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季节的乡思

正值山区采茶季，抖音上一条条采茶制茶的视频，总是轻易地将我的思绪拉回到八九十年代的那个小山村。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岁月里，村集体里划分下来的几亩茶山，是我们兄妹三人求学费用的主要来源之一。

每年从四月到六月，只要不是上早读的清晨，我和哥哥总会被母亲叫醒，分派到指定的茶山去采茶。那时年少不懂事，每次被叫醒时，心里满是不情愿，但还是乖乖起身前往。到了双休日，更是没得清闲，各自准备好采茶专属的围裙和蛇皮袋，紧跟在母亲身后。清晨山上的露水极重，没过多久，双脚便被浸湿，接着裤腿、衣衫也都湿漉漉的。采着采着，太阳越升越高便在头顶上烤着，心情异常的不耐烦，而这个时候有可能也就是最饿最渇的时候，但能不能回家吃饭还只有老妈说的算。

相对比饥渴，让人最恼火最害怕的就是茶叶背面隐藏的洋辣子，那时候不比现在农资先进，洋辣子是我那时的“噩梦”，手不小心碰到，浑身立马又辣又痒，那时候也从没有给买过或擦过药膏，老妈总是说忍忍就好了，再大不济，老妈叫我们口嚼一把茶叶往痒处抹抹。当时心里就盼着，啥时候家里条件能变好了，不用再受这采茶的苦，那该多好！

好不容易盼到太阳下山可以回家了，我和哥哥总是提前收拾好东西，站在高处望着那些陆续下山回家的人，嘴上不停地催着老娘回家。可母亲总还记挂着家里几头猪的猪食晚上还没着落，叫我们先回家，她还得一路顺带割一筐野树嫩芽和路边的野草带回去。就是在靠着父母亲这些勤劳苦干的日子里，我们兄妹三人陆续成人，成家，也都走出了山里。

如今，我自己也已为人母，离开家乡也快三十年了，采茶、打猪草都成了遥远而深刻的儿时记忆。今天和父亲聊天，他提到茶叶价格只能卖到五块钱左右了，不想费劲摘了，打算全部修剪枝条留待来年采新茶。可不知怎的，我突然有些矫情起来，央求老爸留一点儿，待五一我和哥哥妹妹回家，再去回味回味那段难忘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