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
一
周季花,到沙坝小学,见到余华,她便抑不住了自己的心,爱上了余华。
那是到沙坝小学上班的第一天,由于向来没教过书的她,不知咋教,便去听课。周季花听了校长对学校老师的简介,知道了有一个年青的教师,叫余华,课讲的好,便就去听余华的课了。
坐在后边,周季花的心,一下被余华打动了,余华那浓浓的眉毛,从智的眼睛,和讲课时的潇洒的神态,倒让周季花忘了余华讲的内容,而痴痴地看着这个人,就在这一瞬时,心里对余华已有了爱意。
周季花已二十三岁了,二十三岁了,她还对象,她长的丑吗,不,一点也不,柳叶眉,掩映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眼睛水灵灵的,别富一番情致。鼻梁,端直端直的,一张小小的嘴巴,红嘟嘟的,目子形脸,与脸上各部分分外的谐调统一,脸又白皙皙的,很是漂亮,但为啥二十三岁了连对象也没一个呢?
这,完全与她家里有关。
周季花的爸,周丰林,母亲武泽兰,两人以前都是吃皇粮搞工作拿工资的人,工作工资低,两个人的工资,根本养活不起人,使大儿子二儿子只上到中学就辍学了,两人感到十分的心寒,这搞工作名气好听,可可怜得象乞丐一样,一气之下,两人双双辞了工作,回到了家乡农村葡萄架组。
葡萄架组也是属于山区农村,但该地素有该县的北大门之称,县城差一点还没在这呢!地方是不错的,且说周季花家,一条柏油路从门前而过,首先带来了交通的便利,这里山不狭,这山脚与那山脚,相隔还相当遥远,一汪平地,便在两山脚间油然而卧,一条河从田地间流过,滋润着两边肥沃的土地。这里气候温暖,雨水调匀,不仅高产稻谷,也高产小麦及各种农作物,吃饭问题,一年劳动个几天也就解决了,可惜的是两岸不怎么陡峭的山上,没了树木,只长着碧草,静静地立在蓝天下,别富幽情,这可以写诗,但却影响了经济,所以,不是条件好这里的人全富,对于只安于吃三碗饱饭就忘乎所以的懒人来说,家依然贫穷。住的,还是土墙屋,墙上写着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的标语;屋里,年久的烟熏火燎的,如烧炭的窑子一般了,爱干净的人,用旧报纸糊了墙,做为睡觉的地方。
周丰林与武泽兰一回到农村家中,虽那时政策还不开放,但也允许私营经济的发展,两人一合计,就东挪西借,把家里一些东西变卖了,筹起资金,办起了商店。起始很苦,一边种地,一边经营,但两人想没有苦哪有甜,就起早贪黑,加上两人又是有知识有头脑之人,生意做的好,一年下来,家里便活泛了。家里不但不欠款,还有存款,周季花是家里老小,这下可享了福,吃穿不愁,而在学校里还算穿的最好的,比起吃皇粮的日子,真是大有起色了。周丰林和武泽兰脸上有了笑容,想着更美好的未来发誓要鼓足勇气大干一番,就把地,找打点活的人做,武泽兰经营商店,周丰林去跑木耳,香菇生意,人有知识头脑,生意做的活,虽苦,可一年比一年挣的钱多,一晃到现在,已有了几万的家资,而在葡萄架组别家没有变样,还住在土墙房里的时候,周家,已独独地盖了二层砖房。
有这么好的家庭,周季花能嫁一般家子吗?
周季花在上高中时,默默地喜欢一个叫徐的男孩子已七年了。这男孩一直与他同班,家相隔又不太远。那时,这地方去上学的只有他俩,他俩一块去学校,一块回来。在学校,徐照顾周季花,周季花照顾徐,一直维系着纯真的同学情感;高中毕业后,徐因家贫上不起了,又没考上学,就回到了农村。回农村了,徐忽儿发现自己那么深地爱上了周季花,周季花呢?也发现自己深爱这男孩子了。周季花就把徐领到了家里,周季花的爸妈自然认得这男孩:徐,知道徐家很穷,十分不高兴女子领徐到家里来,徐见了季花爸妈的脸色,好怕,难过地走了,周丰林和武泽兰当下把季花叫到跟前,对周季花说这徐家那么穷,能和他来往。就把当初自家穷怎么受得苦的事给周季花说了,说周季花在家里过惯了,到徐家去过的了,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直把周季花说得低下了头。
这晚,周季花狠狠地哭了一晚。她也理解父母的心,以前没钱时,哥穿半截子鞋,她冬天穿单衣服……还历历在目,就也想到了现实,父母也是为了自己好,这么多年来,父母为了自己奔波付出了这么多,不可能不听他们的话,当下,就忍住剜心般的苦疼,写信给了徐,要徐以后不要来了,爱情固然美好,可现实是现实……信写完了,泪打湿了信纸。
家富在葡萄架组是头梢子,那么他们的子女也应该是有用的,出人头地的只可惜遗憾两儿子误了没上多少学,就把希望全下在了周季花身上,就对周季花说:这些年你啥也莫想,安心上学,考到哪,我们供到哪。或许周季花不是个考学的好料子。高中毕业,她并未考上大学,没办法,周季花与武泽兰就送周季花进了一所成人大学,只要有钱,高中生都可以去上的大学。“大学”两年,周季花苦抑自己的情感,努力学习,但一毕业,成绩不管多好,没后门的,还只有回农村了,周丰林与武泽兰有钱可没权呀!周季花只好离别了校回到了家里。
周季花已二十二了,附近的人家都很穷,现在周季花又是“大学生”了,周丰林和武泽兰能随便把女子出手,但周季花又找不到工作,呆在家里也让人感到窝囊,他俩口子也搞过工作,知道乱工作没啥干头,能养活人,只想赶紧给女子物色个门当户对的人来。可周季花在家呆了半年了,找的人不少,周丰林与武泽兰一个也看不中,春上了,听说沙坝小学缺名老师,想女子呆在家也闷气,教育单位清纯,让周季花先去代课,他们在家给女子物色,一打听到中意的了,让周季花马上回去。
走时,两口子对周季花吩咐:
“到学校去了,好好上课,莫乱跑。”
“噢!”
“莫乱交朋友。”
“噢!”
“…………”
周季花走了,到沙坝去了,到了爱的年龄,而被父母限制,感到很压抑的周季花,感到出了牢笼般的轻松。
二
沙坝这地方,是典型的贫穷山区,山,极狭,几乎要挤到一块了,只留下一绺儿空间,让人可以看到天,两山脚,也尽力往一块挤,一条河,从中流过,地便是山脚河边起伏不平的贫瘠的沙石地。种的庄稼,长的极象营养不良的人。这里的人们,一年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一年四季只为吃一口饭而奔波。由于只为了吃,那有工夫去挣钱,住的是矮塔塔的土墙房子,里边,象炭窑子一般黑。
没有交通,只有一条坑洼的石头路,卡车如跳舞似地能进来,但车很少来。
周丰林与武泽兰,为什么把女子周季花放在身边倒有些不放心,而还要女子一人去沙坝教书。他们认为,沙坝那地方穷苦,女子不会想着呆在那的,那穷山恶水,人更穷,穷人,能吸引女子,一个在城里上过“大学”的女儿,他们只想让女子去呆段时间,免得她在家心闷,到找到了好家子,马上让女子回去。
但是,他们忽视了女子被他们压抑着的情感,周季花也是人,有正常人的感情需要,他们的女儿周季花一到沙坝,那久仰的芳心,被余华轻然一下就牵动了。
余华,可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
周丰林与武泽兰心中想象的是,沙坝那地方不好,人穷,就不会具有吸引他们女儿的磁力,但余华就偏偏地具有这些磁力。
余华,算是沙坝乡的唯一才子吧!初中毕业,上了师范,在地区小山城里上了几年学,和城里人生活在一块,几年下来,余华便也具备了城里人的气质,仅这一点,就足够吸引周季花了;因周季花的心,在情感上甘渴的与干裂的土地一般,一滴水也会让她感到动心的。
余华,讲毕了课,下了楼,潇洒地进了自己的屋子,余华也观察出了,周季花已被自己吸引了。
余华上中师时谈过恋爱,痴心地爱着一个叫虹的女孩,虹那时也很爱余华,那些时候,两人一块在街上漫步,去江边低语。余华比虹高两个年级,毕业后,分到了全县最坏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家乡沙坝。余华是这人,也无怨无悔,认真工作,定时,给虹汇去钱,或写信,余华爱的很痴,这是一颗处子的心,所投出的最芳馨纯洁的爱,虹也成为他的强大精神支柱。
两年后,虹毕业分配了,因有后门,便分到了公路边一所较好一点的学校。余华知道自己地处环境不好,但他还是相信爱的力量的,古代,不是有好多女子,为了爱,放弃高贵生活,而和所爱的人到穷乡僻壤去生活吗!近代也会有的,余华相信,因这几年来,虹给他写信不也是要他等她吗,因此他也拒绝了一些爱他的女孩,虹一分配好,余华便带着一腔的情感欢欣地到虹的学校去了,没想,虹对余华很冷漠,在虹的宿舍里,竟有一个男孩子。见余华来,男孩出去了,虹对余华说:“我们应该面对现实,我们之间差距很大不可能。”
“什么现实,不就是我家的地方坏,但可以调的吗,我可以改变,你等我,我爱你!”
“不,青春易逝,我不辜负你,也不能因等你而让青春流失,这是一个时髦的时代,年青只有一次,谁还愿为了啥爱,而守在闺房里让青春白白浪费……”
“那证明你不爱我,让我白等了两年。”
“我爱你……但是,现实让我不能嫁给你。”
“那你写的信上不是……”
“那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我不否认我爱你,但我不能嫁给你……”
“为啥?”
“因你穷,没地位……不要说了,多谢两年来你对我的关心。”虹给了余华曾汇给她的钱,说:“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俩不可能。”
实心地等了两年,这便是结果,余华是哭着离开的,后来,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学校。
现在,余华正处在苦等了两年后,空梦一场的痛苦之中,他迫切希望,有一个女孩,能走近他心中,来抚慰他。
三
十余天后,周季花来到了余华的房间里,向余华借书看,余华给她找了一本,周季花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坐了下来,余华给倒了一杯水,放在周季花旁边,也坐了下来。
从第一节课后,周季花也就喜欢上了余华,为何要到第十天,才去余华的房呢?!自听了余华的一节课,在心里喜欢上了余华后,周季花断断续续了解到余华的一些情况,余华还没有女朋友,有一个女朋友可到头人家甩了他,还知道,余华的家离学校七八里路,父亲很有本事,但前两年死去了,家里只有母亲,妹子,爹,家里没人支撑,家况日下,家里虽余华有工作,但一点工资够啥用呢?!很是贫穷,周季花是想到了自己与徐相恋的结果,十几年一场空,她想,她也明白,自己要与余华爱了会没有结果,曾有过干工作的,比余华工作好的,她的父母都不愿意,何况余华呢?他家又那么个样子,又住在沙坝沟里,任自己怎么爱,她的一切,已不能由她自己决定了,这么想,周季花又强抑下了欲萌动的心。
余华,从第一节课上,观察了周季花的目光,对他流露出热情。但周季花一连天没找自己,余华就想这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在自作多情吧!他也强抑下了刚欲萌动的心;前一次与虹的恋爱,他真心地等了两年,到头空梦一场,啥也没得到,他的心,已受了极大的伤害了;虽现在,失恋后空旷的心里多么渴望能走进一个人来,但是,他不会主动再去爱一个人了,他害怕,这颗本已受了极大伤害,还未痊愈的心,又去受更为深刻的伤害。
所以,十天中,余华与周季花没说过什么话,各自都在各自房里,只是上课了才出来去教室,余华又时时看到了周季花的目光,老在盯他,痴痴的,火辣辣的。他一看到周季花,周季花便会给他一个微笑,强抑住了萌动的心的余华把这只当成一种友好罢了。
周季花强抑着自己,但是,她已干渴了二十三年的心,是难以自制的;上学时只知学习不知道爱,知道了爱时,被父母无情扼杀,又去求学,学上毕了,又回到家里,一切都是一片苍白,回到家里,不管他看不看得上的人,由不得她;她也是有感情渴望感情的人呀!可父母把她当成无情物,如用笼子关着一般,现在,才脱出了那笼子,她感到身心好轻松。所以,十天后,周季花再难以抑制情感了,那被压抑的二十三年的感情的闸门,在一点点打开。相信一旦真正爱上,就会如蕴积了无数年的火山一般,爆发出疯狂的力量,忘了一切去爱的,在这暂没有笼子关着她的地方。
走进了余华的房间,与余华没有话说,静静坐着,她一时感到有好多话说,可又不敢说,不知怎么说出口,但忽然,父母冷漠的面孔,又出现在眼前,临行父母的叮嘱又在耳畔,啊!父母为自己已花了几万了,付出了太多心血,自己不对背叛他们对不起他们,她的一切非自己所有了,又马上理智地对自己说:不,不,这是不可能的,不要伤害自己也不要去伤害别人,忙起身离开了余华。
茶杯在袅袅地升腾着热气,余华怔怔地望着周季花离去的身影不知咋了。
四
沙坝小学,为沙坝乡的中心小学,这是个山区乡,一条沟儿弯下去,成“U”字形,便就成为一个乡了,乡里总共不到一千人。沙坝小学就座落在这“U”字形的山沟里。
学校连校长一共九人,九人中,仅周季花与余华正处于青春妙龄中,余下的,便是胡子拉碴的校长领导下的老一辈人,三十四十岁的。
学校里仅五十多个娃儿,老师们一天,主要任务是上操,上课,吃饭,改作业,辅导,睡觉……余下的时间,老一辈们已过了活泼的年龄,坐在窗前的桌边发呆,怔怔地望着两边快要挤到一块的山,度着漫漫岁月。学生娃儿们,去河里摸鱼,或在操场上打沙包,逮羊,快乐是他们的。
现在,已是春天了,在沙坝这贫穷偏僻的地方,桃花却开的分外旺盛,这一丛,那一株,红的,粉的,白的,花团锦簇的。蜜蜂,在花间嘤嘤嗡嗡地叫。
沙坝的人,都在忙碌地种着庄稼,春耕,春播,也没有闲情逸致去赏桃花,只任桃花,白白地开了一年又一年,浪费着花期。
偶尔有的是一些小娃儿们,去折了花回去,插在瓶儿里,借桃花的芳香,熏冶屋子,但不几天,花瓣也都纷纷萎落了,只留下枉自叹息。
余华在虹没有甩他时,是爱去赏桃花的,写下一首首关于桃花的诗,寄给思念的姑娘,又在信封里,装进了桃花花瓣,现在失恋了,桃花对他已失去了引力,春天对他也失去了引力,对世界,只是一心的冷漠。现在,也只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与老教师一辈望着狭狭的山发呆。
周季花,在死命地看着借余华的书,来抚慰心灵,她也感到这地方有太多的孤独,寂寞,也真有在这白白牺牲了青春年华之感,想回葡萄架家中去,可他又想,在家中,一切都好,可是,时时受着父母管制,身上如上了枷锁,心里可孤漠的难熬,她知道父母不找到他们理想的人家,是不会放松加在她身上的枷锁的。哎,如其在家里受管制,还不如在沙坝,虽感到寂寞,身心是自由的,可以放开一切约束。况还有令她芳心萌动的余华,只可惜,想到余华的一切,她知道不会有结果,怕造成伤害,才又强按下这颗刚欲萌动的心,只发狠地关在屋里看书,想忘了恼人的一切。
老实说,周季花是受久仰的,现在如飞出笼子轻松了,她好想不管它啥结果不结果,真要真心去爱一回,投入一回,但她怕,怕在结局那一刻,会深深地伤害了余华。就使劲按下这颗想跳动的心,沉到书里,消除这又囚于山里的寂寞。
当周季花从书本上抬起头时,看到了桃花,她的家乡是没有桃花的,孤寞的心,倒被这偏狭的山里的桃花吸引了。她真想不到这地方会有桃花,就丢了书,走出了校园,顺河畔一路走去,进了一条沟,沟两岸依次长满了桃树,真一个偌大的天然桃林,花,开的很盛,蜜蜂嗡嗡地叫着已欢,阳光,静静地从头下落下,一切那么安详,这里真充满了诗情画意。
周季花走在桃林里,这棵桃树下站一会,那棵桃树下站一会,一会,拽住这枝桃花嗅嗅,又拽住那枝桃花嗅嗅,空气里飘荡着芳香,周季花的心里也溢满了芳香,心里充满了激动的情愫。
但就在这一刻,周季花忽感孤独了,她想,要是有一个人,一块来到赏桃花,共同嗅着这桃花的芳香,听蜜蜂和祥的嘤嗡声,他给自己折好多好看的桃花,握在手中,阳光静静照着这一切,我们陶醉在这环境里,那该多好啊!这个人是谁呢?啊!要象余华那样的吧!想象的大门一打开,周季花又禁不住往下想了:他给自己折了桃花,又禁不住握住了自己的手,然后,他们相拥了,我要吻他,给他最狂的吻……周季花不敢想了,忽跑出桃林,满脸绯红,心砰砰直跳,动荡着一腔春情……
待回到学校,已上晚自习了,沙坝小学,由于地处偏僻,也就不讲晚自习老师要跟班辅导,愿去了去,周季花便进了房间,关上门,让狂热的心又冷静下来。她又想到了父母,想到了父母一心要给自己找个他们愿意的家子,要有钱,还要有名望,是他们愿意的,而不是自己愿意的。这么,就算她真正心爱的人,而不能去爱,只能牺牲真爱,去获得表面幸福,但又没有爱情的婚姻。可,违背父母意旨,又不可以,从一生她下地,到现在,父母已为她付出太多,为了她上学,到现在,父母已为她付出太多,为了她上学,不惜一切地供,现在,又违背他们,让他们伤心,周季花不忍心良心上也过不去。但,她已二十三岁了,难以抑制这颗也有着人类正常感情的心灵。二十三岁,她就象这山沟的桃花,再美丽诱人,也只能自开自灭,现在,正值满心春情时候的周季花,再压抑着感情,一直到父母给她安排了婚姻,她受不了,她没有真心爱过,在这暂脱离了樊篱的时候,她很想去真心爱一次又不违背父母了。
是呀!真正的去爱一回,可爱谁呢?余华,确切地说到底又爱余华什么呢?她也说不清,因在沙坝这地方,除了余华,就没有别的人让她心动了。她想,在父母规定的时间里,和余华一块去看桃花,聊天,去山林里,去沟沟垴垴寻找温情,甚至不避免和余华接吻拥抱,二十三岁还内心一片空白的她,太渴望这些了。
周季花也明白,与余华这么发展,谈不上会是啥爱情,但,这起码是自己意愿的,没别人限制,管束,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是自由自在的感情。
周季花也知道,这势必在结局时要造成伤害,但是,已抑了二十三年的心,一下飞出了管制,她自己也很难管制自己的情感了,就象山体内的熔岩一般,在山体的压抑下奔腾,终有一天,它积压够了一定的温度,就会形成强大的力量而冲出山体,暂时不顾了一切。周季花便是如此,就想:哎,别管它啥伤害不伤害,只要现在去爱,爱了就够了,伤害,那似乎是遥远的事,周季花就再也抑不住自己了,她也不愿去压抑自己了,激动着心,写了一张小条子,第二天还书时,把条子夹了进去。
五
周季花还了书出去以后,余华从书里无意间翻出一个小条子:
余华:
下午,我们去看桃花好吗?沙坝这地方太寂寞了,不介意去散散心,好吗?
花
看到这些字时,余华的心里一阵狂跳,这并不是一个男孩接到第一封情书时,害羞的心跳,余华想到的是去与不去。周季花这一举动,都意味着什么?带给他的是再一次的伤害,还是真心的幸福?!余华的心此刻又害怕,又欢欣地跳啊!
老实说,余华失恋了,失恋整整半年了,半年前,余华是一个活泼的人,一天,虽与老教师玩不到一块,可他爱与学生在一块玩,和他们打乒乓球,打篮球,给他们讲故事,讲明天美好的生活,要他们好好学习,做有用之人。学生们得到了快乐,余华也在其中自得其乐,日子飞快地过着。末了,虹一给他来了信,他会兴奋的跳五尺高,感到生活是那么美好,他发奋工作,领了工资一次次给虹汇下去。后来,失恋了,半年来,余华宛若变了一个人,将一切痛苦全压在心底,人整个儿萎扉了,沉默了,不爱动了,早上起来,上操,上课,下课,下课,上课,吃饭又吃饭。课余,呆坐窗前,仰望天空发呆。他想着两年来对虹的付出而空梦一场,开始对人生怀疑了,不相信这世界了,怕敢打开门,怕见任何人,怕再受伤害了。也不给学生打乒乓,篮球,也不讲生活怎么美,世界怎么美了,只成了上课的机器,讲着:字,词,句,段,篇。把心在工作中去麻木了再麻木。
寒假,余华在家中,成天躺在床上蒙头大睡,见儿子这么消沉,父母打听到了为啥,就劝他不要这么痴情,世上好女娃子还多,那个虹是那个样也不值得去爱,去痛苦,振作起来吧!热情地生活,会有更好的,真正爱你的姑娘属于你的。
余华也力图开脱自己,这一学期开学后,才有些振作,他渴望有人再走进他的心灵,来弥补感情上的创伤了,也去向虹证明,离了她,他照能找到老婆。
周季花这学期,便带着一颗被压抑着的二十三岁的荒芜的心灵,来到了沙坝学校,见到了余华。
老实说,上第一节课,余华便观察到了周季花似喜欢自己,那么痴地看自己。但是,十天中,周季花并未找他,余华知道了周季花家地方好,又是大专文化,家里富,就开脱自己:你,你是没人爱的,莫自作多情发神经,你,一个穷教书的谁爱。
十天后,周季花倒到房里来借书了,但啥也没说就走了。余华再一次开脱自己道:你是失恋后心灵空旷,自作多情发神经罢了,人家并不喜欢你,那一切不过是同事间的友好罢了。你莫异想天开了,你家啥条件,你个穷教书的……余华在心里骂自己,心便安静了下来,只闷于房里,坐在窗前,望着山发呆,心异样地空落,好想,好想有个真正爱他的人走进……
现在,周季花到真写条子给他了,要他去桃林里,是什么意思呢?!是一个初来到沙坝的人,嫌这寂寞,要他去陪陪她,她怕寂寞,一块去散散心,还是这是借口,与他第一次所观察到的,周季花是爱他,这么些天,不敢表达出来,这是向他发出了求爱的信号?余华又喜又怕。但不管如何,人家好心相邀,不能不去,况自己已一无所有,只整天坐在窗前发呆,还不如去,哪怕只是散心也好!
这天,余华几次看到周季花,她都极为不好意思地缩到房里去了,那眼光,与他第一感觉一样,火辣辣的溢满深情。
下午,上完了最后一节课后,吃毕饭,余华便先走出了校园,他不知道周季花约自己在哪看桃花,这沙坝沟里桃花特多,该在哪看呢?但他毕竟在沙坝教了这么久的书,知道有一个地方桃林最多,便自各信步走进了那个小沟,在沟口等着。
这沟,其实也正是周季花到过的那沟。
不一会,周季花随后来了。周季花,是看到余华下去后,便随后跟去的。下午,她也忽儿想起条子上没写明地方,她也不知那沟叫啥沟,见余华往下走了,周季花又想:余华在这已呆了两年了,那桃花多,他想必知道的,就放了心。
周季花到沟口,就见到余华正端坐在一块石板上,余华也见了她,忙站起身来,周季花顿显出一种娇羞:“你来了!”
“来了!”余华便带头朝沟里走去,周季花也默默地跟在后边。
进沟不久,沟便坦了,宽阔了。桃树,是密密地长在坦坦的沟底和沟两边的坡儿上,一直往上生长去,于是,这沟便被白的,粉的桃花挤满了,荡满了馥郁的香气。
桃树下,是绒绒的碧绿的草,一条小溪,在绿草下缓缓流淌,发出咚咚的声韵。
不一会儿,进了桃林,蜜蜂嗡嗡地欢叫着,似在奏着迎宾曲欢迎二人,进入桃林中,余华便站定,转身,见到周季花已绯红的脸,余华心里不觉间一阵慌乱,只说道:“你,你怎么想起要,要和我看桃花?”
“我觉得,我想和你在一起看桃花,你,你不愿意?”周季花说,脸越发绯红了,如火烧云红了天,有一枝桃花,正凑近着她的脸,相衬下,周季花此时越发迷人了。
“不,不,我愿意,不愿意的话我就不会来。”余华答,便在桃林中悠然地慢步了。既是散心,就要让周季花快乐,余华一会在这株桃树下对周季花喊:快来,这儿桃花好看,周季花愉快地跟去了,他便折一束粉红的花给她;一会,又在那株桃树下喊叫好看,喊快来,周季花去了,他又给她折一束白的……不一会儿,周季花怀中已抱了一抱桃花了,整个人,已被花包围了,被馥郁的香包围了,浓香,荡到肺腑,使她陶醉。余华也不折了,在一株桃下坐下,周季花放下了桃花,也坐在了余华身旁。
“你,你为啥单要,要找我来和你一块看桃花,你嫌寂人,我来就不寂人了?”
周季花低下了头,拉过一枝桃花,在手中抚弄着,花瓣被她全弄落了,她红了脸,低低道:“我,我发现,我……我有些爱你了,与所,所爱的人,在这寂人的山沟里,不寂人。”
听到这话,余华腾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异样地白,他没因周季花的话,而表现出激动,浓眉下的那双明亮的眼睛,怔怔地望着还低头害羞着的周季花,说:“你不是拿我开玩笑吧!真的,我的心已受不起任何伤害了。”
周季花听到这话,害羞的红晕,从脸上退去了,也站起了身,说:“余华,我不是开玩笑,我爱你是真的,从听你的那一节课时,你便吸引了我,我爱你讲课时的潇洒,甚至忧愁,孤独时的样子……我不是在开玩笑。”
“要是你真的爱我,可我与你可能吗?你家里条件那么好,各方面比沙坝这穷地方都优越的多,能到这地方来,我又是一个穷教书的。”
“可……这并不妨碍我爱你。”
“你知道吧!我失了恋,等了两年一场空,我再受不起任何伤害了。”
“但我并不是虹那样的姑娘,我爱你,一直都爱,一辈子都爱。”
“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周季花伸出两只手,拉住了余华的手,她感到了这双手在颤抖,周季花这是苦抑着的心,第一次与男孩这么亲情,而还是主动的,她只有淡淡的害羞,但迫切,又掩饰住了她害羞的本能。
听到周季花的回答,周季花这热情的动作,余华才相信,一切一切都与自己当初观察到的一样,不是他自作多情,这颗受了创伤的心,又开启了门。当认为得不到周季花的爱时,他会固守淡淡的孤独,但平静,当得到周季花亲口对他说她爱他时,并且永远都爱,余华开启的心门就又渴望这种爱了,是的,这是渴望已久的;他的孤漠的心,早就渴望走进一个人了,但没有,现在,周季花,一个有文化,长相不差的姑娘姗姗而来。余华敞开着心,激动地迎接着,一下把周季花揽入到怀里,喃喃道:“你爱我,这不是梦吧……”
“不是的,是真的。”
“我这颗受伤的心,这半年可多么痛苦啊!多么盼望有人能走进抚慰,现在,你终于来了,这莫不是上天的安排吧!你太好了。”余华更紧地抱住了周季花,禁不住流出了热泪,这是被此刻的幸福所感动的,是受了痛苦的人,在感到幸福来临之时的泪,“我爱你,长久地爱我?”
“嗯,我爱你,一直爱,永远爱,不论如何。”
“你太好了,太好了。”余华从没受过这种情感,即便与虹恋爱时,此时他哪能禁住了激动,把温热的嘴唇,贴在了周季花的嘴唇上,立刻,凉丝丝,麻酥酥的感觉传遍了两人全身。
周季花,这压抑了二十多年的身心,一下脱出父母的束缚,归到这无拘无束的自然中,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躯体内升起的一股火样的力量,驱使她情不自禁,吻起了余华,任两人这么吻着,拥抱着,互相扭结,如绳一般了,都想融化在彼此躯体内,就柔柔地倒在了桃林下柔软的草上,滚动着……惊飞了树上采蜜的蜂儿,粉的,白的桃花,便落了下来,把两人覆盖在了桃花之中,被馨香包围了。
好久,好久,在狂吻结束之后,周季花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身心的放松,那么的惬意,舒坦。余华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蜜意,和幸福孤寂的心,竟一下充实起来,他要,要爱周季花,从她身上获得无尽的幸福……
六
夜里,天黑了好久了,周季花还未睡着,躺在床上,她才一遍又一遍地想:我就吻了余华吗?我与余华就相吻了吗?我对他说过我爱他,我就说过了吗?她并不是后悔对余华说了这些,而是她的眼前,父亲周丰林,母亲武泽兰的面容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她还清楚地记得领徐到家时,父母亲黑着脸,对徐卑视的态度,还有从学校回来在家半年了,有人来找自己。父母高不可攀的架势。她明白,父母亲也会这么对余华的,甚至还厉害,所以,周季花真真实实地明白自己与余华不可能有结果。她家有钱,根本不会看上余华,更看不上沙坝这地方,那么多人都没答应,会把一个大专生一个有钱家的女子,嫁给一个穷山沟的穷教师,他们要给她安排富有的人,与周季花相当的人,以达到使周季花幸福的所谓婚姻。
周季花,以前因自己出生在这家而自豪,有钱,在人面前不会低头,可以舒心地生活,现在,她又为自己出生在这家感到莫大的悲哀,为了那门当户对的虚荣,她将要成为婚姻的奴隶,而不知道真爱是啥滋味。
周季花知道,一旦父母给安排妥当了,她将一生都没有去体验真爱的机会了,只剩下一辈子的遗憾,只剩下婚姻。
周季花明白与余华不可能成呀!她的大哥,二哥,已二十八九岁了,都还未成家,他们真心爱的女子,父母看不上,不是嫌女方没钱,没工作,儿子都未翻过父母,她能翻过吗?她明白父母的心,不达到他们的要求,决不会将她嫁出去。
周季花又想到余华,正处在失意中,需要人走近,那痛苦的心也正要人抚慰。周季花相信,在与他在一块的日子,她一定能对他好,去抚慰他,但是,当有一日面对这事实时,余华能受得了吗?这会给他心里造成更大创伤的!但是,但是也只有这半年的时间了,若再压抑自己,一辈子得不到自由的爱,自己意愿的爱,不知道和所爱的人相爱是什么滋味,真遗憾。
爱,用一切去爱,自己为了爱,能把自己所有的一切给所爱的人的,不象虹那么冷酷地与余华结束,不会伤害余华的。
哎,也不去想它,一切都不想,先爱,只要自己爱余华是真实的,啥也别想,去爱吧!这么斗争着,周季花终于下定了决心,昏乎乎地带着已想的头皮发疼的脑袋睡去。
余华,想到伤害自己的虹,想到受了伤害时的孤苦,周季花后来走进心中后,他感受到的甜蜜,幸福,夜里,不知是出于报复,还是告诉虹,他离了她,还能找到更好的姑娘,便给虹写了一封信:
虹:
你好!
想必你现在过的很幸福,很开心,因为你是抱着追求幸福而去的,那么你一定就能得到幸福过的开心,我祝贺你!
我等了你两年呀!痴心的等了两年,两年中,我梦你,想你,资助你上学,我万万,万万想不到的是,两年后,你出来了,只几句话,便结束了我们的一切一切,你太狠了,也太毒了,半年中,我已宛若变了一个人,高兴不起来了,跳不起来了,整个人变的憔悴,萎扉了,只一个人沉在痛苦里,心一片苍凉,对前程很是灰心……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呀!
不过,过去的一切,不必再陈说了,你有你追求你眼中幸福的权力,我无可指责,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在你眼里也许不算什么,只是你感情上的寄慰品,玩物,但是,在一个有着大专文凭,娇好容貌,有着优裕家庭的姑娘眼里,是一个很出色的人,她说她一直爱我,这辈子都爱我,她已给了我世界上最初的吻,离了你,我还是找到了更好的爱人,我知足了,我只望着生活笑,世界笑,现在,我沉在那么甜蜜幸福的爱里……你还是祝贺我吧!
给你写这封信,似乎没什么必要,但是,却想把自己恋爱的事告诉你!
余华
×年×月×日
写完信,余华满心欢喜地装在了信封里,封了,贴上邮票,投到信箱里,那都闷在心里的气,不见了,他的身心,一下轻松的很,好想唱,以歌声告诉人们,他又恋爱了,一个有大专文凭,而且有优裕家庭的姑娘爱上他了,他相信,这爱是真的,周季花已给了他世界上最初的吻和第一次的拥抱,余华深信不疑地相信,这是最真最真的爱情了,他这枯死了半年多的心田,终于透进了一缕多么鲜多么可爱的阳光。沉在爱里的余华,还等待更为深沉的爱,也献出更多的爱,与周季花,走向更加幸福的一天。
七
虹,一直没有给余华回信,余华写出信,也不期望虹回个什么信,他觉得虹回信不回信没多大必要,让虹知道了自己已找到更好的爱人就够了,他只深深地沉在这突来的爱之中。
白天,一早起床,上操,上课,余华又恢复了与虹谈恋爱时的精神,只是有了爱人在一块了,他不去与学生在一块玩,蹦跳了,他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周季花身上,一到有空了,余华便走进周季花的房间,关上门,与她在一块。
周季花与余华带的是同一组的课,上课,也都去上课了,下课也都下课了。
众老教师们,对周季花与余华在一块,只表现出莫大的高兴,他们已看出来,周季花的出现,使余华一下精神多了,所以,一般不去打扰俩人,只愿他们能走到一块。
周季花,把余华那天给她折的桃花,全部插在房里的一个瓶儿里,桃花,已开的更盛大了,屋里,充满了桃花的馥郁的馨香。余华,一进去,关上门,就嗅到这馨香,看到瓶儿里粉的,白的桃花,不禁回想起桃林里的一幕,心里不禁就生出浓浓的幽情;这么,与周季花相坐着,即便什么也不说,他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感受到温情,感受到浓浓的爱,就看着周季花,他也能感受到一种满足,一种内心由衷的幸福。
周季花,每次在余华进来,都显示出非常的高兴来,让他坐在床边,她去泡一杯茶,要么冲一包奶粉,一杯豆奶,周季花爱吃零食,从家来,带了不少好吃的,放在桌子边儿上屉子里,每次,余华来都要给他找些吃。
余华一边吃,她就一边与余华聊天,讲她上大学的事来,听得余华津津有味的。
有时,她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就请余华给讲。
这时,温馨小屋内,低语中,总充满幽情,余华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爱意,周季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心里不再感到压抑,她想:要在家里,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父母一定会黑着脸。她只有背着沉重的枷锁,压抑自己,而在这放松的境界里,他的身心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舒坦,惬意。
余华给周季花讲工作上的问题时,周季花总爬在桌角,把头与余华挨的紧紧的,彼此,都感受着狂热的心跳,和对方均匀到紧促的呼吸声……
不觉间,两只手不觉间碰到一起,余华感到周季花的手是细腻的,温热的,周季花感受到余华的手是颤抖的,周季花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一种迫切的需要来,就抓起余华的手,轻轻抚着,双眼,直直地盯着余华,微微地笑着。余华的心,跳的更厉害了,他的心,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激动,他感受到这是爱。
周季花顺从地倒向床上,一拉余华,便与余华,紧紧地抱着,在床上狂热地吻起来了。
周季花,一吻到余华,就在放松的陶醉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与力量,余华呢,感受到了激动中狂热的幸福,他需要周季花,永远永远需要一辈子不离开了,但只敢轻吻着周季花,把这爱,从热吻中送出去,周季花,她需要余华,她要吻,狂吻,把舌头,深深地送入余华嘴里,使劲吻着,似要吮出余华的五脏六腑来,周季花把余华抱的更紧了,她要,多么想要余华就融化在她怀里,让她感受这从未有过的爱的交融。
在周季花的狂吻中,余华紧闭双目,他在感受,感受着周季花过他的温馨的爱意,这颗荒芜了的心,又在滋长碧绿。
周季花,总在放松的狂吻中,获得满足,然后从陶醉中醒来,然后,在放松中她再爱,她也需要余华再给她更多的爱,她要在全身心地在没一切束缚中忘我地去爱。
八
余华,每次,每次进周季花的房间,总要拥抱狂吻一番。
这时,楼上学生的读书声,老师讲课声传进两人的温馨小屋,让小屋倍感温馨。
半月后,余华发现自己的心已全部交给周季花了,深深地爱上她了,爱的那么深,一离开半步,他便会感到难受。以前,不论是与虹处于“恋爱”期时,还是虹抛弃了他后,在失恋的痛苦中,余华,每到星期总回家去,让火热的兴奋的激动的心,或痛苦的失落的心,在家中放松,在母爱亲情中陶醉,或在兄弟姐妹的情谊走获得抚慰。
现在,余华已不回去了,自与周季花交往以来,他感到不能离开周季花了。回了家,父亲已去世,母爱,兄妹的爱,已不能满足他的渴求,他一心只在周季花身上了,他不能离开周季花了,他需要周季花的爱。记得一个礼拜回去,以前,原本感到温馨如港湾般的家,一下子没了光彩,只让余华感到黯然,在家中坐不住,一坐下,脑子里就想周季花,想了,就去村头看,望着上边学校的方向,想着七八里外的周季花而心里发焦,难过。晚上,又想的半夜半夜睡不着,直想的头昏眼花。余华已离不开周季花了,离不开了,他便不回去了,和周季花在一块。
余华爱周季花什么,就与周季花爱余华什么,都说不清一样;周季花压抑的太久了,要在无拘无束中去放松心,余华的心,被人伤害的太过于深了,要人抚慰,可又不敢去追求,在大胆的周季花对他的爱之下,余华,一步步敞开了心扉,把心,比交给虹还深切地交给了周季花,他要周季花,要她,不能离开她。与她在一起,心里就感到充实,幸福,天,还是那么蓝,阳光,还是那么明媚,山里还是那么富有诗情……这都是周季花带给他的,周季花太好了,太好了。
余华爱周季花,他毫不怀疑周季花爱他,最终会相伴他,直到永远。因为,他觉得,周季花,已把少女的吻——最初的吻,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所以,此刻他又感到,虹留给他的创伤,是那么的可笑了,那么久远的事了。
后来,周季花在狂吻余华时,幸福地呢喃道:余华,我爱你,爱你呀,我把初吻交给你了……余华的心里,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同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心底升起,使他抑制不住激动。啊,有什么比少女的初吻重要呢?而周季花把这给了他,是的,周季花爱自己,爱自己呀!余华心里升起从未有过的情感,便也紧紧地抱住周季花了,也主动吻她,抚摸她了。周季花没有一丝的反抗,余华越发相信一切:周季花爱他,她愿意把一切少女珍贵的东西给自己,便越发用情地吻,抚摸周季花,周季花发出一连串幸福的呻吟声,更紧地抱紧了余华,也把手伸进余华的衣服内,抚摸着余华,余华心跳的很厉害,很激动,用情地抚摸周季花,他抚摸的那么真诚,那么认真,就如把抚他的妻子一般,没有半点猥琐的动作:他抚摸周季花滚圆的双肩,胖胖的细腻的富有肉感的身子和滚圆的双乳,余华是在用满心的爱意在抚摸,用情在抚摸,他没有半点秽念,只那么轻轻抚摸,通过抚摸,把爱,从指间掌心真诚地传到周季花心里……
周季花,每每在余华被唤醒,给她还以狂吻和抚摸,从中获得了放松中从未有过的快感,幸福。在这幸福中,她也不否认,她爱余华,这辈子要选择余华,她会很乐意的,而感到幸福,但她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于是,她与余华的狂吻及拥抱,抚摸于她就多少有点纵欲的成份了。
余华在狂吻,拥抱,抚摸后,一颗心被唤醒,而在这之中感到了幸福,也深信了这爱,就真诚地,把心中浓浓的一腔炽热的爱,毫无保留地,真切地给了周季花,他的心,已全寄托在周季花身上了。没有更深的对周季花的表达方式,余华便给周季花火热的吻,在吻之外,余华就更深地拥抱,抚摸周季花,把爱传到周季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他抚摸着周季花滚圆的双肩,胖胖的脊背,和胖胖的柔圆的双乳,一直到隆起的小腹,到少女最羞涩最神秘的地方……周季花一直没有反抗,只是发出一连串幸福的呻吟,在一连串的呻吟中,余华越发的兴奋,他要抚摸,抚摸,抚摸了周季花胖胖的大腿,又摸到周季花最神秘的地方……余华的手,是颤抖的,心,是火热的,饱含真诚的爱意的,他没一点邪念,听到周季花的呻吟,余华也感到幸福,他已把爱传到周季花全身了……直到周季花更紧地抱紧余华,余华也紧紧地抱住周季花,在静默中交流着爱,白天,直到有课才出房子,去上课,晚上,拥到夜深,别的老师都睡了,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在余华带着真切的爱,真诚的抚摸中,周季花感到博大,宏壮,她感到巩怕没有和自己喜欢的爱的人在一块,受他亲吻抚摸让人感到幸福的了。周季花,有时心里装不下了这浓浓的爱时,就爬到余华身上,狂吻余华一阵,把余华揪着,揉着,似要把余华融化在心里,余华这时,只紧紧地抱住周季花,好幸福,只在心里喊:化吧!让我们化到一起吧!
半月中,两人便在狂吻,抚摸后的陶醉中度过来的。周季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放纵后的幸福。余华,只把一腔浓浓的爱,通过热吻,抚摸给了周季花;在周季花的狂吻,抚摸,毫无反抗之中,余华也感到深深的爱。他要周季花,他毫不怀疑地相信周季花爱他,他就专注地没有邪念毫无保留地把心给了周季花了。
九
今年,全县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是地区,省上检查验收的年份,这一学期,各校要做好校园“硬件”和“软件”建设。“硬件”建设中,三宝一部房子不够用,为了迎接好检查,教师便合住,腾出房子做三宝一部之用,周季花,与一个老女教师合住一间房子。余华,与一个老男教师合住一间房子。
两人温馨小屋的幽梦将被打破了,将注定两人白天,不能拥抱亲吻了,夜晚,也不能拥抱亲吻了。而这时,余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迫切的对周季花需要之感了,他要周季花与他在一块,他们接吻,拥抱,他要把火热的爱给周季花,他要周季花时刻在身边,心里需要她,那浓浓的爱意需要她。周季花不在,余华真怕她会如虹一样地飞了,他好怕,他感到他已离不开周季花了。
周季花,也很需要余华,她也需要和她在一块,没有余华,她也会感到一种失落,一种忧愁,心中,她还要爱,还要获得余华的爱,与余华在一块更加放纵,融化,因为爱,她要余华的爱,也因为爱,她不惜付出自己的一切,去在爱中陶醉,要不,以后就没有机会了,现在,包括结果她什么也不愿去想了,她只感到体内有一股力量难以使出,她只想爱,也只需要爱,在爱中陶醉,在爱中融化,在自己自愿的爱中忘却自己。
在学生给另外的那个女教师和男教师把办公桌,书,床板,被子往周季花和余华房子里搬的时候,余华的心里如被揪着般地难受,一股气,堵在胸口,使他的心隐隐作疼了,只想到:以后,不能再在一块了吗,我与周季花不能在一块相亲相爱了吗?啊!这时,我是多么需要她啊,我爱她,我不能离开她!离开她一刻我都会感到多么难过呀!我爱她,我要给她吻,抚摸,我也要她吻我,抚摸我……可,望着这断断续续搬进自己和周季花房子中的东西,想着这以后,只能用眼睛相看,而不能在一起,余华流下了泪,想:不,不,我要和季花在一起,我爱她,我真切地,深深地爱她,我离不了她了。
正这时,周季花来到余华旁边,碰了一下正低头流泪的余华,周季花看出了余华的难过,她知道是为什么了,凄苦地一笑:“不要紧,莫难过,我们以后去桃林吧!”
这声音,只有余华能听见,也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去桃林了,那没人,我们会更轻松自由的……”
这话也只有余华听见,知道意思,心里的痛苦,一下子不见了,那股气也消了,高兴了起来,心里坦然了起来。周季花给了余华一个笑,去帮着把东西往自己房子里搬了,余华也满心兴奋了,和学生一块,把那个男教师的东西往自己房子里搬。
搬好了,余华去看了看周季花的房子,已变成两人的了,又回自己的房子去看看两个人的东西,小屋,温馨小屋呢?已不存在了,虽然温馨小屋不复存在了,可在那桃林里,大自然里,将有更博大,更温馨的属于两人的小屋,想着,余华心里有的凄苦早已不见了,心里又充满了幽情,笑了。
十
日子,还是如以往的日子,所不同的是,两人的小屋发生了变化,但这并不影响两人在一起。
沙坝小学,四个教学班,五十多个学生,九位老师,一人,每天平均下来也就是个两三节课,真是粥少僧多,但都吃的是共产党的饭,不吃白不吃,便就出现了干的少,玩的多,真往往出现一个做,两个看,看的还嫌做的慢……都在玩中过着日子,也不亦乐乎。
周季花由于与余华带的是同一类型的课,沙坝小学十点早饭前上两节课,十点后,到三点二十有四节课,五点至六点有晚自习,辅导与否随便。所以,周季花与余华,在十点前,把课也上毕了,十点以后,就属于两人自由的时间了。老校长定了,上好自己的课,其余时间自便。吃毕饭,两人便相约去桃林了,下午,没有课,就可随便玩,两人就去山间桃林里,去爱,去纵情。
桃花,早已谢了,叶儿,却分外的茂盛起来,在碧绿的叶子中,桃子,晶莹地害羞地躲着。桃下的溪水,已看不见了,躲在已长的没膝的绿绿的柔草下,沽沽流淌,叮咚,叮咚地唱个不停。
天,蓝的分外可爱,沟两岸的山,也绿的分外可爱。阳光,静静地沐浴着碧绿的群山,把阳光,透进了桃林,桃林里,便充满了温馨。
周季花与余华,在第一次接吻,拥抱时所坐的地方,依着那棵桃树坐下来。这景色不复以往了,被两人初吻时所压枯的柔草,已长了出来,不留一点痕迹。唯有的是,那折过桃花的枝儿,枯死的头,还直直地挺着,似在告诉两人:我们你们的爱情做出了牺牲,你们可要记得我。
但处在幸福中的人,是不爱去回忆往事的,去想过去的温馨抑或幸福的。余华只是沉在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爱情之中,向前,向前,想着以后的幸福。周季花只想着此刻的甜蜜,所以,周季花与余华一坐下,便互相拥坐着,只沉浸在此刻的幸福幽情中了。
周季花望着余华,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眼睛里射出火样的目光,说:“我们的房子,被人占了倒好,我们有理由离开学校。其实,我感到,在外边,我们比在学校时还更自由一些。”
“嗯!”余华真切地握住周季花的手,说:“自由是自由,可我好怕,我已全身心爱上你了,我已离不开你了,离开了你一会,我只会感到心里那么难受。虽在这桃林里可以在一起,可外边的世界这么大,没有了那小屋,我真怕,怕你会飞走了的。”
“不,不飞走,我爱你,华,莫乱想,我们不想以后,我们只想现在,想现在。看,现在,我们不是在一起吗,摸摸我的脸,我是属于你的。现在,在这桃林里不也很温馨吗?我们只想现在吧,莫往后想。”周季花说。
余华不言语了,只喃喃道:“我爱你,深深地爱,真切地爱。”就越发紧地拥住了周季花。周季花也更紧地拥住了余华,两人只紧紧地搂在一起。余华只感到心里那么温暖,激动着他,他要吻周季花,他狂吻,狂拥,狂抚摸的方式,把心中浓浓的爱传递给周季花。周季花,也狂吻着余华,拥他,抚摸他。两人狂吻着,拥着,在桃林里,柔软的草地上,打着滚儿,桃树被碰着,就发出一阵哗的声响,偶尔有桃子被震落了下来。两人只顾狂吻,狂拥着……
“我爱你,爱你呀!”余华在热情地呻吟,使出全身的劲,搂紧周季花,把舌头,伸入周季花的嘴里狂吮着,他要,把周季花的心吸出来一样,也似要把周季花搂化在怀里一般了。他要周季花,要她心中的爱,他也把心,融化在了与周季花相亲相吻的怀抱里了……
余华把内心深处的爱,已深深地扎入了周季花的心中,以觉醒了的吻,抚摸,拥抱的方式,真诚地表达着。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周季花在呻吟中,在低低地柔情地叫唤,越发紧地搂住余华,去抚摸余华,吻余华。
啊!天,是蓝蓝的天,那么博大,是峻高的碧绿的山,那么柔情;阳光,是那么明媚的阳光,那么活泼。云,在自由地游,风,在细细地吹,水,在舒缓地唱……这是自由的诗般的空间,没有束缚,约束,管制,这是,以自己的心爱,自由的去爱的空间,没有枷锁,没有压抑,可以尽情地放松,放松,以自己的爱去爱去交流,把身体融化……周季花,兴奋的很,此刻,在这幽情中,她感到了心那么开阔……身子那么轻松。她想唱,对着世界唱出最甜美的歌,生活多美好,空间多美好,在这自由的空间里去爱,多么幸福。
压抑了二十三年的心扉,在这小小的山沟里,周季花尝到了那么的甜蜜,幸福……忽儿不禁想到了以后的婚姻,将由家人决定,不免生出一种伤心来。然而,余华给了他这么多幸福,在心里就加重了对余华的感情,倒生出了一种要和家人,作一次抗争,嫁给余华的念头来。
十一
周季花从家里走后,周丰林与武泽兰,一边做生意,也一边给周季花打听着他俩中意的丈夫,给女子寻找着将来“幸福”舒适的生活。
想着女子是“大学”毕业,又想着自家的钱势,住的是楼房,在拒绝了一些求婚者之后,他俩已在脑子里给周季花勾画着丈夫的各方面情况了:
周丰林说:“一定要给女子找一个有文化的。”
“更要有钱,钱多了,文化上可以放宽一点。这社会,文化只是一个牌子上的问题,能值几个钱,又不能当饭吃,我们俩不算有文化?可想当年受的“洋”苦,娃上学还要去借钱,受尽人家冷眼,咱现在钱多了,万事不求人了,钱,还是很重要的。”武泽兰说。
“也是的也是的。”
“还要有地位。”武泽兰补充道。
“嗯。”
商定后,两人开始谋划了。两人毕竟是常跑生意的,跑的地方又宽广,熟悉的人又多,而他俩熟悉的人,也都熟悉他家里,也都知道他们有个女子叫周季花,人长的不错,只是知道在上学,不免就有人顺便问着闲话般地聊着玩儿了:
“听说你们女子上大学,毕业了。”
“上毕了,上毕了,现在已在家呆着,半年多了。”
“呀,我们做生意忙可真糊涂了,她已毕业了,多大了,有人找了吧!”
“二十三了,那哩!说也到了出嫁年龄,可还没找到呢。”
“哎!象你家这女子,只怕一般人抢不到手的呢!你家这么有钱,又有文化……”
“看你说的,谁要呢?”
“哎!你看,不出几月,说的人会成串上门的,也怕是以前有人上门找,你们看不上没答应的哟!也好!我们知道了去给打听门当户对的。”
“要打听下了,可要感谢了呢!”这话正中周丰林与武泽兰下怀,对这人陪笑道,心里也喜笑颜开了,想这下会有更好的适合的人找上门来的。
然而,一回到家,找上门的就又有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徐。
,徐回家务农了这么些年,以他的文化,在农村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可以自由驰骋,在受了周季花父母的气后,自尊心受了伤害,他在心里暗想:不信我就富不了。就弄了桃园,板栗园,还栽了几十窝天麻,到现在,他手头上,也有了个一两万的。
有了钱了,在农村找媳妇,一点也不难的,不消说他出口亲自去找媒人,提着礼物亲自登门拜访,倒有媒人纷纷给他传话,说某某家的女子喜欢他要嫁他,问他愿意不。徐一个也没答应,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想着周季花,还深爱着周季花。
周季花回来这么些日子,他手头上只有一万来元,怕少,没敢去,只忍着心疼,由一些人去找,见那些人一个也没找成,现在,他手上的钱又增加了,就鼓了勇气背了礼物去周家说周季花。
周丰林与武泽兰,自是认得徐的,见他背了礼物来,知道是来干啥的,几年前女子领他到家来的事,他们还记得。
徐,因有了经济底子,又还在心里爱着周季花,就爽直地说了要找周季花之事,并说了自己有几十亩桃园,板栗园,天麻。家里存款,也有一两万了。这桃园,板栗园,天麻长势都很好,每年又可收入一万多元,有了很厚的经济基础了。
周丰林与武泽兰听了,明白了这小伙子那次在自家受了冷眼后,回去发了狠,现在有了一点钱了,虽他俩还是不愿把女子给他,可他们也明白徐也不再是几年前的穷小伙子了,不敢如以往对待徐了。
周丰林便强装笑说:“周季花的事现在不考虑,到以后再说,她又不在家。”
武泽兰说:“是呀!过些时间再说。”他们俩人觉得,徐是有点钱了,但不多,他身份又低,以自己的家势,女子的“大学”文化,咋会把女子轻易给他,会有更好的人来找女子的,就作为拖辞把徐支掩过去。意思很明显:是不把女子嫁给徐,让他走。
徐老实说,是确实痴心爱周季花的。两人从初中一直上到高中,虽未挑明爱情,但俩人一块上学,互相关怀,互相帮助,其间有几多情愫呀!后来,他家没钱,又没考上学,到了农村,回去了,方回想与周季花一块上学的事,就感到一种温馨,觉得自己爱上了周季花,这辈子要能找到周季花做妻子那将多好呀!就去了周家,没想受了周季花父母的冷眼,回去后,又接到周季花的信,知道了自己得不到周季花,是因自己没钱,徐的心是多么难受呀!但他也明白,虽自己再深爱周季花,可自己的家境,是不能给周季花幸福的,季花是富家女子,咋能受得了苦。为了爱,他要富起来,想,只有富起来,才能找到周季花,就瞄准了农村发展的前景,弄起了桃园,板栗园,天麻。
几年中,弄桃园,板栗园,天麻,所受的苦,只有他知道,为栽桃树,挖坑,手磨出了血,染红了锄把;清理板栗园,不小心划了手,殷红的血,沽沽地流出,染红了园子里的土地;栽天麻,没有种子,他满山去采集,不小心滚了坡,身上摔的这一道口子,那一道口子,血,染红了衣服……可想到周季花,想到自己多受一点苦,周季花便可向自己走近一步,他也就忍着所有的苦。今天,终于有了一两万,但是,还不能求到周季花吗?便酸酸地说;
“那,能等到啥时候?”
“那可说不准。”
“伯,伯母,那请你们给我机会和时间,我……我知道我还很穷,但是,我一定会有好多好多钱的,到季花回来了,我会再来。今年,我的桃子,板栗成了,天麻也成了,到时,能卖一两万的!”
“你先回去吧!到时候再说。”
这其实不过是推辞的话,但徐当真了,回去了,心里便树起了更远大的目标来,他要挣好多好多的钱,再来找周季花。
十二
白天,余华与周季花,只沉在桃园里的幽梦中,在火热饿吻,抚摸,拥抱中深爱着。可一到夜晚,两人便再也不能与以往一样,居于一室,熄了蜡烛,相拥着睡在床上了,因各自的屋子里,都多了一个人。
这两个老教师,给学生打熄灯铃时,就会按时改完了作业,写完了教案,就如钟到点要鸣铃一般,会准时上床睡觉,一上床,动都不动一下,不一会,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他们,从不多与这两个年青人说话,也不开什么玩笑,偶尔有的只是工作上的一些话。
老教师发出均匀的鼾声时,余华还睡不着,真的,真的,他已离不开周季花了,除非是在相亲相爱中满足了,自然地分开,心才不会格外难过。而这是人为地把他们分开了,想着以往每个夜晚在一块的幽梦,余华的心异样地难过了,辗转反侧着不能入睡。
周季花,前一段日子,先前一段日子,还克制着自己的心,因她知道一切不会有结果的,她只要放松去爱,有这过程,真实地爱过就行了。可是,自去桃林后,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先去乡亲相爱之后,幸福中,她忘了一切,不去想一切,忽发现,自己已深深地爱上余华了,倒生出一种要和家人抗争的念头来,此时,她也离不开余华了,那个女教师睡了,她也是睡不着,就回想一块,相拥着睡在一张床上,接吻,拥抱来,此时,人各一室,孤独一床,心中不免生出失落来,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早上起来,就多给余华几个深情的眼光,盼时间早早过去,上毕课,好去桃林。
时间,总过的慢,总是在苦熬中熬到去桃林的时间。
一到桃林中,两人便发狂地接吻,拥抱,抚摸对方,来做为夜里不能相聚的补偿。
半月过去了,余华再也忍不住这夜里的分别了,一次在桃林里拥抱狂吻时,终于对周季花说:“季花,我们结婚吧!我受不了这夜里不能在一起的苦熬的折磨了……”眼睛,深情地望着周季花,想得到她的回答。
周季花也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余华,又看着桃林,林中的柔草,全被两人纵情的狂吻,而压得平展展的,树上的桃子,已长的核桃般大小了。花开后有果,自己和余华,这么久以来,一直这么狂吻,爱抚,忽儿,她又想到父母,是不会答应的,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的,但周季花明白自己已深深地爱上余华了,也离不开余华了,此时,咋能辜负余华的一腔盛情,她要回去抗争,便对余华说:“那,你和我一块到我家去。”
余华知道周季花让他去她家,她已答应了,关键给她家人说,便紧紧地拥着周季花,又狂吻起来,周季花也紧拥着余华吻着,在桃林中滚动,滚动……心中,暖暖的爱意在交流,彼此都想融化在彼此的怀里。
桃树又被震动,那青青的桃子,有的就落了下来,但沉在这博大强烈的爱河中的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
“啊!这多好,多好,我们永远,永远就这么该多好啊!”
“多好啊,不分开!”
十三
徐回家后,就精心地去护理他的板栗园,桃林和天麻了。板栗,长着拳头大的包,把枝头压的低低地垂着:桃林里,绿叶掩映着一嘟噜一嘟噜的桃子,预示着丰收。天麻,已出窝了,如胖娃娃般,白亮亮的,一篮子,一篮子地往回提,把它们卖了出去,又增收了四五千块。徐只等板栗,桃子成熟了,卖了,再积下一些钱,再去周家提说周季花之事。
但就在这时期,周丰林与武泽兰已给周季花选下了一个未来的丈夫——一个合他们意的周季花的丈夫。这个人,是在后来络绎不绝的到周家来相亲的人之中选出来的。许是周丰林与武泽兰以前与那些人开的玩笑的关于周季花的婚事的话,被传开了去,就又来了一些做生意的,小买卖的,和一些搞工作的或小有钱财的人,这一下,可把周丰林与武泽兰的心冲去了,欲望又膨胀了,他们已想定,给女子选择的人不但要有钱,还要有名望。这么,直到祥的出现,两口子才应了下来。
祥,是城里人,文化不算多,但做生意却有胆量,又别有一套,几年下来,也就发了,自己开了一个厂子,就当起了老板。常做生意, 生意人大凡都与他有交往。祥,年岁不大,有过放荡生活,但他不过是玩玩罢了,这些女子,一没多少文化,虽长的再好,也不在他眼里,只是他的玩物罢了,只花钱,又花感情,玩毕就拜拜。这下,那个与周丰林与武泽兰开的关于周季花婚事的玩笑之话的人,把周季花就说给了祥,祥听说周季花长的很好,有山妹子的灵秀,又有大专文化,只是生在山里,她的父母要把她嫁给一个富家子,祥一下动了心,想自己不是很富吗,够条件,就开了车,到周家去了。
周丰林与武泽兰,第一眼,看到了祥的车,与祥华丽,气派的外表,不等祥说啥,他们都已在心里默默地应承了下来。当祥说明了来意,要找周季花时,周丰林与武泽兰抑住满心的激动,说自己女子怕过不了那日子,祥是老板,周季花怕当不了好助手的。祥说,季花去了,想干啥了,就帮着出些谋划些策,不想干啥了,由她玩去,反正,他已很有钱的,有顾佣的人,干啥有佣人代做,用不着周季花操劳什么的。周丰林与武泽兰想到祥这么气派,女子要嫁给详了,她享尽一辈子荣华不说,家里也能沾上些光的呀!嫁给详,详是城里人,又有钱又有地位,给他们脸上也添了光呀!让葡萄架组的人,以及找过他们女子的人见见,他们的女子为啥不嫁给一般人,而是嫁给有钱有势的城里人了。
这么,周丰林与武泽兰就在心里给女子定下了终生大事。内心高兴的不得了,但是脸上不能过于高兴,也不能立马也应承下来,而显得过分激动失了尊严身份,就抑住激动,对详说:“女子的事,由女子做主,这,再过一个礼拜,等女子回来了,我们问问她。”
“那也好。”详说。起身,把带的高级烟酒给武泽兰他们,彬彬有礼地走了。
详走了,周丰林与武泽兰好兴奋,为有详这么又有钱又有势的人来找女子,而感到兴奋不已,想以后,把女子给了详,自家,也会日益滕发的。心里,就露出欣慰的笑,望着葡萄架的人家和四周高高的山,只越发感到这些的渺小,他们,要从门前这条路,走到这伟大的富裕中去。
十四
这一天,天上飘着朵朵的白云,太阳,在云里穿行,一会,撒出灿灿的明媚的光辉,一会,又隐进了云里。周季花和余华,向校长请了假,去葡萄架,周季花家。
校长和老教师们,知道两人现在日益火热的关系,想两人此次去葡萄架,一定是向周季花的家人提说两人的大事了,校长便对余华笑笑地说:“去了,放勤快些,嘴放甜些,见啥了可要抢着去做。”校长也许是拿他求婚时去丈母娘家的方式,教导着余华,余华激动地连连嗯着。
老师们见余华穿的有点寒酸,这咋好意思去丈母娘家呢,就几个人凑钱,去商店给余华买了一身西服,一双皮鞋,把余华武装了一番,这下,其貌不扬的余华,一下变得精神潇洒了,校长和众教师笑笑说:“打扮的这么漂亮了,和季花又这么好,丈母娘一定会把女子给你喽,快去吧,回来,成了,好给我们发喜糖吃。”
余华又花去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些东西背上。
余华的心里,可象吃糖一样地甜,想到,这么些日子的付出的爱,现在,终于快有结果,到了尽头了,他好兴奋,和周季花并肩走着,看着碧蓝的天,和天下已茂盛的浓绿的群山,听着淙淙的河水声,想着以后的恩爱日子,他想唱。
周季花的心里也是高兴的,想着以后,要是余华一直这么在身边,他们真心地爱着,以后的日子,将是多么幸福,这回去,就是办这事的,是走向以后幸福日子的开端,她能不感到高兴。但在高兴感到高兴的同时,她又有了忧愁,想到这次回去,提说这事,父母能答应吗,他们会不会象对待徐那样对待余华。她知道自己已爱上余华了,为了爱,她要去抗争,可她能抗争的过吗?又想到父母给徐的冷眼,周季花的身子不禁颤抖了。
不,不想这些恼人的事,回去了,具体遇到了,具体再说吧!为了爱,尽力抗争就是了,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和所爱的人同行,应该高兴才是,就又说又笑了,望了一切,只倾心到目前能在一块,就是愉快幸福的事上来,就走在小河边,绿山下的路上,低低私语,诉说情话——
“我俩结婚了以后,我决不让你做重活,一切活,我全揽了,你能做了,给我做饭就行了。”
“嗯!”
“以后,我不回家中了,我要和你天天在一起,住在学校,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
“嗯!”
“我们只要一个娃儿,到时,我们拉着他在小河边,绿山下的路上散步。”
“嗯!别说了……”周季花听着这些话,望着诚挚的余华,不由得她又想到父母,心一下又烦乱极了,不要余华再说下去了。余华,以为把周季花说害羞了,就不说了,就又高兴地默默地与周季花并肩走着,走着……
十五
余华和周季花走了三十里土路,翻一座小山梁,走出沙坝,在柏油路上乘了车。
下午,余华和周季花,已到了周季花家乡——葡萄架组了。
一下班车,余华看到了宽阔的天,开阔了的山,和广博了好些了的土地,在心中就生出几许的羞涩来。他想到了自己家乡沙坝的狭窄的天,贫瘠的土地来;但是,余华觉得他是为了爱而来的,他真诚地相信,周季花是爱他的,她已给了他火热的吻,拥抱以及处子的肌肤,他相信,爱是可以超越一切的物质条件,优裕的生活环境之上的。这么想时,在进周季花家的小洋楼时,余华没有感到卑微和低下,就宛若回家了一般,跟着周季花,进了家门。
周丰林与武泽兰正巧也都在家,这几天,他俩也正准备给周季花去信,让她回来,因详快要来了。不想,女子周季花倒自个回来了,这是好事。可看到和女子一块进来的,还有一个小伙子,沙坝那么死沉的地方,难道女子在那,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还有人能引走女子的心,女子能看上那地方的人吗?两口子焦急地想。
周丰林与武泽兰就打量起余华了,这小伙子,脸较白净,身子,单单条条,斯斯文文,不是与他们所卑视的沙坝人一样:黑头黑脑,弓背斜肩的。但这小伙子能比上祥吗?比不上详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女子给他的。这么想,在还未探清底细前,周丰林与武泽兰虽是不高兴,木着脸,但还远没有比徐到家时,给徐的冷眼厉害,难道父母有些看上余华了,周季花的心一热。接过余华买的东西,领着余华到了房里,找了些书,让余华看着,周季花就去做饭了。
周季花尽好菜炒了些,吃饭时,周季花把菜给父母夹,也连连给余华夹,周丰林与武泽兰越发的不否认,女子已爱上这小伙子了。
饭毕,太阳离山只有一人高了,余华去了柏油路上,想溜达一会。到了这生地方,不能与以往一样,与周季花亲吻,拥抱。余华只感到心里好生憋闷,是有一种情感发泄不出去后的烦闷,去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解闷,这是余华在城里上学时所养成的一种习惯,每当心烦时,就去街上,看着陌生的不同人的面孔,或看着街上过往的汽车,让它们带走心里的哀愁,心情就渐渐的舒畅了起来。
这时,武泽兰把周季花叫到了近前,问:
“这小伙子叫啥。”
“叫余华,妈。”
周丰林也赶到近前:“叫余华?”
“嗯!”周季花点点头。
“干啥的?”武泽兰问。
“我们学校的老师,教书的。”
“啊,教书的。”周丰林与武泽兰惊叹道。
“教书的,那咋行,一个月才几个钱,能养活人吗?你咋能和这好人好,你可晓得,有个叫祥的,省城的,当老板哩,已到家来了,他看上你了,过三四天,就要来家接你走了,你咋能这……”武泽兰说。
“你咋和这好人交往,不管咋样不能嫁了这好人。我们又不是没搞过工作,搞工作多可怜,嫁给这好人,不图虚名,不把人饿死,一月几百块,能养活人,象个讨饭的一样;你看,有那么多有工作的人来找你,我们都没应,能跟了这人走……”周丰林说。
周季花浑身开始颤抖了,一切,真如所担忧的一般发生了,是的,父母决不会把自己嫁给一个只有虚名而没财力,势力的穷教师的,这是她当初与余华相恋时一直就想到了的问题,但是,走出了父母给她设制的笼篱后,她很难克制自己了,她的心,被压抑的太久了,一旦离开了压力,就不顾一切地爆发了,就忘了一切担忧,与余华深深地爱,相亲相爱相吻,暂陶醉在这无拘无束的忘我的爱里。周季花一度想着要去抗争父母,与余华相恋,是的,这阵,她在静静地听着父母的话,以找准机会去抗争。
“沙坝那地方,天只有一指头宽,地象一张纸薄,一年,连吃有的都顾不住,你还看上那么个地方,嫁到那,一辈子哪有出头的?那个祥,在省城里,又有钱,又有权,多有前途……”武泽兰说。
“不管咋说,到祥一来,就和祥去省城,我们决不会答应你和那个教书的人的事的,我们是受过只有虚名,而没有钱财的苦的,那时,搞工作,供你上学,还要去借钱,一些有钱的人,用白眼嘲笑我们,这受的是啥罪,后来不工作了出来搞富的,富了,那些可怜日子咋能忘了,咋又能眼看着你往火炕里跳,我们也是为了你呀!你就愿意在沙坝那地方呆一辈子,受一辈子苦!”周丰林说,“我们是富家子,有名望的,又供你上了这么个‘大学’,你就能这么作贱自各,到那鬼都不下蛋的地方,跟那么个穷教师。我们先前拒绝了那么多比这个叫余华还有本事的人,你这么做,让人家咋笑话;嫁给祥,祥在省城,又是老板,有钱有势,不但给咱家添了面子,给咱家也争了荣誉,你也有好日子过,享尽荣华富贵,无忧无虑过日子。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不图个啥,到嫁了祥,你能回来了,回来看一下,能给啥了,给啥,不给了,我们还硬要。我们是为了你好,不是害你。”
为了自己好,为了自己好!周季花此时才深切地感到,生活在这富家子的滋味了,虽有着傲于一切之上的优越,啥也不操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此刻,她才深切感受到生于这种家子的痛苦了,她不能去选择自己所爱的,她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父母的名望而活,为父母而活,由他们给自己找丈夫,这是什么吗?但是,看到父母严肃的冷峻的也不乏慈爱的面孔,听着他们说的话,周季花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她要去抗争,此时,她才明白,任她咋抗争,也不过如一条泥鳅在大海里挣扎,是撅不起半点狂风大浪的,推不开这压抑她的水的,她的力量,不过是如一粒砂子落进水里,仅能掀起波纹,但最终,只是被这巨大的死水所吞没。一切的反抗,只是徒劳而已,而还要惹父母伤心。父母说也是,对她付出是太多了,为了这个家,操劳了一生,尤其为了自己上学,他们更是受了不少奔波……她也不愿,不愿让自己付出那么多的父母,自己回报他们的将是伤心,而这也不会抗争过父母的;真如其做徒劳无益的抗争,倒不如自己承受痛苦,听他们的话,这么想,周季花便对父母说了:
“余华只是我的同事,放了几天假,他一道到家里玩的,没别的啥意图。我在沙坝教书,他对我很好,寂人了和我聊天,他不过算是个朋友而已,爸,妈,你们可不要误会了,我咋能擅自做主呢,你们这么多年,为我付出了不少,我只听你们的。”周季花忍疼撒着谎,眼角,却已溢满了泪水。
这,是断不能瞒过周丰林与武泽兰的眼光的,知道女子在骗他们。但是,只要女子能按他俩安排的路走,也就可以了,何必再去大吵大叫呢?祥快来了,让祥知道了可不好。便说:“那好,那好,是朋友就好,关键时候要把眼光拿准,千万不能以小失大,祥是很了不起的人,跟了他会过好日子的,我们也是为了你。”
“嗯!”周季花应道,心如被人揪着般地疼,鼻子酸的很,要滴眼泪,她怕父母看到这些,忙走出了家,来到路上。
商店里已来了几个买东西的,武泽兰去了,在讨价还价。周丰林,去看刚收到的香菇木耳成色如何,算计能赚多少钱。
十六
来到路上,周季花在路边默默走着,不断地流泪,她不停地用手绢擦着,一会儿,眼睛便红红的了。车,从她身边,不停地呼啸而过,拂起了她的衣襟,周季花感身心一片冰凉。
走了一段,周季花看到了前边不远处的余华,忙擦干了泪,吸了吸鼻子,鼓起了勇气朝余华走去。
余华也见到周季花正走来,忙迎了上去。
“你咋也到路上来了。”余华问。
“找你吗!”周季花强打起精神,望着余华,勉强羞涩一笑,余华可没有注意到那么多,也未注意到周季花的变化,他只为周季花到路上来找自己而感到激动。
“找我干啥,有事不?”余华问。
“人家想你嘛,不找你。”周季花低下了头,“我想你,想,想和你……如以前在沙坝时,天天在一起……今天没有……我看出了,你也闷,愁……我……我……也一样……”
余华的心激动了,忙拉住了周季花的手,周季花抬起了头,深情地朝余华望着,射出火辣辣的目光,尔后,扭转了身,给余华甜甜的一个笑,下了公路,从一片田稻间的田埂上穿过,欲到河边去。
河边,是一大片柳林,拥塞着河与稻田间的空间。柳叶儿,这时生长的分外茂盛,把林里遮得严严实实的,宛若一个天然的屏障,围盖着林中平坦的沙地。沙地上,长着碧绿的草,柔嫩的很。整个阴翳的林子,一下显得那么幽静了,充满着草的馨香之气。河水,在柳林外,哗哗地流淌着,鸟儿,在柳叶间怕羞般地躲着,时不时唱出婉转的歌儿,偶尔弄下几片柳叶,飘落在林中柔软的草上。
一切,都那么富有韵致。
余华跟着周季花,走进了柳林中,他更加感到了这地方的宁馨优美。
周季花走到林中站定,回过身,双目痴痴地望着余华,眼里,饱含多么深沉的爱意呀!周季花明白,如余华将不可能成了,两人在一块的日子不多了,心里,那么的心酸呀!然而,此刻还在一起,在一起就还是幸福的,这许是两人在一块的最后的幸福时刻了,周季花是的,已爱上了余华,此刻,她尽力压抑自己,不去想那痛苦的事,只沉到现在还能拥有的幸福中,她要把她所有的一切,全给所爱的人,就伸出了手,拉起了余华的手,突然,就一下抱住了余华,柔顺地,轻轻地倒在了沙地柔嫩的草上。
鸟儿,此时,在柳叶间叫得正欢,是在呼唤着自己的爱侣,归来吧,归来吧……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凄切,而又那么饱含幸福。
太阳此时,已快落山了,把殷红色的晚霞,从天边山头撒了下来,把山,染成了朦胧的红色,将稻田,染成了红色,将柳林,也染成了红色……柳叶的缝隙里透进了点点金光,将碧草,将相拥的二人,点成了红色,啊!这是一个大红的空间。
周季花,不再等待余华的狂吻和拥抱,她已主动地紧紧箍着余华,狂吻着了,吻余华的耳朵,额头,眼睛,鼻子,脸,下颌,脖颈,最后,把颤抖的火热的双唇,印在了余华的嘴上,将舌头,使劲地伸进余华的嘴里,揽着,吮着,似要把余华的五脏六腑给吸出来。把余华搂的越发紧了,似要把余华箍化在她的怀里,余华,深切地感受着周季花这疯狂的爱意,和从未有过的疯狂。他哪知道,这是周季花,是在给他最后的爱意,和疯狂,以此去回报他付出的爱。
爱着这狂吻,这紧紧的拥抱,余华心中的爱又被强大地激起,他知道,深信不疑地相信,周季花是爱他的,就也紧紧地拥着周季花,还周季花以同样的狂吻,吻周季花的耳朵,眼睛,脸,脖子,把舌头也伸进周季花的嘴里,使劲吮着,吮着,似也要吸出周季花这颗,他已完全倾心,深深爱上的心……
两人紧紧相拥着,狂吻着……在这林中宽阔的沙地上翻滚着,翻滚着……都好似要融化在彼此的胸怀里了,在这美好的还只属于两人的静静的环境里。
鸟儿唱的更欢了,似在为二人唱着合欢曲,只有水默默无语东流。
草,被两人压的平铺在地上,为二人的爱作出了见证,也做出了牺牲,但也禁不住,在死亡的静默中,为二人唱出无语的爱的欢歌。
两人,就这么狂吻着,滚啊,滚啊……火热的情感,在心里奔腾,都想融化在对方的怀里。
周季花忘了将来临的痛苦,更忘情地沉入到此时和余华在一块的情感里。
余华,是真诚地爱周季花的,以热吻,抚摸和拥护对周季花传递着深情,但他爱的真诚,就纯洁,毫无私念,邪念,他要周季花这个人,而不是她身上的什么东西,所以,他一直虽与周季花吻的那么狂热,但他没有非份之想和啥占有的欲望。
周季花知道,自己也是爱上了余华了,想着将由父母给自己选定没有爱情的婚姻了,不得不要离开爱人余华了,此时此刻,她觉得还有什么应该不给余华呢?把一切全部完整地给所爱的人值得。她知道余华是真诚纯静地爱自己的,对自己没有过份的要求,她就主动把女人一生中最可贵,最香甜的心胸,此时,在余华面前敞开了,她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一对滚圆的又富有弹性的双乳,又把手伸进了余华的体内,柔情地抚摸,又解开了余华的衣服。
余华,已完全融化在了周季花的胸怀中,心里的情感在奔腾,在奔腾,有一股爱的巨大力量,使他已不能自己,只难以控制了,融化在了周季花的爱意的怀中。
就在这柳林里,在这晚霞殷红的光焰里,周季花把一切,完整无遗地给了余华,一阵彻裂般的痛疼伴着从未有过的幸福后,她把一切一切给了余华。这一刻,使周季花感到了莫大的开脱,也感到莫大的痛苦,但都溶入此时此刻的幸福里。从周季花那神秘的地方流出的血,如那夕阳染红万物一样,染红了柳林下的沙地。
两个赤条条的柔情的人,享受着此时受的莫大的幸福,暂陶醉在柳林中。
鸟儿,已羞的停业了鸣叫,它们的情侣,也回到了身旁,只有河此时,不害羞地唱着了,那倒伏的草,也害羞地把头伸入到沙里。
太阳下去了,暮色降临在了大地上,两个幽情的人,忙害羞地穿好了衣服,什么也没说,走出了柳林。
十七
第二天,周季花和余华便返校了。
走时,武泽兰悄悄对周季花说:“去了,忙把东西收拾好,过三四天,我叫祥去沙坝学校接你回来,和祥一路去省城。”
“嗯!”周季花含泪答应了。
周丰林也要周季花象她妈说的做,表情很严肃,语气很坚定。周季花都应诺了,忙拭了泪,出了门,和余华乘上了回沙坝方向的班车。
在沙坝路口,下了班车,周季花想着翻过的小山梁,就又回到沙坝了,又想到这次回沙坝,只能做短暂的三四天的滞留,也是人生最幸福难忘的最后时刻呀!想着所爱的人,可不能和他爱到底,她多么想去爱,但是,她已不能主宰着自己,要痛苦地告别所爱的人以及与余华在一块的幸福甜蜜的生活。想着,心便忍不住的难过。周季花明白,余华是痴痴地爱自己的,要把一切就告诉他,那么他将多么难过呀!而周季花也不愿两人在一块的最后日子,竟是悲伤,所以,到现在,她还不愿过早把一切告诉余华,让他的心受伤害,暂且,只把痛苦压在自己心底,尽力装出欢乐,和心爱的人,度过一生最后的幸福日子。
昨下午,在柳林里,周季花把处子的身子所有的一切一切,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余华,一是,她知道与所爱的人分别的痛苦在即,以后伴随她的,有钱权的无爱的生活,她愿意把她的身子全部交给所爱的人;二是,她已知道抗争不过父母的,与余华的分开是不可挽回的事,她和余华不会有结果,想着和余华一块度过的幸福日子,想着余华对自己的痴爱,周季花想以此作为一种回报。
周季花知道余华爱的是她这个人,他要的,看重的是自己这个人,而不是自己的身子,他是真诚地纯真地痴爱自己的,周季花明白,自己昨下午在柳林里的所做,并不能算给了余华什么,此刻,周季花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将要多么深地伤害余华了,她也多么愿不去伤害他,可她能主宰自己吗?她多么后悔,当初明知道有这种结局,就应该压抑住自己的心,不该去和余华相爱,最终,造成将要面临的痛苦。周季花才明白她错了,错的很厉害,为了自己不由压抑的一时自由的爱的欢欣,献出了自己的一切自不必说,到头,又将要多么深地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一个一个深爱她的人。周季花想到这,又猛然想到余华给她说的虹伤害他的事,是呀!虹那次已深深地伤害了余华,刚振作,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将又要受伤害,他受得了吗?啊!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一时欢欣架在人家的痛苦上,把自己的痛苦带给他人,想着,周季花的心里,如猫抓着一样地难过了,泪不住地流,又偷偷擦干,不让余华看见,余华偶看见了,她就佯装出笑,说眼里进了沙子。余华就关切地要给看,周季花又笑笑说沙子已出来了,看不是好了吗?把眼睛睁的圆圆的,望着余华,余华就信了。
昨下午,在柳林中,在疯狂的爱的力量之下,余华昏乎乎就融入到周季花的怀抱中了,得到了周季花最珍贵的东西,事后,清醒了,余华才确切地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了,在心里后悔,骂自己不是人,怎么就做出了这事,这对得起周季花吗,对得起他父母吗?出了柳林就一直不敢与周季花说话,也不敢看她,回到周家,也不敢正面看周季花父母,不敢和他们说话,天已黑了,就早早睡了。今早,起的晚,他感到怕,羞人,直到周季花把饭已做好了,喊他,他才开了门,低头见到周季花,给他的是甜甜的笑,深情的目光。余华感到心里好温暖。周季花给了他一个火热的吻,说:快吃饭了,余华应了一声,又去床上躺下,睁大两眼望着渗白的天花板想:季花是爱自己呀!是的,这下更令余华深信不疑了,周季花是爱他。心里甜的很,但他好后悔,只骂自己:还没结婚怎么就和季花发生了这事,这事应该等到新婚之夜呀!不可,已发生了,说明季花也爱自己才这么做的,以后,可要对季花好呀,才对得起她,就赶忙起来,想:哎,咋不起早些去帮忙做饭呢!
饭已端到了饭桌上,季花让余华赶快洗脸,洗了脸,余华便在桌边坐下,看到了周季花父母的表情很漠然,好害怕,害怕他们知道了自己已占有了他们的女子,心里也隐隐感到对不起他们,只低了头匆匆吃饭,在心里想:我会对季花好的,我爱季花,我一定会对得起季花的。
饭后,余华想:季花的父母,能同意自己和季花的婚事吗?但他又不敢问。周季花就对他说了:今日回沙坝。
见到周季花火热的笑,和深情的目光,余华想,回沙坝就回沙坝,回沙坝了,问季花,她的父母同意不同意他们的恋情。
周季花爱自己,是的,她爱,她已把一切给了自己,她能不爱自己,对此余华是不怀疑的,所以,他相信周季花会办好一切的,让回沙坝,他就点了头。
余华呀!他只深沉地爱着周季花,他哪能看出周季花偶尔表现的痛苦,此时,给他的火热的目光和欢笑,只是佯装出的呀!
看着余华对自己的爱意,想着余华对自己深沉的爱,周季花在心里说:回沙坝了,这几天,自己要承受住一切,忘却了那烦人的将至痛苦,把关于痛苦的话题,尽力地往心里压,要对余华百般地好,把自己应有的一切柔情,缠绵给余华,与余华度过甜蜜的几天,让余华感受到幸福,以弥补内心深处的自咎,使自己稍得一点内心的开脱,然后,痛苦地走,走向痛苦。
想着,周季花越发地用充满爱意的眼睛,深情地看着余华。
余华,从这眼光里,只读出了幸福快乐,读出了周季花家人应诺他们恋情的消息,心里高兴的很,想回沙坝小学了再问吧!
十八
回到沙坝小学,两位老教师已搬回了自己的住处,普九工作已‘烟酒’通过了,还给了两人狭小温馨的空间。
由于在路上走的慢,回到沙坝小学时,天已黑了,别的老师窗前正熄了灯,想必已准时睡了吧!余华和周季花,默默回到学校,进了周季花的房间,一进屋,点燃灯后二人看到房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馨。周季花关上了门,对余华多么妩媚地一笑,放了东西,两眼脉脉含情地望着余华,水汪汪的,有火热的情感。拉了余华的手,不让余华走,余华知道啥意思,没有走,周季花柔情拉着余华,在床边坐下。余华感到周季花的手,异样地温热,绵软。
周季花怔怔望着余华,火热的情感在眸子里迸射,突然,她吹灭了灯,紧紧拥住了余华,余华在周季花脉脉地望着的一刻,心里也升起了幽情,感到那么火热,在周季花拥住他时,他也禁不住拥住了周季花。他明白,毫不怀疑周季花爱自己了,正因如此,她才愿一次又一次地在近日对他主动亲热,而又把一切给了自己,他与季花的事一定能成的,季花的家人,是答应了吧!余华狂喜地想着,越发同情,紧紧拥着周季花了,他感到自己太幸福了,就问周季花:“你爸和妈答应了我们的事吧!”
周季花浑身因之而轻轻一震,但沉在狂热中的余华没感觉到。但旋即,周季花又暗自镇定了下来,在心里说:“这几天,一定要自各儿承受痛苦,或忘却将面临的痛苦,给余华以最大的缠绵,幸福,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情感,交融在余华怀里,就柔声说:“别,别问了”声音又佯装出羞涩。
“答应了吗?怪不得这几天你对我这么好。”
“别问,嗯……!”周季花佯装羞涩地撒娇。
余华心里一下突增了温暖,这股暖流,从心间一向涌向全身,陡升起一种力量,使他紧紧地箍抱着周季花,似要把她箍化在自己怀里,只把热吻一下又一下,印在周季花的唇上,脸上,脖子上,啊!爱,爱,在此刻要交融了,余华感到的是,季花的父母,已答应了他们的事,季花害羞不说出口,心里就陡升了这异样的情感。
周季花也更紧地抱住了余华,狂吻了起来,手伸进余华的衣服里,抚摸着,摸着余华宽厚的胸膛,抚着余华平坦的小腹,直把手伸向一个男人也最神秘的地方。余华没有去反抗,他只感受着这一切,这一切,不正是周季花深爱他的象征吗,心里的情感,越积越浓,只发狂地吻着周季花,使劲地吮着她的舌头,搓揉着周季花,似要把她揉化一般。周季花已解开了余华的衣裤,也已脱掉了自己的衣物,很快赤条条与余华相拥在一起了。就在这一切,余华没有与在柳林般昏沉沉的就融化在了周季花的胸怀里,他突一怔,已明白自己又要做什么了,这是人吗,已做了第一次,感到对不起季花,以及她的父母,还能这么做吗?这一切应该留到新婚之夜才行,结婚后才行,自己已夺去季花的贞洁了,要负责任,再这么下去,这责任负的起吗?对得起她吗?但余华又感到,是周季花在主动要求他这么做,他已觉得季花这是爱他的表现,她愿意把一切一切一次次交给他,若就这么拒绝了,不是会伤害季花的自尊心吗。斗争之后,余华便没拒绝,一怔之后,立即不安定下来,只在心里想:季花这么爱你,把一切交给了你,你可要对她负一辈子的责任哟,要去爱她一辈子,才对得起她呀!会的,我会对季花好的,这么想,心里就升起越发博大的情感来,暖暖的直冲胸间,更增添了他心中强大的力量,更紧更紧地箍着余华,在这相亲相爱中,周季花,再一次,又把女子最宝贵的交给了余华,她又再一次在心里感到宽慰些。事毕,就爱昵地静静地躺在余华的臂弯里。
就这么静静地睡着,浓浓的暖意,直充沛了这温馨的小屋。
一直到快打起床铃了,余华吻了吻周季花,才起来,回了自己房间。心里,有无尽的春意,想着这爱,感受着这爱,他真想唱歌。
十九
余华一听到打起床铃,便起来出了房子,虽昨夜的温情耗费了他很大的体力,但在情人的怀里,他睡的很香,起来出了房子,想着这浓浓的爱意,特兴奋。校长和众同事们一下突然看到余华,奇怪地问他啥时候回来的,就忙问他,余华说回来天黑了,都睡了。
“那事咋向?”
余华想着周季花给他的所有温情,已把一切给了他,这便是能成的见证,那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宝贵的东西,要不能成,能随便给人吗?便红了脸笑着说:能成的。
“那多么好呀!可要早些办成,我们等着吃喜糖呢!”
“那一定,办成了,一定请吃喜糖。”余华高兴地说。
周季花起了床,众老师和校长,见到她只是一个劲友好地笑着。因从余华那已得到了能成的消息,便也没问周季花,只用关怀下一辈人的眼光,默祝他们两个很好的年青人终成眷属。周季花面对人们的笑,也尽力佯装出舒心轻松的笑。
其实,刚才余华和众老师说话,周季花已清楚地听到了,这一刻,只令她身心为之而一震,心里如刀样地绞着疼,眼泪,差点都掉下来了。啊!余华还那么痴痴地爱,真真地在梦想里,可他,哪知道这一切将很快面临的痛苦事实呀!她将要跟一个很有钱势可毫不认识,根本也谈不上爱的人走了。余华还不知道这一切,还梦想着和自己能成。她也爱余华,希望和余华能成,但是,又咋能摆脱这痛苦的现实,周季花好恨这个家庭,恨她的父母,恨这个金钱,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们彼此之间,变得越来越冷漠,只以钱权维系,而还用金钱去找杀人们已少有的真挚情感。转而,周季花又恨自己,恨自己明知道会有这种结局,不该不抑住自己的情感,而最终会带给余华多么大的痛苦呀,但是,她也真正地爱呀!爱,又有什么错,上天呀,为什么专与有情人作对呢?可事已至此,又有啥办法呢?这时,听到余华还想着能和她成的话,她好想立刻冲出去,把一切痛苦的消息告诉余华,让他不要这么想,但是,她又怕,怕目睹余华的痛苦,而在这最后时刻,在这分别前,她只愿与余华在一块所有的时光都是快乐的幸福的令人陶醉的,便擦了擦溢满了泪水的眼睛,想,在这最后的时候里,我要给余华自己所有的情感,来开脱这沉痛的心,以作为对余华感情的回报,试图减少对他的伤害。
早上上毕了课,吃过饭,两人又没有课了,就相约着,又去桃林。
桃林里,地上,为他俩的爱做出了牺牲的草,还是那么样倒伏着,平铺在地上,已失去了鲜润的颜色,一片枯黄了,但仍压不去此时,两人心间还泛着活力的爱。
桃树上的桃子,长的核桃般大小了,生着晶莹的茸毛,这是春天的花蕾,在妊娠后,所结下的,在成熟后将成为甜的果子,余华与周季花的爱,是与桃树上的花一块起步的,他们最后会如这桃般吗?
如约定俗成似的,他俩一来到林中,便在桃林中间那棵桃树下,依着桃树坐着了,以致这棵桃树到现在,已被他们靠的皮光溜溜的。地上,也被坐出了屁股形状的两个紧依着的坑来。俩人,此时,又依着桃树,屁股放在两‘坑’里了。他们的爱,是在这坑里滋生发展着的,这桃林,草地记着一切。
一依,桃树一阵震颤,树上有桃子,没有成熟,这阵禁不住震颤就萎落了的。余华拣了一个一尝,呀!好枯涩呀!忙扔得远远的,吐个不止,余华什么也没想。
周季花则呵呵地笑起来,这笑,听起来与余华尝到的这桃子一般枯涩。但此时,都处于即将的幽情中,谁也没有去细细品尝其中味罢了。
周季花望了余华一眼。
余华也望了周季花一眼。
周季花看到了余华眼里的火热的真情的目光,纯真的爱;余华,也读到周季花眼里火样的情怀,真挚的爱,但他没有读到周季花眼里还有一丝哀愁的苦涩。处在幸福中的余华只沉在愉快里,他咋能想到痛苦呢!
周季花想着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与心爱的人,余华来桃林里了,含着这一切的温情幸福将要变成一种莫言的巨大的悲疼,心里也很难过,她看到余华这真挚的充满幸福的眼睛,将要变哀泣,心里在滴血了。这是最后的在桃林中的幸福时光,以后不再了啊!周季花看着满树的桃子,在问,桃呀,为何共同起步的我们,你们有结果,而我们什么也没有呢,而我们曾有的一切幸福将要变成痛苦了呢?想着,就越发十分地难过,周季花忙低下头,忍住了难过的泪水。是的,此刻,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她要尽力强抑住痛苦,装出微笑,他要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在这度过了他俩许多温情的桃林里,圆满地留下最幸福难忘的一刻,不能让余华看出来知道一切,将一切幸福顿翻成忧戚,让余华难过,痛苦地先受着,她要倍给余华温情,获得最后的幸福,以慰藉这颗已对余华负疚的心,想着,就忍住心中莫大的难言的苦疼,佯装出微笑,慢慢地坠入到余华怀中,拦腰搂住了余华,余华也幽然搂住周季花了,在她头上吻着,感受着温情。
“我爱你,花!”
“你爱吧!我也爱你呀!”
情感在这一刻静静交流。余华就揽紧了周季花,周季花就越发柔情地躺在他怀里,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含有火样热情的眼睛,看着余华,余华的心,在这火热的目光下,砰然耳动,慢慢的,慢慢的俯下身,把热吻一遍又一遍地给周季花,又把周季花托起,紧紧抱在怀中,柔柔地倒在,也被两人往日温情,而压的平铺的草地上。周季花,紧抱余华,疯狂地吻他了,把游蛇般的舌头,伸向余华的嘴里,吮着,吸着,似要吸尽余华肺腑里的情感。余华被周季花吻着,紧搂着,感受着这情,心中升起了越发巨大的力量,就翻将上去,爬在了周季花面上,狂吻周季花,搓揉周季花,抚摸周季花;周季花,因余华的狂吻,抚摸,又有了力量,又翻将上去,狂吻余华,紧搂余华……他们就这么翻滚着,搓揉着,抚摸着,狂吻着,在蓝天下,高山间,桃林里,这青山绿水间,无拘无束自由地翻滚,交流着最后的爱。
余华深感这么做下去对不住周季花,也难以对得住她父母,他是真诚地爱周季花这个人而没有邪念的。可是,此时,他难以抗拒心中的情感,升腾的力量,他感到季花这一切都是深爱他的表现,他怎能拒绝呢!就想,不管咋说,已得到了季花的一切,对她要付责任,自己绝不对她变心,好好爱她也是,这么想,余华倒也主动了起来,抚摸着周季花滚圆的双乳,隆起的小腹,和女人最神秘的地方。在陶醉中,在周季花的暗示下,不等周季花给他解衣服,他已为周季花解开了衣服。周季花那滚圆的双乳,那神秘的地方……都在发射诱人的力量了,余华已又紧紧地通过神秘的东西,把自己与周季花连在一块了。
两人,在这温情,许久的桃林里,最终以最快活,最消魂的方式,结束了关于桃林的故事。
桃林,害羞的呆呆立着,桃,羞的躲在叶儿里,要红半边脸,小溪羞的不敢歌唱了,一切只静静的,把多么幽情的环境给了两人。
周季花在再一次给了余华这温情后,心又感到了一些开脱慰藉些,她是拿女人最可贵的全部的东西,来回报余华的爱。当看到事后余华那痴痴的欢欣的双眼,幸福的样子,周季花心里不禁也充满了柔情,因此而感到莫大的高兴。
两人一直相亲相爱,到太阳撒出最后一抹殷红的光时,两人才恋恋不舍地走出了桃林。
他们,静静地走出桃林,与以往来这里温情毕了走一样,周季花没有回望,余华也没有回望,就这么走了,走了,走了……过去的是温情,将来留下的是什么呢?
二十
回到学校,伙食上饭已吃毕了,两人只有自己做了。
余华提水,周季花洗菜,切菜,余华烧火,周季花炒菜;余华洗米,周季花煮米饭,香气,溢满了厨房,余华感受着这亲情,心中感到多么幸福呀!这不是与夫妻般过的恩爱的日子吗?爱情是甜蜜的,温馨的,余华此时才那么深有感触呀!
吃饭时,余华给周季花夹菜,周季花给余华夹菜,四目相望,包含内心几许的情感呀!吃到肚里,又是那么香那么甜。
老师们,看到二人如此之亲情,暗暗地生出几许的羡慕来,也默默地祝福两人早日能成,好吃喜糖。
饭吃毕,收拾了碗筷,乡上值班的人,突然来喊周季花下去接电话。
闭塞的沙坝乡,偏僻,落后,人们几乎处在原始人的生活中,唯有这一部刚更换上的直拨程控电话,代表了人类社会的进步,给这近乎原始的山沟里,注入了现代文明,才使这里的人不被人遗忘,与外界有一点联系。
电话,哪打的,会不会是……周季花心一下紧缩了,提心吊胆地朝乡上跑去,心中刚还有的柔情,此时,翻成痛苦,深深地咬噬着她的心,难道一切,就这么快来临了吗?难道与余华幸福的一切,该结束了吗?泪水,不觉间,溢出了眼眶,流到嘴里,难道往昔的一切一切美好,都将要变成苦涩了吗?周季花强忍住内心巨大的伤疼,抹了泪,拿起了听筒。
“喂,季花,是你吗?”
“是,是我,”周季花听出那边是母亲的声音。
“你明天得回来,祥开车过来接你,把东西先收拾好,祥明天一起拉回来。”
“你可记住,不管咋样,你明天得回来,和祥一块回来,去外边。”是父亲的声音。
“………………”
“听见了吗,咋不说话了。”
“……嗯……!”周季花挂断了电话,泪水,在肆流了,痛苦,一切痛苦,她知道快降临了,以往美好幸福的一切,全要翻成痛苦了。她多么愿一切不发生,一辈子与余华在一起呀!想着以后父母给她造的只有钱势的无爱的生活,季花好想,好想就这么死去,可是,她下不了心,她感到她已不完全为她自己所有了。父母虽在人生大事上给一手包办,可他们为了她,曾付出多少啊!她能死吗?死,死不了,只有痛苦地活着。
想着与所爱的人,只有这最后的一夜了,周季花咬牙擦去了泪水,忍着莫大的悲伤,回到学校,在心里想,只这一晚了,啥也不要去想了吧!忘掉一切痛苦吧,与所爱的人余华留下这最幸福的一夜,做出最大的也是最后的对他爱的回报吧!
到了学校,余华笑笑的迎上她,问:“啥事?”
“没啥事,”周季花尽力地作出笑答,看到余华这张可爱的面孔,她忽儿感到心好寒,鼻子好酸,强忍住了,忙进了余华的房间,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晚了,不能让痛苦破坏,还能拥有的属于我们的幸福,要忍住痛苦,与余华度过这最后的一夜,最后一次回报他。便强抑住伤疼的心,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天,已暗了下来,周季花点燃了蜡烛。
这,是她与余华在一块的最后一夜了,也是她当老师的最后一夜了,想到这,就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取来了作业,这,也是她最后一次给学生改作业了。坐在桌前,回顾这么些日子,只沉于与余华的爱中,来细细给学生改过作业,此时,又满心的愧疚,痛苦,愧疚,她强忍着,她要,要在幸福温馨中去度过相亲相爱的一夜,她不愿把这一夜变成痛苦。
周季花在改作业时,余华也取过了作业改着了,他也是,自与周季花相爱以来,沉入其中,没有认真给学生改过作业了,此时,见季花在认真地改,他也改起来,两人一手拉着,一手改作业,那么认真。
蜡烛,在静静地燃烧,发出桔黄色的光焰来,时间,在和谐中静静的悄悄的流过。
啊!原来,两人一块认真地工作,也是一种享受。啊!在工作中,周季花的心平静了下来,已忘了已将来临的痛苦,只沉入到,这最后夜晚的倾心相爱中了。
周季花改完了作业时,余华也几乎同时改完了,放下笔,将作业推向桌边,周季花起身,到床边,挨着余华坐下,就给余华深深的妩媚的笑,两眼含情脉脉的,周季花轻轻吹灭了蜡。
此时,熄灯铃早已打过,夜已深沉,别的老师,早已准时时间里和学生一道睡去了,校园里,是那么静,那么静,只有蛐蛐儿在窗下低吟着和风儿,轻轻地拂动操场外的树发出飒飒声响,月儿,一会在云里,一会高悬在天上,给校园增添了无尽的幽韵。月儿,偶尔暗暗地把余辉又撒进了小窗,使小屋倍加温馨。
两人,静静地坐着,谁也不说一句话,但是,在偶尔撒进小屋的月光中,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纯情的脸。周季花的眸子,水汪汪的,余华的眸子,明亮的很,那默默含情的眼里,在交流着心里火热的情感,胜似那千言万语,那爱的力量,又在心里升腾,几乎在同时,两人都伸出了手,搂住了对方。
两人还是没有言语,害怕会打破了小屋里这和谐的静,所有的爱的语言,已在目光里,心里默契,此时,不需要说过多的话。两人,默默相视着,相视着,头,慢慢的,慢慢的在向一块靠拢,听得到两人已渐急促的呼吸声,慢慢的,慢慢的,两人轻轻的,轻轻的又吻在一块了,动作那么轻柔,那么轻柔,轻柔的如同月夜里远方传来的歌曲一样。没有以往的疯狂,一切都在轻柔的默契中自然地进行着。
周季花轻轻地,解开了余华衣服上的第一颗纽扣……
余华,也轻轻地,轻轻地解开了周季花衣服上的第一颗纽扣……
周季花,如藕般雪白的肌肤,滚圆的双乳,和隆起的富有弹性的小腹和丰腴的大腿,大腿间红红的果肉,一切一切已在朦胧的光里了……
余华,雄劲的胳膊,宽阔的胸膛,有力的大腿,也已在朦胧的光里了……
周季花,眼睛水汪汪的,有火一样痴痴的目光。
余华,眼睛明亮亮的,怔怔的,痴痴的,有深沉的爱意。
周季花,静静地躺着,如一尊睡美人。
余华,也静静地伏在了周季花身上了,痴痴望着周季花水汪汪的眸子,四目,深情地望着,传递着深深的爱意。
余华吻周季花了,轻轻的,轻轻的。周季花的头发,额头,眼睛,鼻子,脸颊,耳朵,嘴巴,脖子,双乳,小腹,大腿,脚背都印上了余华滚热的亲吻。
周季花也吻余华,与余华一般,把吻也帖遍了余华全身。突然,都从心里升起一种突发式的力量,与火山爆发前的力量一般,都将嘴彼此伸向了对方最神秘的地方。
周季花在幸福地呻吟……
余华,也在呻吟,在呻吟声中,两人都感到在体内升起一股比以前所体验到的还巨大的力量。紧紧地抱着,在翻滚着,翻滚着,周季花吮着余华的阳物,余华吻着周季花的阴物。
“嗯,快,快,使劲,使劲……”周季花在呻吟,余华在使劲地亲吻,吻。
周季花也狂吮着余华,周季花的水越流越多,余华躯体内升腾的力量也越积越多,全聚于被周季花正使劲地吮着的那个部位,突然,他一返身,爬在了周季花身上,将阳物狠狠地抵进了周季花的躯体里。
“嗯,快,嗯快,快……快……”周季花在呻吟。
余华紧搂着周季花,似白米赛跑的速度,以柴油机上山时加大油门后活塞在缸套里抽动的速度,在做着飞快的冲刺,冲,冲,冲……周季花忽猛地一下紧搂住了余华,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嗯啊,嗯啊,嗯啊,嗯啊”的幸福叫唤,身体,一下如浮游起来了一般,在飞,飞,飞,那是从未有过的幸福,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余华在这一刻,也使出了躯体里最大的那股力量,也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快感。
……
呵,这是多么幸福的一夜,这一夜,周季花发了狂般地,一次又一次地与余华性交着,每当余华阳物一蔫,她便用嘴吮,很快,又挺起来了。余华从中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巨大幸福,感到周季花这么爱自己,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便也发了狂似地狠命干着,身子,倒也没觉得一点疲乏,只感到那么轻松。
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春宵良夜易逝呀!天很快地亮了,周季花忙起了床,多么深情地看余华一眼呀!这时,余华在这一次又一次极度的兴奋后,才知道了幸福后的疲乏,想酣睡一觉,周季花碰了余华一下,给了他一个吻,说:“你睡,不消起来,校长也晓得才从外边回来,累了。”
“嗯!”余华幸福地微微一笑,周季花便走出了房间。
二十一
房里是幸福,走出房子,外边更是痛苦,这痛苦与幸福之间只隔着一道门,周季花明知道门外是痛苦,但由不得她,她还不得不开门走出去。出门的一刻,回望这温馨小屋,回味从这以前的幸福日子,看到还向她,痴痴地望着,微微地笑着,欲睡去的余华,她难过地带上门,出去。泪,一下溢满了眼眶,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连日来,周季花一直是在以自己的身体所有的一切一切,来偿还着余华对她付出的感情,可是,在把一切已给了余华后,此刻,她还是感到这并不能还清余华付出的情感,感情与肉体是两码事,周季花也爱余华的,她多么舍不得余华呀,多么不忍离去,但是,她已不是为自己所活了,她不得不走。
回到自己房间,泪就顺着脸颊流,流……
周季花一边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忆以往的与余华共度的所有幸福,又想着以后的无爱婚姻的苦疼,周季花心寒的要命,泪,越发如注般地流。
到东西收好,一个陌生人来了,这个人看着门牌,径走进了周季花的房间。这人,就是祥。祥第一眼看到周季花时,已被周季花白皙的脸,水汪汪的眼睛和苗条的外表所吸引了,怔怔地痴痴地望着周季花,他很是为周季花这么漂亮的山妹子而倾倒了,看到周季花哭的那么伤心,他不知她咋了。
怔了一会,祥走近周季花,告诉周季花,他就是祥,来接她回去的。周季花木漠地看了一眼西装革履的祥,对他说:你先下去,收拾好了,我去喊你,祥没有执拗,便带了门,出了学校,到学校下边路上停着的他的汽车里,听音乐,等周季花。
周季花怎么哭了呢,祥开始发思,突一想可能这是女孩子多愁善感的特性吧:今天就要离开学校了,毕竟呆了这么久,一下要走了,有些留恋的吧!就不去多想了,又回味起周季花的相貌来了:白皙的脸,水汪汪的眼睛,苗条的身材……还是大学生,祥只惊叹于他的运气好了。而周季花,已收拾了东西,证明愿和他走了,心里越发乐滋滋的,只等周季花快来喊他上去搬东西,好走。
周季花东西不多,仅几床被子和一些书等东西,几下,也就收拾好了,收拾好了东西,周季花在房中站定,环视着小屋,和已收拾好的东西,在自问:我这就走了吗?这就走了吗?!过去的一切一切,都将成为梦了吗?不复存在了吗?那一切一切所有的甜蜜,幸福,都将要翻成痛苦了吗?余华,可怎么受得了啊,他刚刚失恋,受着莫大的痛苦,刚振作不久,这下又要经受这痛苦了吗?周季花知道,余华已把心全给了她,把一切都寄在她身上,这一走,可要铸成余华多么大的痛苦呀!
既然当初就知道会有这种结局,为啥当初没去压抑自己的感情呢,周季花此刻好恨好恨呀!恨自己不该把痛苦又带给余华了。可是,她也爱余华呀!因为爱呀,因为爱,到今天,她已献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她不悔。可是,所爱的人,余华,又将要受多么大的打击呀!
但是,事已至此,痛苦,又有啥办法呀!事已至此,只有把一切对余华说了。
周季花便走出自己的房间,敲响了余华的门,余华刚在香甜的睡梦中,听到了敲门声,他知道是季花要进来,忙起来去开门他哪里知道,门里的一切是幸福,门外就是痛苦了,何不把门开慢些,延长一点幸福,减小一点痛苦,只极快地开了门,进来了,痛苦的周季花。
第一眼看到周季花泪潸潸的样子,余华惊了一跳:“怎么了,你……!”
“哇……唔,唔,唔……”周季花一下扑到余华的怀里就哭了出来,“我对不起你呀……唔,唔,唔……”
“怎么了,怎么了……”余华摇着周季花问。
“唔,唔,唔……我对不起你呀!”
“怎么了……”余华两眼,直直地望着周季花,为她擦去了泪水。周季花止住了哭,望了望余华,可又哭了,真的,以往的一切,是多么美好幸福,周季花多么不忍心说出口,来打破这幸福。余华这张脸,是多么可爱,多么亲热,她多么不忍心去伤害他,让这张幸福的脸变成痛苦。
但是,想着严峻的父母,他们的面容在眼前闪,她知道,她是斗不过他们的,无论如何,她只要回葡萄架,跟祥走的,对于父母,周季花是熟悉的。我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家庭呀!周季花恨道。但是,不管怎么,现实还是要面对的,周季花不得不,含着泪给余华说了一切。
立时,余华只感到天旋地转的,头,嗡地一下大了,心里,如被人用刀捅了一刀一般地疼,在沽沽地流着痛苦的血。泪,如泉一样,酸酸地涌了出来,他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人,到底是咋了,只是痛苦地哭喊道:“你不是,已把一切已给了我吗?你咋还要走?”
“是呀!我是把一切已给了你呀!因为我爱你,我不后悔。”
“爱我,你又为什么要走,你爱我,你就要嫁给我呀!”
“我爱你,我是多么想嫁给你,和你在一块,幸福地过一生,可是,我的一切我能主宰吗,我能嫁给你吗?离开你,我是没有办法了的,我也是多么难过呀……!”
“你不是把一切都给了我吗,你就应该嫁给我,而你,倒要走,现在的女人,他妈都是婊子吗……”
“骂吧!你骂吧,不管怎么说,我是爱你的,因为爱,我才愿意把一切给你,我不悔。”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只因为爱。”
“不……不……爱,你咋不嫁给我,倒要走。”
“你以为我想走吗?去与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可是,不走,能行吗,唔,唔,唔……”
“你,走——吧!我没钱,没势,你走吧!去嫁有钱有势的……”
“不……不……钱,权,华,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并不看重这些,你以为我拥有,这些就幸福了吗?不,我会痛苦,但我有办法吗?华,我是爱你的……”周季花含泪走出了门。
“别说了……”余华一下关上了门,他感到,,心如被人偷去了一般的难过,想: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爱,哪有什么情,只有欺骗,就用被子蒙了头哭起来。
周季花走了,心如被揪扯般地疼,那往昔的一切一切美好,不复存在了,全变成了痛苦,她不敢再回首着余华一眼,看了,心里就如刀戳着。她知道,她的一切补偿,并没有使余华获得所付出的爱,到头,反而让余华恨她,骂她……周季花好想一死了之,可她又不能死,心里万分难受,只流着泪,踉踉跄跄奔出学校,下去,到了祥的车跟前,对祥说:“去搬东西,把我的门牌也扯了拿来。”便进了车里,饱含热泪,俯头哭着了。
祥把东西搬了下来,也拿来了门牌,周季花让祥把牌子扔到了水里去,祥便扔了,周季花,昨日那个与余华放纵地爱过的周季花,便顺水,一飘一飘地,随水给冲走了。
校长和众老师,还有学生,都是知道周季花与余华好的非同一般的,这下,周季花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噢!他们看到了祥,看到了车,似在心里明白了啥,对周季花投去了卑视的目光,在议论。
“现在的年青人呀!也太开放的过头了,咋就把感情,当游戏般地玩,想我们那时呀……”
其实,他们哪知道周季花的处境,周季花也异常痛苦的。
二十二
周季花走了吗,这就走了吗?过去的一切,一切,都将成为梦一般,不复存在了吗?余华一遍遍地自问着。
周季花走后,余华又纯粹地变了一个人一般,显得异常憔悴:一天,向谁也不说话了,只是一脸的忧愁,木然地上课,课一毕,便死死地关了门,躲在房里,那与周季花一切的往昔,便在脑子里漫延开来。啊,他是那么的爱周季花呀!周季花,也已把一切一切交给了他,可她为什么不嫁给自己呢?他太爱周季花了,他爱的是周季花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躯体呀!纵得到了她的一切,但得不到这个人,余华只感到他什么也没得到。不,他要周季花这个人,可想着周季花已跟另一个人走了,再也再也不属于他了,泪,一下就溢满了眼眶,看着这死寂小屋,以前是多么的温馨,充满了两人的呢喃和温情,而今一切荡然无存了。去周季花住过的房里,也空荡荡的。余华受不了了,万分难过,走出屋子,去桃林。
啊,才几天,桃林里也不复往昔了。地上,为两人的欢情做出牺牲的倒伏的草,已一片枯黄了,有些,已开始霉烂了。桃子,落了一地,无数的小虫子,在吞噬着桃叶。林里,那以前所有的甜蜜,温馨,已荡然无存了,就是两人坐过的地方,也注满了两洼水,几只萎落的桃子,漂在污水里,那被靠过的桃树,在虫子的咬噬下,已将死去了,为什么,为什么啊!
余华受不了了,虹,对他是一种伤害,而周季花这已简直是对他的刺杀了。在这两次沉重的打击下,使余华有些不相信人生,不相信这世界了。这世界,还有什么真爱可言,还有什么真感情存在。现在,只剩他一人,孤苦地困于这山里,拼死忙活地教书,这,又有什么前途,他没有钱,也没有势,谁看得起,连真爱都获不到,有什么来头。
还有十来天也就放假了,余华不辞而别。
校长和众老师,也都知道余华受了太大的伤害,这下又受了打击,太沉重,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吧。他们就为余华承担了这十几天的工作,让余华去了。
余华离开了沙坝小学,径到了葡萄架,但他没有去周季花的家里,只无比憎恨地朝那个堡垒般的洋房看了几眼,恨不能用目光烧毁它。一憋中,余华也看见了周丰林与武泽兰,余华在心里骂:这两个老东西,你们可知道,你们破坏了我多么深沉的爱,以后,你们不得好死!
余华在周季花家下边下了车,他要去柳林。
天,阴晦晦的,柳林,已泛出了死灰的颜色,一动也不动地伫立在灰暗中,似要垂死的人一般,柳林中,那草,也已枯死了。蚂蚁,成群地在沙滩上爬行。水,在柳外呜咽着,柳叶间的鸟儿,一只也不叫了。那多么美好的殷红的一幕呢!余华明白,那一切一切美好的,连草那往日一切一切使他感到幸福的都不再存在了。
余华哭了,走出柳林,上了路,又挡住了去往省城的车,走了。
因为爱,他要去省城寻回失去的梦。
二十三
徐,还深爱着周季花。自上次到周家,回来后,想到桃子一熟,板栗收了,连带天麻,卖了,手上就有个三四万块的,再去周家,说周季花,那时,周季花也会从沙坝回来的。
此时,桃子,正在护理期里,徐着早给树喷施农药,给树松土,上肥,用科学的方法管理着,桃子便带着一张张动人的笑脸,藏在枝间,把树身压得很低,很低。
这时,也正值防盗期,怕人偷桃子,而这桃子,寄存着徐多么大的希望呀,徐便用茅草搭了一个人字形的棚儿,整日整夜守在桃林里。白天,初夏的太阳,毒的很,如锥子般,扎的身体如针锥般的疼,一天下来,身上直晒的脱了皮。晚上,身上便火烧火燎地疼得睡不着,夜蚊子,又很猖獗,在耳边彻夜地嗡嗡着不止,叮咬他,偷喝他的血,身上本就疼加上夜蚊子的叮咬,使徐彻夜睡不着,人,整个儿很快地憔悴下去,眼睛深陷,颧骨高高地凸起来了……可想着周季花,徐想到这多守一夜,周季花便可朝他走近一步。因为爱,徐咬紧牙关,忍受住一切困苦,整日,整夜地守在桃林里……
二十四
周季花被祥从沙坝拉走,回到了葡萄架,把东西送到周季花家,祥给了周丰林几万块钱,这么,周季花,便就成了祥的老婆,坐了车直奔省城。周丰林与武泽兰欲去,周季花没让,说,以后她会回来看的。
几万块钱,周季花便成了祥的人,几万块钱,周季花便牺牲了人生的真爱,真幸福。
周季花,从沙坝走,是一路哭着的,祥没敢问她到底是怎么,只当是离开呆了一段时间的地方,心里难过而哭,在他没摸清周季花时,祥不敢问。
到了周家,下东西时,周季花暂忍住了眼泪,没有哭。一上车,她又哭开了,周季花整个人,已沉在了麻木里了,什么也不去想,只想:大,妈,我这身子,是由你们养大的,由你们安排吧!摆布成啥就是啥吧。反正此时此刻,在失去了人生的真爱时,我啥也无所谓了。
到了省城,周季花的泪已哭干了,想:命已至此,哭,又有什么办法。只在心里又念起了余华,又痛苦地想:心爱的人儿呀!你此时,成了什么样子呢?早知如此痛苦的结局,我该压抑自己的感情呀,余华,如今可怎么受得了呀!这打击伤害对于他是多么巨大的呀!我对不起你呀!余华,可,只因为我爱你,才这么做的,我爱,又有什么错呀!
省城,对周季花没有多大的兴趣。不管咋说,她虽上的不是正规名牌大学,但她毕竟是在省城呆了两年的呀!省城留给她的印象无非是人多,车多,楼房多……城对于周季花来说,已洞析了城的她,对她没有吸引力,沙坝沟不怕那么苦那么穷,可让她再去那沟里与余华过一辈子,她都是愿意的,因那山沟里,能让她获得真感情,幸福;没感情,让她在这大城市呆一秒钟,周季花也只能感到是痛苦。但,就是痛苦,又有什么办法了呢,她的身子,已非她所有了,此时,周季花对她的父母又爱又好恨呀!她父母给了她生命,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她能不爱吗?她又恨,恨父母在终身大事上一手安排,将要带给她终生的痛苦呀!但,周季花有什么办法。她不能反抗过她父母,因为爱,她又不忍心去伤害为了自己已日渐苍老的父母。
祥办的厂,不大,但对于个人来说,这厂子也还具有一定的规模的。全厂,工人加起来有四五百口人的。从厂子的房子,设备来看,这厂子还正红火的。
祥,是很满意周季花成为他老婆的,现在对于私人办的厂子来说,老板只恨工人不能象机器,一刻不停地在机器上为他们卖命,以使他们挣更多的钱,装入腰包。而祥,在周季花回来的当天下午,竟被例放了工人的假,晚上,全厂庆贺他们的婚礼。
婚礼,是在厂子的礼堂里举行的。祥与周季花在台上一出现,台下,工人们就开始鼓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喊着:祝厂长,夫人,白头到老,祥挽着打扮一新的周季花向工人挥手微笑致意。
周季花的装扮,是几个女工来打扮的,打扮时,周季花木然着脸,只在心里说: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们了,我已不是我自己的了,你们想怎么就怎么吧!一行泪便流了下来,又忙拭了去。
此时,站在台上,周季花已麻木了,只在心里痛苦地想:要这男的,是余华那该多好呀!那么,她会感到多么高兴多么幸福的呀!可为什么偏偏不是余华而是祥呀!为什么,真爱,对于所爱的人与不爱的人不同呢?祥,引不起周季花半点感激,她只觉得铜臭般的厌恶,只恨恨地在心里说:祥,钱,你什么都能买到,但你买不来的是真正的爱情。我的躯体在这,你想怎么,由你吧!你尽管乐吧!
从台儿上下来后,便举行婚宴。
周季花麻木的痛苦的心再也受不住如此的折腾了,去睡了。祥,只好依了周季花,自个儿陪工人们喝了一阵后,他说:“今儿个是我的大喜之日,给你们放了假,别操心上班,开怀喝吧!只莫喝出事来。”便也去了。工人们在祥走后,就开怀喝起来,吆五喝六,直喝得一片狼藉。
周季花身子麻木的很,也倦的很,一上床,也就睡着了。祥进来,关上门,开了灯,见周季花已睡着了。但想,反正已成了我的老婆了,就脱了衣服,拉了灯,在周季花身边睡下,慢慢地,慢慢地挨紧周季花,猛然就抱紧周季花,周季花此时,已经睡了,同时闻到了令人作呕的酒气,知道是祥,便想:命已如此呀!就没有任何的反抗。祥几下脱了周季花的内衣,闻到了女人身上特有的芳香,爬到了周季花面上,紧紧抱着周季花胖乎乎的软绵绵的身子……周季花,一直闭着眼,没动,只麻木地受着祥的折腾,在心里呼唤着:余华,余华,我欠你的爱,下一辈子还吧!下一辈子,我们都出生在穷家,我们恩爱幸福地过一辈子吧!
二十五
第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周季花成了祥名副其实的太太。
由于是私人自个办的,自负盈亏,弄的不好,塌火了也不是好玩的,祥一早起来,亲了亲还在睡梦中的周季花,便去主管厂子大事了。
周季花睡得很迟才起来,一起来,已有人给准备好了洗漱水,她洗了脸,刷了牙,化妆品又给端上来了,周季花无心打扮。饭便又有人给端上来了,吃过饭,侍候她的几个女的去了,说,有啥了吩咐她们。这些大概是祥顾佣的侍候周季花的人吧!周季花让她们去,未言语,便静静地坐下来,脑子里,不由的又想起了在沙坝度过的日子,就又想起了余华。不知心爱的人现在成了啥样子了,她好后悔好后悔,当初不该没有压抑自己的感情,害得余华现在可怎么的痛苦呀!周季花又想起父母,都怪他们呀!为了钱,所谓的名,而把她的一辈子的幸福牺牲了,就在心里痛想:要早知如此,我倒不如死了好啊!可又想到,现在死,也不能解决问题了,反正木已成舟,命已如此,都有啥好说的,她不愿再让父母伤心,自己忍受着一切痛苦罢了。周季花抹了一把泪水,心里感到灰暗的很,只恨道:不管咋样,已成了祥的媳妇,难过痛苦又有啥办法,莫想了,莫想了,麻木吧,麻木吧!就拧开了电视看了起来。
祥,果真如他说的一般,不让周季花干啥,而且啥还有人侍候,周季花见此,想:不管怎么也是祥的老婆了,这么啥也不做过,多么无聊空虚呀,再周季花也觉得,不管自己怎么不爱祥,祥对她则是真诚的,就让祥给称回了些毛线,她给祥打着毛衣,以度过这空虚漫长的岁月。
于是,周季花的生活,就幽居在小小的房子里了,打毛衣,看电视,麻木地过着冰冷的日子。她不想去屋子外边,外边的世界对她;已失去了引力,她的心已麻木,冰冷,她害怕去看见了外边世界真情的相依相恋的人,而使她想起往事,而痛苦,现在,她需要的就是麻木自己。
这么,周季花,不多久,已彻底变了一个人一般,一天,如木偶般地生活;脸如木刻的一般,不说话,也不笑。
祥,总是在外边忙着生意上的应酬,有了媳妇,祥也改了以前的坏毛病,尽力对周季花好,每次回来,总不免要给周季花买好多穿的,好吃的,或给周季花家里汇钱去,周季花,依然没有笑容,木然地接受着。但,衣服她接过,一件都没穿,好吃的,全给了顾佣的人。
晚上,祥给她所有的温情,干那事时,周季花如木头般动也不动,只麻木地承受着一切,久了,祥也默默地认了一切,认为周季花就那性格,只尽力地对周季花好就是了。
周季花不管祥对她多么好,她也感不到半点幸福,有的,便是时不时对沙坝的日子的怀恋,对余华的思念;她也尽力克制少想,以免引起痛苦,她只麻木自己,做着祥的媳妇,而不是爱人。
不久的日子,周季花的确成了木偶般的人了……
二十六
徐,在受着烈日的暴晒,夜蚊子的叮咬之苦,想方设法经营着桃园之时,忽听到人们传言:周季花,已和一个省城的有钱的人走了。
徐的头上,顿如响了一个闷雷,他不相信,多年的努力,换来的仍是空梦一场,就立刻赶到周家。
武泽兰,在店里卖着货,周丰林正在和一些小贩们在讨价还价,出售一批香菇,徐径奔到武泽兰面前,忽地问:“周季花从沙坝回来了吗?”
“回来了。”
“那——我和她的事,你们咋向她说的,我今年的桃子,板栗都成了,我会有三四万块的。”
“她已到省城去了,跟的是一个老板,才一两个月时间,已给家里汇了一两万了。”
周丰林这时,也凑了过来,黑了脸,不高兴地对徐说:“你还是另外找一个吧!就是你有了四万,我们也不会,把女子嫁给你的,我女子好坏也是大学生,能在农村呆一辈子,嫁到农村。”
“是呀,你只有那么点钱,也不顾我女子一辈子,能比上祥。”武泽兰自诩地说。
“你们真都卑鄙,无耻,你们把女子当成了物品,你们为了金钱和虚名,牺牲了季花的一辈子。季花现在是被你们安排到钱窝去了,可她幸福不,真正的幸福,是金钱换不来的。”徐的心被刺疼了,喊道。
“我女子不幸福?她要啥有啥,出门了坐小车,比你这穷鬼强,你人不人,狗不狗的,还胡喊叫啥。”周丰林吼道。
“真正的爱,幸福是金钱买到的,一个人,一旦被人强制地牺牲了真感情,成天泡在金堆银山里边只感到痛苦……”
徐还想说,那几个小贩子一下围了上来,不由分说,抓住徐,拳打脚踢了一顿,直打的徐糊里糊涂,鼻青脸肿了。
徐是哭着回去的,他真想不到,因为爱,苦了这么多年,到头还是两手空空的结局。
回去,徐拿出苦心积攒的钱,看着,忽儿就哈哈笑了,说:这不就是纸吗,纸呀纸,它的力量这么大。只因为我的钱数量小一些,便得不到季花,这世界,还有爱吗?这社会,还能有真感情吗?啊!有是有,但这有的几乎断绝的纯真感情只被扼杀,钱害呀!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只是梦想,越想越心酸,只感到前途一片黑暗,徐把钱,投到了火里,立刻升起了桔黄色的火焰,纸片,在空白翩飞,徐哈哈狂笑。猛地,徐奔出家,提了斧子,砍了所有的桃树,还未成熟好的桃子,萎落了一地,又去砍了正挂着果的板栗树……砍毕了,徐精疲力竭,跌坐在倒伏的林子里,大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疯一般跑开了,一边跑,一边脱去了自己的衣服,赤条条的……
徐疯了,因为爱,他疯了。
这,是为周季花所不知道的啊,她不知道,徐依然那么痴心地爱着她。
二十七
余华到了省城,在陌生的省城街道上,他转过来,是街道,转过去,也是街道,他是来寻梦的,可梦又在哪里。几天来,他啥也没寻到,也没见到周季花的影子。
几天下来,梦没寻到,身上的钱已快花光了,摆在余华眼前急切的问题是,要尽快找到事干,暂按下了找周季花的打算,便沿街找起事来。
起始,找了食堂,给人家洗碗,把碗打了,又托地板,又托不干净,倒被人家骂了一顿,不要干了,余华又去找了建筑工地,可搬这搬不动,挪那挪不动,抬这抬不起,也被开销掉了,去找轻省活干,全要大专文凭,他能行么,去拣破烂吧!去要吧,他又想到自己毕竟也是个老师,能抹下面子么?!
但是,余华的兜儿已瘪了下去,该怎么办,此时,一无所获就回沙坝,他不忍心,他怕敢回去,回去,睹物思人,只能增加他心里无尽的痛苦罢了,他的心已被周季花带走了,在沙坝他是难以呆下去的。
可,这天下午,余华的兜里,已确实没有一分钱了,正为生计而愁苦,不知该咋办了,在街上,低头无绪地走着,不想,一下撞到了一个人,慌张地抬头一看,啊,怎么是她,余华全身一震,虹,怎么也在省城里呢?!
“你怎么在这……?”不待他问,虹问。
“你怎么也在这……?”余华反问。
真没想到,两个没有结合的情人,竟在这偶然相见了。
虹一笑,对余华说:“到我家去吧,我们细细谈!”
“你咋家在省城。”
“到我家去细说。”不待余华说什么,虹已对余华凄然一笑,前边带路走了。
虽说余华深深爱过虹,而后来虹又深深伤害了他,因此,余华恨她,可此时,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得跟了虹去了。
到了虹家,虹家是在较繁华地段。进了房子,很是阔气,现代化设备应有尽有。虹要余华莫拘束,给拿了喝的,去弄饭,还没容余华打量毕房子,饭,很快也就端来了,余华确实饿极了,就大吃起来,虹在一边不时望着他笑,余华也凄然地笑,又埋头扒饭,时不时从心里升起对虹的感激来。
饭毕,虹便对余华说,她拒绝了余华后,和一个搞税务的小伙子谈,但后来也发现,也没劲,这小伙子还满足不了她,经人介绍,就到了这省城,嫁给了一个经商的,家就在这。说到这,虹象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问:
“噢!你给我写过信,说你已找了一个,咋向了?你这时到城里干啥?”
这一问,就勾起了余华内心更深的痛苦,不觉间,流出了泪来了,就对虹把一切一切说了。
虹静静听着,听毕,好久都不言语,只怔怔地望着余华,露出了一汪深情。
“你在这过的好吗?”余华见虹不语,又问道。
“过的好吗?”虹喃喃道,脸上就露出了一副愁苦,“好,是好,吃的好,玩的好,要啥没有,可要啥没有,就不等于过的好!它妈总感到精神上空虚的很,却不知爱叫什么,是啥滋味了,只一天,为了钱而奔波,一味钻在铜臭里,不晓得,除了钱,我还有啥,可不去挣钱,它妈也不行,只感到在铜臭里,人的真情日渐淡薄,老实说我还时时想念我们俩以往的日子……”
天已渐渐晚了,余华欲起身走了,虹走近余华,对他说:
“今夜不走行吗,我丈夫,他又到外地去跑生意了!”不管余华同意不同意,虹已拉灭了灯,紧紧地抱住了余华。余华也没有表示不同意,在这孤苦无援时,他明白他无处可去了,就迷迷糊糊地上了虹的床。
这一夜,虹对余华百般柔情,第二天,余华醒的很早,虹醒的也很早,余华就不解地对虹说:
“你已有了丈夫,为啥还要这么做。”
“我爱你,我愿意呀!”虹流泪了,“其实,余华,到现在为止,我才发现,我是爱你的,可我为啥没嫁给你呢,哎,这社会,它妈,说感情重要嘛,可他妈空着肚子,还能谈什么感情呢,钱便又显得重要了,可挣到了钱,人就空虚了,又发现感情又欠缺了,余华,我是爱你的,我知道你也爱我,苦苦等了我两年……最后,我拒绝了你,是深深伤害了你……在现在的空虚中,我不免时时想起你,忽发现,我欠你好多,好多,可又不可能去弥补了,这,算是我对你的付出的回报吧!我不否认我爱你,我是愿意的。”
“华,”虹又说,“现在,有些事是不能当真的,感情,感情有时也不过如游戏,有些女人,爱你是真的,因此,愿意和你睡觉,但是,她们不能嫁给你,她是真心爱你这个人,可要她嫁给你,做你的老婆,和你过一辈子,过那种数着分分毛毛,操心着油盐酱醋过一辈子日子,她咋又受得了,就算她受得了,她的家人能答应吗?人们怎么认为,莫太痴太傻过深伤害自己,要惜‘缘’呀!缘足了,就要分开的。”
“所以,余华,你给我写信,告诉我,你找了一个有大众文化,家庭又好的姑娘时,我知道你因此在气我,报复我,但我没给你回信,要让你自己去体会,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生活在这社会中,我只能爱你,而不能嫁给你,和你过一辈子……爱与嫁是两回事!”
“人呀,有些事,千万不能当真,太真很了,对自己,只能是一种深深的伤害。珍惜那曾拥有的就足够了。”
“华,你来寻梦,你寻到了什么,你又能寻到什么呢!别太认真而再伤害自己了,回沙坝,去安心的认真的教书,也许以后,会有一个真正属于你的适合你的好姑娘,与你共度人生的,别再只沉于以前的梦里,去寻,寻到的只是伤害,惜‘缘’吧!缘尽了,珍惜那段缘,走向更好的明天吧!”
“华,你出来寻梦,你又没有后台,你能寻到什么呢,结局只能依然是两手空空,和内心更深的痛苦罢了。你也不要去找周季花了,找到了,也没多大用处了……”
虹不再说了,只深深地吻了余华一下,对他柔声说:“我爱你!”便匆匆穿了衣服起床,余华也起来了,虹给了余华二百块钱,让他快回沙坝。
虹的劝说,听着,余华的心是那么难过,但他感到是对的,虹给他钱,他没拒绝,接过了,拥了虹一下。
虹送余华到车站,余华乘上了回沙坝方向的车。
车启动了,虹流泪了,挥着手对余华喊:
“我——爱——你。”
余华也哭了,探出头,挥着手,对虹喊:
“我……爱……你……”
车远去了,虹在远处拥挤的人群里消失了,余华收回头,在坐位上坐好,就又哭开了。车在平坦的街上飞驰,城,在逐渐远去,一切一切,也都在远去,余华,又将孤身回到沙坝了,余华知道,这回去,一切,于他也都将是无望的,但他,此时,也不在希望什么了,只在想,回去了,居于沙坝那狭狭的沟里,一直不出来,一天,在上课,下课中麻木自己,永远,永远也不想去接触感情上的事了,他明白,没有象虹说的属于他的适合他的姑娘,他也不敢去希望,于爱,他的心在逐渐枯死……
昨日,一切的幸福,甜蜜,已成了梦永不复回了,余华,力图不去想了,她只愿,心在痛苦中去麻木罢了。
望着前方的路,余华狠狠地哭了……
96年9月22日脱稿
97年1月24日改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