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重担,从来都是为了再次挑起。只有我生病的时候,我才能以此为借口放下很多。至于借口,给谁的借口呢?
我常常会给自己计划很多想做的事情,然后因为懒惰,找了各种各样的缘故,一次一次的放弃。我很早就想去药大的镜湖了,上一次夏夜的镜湖,镜花水月,鸭蝉交响,实在难忘。难忘嘛,就想再去,可我似乎低估了我的懒散,到现在都是想想。
生病了,我终于找不出什么借口了;也或许是我知道,不能再骗自己了。
药大的路太多了,去往镜湖的路,甚至叫不出一个名字。春末的夜晚,亮黄的灯光下,两旁满是枯黄的草,快到镜湖了,才有灌木可见,反倒是有种秋天的感觉。或许是我诗歌看太多,刻板印象就觉得满地的黄应该是秋天。
三更天的人很多,大多是成双成对的走的。男孩子们穿的很齐整,没有粉饰,没有妆容,英俊都是从气质相貌透露出来的。女孩子我不懂,一眼都是青春的模样,侧身而过,有暗香扑朔。
仲春的镜湖实在安静,与夏末秋初的近乎完全不一样。荷花也没有,蝉鸣也没有,甚至连蚊子都还没有……看了许久,只有涟漪轻漾。远处图书馆灯火倒映水面,模糊、拉长,有叶、无叶的枝丫隐约了视线。偶有女孩经过,或是散步,小急步经过,看我一眼,又自顾自地走了。
终于能看到几颗星星了,记得儿时夜,一年三季都是繁星满天,有时纵是有月,也难掩繁星的微光。
坐在台阶上远看镜湖,远不如湖边看来的安详 看到的镜湖也远不如湖边来的大。镜湖明净,我发觉,与净、静、镜相关的,她都能驾驭——明净,清静什么的,起码我到现在都找不到一个反例。
不论站在哪个角度,我总觉得远处的镜湖似乎更大一点。可到了远处,又觉得原来的地方更大一点。真是矛盾啊,我干嘛总要去往更大的那一面呢?
空气渐湿,春天是这样,夜里又要下雨了。我伫立在镜湖边,不再走动着看向远方了。平静下来,却隐约听到了似是鸟鸣的声音。有好几种,各种各样的鸟鸣,可每一种似乎只有一只叫。他们是还没回家呢,还是已经睡了?是不是要下雨了,只有我一个人傻傻的在这里看水?
不愿离开啊,纵使是懒惰阻挠我,不让我来,来了之后还是不愿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懒惰,我要克制的不是懒惰,我是要催促我的决心。
那就走吧。我已经到了湖的那一头,绕个路,我便回去。路上人已不如来时多。往往是这样的,曾经有很多人同路,他们陪着自己一起往前走,走着走着,发现部分人掉队,部分人进队,有时自己不知觉就掉了队,或是遇到了岔路,大家分道扬镳,有人会走上同一归途,有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
见不到的也无需再见,至于见得到的,珍惜什么的,完全是后话。自古空余恨,是因为恨最能被记住。
下一次来镜湖是什么时候呢?我不清楚。可以的话,我想见证每个时节的镜湖。我不想空余恨,可以争的时候我便争。但愿我的决心不会被平静的生活埋没。
我想,我该做点不一样的事情,来拯救我的决心,比如……春末时节,再去一次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