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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红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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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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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架感恩

绑架感恩

学校政教处的工作人员给我打来电话,说我们班受资助的学生有一个始终不交感谢信。给资助人写感谢信,给资助人每学期汇报学习成绩,给资助人逢年过节打电话问候,几乎是我们学校规定的每个受资助学生不得不做的义务。

政教处工作人员提到的我班那位同学,的确需要社会爱心人士的资助。这位同学三岁的时候,母亲由于家穷不辞而别,父亲长年在外打工,家里只有他和奶奶相依为命;五岁时,父亲打工受伤而老板却逃之夭夭,错过最佳治疗时间的父亲失去干重活的能力;现在一家三口过上靠政府补贴的日子……

我们单位可以说在我们当地是赫赫有名的的学校。社会上有种说法,讲高中考上我们学校,就意味着学生一只脚就已经踏入了大学,现在就看另只脚是踩在名校,还是一本或二本的院校的门槛,关键是看高中三年的勤奋。

那位同学没交感谢信,我想与我让他重写不无关系!因为为了把感谢信写得情真意切,我要求每个受资助的学生找来正规信纸,至少要写两页,而且必须书写认真……问题是交上来时,我发现那位同学不但仅泛泛地写了几行,还书写相当潦草……我在班里旁敲侧击,说我一周写一个小文章,得到的稿费只有伍拾元左右;一年我坚持写稿,得到的稿费也不过千元……

尽管我对单位资助时一手发资助费一手向学生要感谢信的做法有自己的想法,但我总对学生从正面的角度解读,并且联系歌手丛飞的故事,讲丛飞节衣缩食,捐赠300多万资助了178名贫困学生,可他病危住进医院经济困难时,几位受助完成学业就在本地工作的年轻人,竟没有一个来看望他。媒体披露后,有一个受助者居然还埋怨说,这让他很没面子……

我也向学生讲了北大校长蔡元培的故事。有一次,蔡元培在校园里巡视,发现一名学生躲在角落里哭泣。原来,这个学生的家乡发生了水灾,父母不仅没有了安身之处,甚至连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蔡元培听完他的讲诉,当即决定资助他50大洋。

“不,我不能接受!”学生惊慌失措地连连摆手,“这太多了,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还上。”蔡元培大度地笑着说:“不急,可以慢慢来。”之后,蔡元培又亲自把大洋送到了这个学生的宿舍。

可是后来,这名学生并没有上门对蔡元培致谢,逢年过节时也没有表示过问候,甚至每次见到蔡元培,都故意躲着走。这让蔡元培的一个朋友很不满,对蔡元培说:“你对他可谓是恩重如山,可他竟然一点感恩的意思都没有,太过分了。”“也许他有别的苦衷,我们就别苛求了。”蔡元培笑着打断了朋友的话。

几年后,蔡元培已不在北大任职,却有一个自称是学生的人前来拜访。来者就是当年蔡元培资助过的那个学生。提起当年的事情,学生依旧感动地泣不成声,他说,当年蔡元培对他的恩情太重,自己内心感恩戴德,但却不知道如何回报,因而还有些羞愧,所以只好选择了逃避……

我的学生,听后几乎是异口同声:不愧是大家,是大师……

我想,口上不感动,不等于心上不感动;人前不感谢,不等于人后不感谢;现在不感恩,不等于将来不感恩。遗憾的是,有些关爱者只陶醉于自我满足,却丝毫不顾及被关爱者的尊严、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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