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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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宁静祥和的小乡村，时光仿佛放慢了脚步，一切都沉浸在质朴而温暖的氛围里。老方，这位朴实憨厚的庄稼汉，每日与土地为伴，生活简单而充实。一个春日，暖阳温柔地倾洒在大地上，泥土的芬芳与青草的香气相互交融，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沉醉。老方如往常一般前往邻村的集市，原本打算购置些农具，却在集市的一隅，邂逅了改变他生活轨迹的挚友 —— 大黄牯。
集市的角落里，一群小牛犊或躺或站，相互嬉闹玩耍，充满生机。其中一只小黄牛犊格外引人注目，它的毛色金黄灿烂，在阳光的轻抚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它那又大又圆的眼睛，清澈明亮，仿佛一汪清泉，透着满满的好奇与友善。老方不自觉地被吸引，缓缓走近，蹲下身子，带着几分温柔与喜爱，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小黄牛犊不仅没有丝毫躲闪，反而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老方的手，喉咙里发出轻柔的 “哞哞” 声，仿佛在诉说着初见的欢喜与亲昵。老方的心瞬间被这小家伙的纯真与亲近所打动，当即决定将它带回家，开启他们相伴的旅程。
谈好价格后，老方牵着小黄牛犊踏上归程。一路上，小黄牛犊紧紧跟在老方身后，像是生怕跟丢了这位新主人。它时不时欢快地甩动着尾巴，如同风中舞动的旗帜，充满活力。路过清澈的小溪时，它欢快地跑过去，低下头畅快地喝了几口水，然后用湿漉漉的鼻子亲昵地拱拱老方的腿，仿佛在与他分享此刻的快乐。回到家，老方精心为它搭建了温暖舒适的牛棚，还准备了鲜嫩的青草和干净的水。小黄牛犊在牛棚里欢快地转着圈，对这个新家充满了好奇与喜爱。老方看着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轻声呢喃：“以后你就是我的好伙伴了，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时光悠悠流转，如潺潺的溪流，悄无声息。小黄牛犊在老方的悉心照料下，逐渐长成了健壮的大黄牯。它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老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他们相处的每一个日常点滴，都饱含着温暖与默契，宛如一首悠扬的田园牧歌。
春耕时节，晨曦还未完全驱散夜幕的深沉，老方就已早早起身，迈着熟悉的步伐走向牛棚。他动作娴熟地解开缰绳，轻轻拍了拍大黄牯的脖子，声音里满是温柔与期待：“老伙计，该干活咯。” 此时，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村庄，如梦如幻。老方在前，大黄牯在后，一高一矮的身影缓缓朝着水田走去，仿佛一幅古朴的乡村画卷。大黄牯脖子上的铃铛随着它的步伐，发出清脆悦耳的 “叮当” 声，与老方嘴里叼着的烟袋锅子 “吧嗒吧嗒” 的声响相互交织，和着田埂上此起彼伏的虫鸣，共同奏响了一曲独特而美妙的乡村晨曲。
到了田里，老方刚把犁具套好，大黄牯便微微低下头，前蹄有力地刨了刨地，像是在积蓄力量，准备开启一天的劳作。随后，它眼神专注而坚毅，稳稳地踏在泥泞的水田里，每一步都迈得扎实而有力，拉着犁具将水田翻得整整齐齐。老方跟在后面，一手稳稳地握着犁把，一手适时地扬起鞭子，嘴里时不时吆喝几声：“驾，驾，好样的！” 那吆喝声在田野间回荡，充满了力量与鼓励。偶尔，老方会停下脚步，走上前轻轻抚摸大黄牯的脊背，满是夸赞地说道：“干得漂亮，多亏有你。” 劳作间隙，老方会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毛巾，仔细而温柔地为大黄牯擦拭脸上的泥水。大黄牯则会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尽情享受着这份贴心的关怀。
平日里，老方上山砍柴，大黄牯也总是形影不离地跟着。山路崎岖蜿蜒，大黄牯小心翼翼地走着，它的耳朵不时转动，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仿佛一位忠诚的卫士。等老方砍好柴，它便乖巧地站定，微微下蹲，调整到合适的姿势，方便老方把柴捆好搭在它背上。下山时，大黄牯走得稳稳当当，每一步都尽量保持平衡，生怕背上的柴晃到了老方，或是让老方走得不舒服。老方看着任劳任怨的大黄牯，总会拍拍它的身子，笑着感慨：“老伙计，多亏有你，不然我这一趟可累坏咯。” 若是途中遇到一处清凉的山涧，老方会停下来，让大黄牯尽情地饮水解渴。自己也会坐在一旁，从腰间解下水壶，喝上几口，顺便和大黄牯唠唠家常，讲讲村里的趣事。大黄牯就静静地听着，偶尔甩甩尾巴，像是在回应老方，分享着这份宁静与美好。
夏日，骄阳似火，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大地上，整个世界仿佛被放进了一个巨大的蒸笼，酷热难耐。山上的草木却在这热烈的阳光照耀下，绿得发亮，茂盛的青草肆意生长，散发着浓郁的生机与活力，这正是储备草料的绝佳时机。
老方头戴一顶破旧却充满岁月痕迹的草帽，肩上扛着锋利的镰刀，迈着稳健而有力的步伐走向牛棚。大黄牯早已在牛棚里等候，看到老方进来，它兴奋地晃了晃脑袋，喉咙里发出急切的 “哞哞” 叫声，像是在催促老方赶紧出发，去开启这场夏日的劳作之旅。老方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安抚道：“别急别急，咱们这就上山。”
一路上，大黄牯紧紧跟在老方身后，它的尾巴欢快地甩动着，如同一把灵动的扇子，驱赶着那些试图靠近的蚊虫。山路两旁的野花肆意绽放，五彩斑斓，宛如一幅绚丽的织锦。偶尔有几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大黄牯好奇地张望着，脚步也变得更加轻快，仿佛被这美好的自然景象所感染。
到达山上，老方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对这片丰茂草地的欣赏。大黄牯像是读懂了老方的心思，它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用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青草的香气，那浓郁的草香仿佛是劳作的号角。随后，它迈着轻快的步伐，径直走向那片最鲜嫩的草地。它安静地站在一旁，尾巴悠闲地左右摆动，专注地看着老方挥动镰刀。
老方弯下腰，双手紧紧握住镰刀，有节奏地割着青草。锋利的镰刀在草丛中快速划过，发出 “沙沙” 的声响，仿佛是一首劳动的赞歌。不一会儿，青草便在他身后堆成了小山。汗水顺着老方的额头不断滑落，如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他的衣衫，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沉浸在这忙碌而充实的劳作中。
大黄牯见草堆得差不多了，便主动凑过去，屈膝蹲下，稳稳地将身体调整到合适的位置，方便老方把草一捆捆绑在它背上。老方一边捆绑，一边轻轻拍着大黄牯的身子，嘴里念叨着：“老伙计，可辛苦你啦，再坚持坚持，咱们多运几趟。” 大黄牯似乎听懂了老方的话，轻轻地晃了晃耳朵，像是在回应：“放心吧，我没问题。”
一趟又一趟，大黄牯不知疲倦地往返于山上和家中，仿佛不知劳累的勇士。每次运完一趟，老方都会从草堆里挑出一把最嫩绿、最鲜美的青草，递到大黄牯嘴边。大黄牯则会欢快地咀嚼着，吃得津津有味，还会用脑袋亲昵地蹭蹭老方的肩膀，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表达它内心的开心与满足。
在休息间隙，老方会从随身的水壶里倒出一些水，喝上几口，稍作解渴。然后走到大黄牯身边，轻轻地为它擦拭身上的汗水。大黄牯舒服地眯起眼睛，享受着老方的悉心照顾，偶尔还会伸出舌头舔舔老方的手，仿佛在向他表达深深的感激之情。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难得的凉爽，仿佛是大自然对他们辛勤劳作的馈赠。老方和大黄牯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感受着彼此之间深厚而真挚的情谊 。
秋收过后，粮食归仓，老方需要把粮食拉到村里的仓库储存。大黄牯早早地就站在车旁，静静地等待着，任由老方把车套在它身上。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仿佛也能感受到丰收的喜悦与满足。老方把一袋袋粮食搬上车，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大黄牯似乎察觉到了老方的疲惫，轻轻用头蹭了蹭老方的肩膀，像是在给他加油鼓劲，传递着无声的力量。
上路后，大黄牯拉着沉重的车，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坚实而坚定。遇到上坡路，它会微微低下头，前腿用力蹬地，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奋力往上拉。老方则在后面推着车，嘴里喊着响亮的口号：“一二，一二……” 那口号声在田野间回荡，和着大黄牯的脚步声，形成了一种默契的节奏。到达仓库后，老方会轻轻为大黄牯解开套具，拍拍它的脖子，满是心疼与感激地说：“今天可辛苦你啦，老伙计。” 然后从仓库里拿出一些干净的稻草，铺在车旁，让大黄牯好好休息，缓解一天的疲劳。
农忙时节，为了防止野猪等野兽糟蹋庄稼，老方需要在田边搭起简易的窝棚看守。夜晚，万籁俱寂，大黄牯就守在窝棚旁，耳朵高高竖起，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如同一位忠诚的守护者。一旦有异常声响，它便会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吼声，那吼声仿佛是警报，提醒老方注意。有一次，几只野猪偷偷摸摸地靠近庄稼地，企图偷吃庄稼。大黄牯立刻冲上前去，它瞪大了眼睛，鼻孔喷出粗气，朝着野猪大声吼叫，那气势仿佛要将野猪吞噬。吓得野猪惊慌失措，落荒而逃。老方从窝棚里出来，看着勇敢的大黄牯，满心感激，拍着它的头说：“好家伙，又多亏你了。” 等到夜深人静，老方会从窝棚里拿出一条旧毯子，轻轻盖在大黄牯身上，怕它夜里着凉。大黄牯则会安静地卧在地上，安心地睡去，守着这一片他们共同守护的庄稼地。
平静的日子里，危机却如暴风雨般悄然降临。
后来的一个夜晚，村里突然失火，熊熊大火迅速蔓延，如猛兽般肆虐，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村民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呼喊声、哭叫声交织在一起，一片混乱。老方正准备撤离，突然想起大黄牯还被关在牛棚里。他心急如焚，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顾不上扑面而来的热浪和呛人的浓烟，转身朝着牛棚的方向拼命跑去。此时的牛棚已经被大火包围，火苗疯狂地舔舐着棚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随时可能坍塌。老方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大声呼喊着大黄牯的名字：“大黄牯，别怕，我来救你了！” 大黄牯在牛棚里焦躁不安，来回踱步，看到老方进来，它发出急切的叫声，那叫声里满是恐惧与期待。老方一边安抚着大黄牯，一边快速解开缰绳。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一根燃烧的横梁突然掉落，带着熊熊火焰，挡住了去路。老方来不及多想，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大黄牯，被掉落的横梁砸中，手臂和后背传来一阵剧痛，皮肤被火焰烧伤，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但他强忍着疼痛，咬着牙，带着大黄牯奋力冲了出去。
终于脱离了危险，老方瘫倒在地上，疲惫不堪。大黄牯守在他身边，眼睛里满是焦急和担忧，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土地上。它用舌头轻轻舔着老方受伤的部位，像是在为他缓解疼痛，嘴里还不时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仿佛在自责没能保护好老方。村民们纷纷赶来帮忙，将老方送去救治。经过这次事件，老方和大黄牯之间的感情愈发深厚，他们相互陪伴，共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情谊如陈酿的美酒，愈发醇厚。
那年夏天，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向大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摧毁。乌云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村子上空，让天地间变得一片昏暗，仿佛末日降临。村里的小河水位迅速上涨，平日里温顺的河水此刻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咆哮着、嘶吼着，汹涌地奔腾而来。浑浊的浪涛裹挟着折断的树枝、破碎的杂物，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瞬间淹没了大片的农田和房屋。
老方居住的地方地势较低，很快就被洪水包围。洪水以惊人的速度漫进院子，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间没过了脚踝，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要将人冻结。老方望着汹涌的洪水，心急如焚，他的心跳急剧加速，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的脑海中首先想到的就是大黄牯，那个与他朝夕相伴、生死与共的伙伴。
此时的大黄牯虽然年老体衰，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与无畏，仿佛在向洪水宣告它的不屈。老方在齐腰深的洪水中艰难地朝着牛棚前行，每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水流的冲击力如同恶魔的双手，一次次将他推倒。他一边在湍急的洪水中挣扎着，一边大声呼喊着大黄牯的名字，声音在风雨的呼啸中显得格外微弱，却充满了力量与牵挂。
好不容易来到牛棚，老方看到大黄牯正焦躁不安地在棚里踱步，眼中满是恐惧与不安。看到老方进来，大黄牯立刻发出急切的叫声，像是在向他求救，又像是在表达担忧。老方迅速解开缰绳，大黄牯似乎明白情况危急，用头轻轻拱着老方，示意他骑到自己背上。
老方骑上大黄牯，大黄牯在齐腰深的洪水中，奋力地迈动着四条腿，一步一步地朝着高处走去。洪水的冲击力极大，好几次大黄牯都差点被冲走，仿佛在生死边缘徘徊。一个巨浪打来，大黄牯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向一侧倾斜，老方紧紧地抱住大黄牯的脖子，心脏狂跳，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就在他们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大黄牯猛地发力，前蹄用力蹬地，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对老方的深厚情感，终于稳住了身形，仿佛在与命运抗争。
一路上，浑浊的浪涛不断拍打着他们，冰冷的水花溅到脸上，让老方几乎睁不开眼睛。狂风也在肆虐，吹得周围的树木东倒西歪，不时有树枝被吹断，在洪水中漂浮，仿佛世界陷入了一片混乱。远处传来村民们的哭喊声、求救声，在风雨声中交织成一曲绝望的悲歌。但大黄牯始终没有放弃，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对老方的深厚情感，艰难地在洪水中前行。老方紧紧地抱住大黄牯的脖子，不断地给它打气：“老伙计，坚持住，咱们一定能行！” 这句话不仅是对大黄牯的鼓励，也是老方给自己的信念，在这黑暗的时刻，成为他们前行的动力。
当他们终于到达安全地带时，老方和大黄牯都疲惫不堪，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老方看着浑身湿透、气喘吁吁的大黄牯，眼眶湿润了，泪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他的手轻轻颤抖着，抚摸着大黄牯的脑袋，哽咽着说：“老伙计，又是你救了我，这份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大黄牯轻轻地舔了舔老方的手，仿佛在回应他，一人一牛在这场洪灾中，情谊更加深厚，如同钢铁般坚不可摧。
洪水退去后，村子里一片狼藉，农田被冲毁，房屋也有不少倒塌，仿佛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老方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忧虑，但他知道，生活还得继续，他们必须坚强地面对。
老方和大黄牯都顾不上休息，便投身到家园的重建中。大黄牯虽然体力大不如前，但还是努力地帮着老方拉运木材和石块。每一趟运输，它都走得缓慢却坚定，仿佛在诉说着对家园的热爱与坚守。老方心疼地看着它，不停地说着：“老伙计，要是太累了就歇会儿，咱不着急。” 可大黄牯只是轻轻地晃了晃脑袋，继续向前走去，用行动诠释着它的忠诚与坚韧。
重建房屋时，老方爬上爬下，忙碌而专注。大黄牯就在一旁静静地守着，像是在为老方站岗，给予他无声的支持。当老方需要搬运重物时，大黄牯便会主动凑过去，用它强壮的身体协助老方，他们的配合默契依旧，仿佛在共同书写着他们共同的希望。在他们齐心协力的努力下，一间间房屋逐渐有了模样，一块块农田也慢慢被重新整理出来，村庄开始重现生机。
然而，岁月不饶人，也未曾放过辛勤的大黄牯。秋风瑟瑟，枯黄的树叶在风中簌簌飘落，像是大自然奏响的一曲哀歌。随着时光的流逝，大黄牯的身体每况愈下。它的步伐不再轻快，曾经矫健有力的四肢如今变得颤颤巍巍，每次行走都像是在与大地进行一场艰难的对话；它的眼神也不再明亮，往昔的炯炯有神已被黯淡无光所取代，更多时候，它只是静静地卧在牛棚里，默默地看着老方忙碌的身影。牛棚外，那棵老槐树的枝丫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也在为大黄牯的日渐衰弱而叹息。
老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寒霜初降的清晨，薄雾还未完全散去，老方就已早早出门，在那片带着寒意的草地上寻找最鲜嫩的青草，那些青草上凝结的露珠，在微光中闪烁，仿佛承载着老方满满的爱意。回到家后，屋内的炉火温暖地燃烧着，老方烧上热水，用柔软的布为大黄牯仔细地擦拭身体，一边擦拭，一边轻声地和它唠着家常，回忆着他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夜晚，月光透过斑驳的牛棚缝隙洒下，老方常常会躺在牛棚旁，伴着大黄牯微弱的呼吸声入眠，他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失去这位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挚友。
一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如一层金色的纱幔，轻柔地洒在田野上，天边的晚霞似被点燃的绸缎，肆意铺展。老方像往常一样，搀扶着大黄牯来到田边散步。田野里的庄稼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光秃秃的秸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大黄牯的脚步异常沉重，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突然，它停下了脚步，缓缓地卧在地上，再也没有了起身的力气。
老方心中一紧，连忙蹲下身子，双手颤抖着抚摸着大黄牯的头，声音带着哭腔说道：“老伙计，你怎么了？快起来，咱们再一起走走……” 大黄牯望着老方，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泪光，它轻轻地舔了舔老方的手，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随后，它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渐渐停止。此时，一阵冷风吹过，田野里的枯草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大黄牯的离去而悲泣。
老方呆呆地坐在那里，泪水夺眶而出，肆意地流淌在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他紧紧地抱住大黄牯的头，放声痛哭，哭声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诉说着他内心深处无尽的悲痛与不舍。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唯有那渐渐西沉的夕阳，将老方和大黄牯的身影拉得越来越长。
在大黄牯离去后的日子里，老方时常会来到他们曾经一起劳作过的田地。春日里，野花在田边肆意绽放，五彩斑斓，却再也没有大黄牯欢快的身影穿梭其中；夏日时，蝉鸣阵阵，可那熟悉的 “哞哞” 声却再也无法响起；秋天，金黄的麦浪在微风中翻滚，却少了大黄牯拉车运粮的忙碌画面；冬日，皑皑白雪覆盖着大地，一片寂静，老方坐在田埂上，望着那片熟悉的土地，回忆着大黄牯的一举一动，回忆着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一个春夏秋冬。虽然大黄牯已经不在了，但它的身影却永远鲜活地留在了老方的心中，成为他生命中最珍贵、最难以磨灭的回忆。每一次回忆，都像是与大黄牯的一次重逢，那些温暖的瞬间，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老方此后的岁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