三人就放弃不管,一声不响躲到屋后当作不知道。屋内立即浓烟滚滚往上冒,不一会就一间房子烧掉火光冲天了。

当时乡亲们正在地畈管理旱地作物——删粟谷。村里火光冲天立即赶回村里端着脸盆,拎着水桶前来灭火了;乡村的水龙(灭火器)也边敲着锣边喊:“快!救火去!冲锋似的抬来了;县里的消防车惊心动魄呜——呜——鸣叫着赶到了。但天干地燥、村里唯一的两口池塘不一会用完了。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所有的消防器具都无奈于它。眼巴巴看着一排五六户人家的十几间楼房,不到两小时就全部成了灰烬了才自然完结

  一场梦魇使我命运一下子陷入十八层地狱,半天时间从一户能温饱生活的人家成了一无所有穷光蛋。此时我想:一穷二白虽然糟,但我可以重新选择属于自己的空间,努力为自己创造一种新环境,这种环境绝对不邻居所牵连;但我的穷也使社会中各种狰狞险恶面目再也隐蔽不住,在我艰难的生活中纷纷向我扑来,暴露了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前辈经常唠叨:“邻巴不得你倒。亲戚巴不得你好。”的话相继显示了。灾后母亲哭哭啼啼的说:“孩子!我对不起你们啊!你们有事外出办事去了,我看不好这家遭受如此重大损失。实在对不起您们啊!

从容地安慰妈说:“妈!别难过,这是天灾不是您过失所造成的,即使我们在家也难以避开这场火灾。况且我们全家人都健在在今后的日子里。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决不会少了您……

的确,话虽然这么说,但眼前的困难一个接一个地向我压来,我确实有点难以撑起这个六口之家。正如俗话说:“三牛难牵,五口难养。”我一家六口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凭我一月20几块工资实在是杯水车薪,难以活命……

此时我想到了一个真正的强者,顺境不飘,逆境不怂,绝境不慌,天大的规律是盛境必衰,物极必反,只有不骄不躁待时而动,方能静待花开……

俗话说:“邻舍巴不得你倒,亲戚巴不得你好。”左邻右居见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看今后怎么活法……

于是邻舍先是冷淡,继而避而远之生怕我祸及他们。世人的形形色色的各种小人的面目很快展现出来了。

每当我走进邻居家,他们总以为我去不是借东西,就是拿东西。时时提防、处处挖苦,免得我去骚扰她们。更残酷的是在我清理屋基上灰烬杂物时,清出了有点还可以利用的东西,有的邻居竟惨无人道、趁伙打劫,以种种理由说这东西是他的,妄想占为他有。当我分辨一下是非,他竟大言不断的威胁说:“你啊你啊!这点东西你还计较,好啊!以后不要再来依靠我们就是了……

有的邻居以如芒在背的目光,冷言冷语的讥讽:“看!这位先生到了如此的地步,你还能再神气吗!这下总够呛了吧?……

有的还利用我暂时的困境,利用各种卑鄙手段,以我的名义向政府审批屋基,千方百计、绞尽脑汁、暗度陈仓、妄想占为他有;有的甚至采用偷梁换柱、张冠李戴的手法,冒充我名,占领我国家救济物资。更卑鄙的有人还趁火打劫利用晚上偷盗我放在屋基上的建房材料;他们以种种小人之心故意刺伤、扼杀我可怜的自尊,妄图使我永远振作不起来。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这类人嗤之以鼻……

形形色色困境教育了我,是我认识到这一生我们不能选择遇见谁,但是可以选择与什么人相处,与怎样的人来往,无需刻意去认识谁,也不必刻意去讨好谁,更不要勉强留住谁,一切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心态。

“天无绝人之路”。真情的亲戚朋友闻到我遭天灾以后,纷纷伸出友谊之手:有的立即挑来饭菜,送来了衣物,帮我解决暂时饥寒;特别是外婆家的两位表嫂,她们十分同情地观看了着火的现场,又与我沟通了我的设想,他们给我送来几斤米、几斤豆。在那物质紧张的年代,她们这种有祸共担、同舟共济的精神深受感动。他们送来的不仅几斤米、豆,而是送来了吉祥、祝福。更可贵的是表嫂们在精神上的支持、开导:“人是要有精神的,特别在落难的紧要关头更应该振作起来向前看;人家欺你是欺不到的,怕就怕你自己不争气,自暴自弃、对生活的失去信心……

表嫂的一席体贴入微的话使我铭感五内、生难忘。不但激励了我树立了对生活的信心,而且为今后的人生道路指明了奋斗目标。在选择屋基、奠基中,亲友们为我排除了种种干扰,戳穿了那些别有用心者调包戏弄,终于为我设计了一座自然与人文景光相融合的独特庄园。

天灾促我创新、思变。于是我穿上亲戚朋友捐助的旧衣衫,脚穿草鞋,整天上山挑石块,有时也伴着妻子或他人一起扛石块。时间久了,肩膀常常压破流着脓血,小腿上常常被荆棘、石块划破成血肉模糊,惨不可忍;我竟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机器人,仍然没日没夜。默默无闻干着干不尽的活。自卑与倔强,使我变得话少而面冷,是表嫂的激励话溶解了我心中的冰块,奋发起重建家园的雄心壮志……

此时好心的两个表哥不计任何代价义务来到屋场不仅为我造屋出谋划策,而且不但用独轮车为我送来砂石,而且还翻山越岭一天又一天的为我在崎岖羊肠山道上,一个在车前面扛,一个在车后面推,艰难的一步步挨着山岭下岭,不辞劳苦的为我运拉奠基石他们的这种不辞劳苦的深情使我永远铭刻在心,终生难忘

善良的岳母、岳父是我生活的依靠者,不但是我灾后生活建房主心骨,更是生活的顶梁柱,而且为我每次请工匠建房准备好丰足的菜蔬、饭食特别在我的建房选基中出谋划策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使奠基能够顺利地开展起来。

诚心诚意的亲戚友不但为我勘测造房地基,而且为造房独特的方式融入自然出谋划策。在亲戚朋友的关怀支持下,我们夫妻俩不分昼夜,拼死拼活的共同努力,经过半个多月努力筹备,奠基工程终于顺利完成

我先是借用民房居住来一段时间,好心的房主人十分同情咱们的遭遇,都创造种种有利条件给与方便,是我感到心中十分不安。后来学校开学后,为了使教学、生活两不误,我就移进了祠堂(因为学校设在祠堂里),开始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分秒必争地建造住房。

为了加快建起平庸就能住的窝,我们夫妻俩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不分昼夜不辞劳苦地铺平了地面,挑来了粘土,开始打泥墙。

此时广大学生想起来自己的老师落难了,在我劳作时为我送来了茶水;学生家长也在我落难之时纷纷伸出援助之手,无代价的前来帮工。造房时帮工人数之多是任何人家无法比拟的,这充分显示了师生之情、家长之爱。许多老师遇上我就笑容满脸的鼓励、问好!有的还怀着恭贺心情说:“许老师,您已着红了!(意思是你着火后会大有希望的吉利话)”不知怎的,这造房不管你拼死拼活、再苦再累但心里仍然挺高兴的,因为房子在一天天升高;奇绩是一天天出现眼前看到的成绩早已把你再苦再累的一切置之度外……

俗话说:“有风有雨是常态,风雨兼程是状态,风雨无阻实心态;山有顶峰,湖有彼岸,人生漫漫,万物皆有回转。当我们觉得茶味苦涩,请相信一切终有回甘……”

“屋漏只怕连夜雨,船漏又遇打头风。”正当我造房打泥墙的关键时刻。孩子的痢疾病越来越严重。眼看着孩子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在忍无可忍的病况下,我们只得抽空去看医生。也不知什么缘故,越上医院看医生可病情越厉害;我们急急忙忙跑遍了县里的所有医院,尝遍了乡间能用的中草药,总不见效。这时夫人带着孩子在岳母的陪同下常常夜里请医看病。在这期间泥墙的管理常常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春天孩儿脸,说变就变脸,一天深夜,突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一场暴雨就要降临了。在这紧要关头,可这天妻子与孩子在岳母的陪同下又去看病没有回家。疲劳入睡我,在震天动地的雷声闪电中终于使我惊醒过来了。

我一想起才打好的泥墙没盖过,如果被暴雨一泼打不仅整座泥墙就有翻倒之危险更有前段时间所打的泥墙前功尽弃想起半夜三更,自己又是孤独一人,心中不免胆颤心惊……

雷雨就是命令!此时的毫不犹豫地立即穿衣翻身下床冒着漆黑夜晚赶往造房,在既无手电筒,更无法点灯照明的情况下,竟独自一人爬上七八米高的泥墙上,借着雷电摸黑将塑料布一块一块地泥墙。当时我边盖边想:如果现在我不小心从七八米高的泥墙上摔下来,你死在这里谁也不会知道,更别说有人会来救你……

可老天保佑在哪雷声隆隆,闪电阵阵泥墙上,有时胜如白昼。使我在这么高的泥墙上,边盖一块塑料布,边压上一块头。提心吊胆的花了个把小时,摸索着盖完了共四五十米长的泥墙。当我顺着梯子来到平地。我深深地吁了口气,感谢老天的保佑,我总算平平安安地盖好下来了。此时倾盆大雨哗哗地瓢泼而下,我细细地想:“老天像是通了人性,化作温存的慰藉

第二天夫人回来了,我把夜里的惊险一幕告诉了回家的妻子。妻子说:“是啊!昨夜的雷阵雨可真大,当时我正跟母亲在巫婆家替孩子修经,我也担心着你的安全呢?经过昨夜巫婆的念经、按抚,今天早上竟然好多了,也许是巫婆手灵验吧!

我是个从来不相信迷信的人,但经她这么一说,再看看她怀里的孩子,也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我半信半疑的“嗯”了一声。但细想起来也许是我们忙于造房,顾及不了孩子身体冷暖,缺少对孩子的爱抚……

那些喘不过气来的日子只有自己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要想着依靠谁,千靠万靠不如靠自己一双手,邻居有不好伸手,兄妹有不好开口,要么风生水起,要麽跌落低谷,即便跌倒了也要爬起来站好扶稳,因为没有理由再怂下去了。

从我实践中感到:大事要静,急事要缓,难事要辨,烂事要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专心致志,才能收获充沛的人生。我深深地思考,这个世界争的是智慧,拼的是大脑,而不是比谁搬砖的速度快。学会思考,学会低头,学会闭嘴,学会坚强,学会假笑,学会带着伤奔跑。人在世一辈子,活得通透,才能快乐!

人生最让人佩服的事啊,就是别人的闲言碎语里活出一个潇洒的自己来。你如果在意别人的看法,就会死再别人的言谈议论里。真正的强者无论你是在夸我,还是看不起我,随便你,我能做到的就是我根本不在乎你在说什么?因为我知道不是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其实在背后说你坏话的人,就是嫉妒你太优秀。你想要做的就是无视他,让自己越来越优秀!

从此我脱离了苦海;一帆风顺事业红,心想事成大业成。我将这块自己的空间慢慢的装饰、雕琢起来:从泥墙屋房、装饰成别墅。成了今天这般人见人爱、典雅时尚、自然与人文景光融合的家。这也许是老天对我这个一介书生的奖赏吧!以自己苦难磨练为代价闯过了这生死劫,在属于自己的天地间划出了最为靓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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