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尘嚣
获得全世界闻名的不朽的成功的秘密在于真实。
-------巴尔扎克
第一章
一场春雨打湿了地面,低凹的地方积攒起了浅浅地雨水。张得之忙完文化局的工作,冒着零星的雨点,伴着夜空中依稀的点点灯光,回到了家里。林书娟嘴里嘟囔着说怎么又回来完了,晚饭在锅里已经是热了一次又凉了。像这样的场面,在这样的家庭里已经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张得之每一次都感到有些歉意地回答林书娟说,单位的工作忙完了才能脱身的,作为一局之长,总不能看着大家忙工作,自己先溜着回家吧!再说谁没有一个温暖的家啊!今天,不知道是他的那根神经让林书娟给猛地扎痛了。他没有去锅边端饭,没有给林书娟再说什么。林书娟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今天不吃。林书娟把儿子张璇抱在怀里,在里屋的双人床上睡觉了。
俩人都保持了超常规的对话方式-----沉默。
片刻的宁静后,张得之心烦意乱地就一脚踏出了家门,冒着毛毛细雨又回到文化局的办公室,想着只能是在睡沙发过一夜!过去的他都没有这样决定过,而今天却选择了安静地离开。
在办公室,一点都没有了睡意,他满眼冒着的是张璇抱着他的腿喊爸爸,不让他离开家的一幕。他抱起张璇在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说听妈妈的话,爸爸工作忙,要回单位的,好好在家吧!
他没有想到现在折磨着他的是张璇,孩子还小,不懂事,上一年级,五岁了。他躺在沙发上怎么都找不到想要睡着的意思,索性起来提笔写下他现在的心情。
林书娟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和他走到一起来的一个人,给予他的一切他不能忘记。他的视线回到了刚读完大学的那会,他被分派到泾云县偏僻的小山村里一所小学校作语文老师。林书娟是这所学校的校长,把自己能够进修的指标让给了他,为了不让他在小山村里有农村的感觉,给他冬天烧起了土暖气,这些他都没有忘记。他还想起来林书娟和他第一次在麦堆后的亲嘴,林书娟把他的嘴唇咬得流血。他知道这样的女人太爱他了,来得好猛,撕烂了他那件的确凉衬衣领,他怎么都不能够忘记的这些一直让他感激着朴素贤惠的好妻子林书娟。
在他不停地写着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子冷气穿心地凉,他披上了外衣。雨还在稀里 哗啦地下着,他倒了杯白开水,又坐到那张办公桌前,开始思考明天的工作了。
到凌晨三点多了,太困倦了。
他就躺在沙发上用那件外衣盖着上身睡着了。
早上六点半,广播里播的早间新闻把他从沉睡中唤醒。他睁大眼睛看,自己是在办公室,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也感到肚子饿了。到局里的食堂买了一小碟凉菜,一个热馒头,拿起筷子就吃。食堂的赵师傅知道局长又是辛苦了一夜,给他的碟子里多加了几片刚煮好的肉片,肥花花地。他点头笑笑,很高兴地回敬了赵师傅,赵师傅也知道局长的烦恼,在家一定是没吃饱。
吃完早饭,他三下五除二地洗罢脸、刷了牙、刮了胡子,就着手忙工作了。秘书小玲把今天的报纸送到他的办公室,他一边翻看着报纸一边问小玲局里的文化建设的工程上报审批文件,送到县政府了吗?小玲说这就去送,他说越快越好。办事情要雷历风行,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脱到明天去办。小玲说文件昨天夜里才忙着写完了,刚打印完。这就去送。
临走,他给小玲说,送文件给县上领导时,要多问问形势,不能为了送文件而送文件。
小玲说知道了。
这时,雨停了。
他说的这个项目是县上的大动作,在文化建设方面是举足轻重的,作为他是一县的文化局长,他格外想着把这项工程做好,一方面是他的政绩,另一方面让他也能够到外边的世界走走看看。这个工程就是引进先进地区的,或者说是开放城市的精神文明建设的好经验好方法在泾云县推广起来。具体的讲就是考察外边的文化建设,在县内要大搞文化工程建设。县委邵书记和李县长亲自点兵是张得之去抓去搞。小玲知道局长的意思,到了县政府送完文件就跑到这又到那地探听县上的消息。一般情况下,是局里来的送文件的,大家都很客气,有什么说什么的。小玲肯定是要问县上对这次文化工程建设的消息了。以往只要是县上一开会,什么消息都封不住,传得是满城知道泾云县要搞什么什么的。可是这次小玲什么消息都没有打听到,县政府的人们都忙碌着,你来我往的,小玲问的几个人都懒洋洋地说不知道,县政府里的人们给小玲感觉是别样的,一股酸劲叫小玲怎么都感觉不舒服。
张得之还是有点困,倒在沙发上迷上双眼正梦着能出去到处转转看看,小玲回来了。
小玲说:“局长,政府里的气氛今天不对劲啊!我问的好多人都不知道的,究竟是怎么了,好吓人的。这工程怎么这么敏感呢!我还是不问了,好吧!”
张得之睁开眼,让小玲坐下来详细说。
小玲把刚才的遭遇冷漠又说了一边,张得之就闭目养神地开始分析了,他一讲话就是滔滔不绝。
张得之说:“小玲,县上之所以要大搞文化工程是要让上面知道我们泾云县是得天独厚的一个文化大县,这样把工程搞起来就拉动一方经济的,比如说,该重修的云赤公园,环城的文化带,另一方面县上组织大家到开放城市取经。这些都是对发展我们县的文化建设大有好处的。”张得之睁开眼,“你说的情况,我想是县上可能最近有什么变化,人们都不想说出来。”
小玲听了云里雾里的,还是没有听多大明白,今天局长怎么说有什么大变动,莫非是人事变动。小玲是从省上的新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这点敏感应该是具备的。可是小玲就不知道局长的这样的预感这么快,小玲在回文化局里的路上尽管也这么大胆地想过的,但是毕竟刚来局里,好多事情说不清楚的。
张得之把小玲打发走,一个人就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的,他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和县上的事情都放下了,他想着到县上的基层文化站去看看。就打电话给司机小汪。
小汪接了电话就把吉普车开到局长办公室前,张得之坐上车说去未北乡,泾云县最南边的一个乡。
看看那里的文化站建设怎么样。
在车上,张得之给林书娟打电话说,今天他去乡下看文化站建设的情况晚上不回家了,让张璇好好听话。林书娟接电话只是答应,没有更多的话要去说。
车到下午二点到了未北乡,接待他们的是乡文化站的站长韦橄。韦橄先把局长领到乡文化站到处转,说这应该修文化展览大厅,那应该建棋琴书画室的。张得之有点不高兴的是,这个韦橄怎么不知道问我们到这吃饭了吗?小汪也是走得急,和局长都是中午饭没有吃。韦橄继续罗嗦着,张得之一句都听不进去了,小汪就插了一句话:“韦站长,局长一路赶来还没喝口水呢!”。
韦橄听了后就把张得之领到乡上的小饭店吃中午饭。
这家小饭店的招牌是稻花香,张得之说上次我们来的就是这儿,小汪点了点头。
韦橄在饭桌上一直是给局长诉苦,说未北的文化建设应该怎么怎么,要不断满足乡亲们的文化需要,多为乡亲解决问题。张得之说,我是来看看,你有什么困难,都说出来,我把你的意见反馈到局里,在局里的会议上要研究,这要结合县上的文化建设的步伐,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千万不要急,我的心里装着未北的。韦橄就端起酒杯敬局长。
张得之喝了三盅。
韦橄说,县上如果把文化建设工程放到我们未北,那将是无上的光荣啊!我作为乡文化站的站长脸上也有光啊!张得之说,我们现在都是等上面的政策,我是来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意思,再看看决心有多大。韦橄没有再说话,知道张得之作为文化局长是想着未北的老百姓的,因为这是张得之作文化局长来最喜欢来的一个地方。
一桌饭的工夫,韦橄把想说的都说了。
张得之知道现在办一件事情是多难啊!他同意,县上一上会就搁起来了,怎么说怎么跑都说等一等,说有比这更重要的要解决,关心老百姓文化生活的事情可以缓一步嘛,我们现在要解决吃饭的问题,还有教育的问题,还有什么什么,县上总会找好多的不成文的条条框框把问题推到后面。韦橄把乡文化站的编制的问题也给局长谈了。乡文化站一年要跑多少地方放电影,这要人去做的,再加上民间艺术的搜集和整理工作都压在乡文化站的头上,乡政府拨给的经费不够打水瓢,乡文化站前些年放录象还可以搞点收入,现在录象室的门早关了,承包给私人老板开了一家歌舞厅。乡文化站想着投资开个网吧的事情一直没有见上面的意见,钱的问题可以多渠道解决,问题是上面不批,就得等条件成熟,所以说韦橄急啊!人手根本不够用。张得之说编制是县上统一的规定,每个乡都是五名,其他的你们可以临时雇用。
本来轻松的吃饭搞的是张得之不能放松心情,他夹了口他喜欢的菜在嘴里嚼着说,韦橄啊!你的这桌饭是要解决很多问题的吧!韦橄没有笑,忙接着给局长斟酒,张得之说不能喝了,我不能再喝了。韦橄还是端起了酒杯要敬局长的酒。张得之满脸已经泛红。他不能多喝酒的,喝三盅就晕,四五盅嘴里就不听头脑地使唤了。小汪说替局长喝了这杯酒,是为替局长解围。张得之猛地站起来,举杯痛饮的干干净净,并把杯子来了个底朝天,韦橄说局长好酒量啊!准备再往局长的杯子里续酒,张得之说今天就到此为至,有情有意下次,下次怎么样。韦橄说希望局长多来我们这小地方。
第二章
晚上,韦橄把小汪和局长都安排在乡文化站的接待室住着。
张得之和小汪睡不着,就叫小汪陪着他到乡上逛逛夜景。这也是他来未北喜欢的一件事情。
小汪给局长点着了手里的烟,就跟着张得之出了乡文化站的大门。这时,韦橄都回家睡了,韦橄的兴奋是局长来未北,高兴的是文化工程的事情,激动的是把想说的都给局长说了,解决不解决问题要等局长的回音了。这桌饭不白吃,还有上次,还有上上次,都是韦橄掏的钱包,回头在乡文化站就报销了。韦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很能干又精明。
乡上的夜景很静,没有县上的霓虹灯闪烁耀眼,乡里路灯昏暗,路也窄了许多。就在这样的漫步中,张得之思考着这次未北之行。
县上肯定有大动作,他有预感,而且县上可能要换班子部分成员,他都在心里料定着的事情。
他这次来未北是一次放松心情。
第二天,早上一回到县城,张得之就回家。
他在回来的车上秘书给小玲打电话说,有什么事让打家的电话。林书娟去上班了,是在教育局做高考招生办工作。张璇上学去了,他站在空当当的屋子里,等着林书娟回来。
他把去未北的感受写了下来,准备在局里开会研究研究。
中午快十二点了,林书娟骑着自行车回来了。一进门,看见张得之回来了,就说什么时间回来的,怎么不做饭,等着吃啊!张得之笑了笑,这不是忙着写未北的文化建设的事嘛!林书娟没有吭气就开始做饭了,一会儿,张璇就回到了家。学校离家很近的,省得来回接送的。张璇看爸爸回来了,就围上去,让抱一抱,张得之感觉到怎么抱不动了,说儿子个子长高了,胖多了。说着就拧张璇脸上,林书娟看见了就朝他发火,说儿子还小,怎么几天不见,这样做呢!张得之收住了手,说和张璇玩玩都不行。张璇看着林书娟给自己壮胆,拧得不痛也要掉一两滴眼泪,接着就哇哇地哭开了。张得之怎么都哄不乖,说林书娟,看看把儿子都惯成什么样子,都不让人动,这怎么行啊!男孩,怎么都这样娇气,想当年,小时候,家里穷,没有钱上学,没有吃的时候,那有哭的啊!都要到地里干活的,谁像现在的孩子。林书娟听了这一番话,心里不是滋味,说张得之怎么老喜欢念过去的经,现在是啥年代了。
张得之让林书娟放下做饭的事,先把张璇哄乖,林书娟就数落起了他。张得之说这样把孩子教育不好的。张璇在林书娟的两三句话的安慰下,眼泪就甘了,露出了笑容,又恢复到了刚回家的那股兴奋劲上。
饭做好了,端到桌上,一家三口在吃。张得之问林书娟教育局听到有什么动静没。林书娟说好象县上有什么大动作,局里没有反映,都忙着考试前的报名工作。六月份高考马上就要来,考前的报名工作准备开始了。张得之说怎么这么早啊,林书娟说今年的情况特殊,要电子档案的,所以说比往年要早一个月。
张得之吃罢,把碗筷收起来,到厨房洗刷完就回里屋躺下了,林书娟问,怎么一回来就躺下了。去躺乡下,你就变成这样了。张得之说,你又瞎想了,我是工作,累嘛!林书娟接着反驳说,你做局长的累,我不累。说着脸上就蛮不高兴的样子。张得之心里急了。这一回家,先是儿子哭,现在又是林书娟的怨。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把家里的事情和局里的事情都办好。他坐起来了,不想让林书娟再说什么,可是手里真的再没有要去做的了。这些日常的繁杂的琐事,张得之自从做了文化局长就很少去做的,都是靠林书娟一个人,还有张璇的一大堆的事情,开家长会,班里的活动了,什么都压在林书娟头上。
林书娟把张璇上学打发走后,就准备上班去,张得之说要送林书娟。林书娟说骑自行车怎么送吗?张得之给小汪打了电话说在他家来接他上班,小汪没有几分钟,来了。
张得之和林书娟上了吉普车,张得之一挥手,小汪知道是先送嫂子到教育局上班,林书娟就一路上问小汪的个人事情,没有理张得之。张得之把林书娟送到教育局就和小汪回了文化局。小汪给局长说,抽时间多陪陪嫂子,张得之说,是啊!我也想着能多陪陪,可是现在局里的事情一大堆,我早上回家都忙着写我们去未北的事情,你说现在要批个项目有多难,乡亲们都看着我们这些干部呢!小汪,我们在未北吃乡文化站的饭钱回头你问一问,从我这拿,咱不能让老百姓指着脊梁骂我们。小汪说韦橄这人很讲义气的,局长见外了吧!张得之说小汪,你怎么现在也变了。小汪说,陪了三任局长了,就你最想着老百姓,前一任,再上一任,局长都是白吃白拿。张得之笑着说,我和人家不一样,我是从咱们农村出来的,老百姓怎么想的,我了解的。说着车就到局里了,小汪把车往车库里一放,就点烟到局长办公室去。张得之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小玲在忙着准备材料,又是个工作上的事情,见局长回来了,忙上去汇报。张得之在材料上签了字。
小玲拿着文件往外走,小汪正往里走,互相问了好。
小汪进来就坐在局长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点着了烟猛抽着。张得之开始忙今天的工作,看报纸,接电话。小汪没有走的意思,张得之急了,有事情吗?你怎么不走啊!
小汪说,今天嫂子问我的个人的事情,我是大脑一片空白,能不能让嫂子在教育局给我留意个对象。
“嘿”,张得之一声吓着了小汪,原来是这事啊!你早说啊!我知道了。
张得之等送走了小汪安静了些,他脑子里想着满是妻子林书娟和儿子张璇。
人到中年了,他一晃也快奔四十岁的人了。他从大学毕业到基层锻炼,再到文化局的秘书,现在是局长。他怎么能就满足现状呢!林书娟在他人生的关键时刻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要不是林书娟,他还在小山村,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大学毕业的,更没有人知道他是好写手。谁知道他是一块材料呢!是林书娟这个刚刚出学校到小山村的小学任校长的小姑娘帮助了他。接下来,他进修回来就调到县里的文化局,没有多长时间,才华横溢的他就被文化局的蔡局长看重,做了秘书。随后是他帮林书娟调到县教育局工作,就这样他们相好了。这其中的酸甜苦辣让他们备感温暖和珍惜。再后来有了张璇,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这让张得之既体验到幸福又深怀着感恩。
桃花杏花都开败了,眼看快到谷雨的节气了,泾云县城已经让绿色点缀了,张得之到县上的太白庙里请算命的给他看看,主要是盼着上报的文化工程的事情。算命的弘先生是从四川来的,对张得之的情况比较了解,给他说不出一个月,他会有喜事上门的。
张得之给算命的弘先生一百元钱就回了家。
五月初,正逢五一黄金周,张得之带着全家人到青海湖玩了一圈,主要是想着让张璇从小热爱自然,专程上了一次鸟岛。当张得之在这风景奇特的地方找到了真正的放松,他还是回忆起来不久前和小汪去未北的一次心情放松。
第三章
张得之平常喜欢看电影,这个好习惯是在读大学时养成的。那时看场电影花不了几块钱,在他的大学时光中是值得怀念的。也就是伴随着他的这个爱好,他平时闲来也写点影评,写得多了,他就整理在一起,厚厚地一沓子,闲时也拿出来重温一边,陶醉在自己写的影评中。他把看的每场电影都标了时间和地点,还写下了和谁去看的,再有的是写下看完的心情,整个是私人的电影观后日记集中营。可是他很少在众人面前评论电影,也很少参与评论家的批评与争鸣。他的考虑是这样的,这些观后感掺杂着属于他的真实与感动,没有装饰性的话语,按他的意思,应该是完美的一次自我欣赏。他没有拿着让人家读,只是很偶儿地读给林书娟听听。林书娟很少发表意见,张得之的评论都是很实际的语言,在评论中有时引用电影的语言,有时就电影表现手法都不例外地抒写一段。
林书娟记得刚认识张得之那时,张得之为了看一场电影给她请假,跑到乡上去看露天电影,骑着学校公用的自行车。林书娟看着比她大几岁的张得之有着这样的爱好,她开始有点暗暗喜欢上了。在学校,林书娟是校长,张得之有什么都得汇报和请示的。张得之看着比他小几岁的林书娟当着小学校的校长,有时也笑自己,来这小山村一教书是三年了。林书娟刚从市师范大学毕业分派来就做了校长,说是支援农村教育。张得之来得晚一年,这么好的机会就是没有赶上。乡村级的各小学校长一年内全部调整到位,把老的一批校长都打发回家种草养花了。
不过,张得之庆幸地是分派到了林书娟的这所小学校,林书娟性格好,业务能力强,处事公道,赢得大家信赖和好评。人也长的水灵,二十岁刚出头地姑娘,让人看着都眼馋。村子里有好多人家的汉子都想着和林书娟谱写点爱啊情的风月曲。张得之瞄上了林书娟,但是他真有点自卑,他是从农村出来的,林书娟怎么着都是大家闺秀,林书娟之所以考上师范大学学教育管理,后来又到这小山村来当校长都是按照她父亲的意思。她父亲是县上的干部,在邮电局工作,再到后来邮政分家,她父亲就退修了。林书娟的成长深受家庭环境的影响,从小练习写毛笔字,进书法班学习,在泾云这个文化大县,林书娟的书法作品参展并获大奖。
五一黄金周后上班第一天,张得之就让小汪把韦橄请吃请喝的饭钱给了。韦橄收到局长的这钱感到不安,局长怎么了。韦橄打电话问局长。张得之说,应该的,我不能让基层乡文化站受苦,你就收下吧!韦橄放下电话还是不知道张得之究竟是为了什么。韦橄点了点钞票,二千元,韦橄很精明,一算帐,张得之给的很客气的,大概能多出几百元钱来。看着手里的钱,韦橄喜中包含着忧愁,局长好象很爽快,又给人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了。韦橄在想着,局长这么认真肯定是有原因的。
下午,县政府的电话通知全县的局以上干部到县政府大礼堂开会,会议内容没有公开讲,这和以前开会不一样,以前都是电话和文件几乎是同时传达到各个局里的。这次是电话,而且都是通知到局长,连几个副局长都没有通知到会。张得之叫了小汪就坐着他那辆吉普车赶到县政府大礼堂参加早上十点钟的会议。
文化局离县政府是很近的,车一冒烟的工夫就到了县政府大院。张得之叮嘱小汪等着外,帮他买了包红梅烟,他喜欢抽这个牌子的烟,一来是抽着温润,二来是包装喜庆,尽管不是上档次的好烟,但是抽着也不失品位。小汪把烟递给局长,坐在车里玩来了手动的电子游戏机。小汪就用这来度过漫长而有无聊的等人的时光。
张得之到了大礼堂找了个不怎么显眼的地方坐下来抽烟。
随着会议时间的临近,各个局长的局长都纷至踏来,一个个的表情都不一样,心里都不知道怎么想今天的这特别会议。
等大家都安静坐下来时,主席台上才陆续出现了会议的主角们。
中间就坐的是市组织部的戈部长,旁边是县委邵书记,再旁边就是四大班子的县人大主任,县政协领导,还有几位副县长。
张得之惊奇地发现李县长没有来,主要抓文化建设的县长和副县长都没有来。
随着主席台上的就坐,会场保持了安静。
县委邵书记主持大会,他说,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是传达市里的组织决定和任免事宜。现在由市组织部戈部长传达组织决定和任免事宜。
会场没有人指挥,都不约而同了鼓起了掌。
张得之在不起眼的地方也把两只手自觉不自觉地拍了起来,他心里一直在笑自己的这样举动,真像幼儿园的小孩。
掌声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张得之也就跟着拍打的节奏选择着激烈还是舒缓,戈部长就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对大家的欢迎也表示感谢。
掌声也随着戈部长手掌的挥去嘎然而至。
戈部长先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讲话了。
戈部长把市里关于李鸣县长涉嫌贪污挪用文化建设启动资金的违法处分决定读了一遍,接下来把副县长李有新涉嫌贪污腐化及非法卖买土地的违法处分决定读了一遍。同时都免去了行政职务,接受组织和纪检审查。
会场保持的这样的安静被戈部长的声音打破了。
大家小声地议论了,说着,在会场开起了小会。
张得之周围是各乡的乡长,镇长的,张得之感觉好陌生也不方便发表议论。
张得之什么都没有说,他心里一直想着的文化建设原来是让县上领导李县长胡搞了。他心痛啊!他派小玲送去的报告早批下来了,市里的资金也到位了,可是张得之都不知道会是这样的被李县长截留了。正在他想着文化建设的工程时,戈部长宣读的人事变动把张得之猛地激活了。
“市里面,综合了各方意见,对泾云县的文化建设工程的重视以及实地调查,当然还有我们市里班子的意见,决定由文化局张得之同志局长作代县长兼文化局局长。”戈部长说道。
张得之感觉太突然了。
市组织部应该找他谈话啊,或者是早先时候,通一通气,征求一下他的个人意见嘛!
在张得之听了市里的这个任命后,真不知道怎么说。
他根本没有料到市里在没征求他的意见前就先决定了,而且是在县上局以上干部会上宣布了,他有点做梦的感觉。
戈部长说:“任命的事情是经过市里和县里反复酝酿的结果,还没有征求张得之的个人意见。由于我们的文化建设工程马上要开工,又加上李鸣事件的出现,市里就这样先定下来了。本来是组织上分派我专门找他谈话的,因为放假时间没有联系上,电话打到文化局和他家里,都没人接。今天这样宣布,希望张得之能够理解与接受。”
戈部长说完话,就让张得之上台来讲话。
戈部长旁边的位子空着的位子。
张得之非常激动地坐到了那张椅子上,当着大家的面讲话,他真的有点激动。戈部长小声提醒他,得之,要冷静啊!
张得之怎么都是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演讲与口才是过关的。他目视前方,片刻的镇静后说,感谢组织上的信任和器重,感谢市里县里领导在这个节骨眼上相中了他,接着他介绍了下自己的经历,希望做好代县长的工作,不越位,办实事,为人民。
戈部长笑着说,张得之是我们市里最年轻的领导干部,希望县上的领导多爱护,多培养,多批评,多指导。
张得之头脑里猛地闪现出他的人生辉煌: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二十七岁到县文化局做局长秘书,三十岁当文化局局长,三十四岁作代县长。
戈部长拍着张得之的肩说,你的担子越压越重了,你要像咱农村人推的磨子使劲地转啊!他点了点头,从戈部长的神情里,得到的是支持和关爱。
张得之讲完话,邵书记又简单地讲了几句,邵书记讲的是班子的团结,班子的稳定,出现李鸣和李有新的案件是值得我们作为党的干部要警醒的,好在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经举报人和纪检部门的努力,为党和国家挽回了经济损失。邵书记接着讲了我们的干部要用实际行动来践行“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一个多小时。
小汪在大礼堂外边早就等着接局长。
散会的人群一波又一波地从大礼堂的大厅门洞涌出,小汪瞅了几眼,都没有见局长的面。
听出来的人议论说李鸣出事了,李有新跟着栽了进去。
张得之当代县长了。
小汪上前问了几句话,说里面的人出来完了吗?
怎么还不见局长啊!
戈部长开完会就把张得之和邵书记,还有四大班子领导和几个副县长叫到小会议室,在开个小会,在开大会前,他们都聚到这儿先开了个预备会议,而现在坐下来,每个人都是一副轻松的样子,戈部长握着张得之的手说,今天你表现的不错,讲得很好啊!
第四章
张得之和戈部长谈了十来分钟话,就和邵书记聊了一会。邵书记在这小会议室对他作代县长表示了欢迎,说以后大家都是一起做事的,权要为民所用,心要为民所系,他心领神会了邵书记的讲话。
小汪在大礼堂等着局长,着急了就按局长的电话,张得之在谈话,没有接。小汪又拨了一次,张得之接起来说再等会,马上就回文化局。
戈部长听了张得之的这句话,对他说,你还不放心文化局的工作啊!张得之说司机在外边等着呢!戈部长说不急,我们一起在县委餐厅吃中午饭吧!
张得之打电话让小汪先回局里,说忙完给他电话。
小汪接了电话,把游戏机往旁边坐椅上一扔,猛踩着吉普车,加大油门驶出了县政府大门。
县委的餐厅伙食是很不错的,张得之开大会的时吃过的,这次不同的是和戈部长、邵书记、还有四大班子的领导们在一起。
张得之满脑子装着的是为人民服好务,他夹到嘴边的菜嚼了两三下就咽下去。看着戈部长的表情和大家的高兴,他读不懂这其中的滋味。
林书娟中午回家做饭,照顾好张璇。
到了晚上,林书娟见到了张得之。
“听教育局开会的领导说你升官了。”林书娟问,“你怎么不给我说啊!”
“有什么好说的,戈部长都没有找我谈话,就这样宣布了,你说好不好,我连点心里准备都没有,还上台讲话。”
“你不满意。”
“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你这人怎么想的,说说吧!”
“县上文化建设的工程资金出了问题,李鸣和李有新都倒了,市里和县里让我现在出来作代县长,暂时处理好县政府的一大滩子的事情。”
“这不是为换届到时选当县长做准备吗?”
“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林书娟劝张得之不要太忧愁了,别人想这位子都没份,你到手的代县长是热烫地山芋啊!
“女人头发长,见识就是短。”
“我为你长远着想,你总不能一辈子干文化局长吧!再说文化建设工程的事情很虚的事情,而资金和政策扶持是关键。”
“也是,但是我是很务实的干一两件事,不虚度任期的四五年时间,再说是父母官,不好当,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的领导干部。现在的社会风气让我们要抵抗各种诱惑和考验。我任重而道远啊!”
“有这份责任心好,毛主席说过,世界上最怕认真二字,我支持你的工作。”林书娟看着张得之说了这一番话。
张得之低着头哼了句,不能太辛苦你,我亏欠你的太多了。
林书娟拉了张得之的衣角,什么欠不欠的,张璇是我们的寄托和希望。
张得之没说什么,心底里涌动着的那份真爱溢满全身每个毛孔。
第二天,张得之把文化局的具体的一些工作给副局长做了安排,他就到县政府大院上班了。
他的办公室就在原来李鸣办公室的旁边,是连夜给他这位代县长准备的。早上,一进办公室,里面办公设施都配齐了。
他习惯地按了电话,查到了本机号码。
接着是坐在大办公桌后,找找作县长的感觉。
他太紧张了,一点都没有放松。
调整了一下心态,他舒了口气,才平静许多。
县政府办公室的富主任来帮他安排了秘书和司机,还有其他的事宜。好多事情,只是他认可性地在一张单子上签字。
他很怀念文化局的小玲和小汪,但到了县政府大院,他一时半会是带不来他们的。
秘书是小刚,从基层调上来的新人,腿脚很勤快的,文章写的很不错的,协助代县长的日常事务性秘书工作。
司机是小刘,从基层调上来的新人,技术好,人随和,以前在泾云县一个乡政府作乡长的司机。
给张得之配的工作助手都来自基层,这是张得之的一点点要求。
从基层锻炼出来的年轻同志深得领导喜欢,他也不例外。
在这个世界上,人的可能的至福,是平和地活在自己的状态里,而对未来抱着宁静的希望。张得之面对这一切,他有点心绪烦躁。他想着的文化建设的工程由文化局的副局长来搞了,专门成立了文化建设指挥办公室,他是主抓领导,但是具体的他就不再插手,他现在要抓更多的县里的事情。
张得之上任前一个月,熟悉县里的情况,毕竟以前是一个局的事情,现在是全县,要抓全局,而且要宏观看问题。
忙里偷闲,他又上了一次太白庙找弘先生算命。
弘先生知道他的来意,握着张得之的手脉说,你现在很焦躁,这不是很好。你要宽心容人,才能干大事。
他又给了弘先生一百元钱。
弘先生说:“得之,我以后不算命喽!”
张得之惊奇地问:“怎么了,弘先生?”
“我人老了,眼花了,你说的官场的事情,我以后看不准了。自古龙争虎斗是正事,你要明白这个道理啊!你还年轻,要学会保护自己呢!”
“弘先生,我来是看望您老人家的,算不算都不关紧要事的,我找您就是想听听你一个局外人怎么看我和我所做的事情。”
“有道理,你头脑冷静,慎言为好!”弘先生临别这样叮嘱张得之。
张得之劝弘先生别走,文化建设起来后,把太白庙建成旅游风景区是一件大好事。
弘先生拉着张得之的手说:“人老了,就糊涂了,要是哪天说错了,我的小命难保啊!”
张得之搀扶着弘先生坐下来,喝了一杯开水泡的陕西花茶就下山了。
张得之找弘先生是现代社会紧张节奏下一种精神安慰,更多的是事件的预测学。
张得之从太白庙回到县政府大院后,一直琢磨着弘先生的人生忠告。
七月,张得之就听人说弘先生回了四川老家。张得之突然感觉没有人能够再能听到他跳到的心声了。
林书娟和张璇怎么都不能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没有人知道他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境况下接手代县长的,更何况文化建设的工程资金追缴回来的启动资金投放哪个项目,县里和乡里争论不休。
未北乡的韦橄找过他好几次,他都避而不见。因为问题现在复杂在要上会讨论,集体作决定,指挥部的意见和文化局副局长,再加上他的意见,怎么都不能统一,一上会就搁起来。他作为代县长也很为难,等着年底换届后在具体抓这个问题,文化建设的工程一直往后拖着。
他忙完工作,唯一放松的方式就是走进电影院看电影,回家熬夜赶着写他的影评。
有时是林书娟陪在他去,有时是他请小汪小玲小刘小刚陪着他去。他让人陪着主要是看完能够一起讨论。他一个人看了,没有人争论,多没意思。
回想他在文化局的几年工作,蔡局长对他工作上帮助很大,但是蔡局长太贪而深陷其中不能自拨,最后的结果很不好,蔡局长没到退休年龄患脑溢血而撒手人寰。面对人的生老病死这个规律,张得之悟出了良田万顷,日食三餐;广厦千间,夜睡八尺的真谛。
他作为文化局局长值得自豪的一件事情是邀请了全国各地的著名书画家,书写和绘画了江总书记的“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万里长卷。这项文化建设的大工程让他自信地向市里申请更大的文化建设工程。也是这项万里长卷使他名扬四海,万里长卷先后到北京、西安、上海,延安,瑞金等城市展出。万里长卷光荣地被中国革命博物馆收藏。万里长卷的主策划是他,万里长卷让泾云县的文化品牌在全国打响。全国的书画展览也到泾云县来搞,全国的文化经验交流会也被泾云县抢先占位。这一切,一串串的成绩面前都有着张得之的辛苦。张得之,一个文化局长的名字在市里省里文化圈里熟悉地再不能熟悉了。
最高的剑术就是不要剑,张得之对文化的理解近乎这样的境界。
他还是常回文化局转转看看,但他很少发表意见,局里的大会议每开一次都是小玲通知到他。他有时间就来听听,很多时间不来,这样是为了副局长好开展工作。副局长也常去他的办公室汇报,他多鼓励少批评,多支持勤肯定。文化局的日常工作进展的都很平稳,他也放心了。
光荫荏苒,时光飞逝。
年底的换届工作展开了。
张得之顺利了当选为泾云县县长。
这让张得之有了盼头。
市组织部戈部长又来到了泾云县。
张得之和戈部长又坐到了一起,在县委的餐厅用餐。
这一次,张得之自如多了。
戈部长说,张得之进步很大,对我们的工作大有好处的,人民需要这样的好干部。
张得之听了戈部长的夸奖说,我们泾云县要赶上全国的精神文明县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我们决心很大,我们有信心拿下全国精神文明县的旗子。
戈部长说,好啊!我把你的决心回市里就向市长汇报。
第五章
县文化局里,有几位县上的舞文弄墨的清贫作家们,他们经常写点不痛不痒的文章在市委的机关报《长乐日报》副刊上刊登。张得之作为文化局的局长自然很注意作家们的要求和想法。在他任局长的时候,就自办发行了《泾云文化报》。当时的影响力不够好,只能是在县里乡里来回宣传,再就是几所学校订阅,而且都是上门服务的送报卖报。这其中的主编就是现在的副局长柯茂盛。柯茂盛是他一手提拨的副手,办报方面是内行,但是不会经营。报纸办了快一年时间,就停刊了。张得之要忙文化局的其他工作,报纸的事情一直由柯茂盛来抓。柯茂盛看办报纸没有影响力就打了报告停刊。张得之就签了字。《泾云文化报》就告一段落了。可是为这份报纸撰稿的作家们没有了发表园地,就怨声四起。张得之听到过,也耐心地做了解释,说我们应该有个懂经营的运作报纸的广告发行工作。没有好的发行,编出再好的报纸没人读是堆废纸。这群作家们一听张得之的分析有道理就默不作声。作家们一只手写文章时,另一只手就不知道再做什么。张得之这样想着。这也是他写的许多影评不发表的一个原因,表面的清高和道貌岸然都可以说是作家们的行为写真。
张得之作了泾云县的县长,同时兼县委副书记,文化局长的位子让了出了。县政府的最好人选顺理成章的是柯茂盛。柯茂盛当了文化局长,就打报告想把报纸复刊。柯茂盛找张得之,张得之说现在县上没有合适的人去帮你做这件事情。柯茂盛急了,张得之说,过几个月,我帮你想办法吧!柯茂盛回到局里,怎么都安不下心来。
后来小玲和小汪都来求情,说柯茂盛就喜欢搞个小菜碟的事情,张得之说,我已经答应柯局长了。只是时间和人选的问题。
小玲和小汪回来把张得之的意见给柯茂盛说了。
柯茂盛还是认为张得之是不支持他的工作。
后来柯茂盛就给县政府写申请要卸任局长,并公开说,文化局没有什么搞头,柯茂盛把他编的民间故事的丛书拿出来宣扬,看县上那么多的作家,柯茂盛出了本书有多了不起啊!
张得之见柯茂盛是人来风,就没有理。
柯茂盛扑得越欢快。
一次次找张得之要从局长的位置上下来。
张得之说,你好好干,怎么现在成了这样子,不就出了本书,而且是集体编撰的,有什么可以宣耀的,夹着尾巴做人吧!
柯茂盛典型的吃谁的饭砸谁的碗。
柯茂盛能听进去张得之的好心话吗?
柯茂盛像得了狂犬病的狗一到县政府就胡说八道,说着说着就给张得之传出了一段花边新闻。
这招张得之没有料到,喂大的狗咬自己可狠心了。
张得之开始憎狠柯茂盛了。
柯茂盛的花边新闻是这样传的满城风雨的,大街小巷的人们都在议论年轻有为的县长的枕边事床上功。
柯茂盛说和张得之一起犯过一个男人的错误,说张得之的那个东西怎么都不行,而且还说新来的秘书小玲的肚子叫张得之这畜生搞大又在长乐市第二人民医院刮了宫,柯茂盛不只从哪搞了张刮宫的负责人签字单。柯茂盛说犯那个男人的错误的主意是张得之刚来文化局想的,做着蔡局长的秘书时的事情。
张得之对柯茂盛这样的小人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柯茂盛比张得之小两岁,在大学是同班同学,一同回泾云。不同的是柯茂盛凭着县上有关系进了文化局,而张得之被分派乡下的小山村当语文老师。
柯茂盛惊奇的是三年后,张得之能回到县城,而且进的是文化局,更让柯茂盛不能接受的是一来就做了蔡局长的秘书。柯茂盛红眼病犯了,但是他把嫉妒张得之的一切都转为阿谀奉承,而柯茂盛更多的时候是不顾脸地使劲猛添张得之屁股。张得之想着都是老同学,说几句客气话,工作中配合一下再正常不过了。谁知道过去喂的一条狗,到今天咬他一口,而且张得之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辩。
柯茂盛感觉传言没有惊动县政府,就开始偷着写匿名信到市组织部,污蔑张得之人格,更可耻的是柯茂盛给小玲说,我们只要告倒张得之,小玲就可以做文化局长。
小玲把这些都给张得之说了。
张得之专门找过柯茂盛谈过一次话,柯茂盛说他没有这样做,都是瞎编的。柯茂盛当着张得之面大讲了一番兄弟情义。
张得之警告柯茂盛收敛起来,好自为之,别惹出什么祸端来。人家小玲还没男朋友,说柯茂盛怎么不顾脸啊!
柯茂盛把背后说张得之的坏话当本事。
事情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林书娟听到教育局的人私下里也在热烈地讨论着张得之的故事,林书娟回到家问张得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张得之说都是柯茂盛在胡说八道,小玲亲自跑到县政府领导谈过这件事情的。
林书娟再没有问下去,她想着张得之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了解的。
可是市组织部接到群众的反映可就大不一样了。
市组织部戈部长不同意市组织部个别人的意见说非要查个水落石出,戈部长拍着胸膛说张得之没有信上写的那么坏。
个别人的意见,往往在市里重要会议上唱主角。
市长还是派了戈部长和钟宏秘书来调查。
这样的调查是明查暗访式的。
先到教育局调查了林书娟,再到学校见了张璇的老师,问了些和张得之有关的问题。
林书娟认识戈部长的,在几年前,戈部长还是泾云县的宣传部长时,到林书娟的小学校做过一次文化知识讲座,也就是在那次讲座中,张得之荣幸地认识了戈部长。戈部长六十来岁了,快退休了,才调到市里负责领导干部人事工作。后来林书娟把讲座的内容和学生的反映写成报告送到宣传部,戈部长从报告里认识了张得之,说他写得很不错的,是个人才,应该培养起来,是我们党需要的好苗子。林书娟回到学校把这样的好消息告诉了张得之,张得之利用星期天的时间专门到戈部长家登门拜访。戈部长说,在基层要积累经验,总结教训,这样以后到新的岗位就可以游刃有余,鼓励张得之进步,并送给了张得之许多党史研究的新理论著作。张得之带着戈部长的期望开始了漫长的三年农村教书匠的坎坷路程。
张得之以后每一次都县城都去戈部长家的,他们讨论的话题从文学到哲学,从美学到经济学,再从改革开放政策到当前的党史研究新成果。
戈部长临离开泾云县时,给当时的县长张静介绍了张得之在乡下锻炼的情况,张静就把张得之调到了文化局,一到文化局,蔡局长看是张静县长亲自调的人,就抢着给让张得之做了他的秘书。
戈部长到了市里,张得之和戈部长联系更多的是电话上,只要是去市里,都和林书娟去戈部长家里的。
戈部长老伴早去世了,是个孤苦的老人。
面对人生的种种无奈和境遇,戈部长变得异常的坚强和豁达。
戈部长和钟宏秘书的调查又深入到群众家里,说明来意,听取群众对张得之的意见。群众对新任的县长很满意,戈部长和钟宏秘书把这个意见反馈到市上。接下来,是市里派专人又来调查,结果得出的意见和戈部长的相吻合。
眼看着春节要过了,都到了腊八节了。
市里对张得之的调查才告停。
这些事情发现后,戈部长把电话打到张得之办公室问这到底是怎么了。张得之说,有些人不满意,总要找渠道发泄。戈部长说,你以后想问题不能太简单了。张得之说一定注意。
刚过完年,张得之一上班,就有恐吓信塞到他办公室的门缝里。
张得之直接就报了案。
公安局县城派出所的民警拿走了恐吓信。
从笔迹判定了写信的年龄和其他更多的信息。
派出所把写恐吓信的人的范围缩小到了县政府大院,再扩大到文化局,还有张得之所有接触过的人,这一放大,这一缩小,怀疑对象选定为柯茂盛。
派出所找柯茂盛,柯茂盛装病不见派出所的民警。
等柯茂盛一上班,民警到文化局办公室找到了他。
柯茂盛不承认有这样的事情。
民警拿来柯茂盛的笔迹和恐吓信一核对,就是他。
派出所把情况做了笔录,拘捕柯茂盛。
并告知了张得之。
张得之没花几天时间接把柯茂盛这东西给告上了法庭。
但是法律中对恐吓的解释让张得之不能把柯茂盛怎么样。柯茂盛只是发出了威胁,没有付诸行动,只能算柯茂盛是的一个犯罪表意,达不到量刑条件。根据我国《刑法》中的相关规定,犯罪嫌疑人在准备了犯罪工具、创造了犯罪条件的情况下,最终因非本人意愿的因素被迫终止行为的,是属于犯罪预备。其被执法机关拘捕后,按照实施犯罪的结果、从轻减轻处罚或免除处罚。在法律上是很难对柯茂盛量刑的。
柯茂盛出了派出所大门就扯开嗓子骂张得之。
柯茂盛回到文化局就蔫了,再怎么弄都活泛不起来了。这也正是应了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六章
猪尿泡打人不疼,一股子骚味难闻。张得之叫柯茂盛这么一折腾,他好象是病了一场,浑身无力。他感觉自己被柯茂盛捅了一刀,从后心一直戳到了前胸。一口闷气把张得之憋得难受。林书娟知道丈夫是心累,就在家里经常按摩穴位,这对张得之来说是真正的享受,他发自肺俯地爱着林书娟。
春意盎然,又是一年春来到。
这一年的春天来的要比去年要早点,暖冬过后,天气就开始猛地暖起来。
张得之仍然保持着他的爱好,看电影,写影评。而现在不同以往的是,过去爱进电影院,现在更多的是在家里看电视里电影频道播出的电影。这样的爱好随着场所的变化,他变得是一个人看了。他不怎么喜欢从前的有人陪着,就是张璇有时抢着想看动画片,他都叫林书娟把儿子引开,林书娟这会知道张得之是专心看就把张璇领到外边逛逛超市,买点零吃的哄一哄。张得之不再和任何人去讨论,他感觉他自己的见解很独道了,另外他感觉即使再怎么讨论,人家给予的最多的是不错,很好,他已经厌烦这样的隔靴挠痒。他也发现人们和他沟通起来有了一层细微的膜,他能感觉到,但很难说出来的那种滋味。这种滋味很不好受的,他有时很想听听周围群众的意见,回答他的是没有意见。他回到家问林书娟说,他关心群众,问大家对县上工作有没有意见,有人很冷漠地说没意见。这让他吃惊,群众应该是和他能够沟通的,他想到了从前他下乡深受群众爱戴和欢迎。林书娟帮他分析,一种情况是群众真的没有意见,另一种是有意见不好当着县长的面提出来,还有说这话是对县上的建设或者其他方面真的有意见。当然,还有的是对县上的事情不关心。他想,这或许是他的身份改变了,他不是以前的他了。这让他从心里害怕自己变味。从来没有的恐惧笼罩了他的内心。
他再没有接着给林书娟说了。
他怕林书娟戴着面具学着应付他。
他这样的情绪是在经历了县上好多事情后变成这样的。
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大。
这让他也有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灵孤独,更多伴随着焦躁不安。
他想找弘先生倾诉,而弘先生已经离开了太白庙。
林书娟有一次笑着说张得之是大人物的料,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说自己是小人物,能干什么才干什么。
张得之想了想也是这样的道理。
泾云县的文化建设的确是他搞火的,泾云县的文化建设在全县的经济拉动和社会效应方面都起到了重要作用,这和张得之的一股子敢闯敢为地牛劲分不开的。文化建设的工程由于意见不合,就搁起来了。文化建设的资金也叫文化建设指挥部用做了乡文化建设的基层设施改善。市里要的是县上的文化大动作,到了地方就变了味,执行起来就矛盾不断,各方都你争我抢的,在混乱中,乡文化站申请到了一笔拨款就立马改善了文化基础设施。文化建设工程的项目立项和实施成了一纸空文。
谁在这次文化建设的工程里捞到鱼儿,谁就是精明地有头脑的人。
韦橄是第一个下到文化大海里捞这条大鱼的。
韦橄跑到县上找张得之,找指挥部的主任,再找柯茂盛。
韦橄把没有出的身子都出了,为了拿到专项拨款。
韦橄拿到拨款后就建了未北的文化村。
张得之根本没有想到韦橄这么能干。
文化村的建设包含了文化基础设施的完备齐全外,家家户户搞起了文化保护的剪纸艺术和泥塑绘画。在此基础上,把全县的文化先进牌夺回来,书画之乡的美誉送给了未北乡。
市里要的文化建设的大动作落空,县里不好再伸手要专项资金。县上汇报的材料都是文化基础建设怎么怎么,数据和统计都有水分。
市里了解后,点名批评了张得之。
张得之心里不暖和,嘴里说不出来的。
这一段时间,他的爱好,看电影和写影评的事情也停了下来。他想着写那些东西能说明什么。他真想点火把那一沓一沓地影评的稿纸烧了。林书娟挡住了,张得之在这一次的痛苦挣扎后再没有看电影写影评了。唯一的爱好被市里的点名批评冲淡了。
一锅水煮开了,全县摇了铃。
张得之快要倒台了。
韦橄来县政府看望张得之,拿了好多的剪纸作品和泥塑娃娃。
张得之看了后欣喜若狂,他第一次在韦橄面前失态,他不停地用手捏着手中的泥娃娃,嘴里念着,有救了,有救了。
韦橄是来和张得之商量在未北乡搞的文化艺术节,让未北的文化作品走出去,打响国际市场。
张得之狠狠地击了韦橄的胸膛说:“好主意啊!好主意!这就办。”
韦橄这就掏出写好的未北乡文化艺术节的策划书给张得之审阅。
张得之给文化局和文化建设指挥部的打电话说,立即开个现场会,到未北乡去,研究研究未北文化艺术节的方案。
等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到未北乡的文化村一看,确实是别开生面的文化场景。
张得之迅速作出决定把这样的先进典型写成材料上报市里。
市里看了送上的材料,就派专人来视察。
回市里的人说,未北真的不错,是市里应该抓的。
张得之又一次红透了天。
老百姓都拍手称赞年轻有为的好县长张得之。
市里大大小小的领导齐聚未北乡文化村,带走了剪纸和泥塑。
剪纸和泥塑在文化建设上面立了大功,给张得之和全县人民脸上增光添彩。
韦橄也从乡文化站站长调到文化局接柯茂盛的局长位子。
当一切都趋于平静时,一波又来。
县政府接到文件精神,说市里要选派二十名县级领导干部去中央党校培训。
市里的文件精神是县委书记和县长牵头。
有些人不想去,有些人抢着去。
总算二十名人选报齐,张得之带队赴北京学习半年。县政府的日常工作由副县长代抓。
花红柳绿春意闹,北京降“桃花雪”。
四月十一日,张得之带着泾云县的县级领导干部到了首都北京,北京从一早就飘起了雪花。整整一上午,雪花时大时小、时疏时密,飘白了整个大地。果树林更显春江水暖,雪压桃花枝的美丽景色。这场春雪起初是小雨,后来逐渐演变成小雪,并越下越大。这场降雪对京城的空气质量都十分有益,不但净化了空气、减少了沙尘暴天气,还可以降低春季疾病的发病率,对小麦等农作物的生长不会产生负面影响。
在这场春雪中,张得之开始了党校的学习生活。
刚来了几天,对北京是第一次来,分外的新鲜,到了休息时间把风景区转着游了个遍,张得之还专程去天安门广场瞻仰了毛主席。
就在这样轻松的学习氛围中,张得之感受到了中国正像另一颗太阳崛起,这磁场和重力影响逐步进入太阳系,并影响着周围的小星球。
闲下来的更多时间是整理他的学习笔记。
到了四月底,北京非典疫情每天的播报不得不使培训学习班中断,张得之坐着火车回到了泾云县。
他回来就进地方修建的隔离区。
漫长的一个月时间,他在那里度过的。
和他一起隔离的大多是回县城的商人。
当他们知道张县长和他们在一起时,感觉到了一丝安全。其实,张得之被隔离时,他的恐惧更大。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怀着这样的坚定信念,他和大家一起聊天、打球、下棋、关心着疫情的事态发展。这也是张得之感到快乐的一点,大家都很真诚,大家彼此很开心地说着想说的话,盼望着早点回家和家人团聚。张得之也体会到了人间真情的温暖,他和大家沟通得很好。
当全国疫情得到缓解时,张得之回到了县政府大院。
张璇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张得之,猛的一见,没有扑上去,楞着看了半天才喊了声爸爸,就去玩了。 张得之没有想到时间让他和张璇会产生陌生。
张璇已经上二年级了,在班里当了班干部,是少先队的队长,胸前戴着红领巾。张得之想起他第一天戴在脖子上的红领巾时的高兴样,活泼地到处串串看看,嘴里夸自己是少先队员啦!张得之难得的轻松时间是在家里,林书娟忙完家务还要辅导张璇的功课。
韦橄把未北的文化建设经验要在全县推广,复刊《泾云文化报》也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文化局的作家们都想着把柯茂盛请出来作主编。
柯茂盛一听到风声,就给韦橄请假休息。
韦橄就同意了柯茂盛的请求,柯茂盛是死猪浮不上水的。韦橄心里清楚,柯茂盛就是偷奸耍滑的那类人。
韦橄让秘书小玲任社长一职。张得之很荣幸地被邀请为《泾云文化报》的顾问。小玲就从六月份刚分派到县文化局工作的大学毕业生里,挑出了两名中文系的,一男一女,男孩是主编,女孩是副主编。很快《泾云文化报》就复刊了。
第七章
一年中的节气快到白露了。
天气的那股子热劲仍在继续着,太阳在地面上的温度丝毫没有降低。
在非典战役彻底胜利后的一天下午,张得之和隔离区的众多商人们一个月的患难情意让他们聚在了县政府的小会议室。
张得之请他们来是为了给泾云县的希望小学捐款的事。
张得之说要改变县里的小学教育现状,就希望诸位慷慨解囊了。商人们表示支持张得之的想法,纷纷地为小学建设捐了款。教育局来的人也在会上发了言,把捐款的管理和使用办法作了说明,具体捐助的几所小学的名单也予以公布。商人们可以自由地捐助哪所小学,结成帮扶对子,而且在捐助文件中明确表示商人们可以结合实际参与小学的一部分管理。张得之让起草文件时把这一条明确的,因为商人们可以了解到小学校的实际困难,对症下药。这一条也可以引来更多的资金。一般情况是在小学校是让商人们作教学督导,原则上教育局给一些小学派教学督导的。具体实施方面,教育局就把教学督导一职和这次捐款的情况结合起来考虑分派了捐款的商人们。因为这些商人们多是回城经商的,一听在小学校里的官职是代表教育局的就喜上眉梢。的确,教学督导的权力是高于小学的校长的。小学为了充分尊重捐款人的意见,每一次开学校的会议都是通知到他们。而他们大多数情况是忙着自己的生意,很少有人实际去参与学校的管理,况且他们都不怎么了解教育管理。张得之之所以这样做,一是真的为小学校解决实际的困难,二来可以把商人们为县上发展的积极性调动起来。
张得之总结他从代县长到县长上任以来,让他骄傲的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泾云县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动员各方力量掀起了全民种树活动,泾云县的绿花面积得到了提高,一年多共种了近二十亿棵树,面积达八千平方公里。等于八个香港的面积,几乎是为全国人民每人种了棵树。这一具体的行动让他激动万分。他想着,这一方环境优美,水草丰茂的宝地要成为新的一轮招商引资的排头兵。再加上文化建设的快车道行进,他理想中的泾云县未来发展蓝图已经构画出来了,是很精彩绝伦的美妙啊!
天时、地利、人和是他奏响泾云发展的三步曲。
天时,正逢改革强音;
地利,泾云地处长安京畿圈内;
人和,泾云人民的勤劳质朴。
十一国庆放假,他和林书娟带着张璇到了华山登高。
他想着从小让孩子感受祖国的大好河山,开阔视野。在会当凌绝顶,一揽众山小时,张得之张开双臂把不愉快都放下了。他感觉到肩上的担子重了的同时,倍加珍惜的是身旁有着爱妻林书娟和让人心疼的张璇。这样幸福的家庭给予他的是快乐地泉源。
星期一,长假后的第一天,张璇上学路上被陌生行人劫持走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早上林书娟骑着自行车刚到教育局的大院里,准备放好自行车,去局里的食堂吃早饭,电话来了。
张璇的老师打来的,说是劫持的人从上学的三个小孩中分辨了半天,才把张璇认出来是张得之的儿子,就拖走了,上了一辆红色出租车。张璇的哭泣声从开动的出租车里向外边传开来。被恐吓的乱跑的其他两名同学跑到学校,就报告了老师。这两名同学都是张璇一个班的,一般上学放学他们是三个不分离的。今天发生的事情,把他们俩吓的尿了一裤子。
当这件事情在泾云县发生后,人们都传遍了各个角落。
林书娟接了电话就火急地赶快给张得之打电话,张得之也是到县政府大院不一会,接了林书娟的电话,头脑昏了一下,像原子弹爆炸。片刻的冷静后是报案,他拨通了县派出所的报警电话。接下来,他叫来了小刘,和他一同去教育局接林书娟到张璇的学校。见见那里的老师和同学们,了解更多的情况。
他临走前,把办公室的事情给小刚吩咐了。
县政府办公室的富主任也陪同张得之上了小刘开来的车。
在路上,他想,这是什么人做的啊!为什么选择他们都在上班时间,又是张璇上学的路上。因为这个时间是人们最忙碌的时间,从犯罪心理上分析是容易将劫持目标绑票成功。他更想到的时,这又会是谁指使的呢?而最重要的是儿子的现在情况具体怎么样?这时候,他开始怪林书娟把孩子惯的不成样子,太娇气了。面对绑匪难道没有反抗吗?当他刚这样想着时,又在心里暗暗地骂着自己的无知,张璇的反抗在绑匪面前无疑是一种以卵击石。
他想张璇的身影,头都快砸裂了。
他的心里面是一肚子苦水不停地往胸口溢啊!
到了教育局,林书娟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着张得之,教育局的人们都围着林书娟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先镇静,大家都想办法,找孩子啊!
教育局的人们也是急了,想想张得之为县上的教育出谋划策,为县上的发展费神又操心。
大家不能眼看着林书娟失去可爱的孩子吧!
大家分头行动去找啊!
小刘的车接了林书娟就和张得之一同到了张璇的学校。
老师们除了有课的上课外,剩余的人们都已经分头行动了。
只有学校校长在学校门口等着县长来。
张得之一到学校,就问了有关的情况。
这时,派出所的民警也赶来了。
找到正在上课的那两名同学问了情况,做了笔录外,就开始了排查和搜救工作。
据两名小学生的现场目击者,绑匪对张璇是不认识的,拿着一张张璇的三四岁的样子的照片辨认出来的。又一条重要线索是那两名绑匪讲外地方言。长相上,两名小学生的回忆是:一胖一瘦的中年男子,都留着一小撮胡子,头发不长。穿着破烂,出租车司机因为是在慌乱中没有留意,只是看见颜色是红色的。
警方很快就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的范围:刑满释放的人员、闲散无业人员和张得之有过结的人群。
人们忙了一天了,教育局的,学校的,还有县政府的,加上韦橄组织的文化局的同志们,找了整整的一天。
黄昏时分,都把找到的线索汇总到派出所民警那里。
派出所也出动了相当大的力量为张得之找孩子。
寻人启示也张贴的是全县的大街小巷。
派出所民警又找来那两名小学生问了看能不能记起出租车的牌号。他们都不记得了。
就在人们都万念俱灰的时分,张得之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是绑匪发来的。
绑匪说的意思是给他们准备齐四百万钱,送到指定的地点,一手交钱,一手领孩子,限定在接到短信后的十二小时有效,并说孩子在这段是平安的,警告张得之是聪明人,别找公安,否则撕票。
张得之把情况给民警说了后,民警分析到,这说明绑匪并非真的要撕票。民警让张得之放心好了。他们想办法开始营救,张得之找县办公室富主任准备好四百万钱送到民警手里。
派出所选派了特警小分队开始进发绑匪盘踞的蒋路农场。
这个地方在县的北边,是华侨援建大西北的农场,建于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
特警很快赶到蒋路农场,找到农场的负责人了解情况,问询有没有陌生人来到农场内,并说出了给张得之找孩子的事情。农场的负责人说在早上是来了两个大人一个孩子买农场的苹果,但是很快就走了。特警把农场搜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有见孩子的影,莫非绑匪在骗张得之。但是重要的线索是绑匪和孩子来过这里,那么确定的地点发生了变化。正在排查分析时,张得之的手机又来了一条短信,还了一个手机号发来的,意思说张得之蠢猪已经报警,张璇的时间不多了,马上要张得之来县城的南山拣张璇的骨头。
特警们和张得之连夜忙着回到县城。
公安局杨局长亲自指挥部署新的战斗。
绑匪的力量决不能低估,经过周密的营救工作实施,整个南山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被警察们包围了。
救护车赶来了。
张得之和林书娟就坐着公安局杨局长的车里,杨局长指示:确保人质安全第一,充分满足绑匪要求。
这场代号:031007的营救行动开始了。
南山是县城的一座土山,是三线建设时挖防空洞的土堆起来的人工山。山不高,但是太险了。一面是陡坡,一面是临近居民住宅区。
绑匪很显然是在山顶的菩萨庙里。
当地的群众不让民警上山开枪,说怕把菩萨惊吓了。
这给营救带来了困难。
张得之看着杨局长急的样子,要不全部撤走,留下精兵和特警爬坡上去来个活抓绑匪。这中间,杨局长讲,给绑匪造成警察全部撤走的假相,让他们放松戒备,来个突然出动。警车开走了,南山前围着的群众走开了,留下来的人们也都到了居民住宅区地带。
张得之的手机又来一条短信,是刚才那个号。
绑匪说,让一个人快来山上送钱。
张得之问杨局长怎么办。
杨局长说,绑匪心急了。
让张得之回绑匪短信说钱马上送上山的。
杨局长说我们要镇静,争取时间,让特警爬坡上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山上庙里的灯光昏暗,谁去陪同张得之送钱?
杨局长亲自去,他把钱捆在腰上,带了一把刀,一支枪,还有手拷。
杨局长和张得之步行上山花了快三十分钟,到了菩萨庙前。
杨局长大喊了声,钱来了,人在哪?
绑匪一听就从菩萨庙里探出了头,杨局长说,钱放哪里?
里面的绑匪说:搁在门口门槛上。
杨局长把钱从腰里解下来,放到了门槛前。
绑匪伸出手拿回了钱,大概三分钟后,绑匪说,放张璇,条件是不能挡着他们下山。他们要带张璇下山。杨局长都答应了。当绑匪拿了钱后,刚走出庙门,特警从庙的屋顶瞄准了两个绑匪。张璇看见了爸爸,哭着喊,绑匪只是顾着走下山。在快要到山下时,杨局长按动了指挥特警狙击手的信号。两颗子弹准确地射向并击中绑匪。张璇从绑匪的手臂中争脱开来,向着山下跑去,张得之和杨局长听到枪响都奔上山迎接张璇。
绑匪当场击毙。
张璇回到了张得之和林书娟身边。
这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张得之和林书娟整整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第八章
一叶知秋寒呐!
小玲办的《泾云文化报》已经是火了起来。从刚开始的四开四版的月报,经过四个多月的努力收回了成本,发展成周发行的对开八版。
小玲的办报思路不单单是文化方面,也把全县的新闻和经济进行全面的报道。全县的学校和县乡企事业单位都是是送报上门,专门成立了送报的小组。
这份报纸的影响力慢慢地向周边地区延伸开来。
和市里的《长乐日报》一起印刷的《泾云文化报》在年底突破了二十万份。等于全县两个人读一份《泾云文化报》。
这么好的发行靠的是韦橄的精明和小玲一帮办报人的正确思想。
小玲是学新闻的,韦橄是从农村锻炼出来经营好手,再加上刚分派来的大学毕业生,这报不火都不行了。
市里把《泾云文化报》的飞跃发展作为一个西部报业发展的典型要进行宣传报道。
市里的记者来到县文化局里的报社办公室。
小玲接受了长乐日报记者为期近一月的长线人物采访。
《长乐日报》和《泾云文化报》同时刊发了有关小玲事迹的长篇报告文学《天边那片红云彩向着我们飘来》。
省里市里县里的广播接着播出。
小玲的先进事迹迅速地传遍了神州大地,好多报业传媒盯上了《泾云文化报》。
在一片大好形势下,张得之及时地召集了报社的人员和文化局的干部,还有广大的供稿人员会议。
张得之说:“我们今天的一切来之不易,要像爱护我们的眼睛一样来爱护这份报纸,我们要从泾云县一个个文化建设的成功说明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只要我们肯下功夫,铁杆能磨成针的,我们的队伍要建设好,培养好。这要靠机制来保障,所以说,再三考虑后决定将报社独立出来,由文化局直属起来。因为我们以前是小米加步枪,小打小闹,现在不行了。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我这当县长的是要人指脊梁骨的,这也是我们县政府集体的决定意见。”
“报社要先社址,要盖大楼,要增加编制,总之,要像个报社样子。”张得之最后说到。
县上拨款在文化局对面盖大楼,小玲忙着报社里里外外的事情。
文化局的那些作家们永远没有安静地看这份报纸,在开始办报时,就泼冷水,说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堆嫩娃能吃蛤蟆,还办报纸。怎么不问问看看这些嫩娃读了几天报。作家们都是一个鼻孔里出气,也就是把背心当裤叉猛地在自己头上一套,怎么都是不合适的。
有人还不断地到县政府办公室告小玲的坏状子。
有人跑到大街上公开辱骂这份报纸,说什么危害中国文字,接着是对报纸吹毛求疵。
有人把报纸的语法错误和错别字整理到一封信里,不断地发到县文化局,要求整顿和停刊。
当很多人的不同意见集中到一起,小玲大概把这些意见分类后发现,都是柯茂盛捣的鬼。因为意见反映的时间都相当的集中,就在新报纸的编辑中就来了,而且反映的情况都出现了许多是重复的,信是一模一样的。
告小玲的状子也不例外,是怕没有人重视起来,就像天女散花样地撒开了。
韦橄把这件事情上报县政府。
县政府调查后,对柯茂盛作出了严肃处理。
张得之在警方对绑匪的身份确定后发现,两名绑匪在劫持张璇前和柯茂盛有联系,是警方从缴获的手机里查到的。
柯茂盛彻底地完了,进了大牢。
柯茂盛走上了一条自焚的路。
小汪还在文化局里给韦橄开着那辆吉普车,经林书娟介绍给小汪的女朋友小琴在教育局工作。小琴和小汪在二零零四年的元旦准备举行结婚仪式。
张得之和林书娟是最先知道小汪和小琴结婚的事情的,大家都分头为小汪和小琴准备开了。
圣诞节后,小汪和小琴搬进了新房,是文化局的经济实用房,家具买了几件,结婚的一切都准备的齐当。
玉镜人间佳合壁,银河天上渡双星。小汪和小琴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张得之和林书娟在婚礼大典的当天为小汪和小琴是争了面子。对于小汪来说,人争一口气,佛烧一拄香。小汪在文化局二十岁刚出头就来开车,三十多岁了,陪了四任局长了。今天,张得之能来,小汪是感激不尽啊!
张得之高兴,在小汪的婚礼上多喝了几盅。
林书娟看出来了,劝他不能再喝了。
就给小琴说,先走了。
林书娟扶着张得之上了小刘的车,张得之就呕吐开了。
小刘把张得之背着放到床上就开车回了县政府。临走给林书娟说:“嫂子,张县长今天是高兴,多喝点也好,他太累了。有事情就给我打的电话。”林书娟送走了小刘,就数落开了张得之了,说张得之喜欢喝那马尿就在家多喝,别跑到那场面上丢人。张得之嘴里不停地说,这不是高兴吗?
林书娟说张得之,你高兴也要看看你自己能不能装回来,这倒是好,酒是没有喝多少,吐的不少啊!你让人家传出去多不好,你是县长,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媒人。
该吐的吐完了,张得之感觉胃里像是火炉子烫得难受。
林书娟给端了一杯白开水让他喝,削了一个苹果喂给他吃。
躺了一会,张得之就睡着了。
在梦里,张得之梦见了小玲。他不停地喊着小玲,小玲。
在外屋,林书娟听见了忙去看张得之怎么了。
张得之全身出汗,已经把贴身的背心湿透了。他是醒来了,但是他已经把梦里的事情给忘的差不多了。他问林书娟,他刚才喊什么了。林书娟说,我那听见你喊什么了。我在外屋看电视呢!
张得之松了口气,他想起自己喊着在文化局当秘书时的小玲的名字,小玲现在已经是报社的社长了。他自我陶醉在其中,他感觉和小玲在文化局的时光,如果可以倒流,该多好啊!可是现实是林书娟给他生养了儿子张璇。他的家庭生活一切都平顺,可以总觉得少点东西。或许是因为张璇的到来,让他和林书娟已经少了更多的风情与爱恋。当爱情甜蜜走向婚姻,而当爱情融入成亲情时,他发现那心底里原先存留着的激情已经不再荡起,更多的是作为好丈夫,作为当父亲的一份责任。
林书娟问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说好多了,肚子有点饿。
林书娟问他吃什么,再吃点。
现在是晚上,出去也没有地方吃。
张得之就说,那就煮清汤挂面吧,多放点醋。
一会儿的工夫,林书娟把热气腾腾的一碗香喷喷的清汤挂面端到张得之面前。
张得之伸了伸懒腰,起床吃罢又睡了。
一进入梦乡,奇怪的是张得之又接着刚才的梦,他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莫非是小玲和他坐在一起吃小汪喜宴的原因。他从来没有这样梦过的。他也解释不清楚梦里的这些说明了什么。他劝自己放下这些想法,可是梦里的事情还是继续在他的劝说下进行着,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他抚摸着小玲饱满的双乳,臀部,还有他想反复寻找快感的地方。小玲给他了一个火热地湿吻,紧紧地吸住了他的嘴,他透不过气来,双手在小玲的屁股胡捏,这一捏才知道是捏疼的是自己的屁股,他醒来了。林书娟躺在自己的身边,张璇在床的里面睡着。
他睡不着了,他要起来。
他脑子里没有停下来想刚才的事情。
小玲是很美,他没有想过这样做的。
梦是现在生活的一面镜子。
他想要什么,他自己回答不了。
如果弘先生在太白庙的话,那么他或许能把今晚的梦说给弘先生听听。
他喝了杯水,感觉好多了。
酒后的他的大脑是异常地亢奋,他推开窗子看着夜空。
一股冷风吹着他感觉自己快要飘起来了。
他关了窗子,吸了口他喜欢抽的红梅烟。
把他原先写的影评拿出来,一篇一篇地读一边。
他感觉自己也应该是个文人,或者是学者,而他现在是做官的。他把他的官做的不是怎么大,可是他内心有一种知足。
他没有想到他会回城,更没有想到蔡局长的秘书,文化局的局长位子他没有想过的。至于代县长和县长,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如果没有戈部长到乡小学的一次讲座,如果没有林书娟搞的讲座听后感受的一次写作汇编整理工作,如果没有蔡局长在文化局对他的莫大帮助,如果没有戈部长的又一次提拨他作代县长,如果没有顺利的换届选举他作县长,如果没有韦橄在危难时刻的挺身而出,如果没有非典的彻底胜利,如果没有杨局长的正确指挥营救张璇,如果没有林书娟对他的爱,那么他会怎样。
他想着他可能今天仍然在乡村的学校教着他的语文课,他想着他可能一辈子光棍到老。或许会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或许会过得比今天好,但是他都没有去想过的。
他没有想到的是柯茂盛真的和他积仇那么深吗?
他对柯茂盛不薄的。
在文化局里,如果没有他的提拨,谁知道柯茂盛的名字。文化局的群众作家多的比牛毛多,柯茂盛从收集整理出了乡村的民间故事翻了身,出了本集体编撰的故事丛书。连那本书的序都是他请市里的著名评论家赵钢写的。可是柯茂盛把这些真的都忘记了吗?中国的文人相轻,他知道的,正是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他对柯茂盛更多的是同情和帮助。柯茂盛是他的同学,情同手足般的,最后反目成仇,大有杀死他才解柯茂盛的恨,这不能不说是在他的脑海里残留着深刻的记忆。
第九章
儿童们在虚无中找到一切,大人们在一切中找到虚无。在遭受人生的种种际遇后的张得之用曾经陪伴他走过幸福与不幸的影评来抚慰自己。
读着读着,想着想着发生的事情,他有点怕。
他对生死有了一种认识。
在非典隔离区的人们,给他的求生的那一双双眼神,尽管没有一个隔离区的人们离开这个世界,但是给予他们那一个月的深刻思考是每一个隔离区的人不能忘记的。他说自己是已经去敲了一次阎王爷的大门了。阎王爷说他是清官好官不收他。阎王爷摆手相送他,他又回来了。
小玲的报纸继续火着,一转眼到了春天。
春去春又回啊!
报社的大楼竣工了。
又是春暖花开的一个美好季节里,小玲和她的一帮热血青年搬进了报社大楼里。
报社的发行已经完成交给邮局发行,报社的机构设置从开始的胡子眉毛一把抓到分立出了社长办公室、编辑部、发行部、广告部。
试问小玲闲愁都几许?
满城风絮,孤寂一人。
小玲的个人问题还没有解决。
小玲总以为自己还小,来把自己的爱情往后面推。
也就是自从办开了报纸,小玲忙得是连轴转动。
人是瘦多了,报社越发展,出现的情况就不是小玲一个人能玩转的。
原来的主编和副主编,由于薪水的问题而孔雀东南飞。小玲给他们也作了解释,说我们报社是文化局的下属单位,编制和工资都是国家定的,没有办法提高的,能过活动的余地就是年底的奖金,再没有别的了。小玲看着自己的左手右手都要离开报社,也有几分难舍,但是他们毕竟年轻,路还长着呢!在报社混不出名堂的,她让他们走了。他们来报社不到一年时间,对报社的起步发展做出了贡献。
小玲说,以后想回来,打个电话都可以回来的,想着报社是你们曾经的家。
小玲接下来做的是在全县招贤纳士。
总算是调动了各方力量,从几所中学招来了几名语文老师,都是从大学毕业,又在教育战线上奋斗了好几年。新血液的注入使报社在危机关头挺立着,没有关闭。
张得之和韦橄了解到报社的实际情况后,也对小玲的机智和敏感做出了表扬。
报社的影响力继续在周边地方攀升,从开始的文化视角进行了更大范围的扩大。这是报纸品牌定位准确和品味提升的最大化表现。张得之除每天读县政府文件和内参,读的就是小玲办的《泾云文化报》。张得之有点冲动的是把自己过去写的影评整理出来起了个笔名寄到了小玲的报社。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丰富报社的稿源,二来是他可以听听广大读者读了他的影评的意见,这都是因为小玲的报纸办得太火,张得之想着,假如我那天不当县长了,那么我可以卖文为生,或者是做别的事情。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谁能保证他连升三级,谁能说他不下地狱。
人的伟大志向,是当人是幼稚的时候,好象是成熟的,当人的成熟的时候,又好象是幼稚的。
影评是他修改过的,他一周投一篇。
都是寄到编辑部的编辑们收。
他投到编辑部的都是一个人在家看电视的电影频道,写的那些影评。
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影评是石投大海,遥无音讯。
他也不好意思问小玲这事情,姜还是老得辣,他问小玲报纸副刊是谁负责的。小玲说是刚招聘来的中学教语文的李老师负责的。张得之说,他喜欢看影评,已经很久没有写了,他想着副刊可以活泼点嘛!小玲听出来了张得之的意思,挂了电话就问编辑部有没有收到影评类的稿件。编辑部回答小玲的是,每周都有人来稿,而且稿量很大的,很丰富的。小玲问有没有署县长名张得之的稿子,编辑们说县长看我们的报纸就是福气了,没有他写来的。小玲感觉有点奇怪,凭她的个人经验,张得之不说没有用的一句话的,况且是报纸办到现在这样的程度。小玲心里想,我们报纸必须把张得之这个意见重视起来。
小玲责承编辑部在近期推出一个专版的影视评论。
小玲说,县长把电话打到我这,问影评的事情,我们报纸应该有点表示,我们不能把读者受众的需要剥开来不管,更不能办报开无轨电车。
安排编辑们每人准备一篇,小玲自己也亲自动笔连夜赶着写了一篇。
小玲把电影《英雄》看了不下七遍,对这部电影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小玲提笔就飞奔,条理清晰,评论切中要害,有理有据,自己非常陶醉。
小玲送到编辑部的编辑手中。
编辑部王娥看了小玲的稿子,在上面划了个红叉。
小玲的稿子被枪毙了。
王娥给小玲解释说,同源稿件中有一篇更好的,拿来让小玲批示。
小玲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篇同时刊发。
王娥拿回了小玲的稿子。
签发了同意刊发的署名。
小玲接过王娥让她看的影评,大吃一惊,的确是好笔法。
小玲赶快打电话说,把她的稿子停发。
王娥说:“社长,到底是发你的还是署名吴爱灵的影评。”
小玲说:“吴爱灵。”
小玲的专版影评一出来,就打电话给张得之说:“张县长,我们报纸出了个影评的专版,希望您读后提出批评意见。”
张得之喜出望外地说:“好,我一定读。”
张得之在这个专版上发现了他投的两篇稿子:一个是《谁是英雄----从电影“英雄”中寻找真正的英雄》,另一篇是《人的生存思考----“活着”的电影观后思考》。
一个署名是:吴爱灵;另一篇署名是:倪应。
张得之在这个版块中读到了许多和他同样喜欢写影评的爱好者。
他太高兴了。
封笔好久不写影评的爱好又在他的心底激荡开来了。
他读罢就又拿起了笔。
他打电话说:“这期报纸多给他送几份。如果可以再多印几万份。”
小玲说:“再印没有必要了吧!张县长,我给您送十份报纸吧!”
张得之说:“好,好啊!”
下午,小玲就亲自送报纸到张得之的办公室。
张得之是午休刚醒来。
“快坐,快坐,我没有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办的不错,我是说影评专版的事情。”张得之高兴地迎进小玲。
小玲把出专版前后的争论给张得之讲了一遍。
张得之才知道是他写的影评最后刊登出来里面还有这么回事。
他没有接着表扬小玲,关心起来小玲的私事。
小玲说谢谢张县长的关心,我现在暂时不考虑。
张得之拿起报纸读吴爱灵的文章,小玲说就是这篇文章打败了她连夜熬出来的文章。张得之说:“小玲,你太急了,所以说没有好好想想为什么人家的评论成功了。”小玲说:“我是从简单的方面着笔,没有站得高,所以看得没有人家远。”
张得之说:“写作中,有个谦虚的态度很重要。”
小玲没有说什么。
就想着回报社。
这时,林书娟来了。
张得之问林书娟,
“你这会怎么有时间来啊!”
“我怎么不能来,是不是把你的好事情给坏了。”林书娟瞪了小玲一眼说道。
“你啊,你怎么胡说啊!”
“我没有胡说,我胡说,天劈雷轰我啊!”
“你太过分了,我和小玲谈影评的事情,报纸出了个专版,是影评,我们在讨论影评。”
“县长大人雅兴真好,聊影评找原来的秘书小姐。”
“林书娟,你懂什么?”
“县长大人,我不懂人间烟火,我啊!还是单身贵族。”
小玲听着嫂子向她开火,就扭头离开了县长办公室。
林书娟看小玲走开了,就更加声嘶力竭地哭喊。
张得之说:“哭,你就知道哭。回家再说吧!你不要脸,我还要。你今天是怎么了,当着人家小玲的面,你以为你是谁啊!就这样恶语伤人。”
林书娟再没有啃,坐在沙发上不走。
张得之给林书娟倒了一杯水,劝她冷静点。
张得之说他写的影评在报纸上刊登了。他让小玲给他多送几份报纸,刚说了没几句,你就来了。
林书娟还是莫不作声。
张得之说:“小玲跟着我干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一个人,我关心几句总是应该的吧!”
林书娟再不想听张得之说下去。
林书娟指着张得之的鼻子说:“张得之,你真行啊!你知道你那次在小汪婚礼上喝多了喊着的是谁的名字,我不是三岁小孩,你不要再糊弄人了。你以为你是县长就可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吗?你刚才说的好,小玲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个人,是你不要脸的霸占着人家小玲。怪不得柯茂盛和你没完。我才了解像你这样的所谓的文人政客了。”
张得之被林书娟这样的猛然开火,他胸口是憋闷的厉害,他知道人是被整不死的,人却能被活活地气死的。
他给小刘打电话让把林书娟送回家。
小刘来了,林书娟就是不走。
张得之劝林书娟,先回家吧!
林书娟就是坐着沙发上不走,张得之当着小刘的面求她。
林书娟还是不挪动一下。
张得之只好把小刘又打发走。
林书娟坐着坐着睡着了,张得之把外衣脱下来披到了林书娟的身上。
张得之走出了办公室,他长叹一声:哎,怎么会是这样的啊!
第十章
一场感情上的误会让张得之哭笑不得,第二天,他把电话打到小玲办公室。小玲接的电话,小玲说:“张县长,嫂子昨天怎么了,对我是那样的发火,我没有得罪嫂子吧!”说着小玲委屈地哭开了。
小玲没有想到张得之到底在嫂子面前怎么了,竟然让嫂子这样挖苦讽刺她。
张得之说:“小玲,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和你嫂子都是关心你的个人问题,她可能说话的方式方法不对。”
小玲接着说:“张县长,昨天可是当着你的面,嫂子的话里有话,意思我明白,我不知道我那点做的不好,对不住嫂子了。”
张得之急忙给小玲赔不是,说林书娟看见我们在一起,吃醋了。女人就这样。小玲想开点。
小玲是越听张得之说越生气,最后把电话给挂了。
中午时间,张得之让小刘把林书娟接到报社,他也赶去给小玲说明白。
林书娟就是不去。
张得之气头上骂林书娟。
“你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来,小玲现在是一个人,出个三长两断,我和你要承担责任的。”
“是你心肝,你急了。”林书娟还是死不认错的腔调。
“你无可救药了啊!你想做什么啊!”
张得之在电话里扯着嗓子狂怒地咆哮着。
张得之赶到报社亲自给小玲做思想工作,并承认是林书娟的错误。
小玲说:“张县长,您没有错误,是我错认了嫂子。”
张得之安慰了半天,小刘也帮着张得之说小玲,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不要太在乎别人说什么,现在就是流行单身,怎么啦!单身是时尚,说自己也是单身主义,说着说着把小玲给逗乐了。
事情总算有了平息的迹像。
张得之回到了家,张璇也放学回来了。没有人做饭,张璇吃了包方便面,就准备上学去。张得之看着张璇,真不知道林书娟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样的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张得之问了问张璇的功课学习后,就顺路送张璇到学校,他和小刘回到了县政府大院。
小刘和他都忙着劝小玲,中午饭都忘记了。
到下午三点钟,张得之叫小刘陪他去吃牛肉泡馍,就是去他们经常去的那家。张得之喜欢吃的那家牛肉泡馍做的就是县城的一绝。他太爱吃了,水是水,馍是馍,汤里的油花花,绿红肥瘦的满当当地一大碗。吃着真舒服啊!
吃罢饭,回到他的办公室。
他和小刘聊了几句,秘书小刚就来说工作上的事情。
小刚说戈部长来电话问泾云县争精神文明先进旗子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市里把在九月份召开表彰大会,问张得之有没有信心再搞点奇迹出现。
张得之点头把这件事情一定要办漂亮,作为他当选县长以来的一个杰作呈现在泾云县四十万老百姓面前。
戈部长在电话里高兴地说:“得之,大有希望啊!”
九月,全市的精神文明先进县名单榜首是泾云县。
县委邵书记和张得之,还有县政府办公室富主任到了市里领奖。
彩旗飘扬,人头攒动,张得之代表泾云县的父老乡亲们扛回了荣誉的大匾。县委邵书记在领奖台上为泾云县的人民争了体面。县委邵书记说,我们泾云人民是具有大无畏的革命精神的,在革命年代是中国革命的根据地,在建设年代和和平时期,仍然是祖国大地一颗耀眼的明珠。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在返回县里的路上,张得之的车被迎面急速驶来的货车撞翻。
小刘跳出了车窗,腿部骨折,受了轻伤。
张得之由于在前排就坐被猛然的刹车惯性射出了玻璃前车窗,接着碰击在大货车的头部。
车祸当场死亡,张得之头颅被撞开了花,血把脸糊住了,已经辨不清模样来了。
张得之的遗体很快送到殡仪馆。
化妆师给张得之进行了最后的一次人间洗尘。
胡子刮干净了,脸上被撞击的皮肤修整好了。
张得之平静地躺在党旗盖着胸部以下,等待着亲人们和同志们的告别,等待着泾云人民最后的一次道别,等待着党和政府对他一生的评注。
张得之去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泾云的山川,河流,大地,天空,传遍了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还有他奔波过的地方,献出他那颗火热的爱的地方,更是传向了可亲可爱的劳动人民心中。
他的妻子林书娟来了,
他的儿子张璇来了,
报社社长小玲来了,
文化局局长韦橄来了,
司机小汪和小琴来了,
秘书小刚来了,
公安局局长杨局长来了,
市组织部戈部长来了,
县委邵书记来了,
县政府办公室富主任来了
正在养伤的小刘来了,
…………
他们都来看望张得之同志了,是独具人生意义的一次灵魂的作别。
一年后,也就是二零零五年的九月。
张得之同志被省上荣誉为和平年代在泾云大地建设和奉献一生英烈。享年三十六岁,为泾云县的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的一位党的好干部,不幸英年早逝,离开了我们,他的奋斗,他的人生,都将是我们泾云人民永远不会忘记的。
林书娟和张璇过着平淡的日子,林书娟为自己在哭泣和忏悔,为丈夫的离去悲痛不已。
小玲在又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里和她心爱的白马王子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到了清明节,林书娟带着张璇给在南山沉睡着的张得之送几个零花钱。韦橄来到张得之墓前,倒一杯酒,陪他说几话心里话。县政府也组织了几所学校的学生来到张得之的墓前,敬献花圈,追忆为泾云的奉献心血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