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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霞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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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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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吊脚楼

一路颠簸终于到达乳源必背瑶寨,幸好,没有出现十多年前第一次进必背瑶寨时的严重晕车反应。

一下车,微风轻袭,必备镇党政有关领导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黛色山峦间那些吊脚楼一个拥有百年历史的古村落——必背大村。

一座座像被山神随手安放的悬于半山腰的吊脚楼,半枕着潺潺溪流青瓦上似还凝着百年露,斑驳的木柱依旧存留着的,是祖祖辈辈们纯朴与温情。

风雨桥檐角处,悬着的铜铃在风摇晃,叮当声惊醒了沉睡的梯田,也惊起了我的一片遐思。我想起曾今一位勉高(瑶家阿婆)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木楼要听得见土地的心跳,才住得长久。"

顺着青石阶往寨子里走,一缕薄烟自吊脚楼的楼顶升起,在松木梁架间织就薄纱。我们来到一户人家,顺着些许亮光(因那些古老的房子窗户较小,每家每户室内的采光性都极弱),我们看到了在灶膛上方被烟熏得乌黑油亮的肉块,它们顺着琥珀色的烟霞裹着咸香漫过门槛,扑鼻而来几个勉昆(瑶家阿伯)坐在灶膛边,悠闲地聊着天,讲着我听不懂的瑶语。

看着那些乌黑油亮的肉块,我仿佛听见了松脂在柴火里噼啪作响,它们似乎也想加入勉昆(瑶家阿伯)们聊天的行列。松烟在肉纹里游走肉脂滴落炭火时溅起细小的星子,像极了山神的化身,它们欣慰于这些瑶族同胞们一年辛勤劳作终于有所收获,似乎只有通过此种方式,才能表达它们内心的雀喜之情

置身于寨子中,我顿觉自己也与那些吊脚楼一起,整个浸泡在烟熏肉的醇香里,连石阶缝隙里的苔藓也一并浸染了咸的风味。

松脂的清香与米酒的醇厚在空气中发酵,惊动了白鹭掠过的涟漪,也馋住了一些游客们的“酒虫”闻着酒香,他们觅得一处酿得好酒的人家,热情的勉高(瑶家阿婆蒸熟的、被柴火烟熏得金黄的肉块切成薄片呈上来因大山深处气温较低,不多会儿,油脂便盘中碟里凝成琥珀冻“酒虫”发作的游客们,大快朵颐地吃着烟熏腊肉,品着醇香的糯米甜酒或白酒,笑谈中,一切的城市喧嚣,皆已被他们抛之脑后,临走时,还不忘买上几斤带回家。

此刻,我多想能够在此处住留,哪怕一个晚上也好。

我想听听,那些凝固在时光里在吊脚楼的回廊间代代传唱的、用瑶语山歌红七军事。我想听听,当月光漫过吊脚楼的窗棂时,灶膛边的老人用瑶语哼起古调,听他们讲诉那些关于迁徙、关于战火、关于瑶族先辈给红军送粮、为红军疗伤时,驮马的铜铃惊飞了飞鸟、战火纷飞的记忆;听他们描述着某年、某月、某日,暴雨冲垮了后山的战壕,村民们是如何挖出锈蚀的弹壳如何将铁器上凝结的、早已化作赭红的朱砂血珠,被寨老收进祭祀的陶罐……

吊脚楼在晨昏交替中生长,烟熏的肉香,连同生生不息的烟火一起,渗入每一道木纹,滑过舌尖,直达心底。瑶家的情歌,随着炊烟盘旋而上,在吊脚楼的榫卯间织就永恒的结。

山外游客,惊叹于目之所及的飞檐翘角的精巧,族人家,却依旧安静地劈柴、熏肉、闲时,则修补被岁月蛀蚀的梁木就像檐角悬着的铜铃,风起时总在讲述:真正的风土,从来都是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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