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之后（组诗）

雪落之后

看小麻雀擦洗羽毛

看风露出痕迹

在我坐下去的时候

蜜蜂吸吮走了白发

也许可以试着开花了

再结出一个天使苹果

戴上奶奶编织的绒线帽

招呼童年的那只小狗

走，走

我们堆个雪人，让它捧着苹果

它看见

路过的，都会笑

下雪时

我听见腊梅敲击雪片

像我坐在窗前翻书的声音

手指含在嘴里

证明橘子瓣的存在

声音，没有被命名

那些入眼的字却有实证

追雪

那个场景，像墙上的开关

一旦亮起来，就可以进入

我的玩具车装满沙子

开足马力追着雪线

明天上学的路

不要打滑，不要迟到

棉布外罩上站着一只蝴蝶

从春天开始就跟着我

它说，等雪下来的时候

它要追着雪花回家

化雪

呼出一口气，像挣脱入水的鱼

落在琴键上的手

弹一串滑音

真应景。我的谱子不复存在

奶奶用纳鞋底的针

夯实印记

泥点子仿佛鱼群

跟着我漏风的棉鞋跑着

分不清谁驾驭谁

“化雪是冷的”

奶奶停在天黑的补丁处

借着月光翻找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