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

1

马青青和李子树相爱了几年，已经到了最炽热的时候，做着梦，梦想着结婚，成家后的幸福日子。

可是，马青青的父亲和母亲，忽然反悔，不答应李子树和马青青的婚事了。

马青青的母亲，长的有些胖，显得富态，是个和善的人，主要是马青青的父亲，反对的是那样的坚决。

马青青的父亲，长的精瘦，脸漆黑，眼睛锐利，一看就是一个精明，狡猾的人。

因为家里，全靠马青青的父亲支撑，他在家里是当家的，说了算，所以，母亲不得不应和着父亲。

父亲给李子树列举了许多的不是，从为人处世，到长相，反正在他的眼里，李子树就没有一点儿好的，简直就不是一个人一样。也似乎，马青青跟了李子树，就是跳进火坑，或者跳进深渊，是没有好日子过的，坠入苦海一样。

马青青和李子树，从认识，到相恋，一晃过去了一两年，对李子树，从外表，到内心都熟悉，李子树深深的留在了马青青的内心深处，刻画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马青青就对父亲说，只要能嫁了李子树，将来哪怕是住茅草房，吃粗粮，都是她的事情，决不抱怨家里。

父亲阴沉着脸，坚决的说，不行，他们已经受了一辈子苦了，不能再让马青青受苦。年轻人，意气用事，感到感情就能当饭吃，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他们可不愿马青青跳进火坑，也盼望马青青将来过的好，他们也能沾点光。

面对父亲突然坚决的反对，马青青除了痛苦之外，也没有办法。

其实，在几年前，父亲对她和李子树的爱情，是抱着支持的态度的。

2

李子树和马青青，是几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的。

李子树和马青青，都是这个山沟儿里的人，但是，不在一个村庄。马青青在上边的村庄，李子树在下边的村庄。李子树出山沟儿，或者从山沟儿回来，要经过马青青家那村庄。

不过，最初的时候，李子树和马青青，都各自在各自的村庄，各自的家里生活着。彼此之间，没有亲戚关系，也没有其他的来往。

李子树认识马青青，马青青走进李子树的生活时，李子树已经长成了一个小伙子，一头乌黑的头发，明亮的眼睛，浑身散发着青春，朝气。

李子树对人热情，随和，见了人了，一脸的微笑，和人打招呼。

李子树也挺时尚，穿的是时髦的衣服，脚上穿着皮鞋。也爱喝酒，打牌。

李子树不喜欢干农活，种地，家里的农活，由父亲和母亲干，他到喜欢在沟儿里，各个村庄到处跑，做些小生意，竟然能养活自己。遇到能玩到一块的人了，就喝酒，打牌。

李子树认识马青青，是去马青青家那村庄里，做一些小生意，经过马青青家门口，看到了坐在门口屋檐下的马青青，立刻就被吸引了。

马青青身材苗条，细高，细高的，就像村头的白杨。留着长长的头发，披在肩头，头发乌黑，发亮。

马青青眉毛浓浓的，一双大眼睛，格外明亮。长着瓜子型的脸，脸蛋上，有两个酒窝。嘴巴扁扁的，有着美丽的唇线。马青青穿着时尚，一样透出青春，朝气。

李子树第一眼看到马青青，就被马青青吸引住了。吸引李子树的，是马青青的青春，朝气，也是马青青的漂亮。

李子树对家乡这山沟儿是比较熟悉的，他没有想到，家乡这山沟儿里，还有如此漂亮的女孩子。

3

自从看见了马青青之后，李子树就以做生意为借口，时常去马青青家的村庄，去马青青家。

李子树对人随和，见人一脸的微笑，有喜欢打牌，喝酒，很快，就认识了马青青那村庄的一些人，关系处理的好，打的火热。去村庄里，就有了人招呼李子树，和李子树玩。李子树在村庄里，就有了落脚点，儿到了村庄里之后，去马青青家就更方便了。

最初是以做生意为借口，问马青青家有什么农产品出售没有。后来，也就没有借口了，就像村庄里人走动，窜门一样，很是随意的去马青青家。

去马青青家，李子树并不着急着和马青青说话，而是和马青青的父亲，和母亲说话。马青青的父亲抽烟，喝酒，就给马青青的父亲发烟，然后，随意的说一些话，问有什么特产出售，或者一些发生在山沟儿里外的一些事情。马青青的父亲，人有点儿旁，给人憨厚，慈祥的感觉，也就和李子树随意的说话。

马青青的母亲，也微胖，圆圆的脸，待人随和，马青青给她打招呼，说话，她也很是随和的说。

就这样，李子树和马青青的父亲，母亲渐渐的认识，熟悉了起来。去了马青青的家里之后，马青青的父亲就招呼李子树坐，给倒水。

马青青的父亲，母亲不在家的时候，李子树就给马青青打招呼，说话。开始的时候，有些羞涩，拘谨，马青青也有些害羞，和李子树说话之后，脸就羞的绯红，说话的声音，就像她的人一样，温柔，绵软。

随着在一块的时间久了，说的话多了，渐渐的就有了了解，那份拘谨，害羞，渐渐的散去，彼此之间，随和了起来。和李子树说话时，马青青的声音大些了，脸上有了微笑，敢看李子树，眼睛里的目光，明亮，纯净。

而李子树也就这样，走进了马青青的心里。马青青看着李子树人很是精神的样子，看着李子树穿的时髦，那份青春，朝气，潇洒的样子，也就吸引了马青青，让马青青的心里，装上了李子树，也喜欢李子树了。

开始，李子树和马青青，是偷偷的相爱的，后来，村庄里的人知道了，马青青的父母也知道了。这时，李子树和马青青已经爱到深处，已经倾诉了内心的情感，懂得了彼此内心。李子树在和马青青说好了之后，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然后，就根据村庄风俗，请了媒人，到马青青家提亲。

李子树对马青青的父亲，和母亲都很热情，马青青人精神，有朝气，虽然喝酒，打牌，但是，能做一些小生意，这让马青青的父亲和母亲都喜欢的。虽然不在一个村庄，但是，都是一个山沟儿里的，马青青的父母，对李子树的父母也都了解，都是村庄里，勤劳，朴素的农民，家里条件也和自己的家里差不多。虽然没有爽快的答应，但是，也没有反对。感到女儿答应，他们也就答应。

于是，李子树和马青青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山沟儿里的人，都知道了李子树想找马青青，马青青的家里人也答应了，马青青也答应。于是，事情说开了，挑明了，李子树也就不再偷偷摸摸的和马青青相约，而是光明正大的去马青青家，和马青青在一块。

4

李子树对马青青特别的好，深深的爱着马青青，不仅仅爱马青青的外表，也爱马青青的人，马青青的人，有着山村里，本能的自然，青春，也特别的温柔，善良。人也很是勤快，在家里，什么活儿都干，做饭，洗衣服，割猪草，喂猪。收拾屋里屋外。

马青青也深深的爱李子树，感到李子树不仅外表潇洒，充满朝气，人也开朗，真诚。

李子树对马青青的父亲，和母亲也特别的好，对他们热情，和他们说着一些生活上的话语，马青青的父亲，也一样爱抽烟，喝酒，李子树就给他买烟抽，买酒喝。虽然在家里，李子树不爱干农活，但是，因为爱上了马青青，在马青青家里时，遇到什么活儿，就干什么活儿，劈柴，挑水。遇到地里有活儿了，也去做。这些都深得马青青父亲和母亲的喜欢。

李子树就在马青青的父母的喜欢里，在马青青给予的爱情中，像晒着春天的暖阳一样，那样的温暖，陶醉，幸福。

让李子树感到最温暖，幸福的，是和马青青在一块的时候。

马青青干活的时候，李子树就陪着马青青，和她一块干。让李子树感到最幸福，自由，轻松的时刻，是和马青青一块走出村庄，去山野里割猪草的时候。

村庄在身后了，没有了人的声音，也没有了人对他们的窥视，面对的，是自然，和山野的幽静。

头上的天，碧蓝，碧蓝的。阳光那样明净，温暖。天地下，群山连绵着，呈现出各种不同的形状。山上长满了树木，绿的充满了生机。鸟儿在空中飞过，在山林里鸣叫，叫的那样的清脆，悦耳。河里的水，清澈，哗哗的流淌。河里有鱼儿，悠然的游着，河面上，有水鸟在鸣叫，唧的一声，从远处飞来，在石头上停一会儿，欢快的摇着尾巴。唧的一声，又像远处飞去。河边，长着野柳，芦苇，和乔木。野柳长着细密的枝条，枝条上，长满了细长的绿色的叶子。芦苇，也长的茂密，叶子像剑一样伸张。乔木，也长的茂密，旺盛。水边，还长满了绿油油的水草。小河的水，在绿色的夹持下，清幽的流淌。

路是小路，依着山，临着河，像蛇一样，随着地势前行。路旁，长满了绿油油的草，青草间，还生长着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小花。蝴蝶，在花间飞舞，翅膀，那样轻盈。

满眼里，是蓝蓝的天，是绿色。耳朵里，是河水流淌的哗哗声，是鸟儿的鸣叫声，一切都充满了自然的幽静，让李子树感到陶醉，轻松。马青青也一样陶醉在山野里，自然的环境里。眼睛里的目光变得明亮，脸上荡漾着微笑。

在这自然的山野里，李子树和马青青，找到了猪能吃的草了，就蹲下身子割猪草，割了，就装在挎着的篮子里。边说着话语，在这没有人的山野里，就敞开了心扉，说着心里的话语。边说，边深情的看着对方，脸上是深情的微笑，目光里，是炽热的目光，说到激动处，就燃烧起熊熊的烈火，马青青倒在李子树的怀里，微闭着眼睛。李子树轻轻的抱着马青青，激动的亲吻，抚摸马青青，和马青青倒在青草里，青草淹没了他们，青草的清新的气息，包围了他们。头上是蓝蓝的天，四周是连绵的群山。满耳朵的是彼此的粗重的呼吸，咚咚的心跳。鸟儿在鸣叫，河水在哗哗流淌。

5

李子树和马青青这样在一块，有一两年的时间。

李子树和马青青的情感，已经走入到炽热，身心相容，融化在彼此的身体里，血液里，再难以分开。他们也对未来，做着美好的梦想，梦想着将来，能在一块，有一间不大的屋子，马青青在家里，看守着家，做家务，做饭，洗衣服。喂猪，喂鸡。李子树去干活，挣钱。回来了，有热水喝，有热饭吃。夜里，在一块说着心里的话语，任凭情感，火山一样的喷发，享受相伴的甜蜜，幸福。

李子树，也一直像以前一样，对马青青的母亲热情，对马青青的父亲好，给他买烟抽，买酒喝，陪他们说话，在心里，已经把马青青当成自己的媳妇，把马青青的父亲和母亲，当成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一样。

可是，与李子树和马青青的情感越来越炽热，彼此融合，难以分清不同的是，李子树的母亲，虽然对李子树一直也热情，没有过多的话语，和什么要求，只是，马青青的父亲，对李子树越来越淡了，尽管李子树一直对他热情，用心对待他，但是，他却对李子树逐渐的不再满意。言语里，有埋怨，表情上，也越来越冷淡，见了李子树，也不笑，阴沉着脸，李子树给他说话，要搭不搭，给买的东西，就随手放在一边，也不往心上去。

马青青的父亲说，李子树别看穿的好，潇洒，有朝气，精神，但是，却是个没有什么用，将来养活不了女人的人。家里条件一般，父母也都是普通的村里人，憨厚，老实，只会种个地，做个现成的活儿。李子树，就会做点儿小生意，还打牌，喝酒。虽然每次来家里，也干一些活，那许是想找马青青，被逼的没有办法，做出来的。其实，也干不了什么活儿，尤其干不了重活儿。就是能干的那些活儿，干的也不好。也没有别的什么手艺，也没有特长，仅仅靠做那小生意，能养活家里。还打牌，喝酒，将来的日子能过的好。一但马青青跟了他，就懒得什么都不做了，仅仅靠他，日子就过不下去，到时日子过的苦了，后悔就迟了。

父亲这样说，母亲开始是沉默的，渐渐的，也符合着父亲一样说，一样认为。

马青青知道了，心里有些凉，有些疼。就把这话，给李子树说了，李子树的心里，也有些凉，有些疼，有了不好的预感。能做的，除了改变自己，不去打牌，喝酒，越发勤劳的干活，干各种的活儿。对马青青的父亲，和母亲越发的亲热，好。

但是，这依旧挽救不了马青青的父亲，对李子树的看法。虽然没有对李子树说，而是在李子树不在跟前的时候，把马青青喊到跟前，对马青青说，和李子树虽然订了婚了，但是，订婚不算婚。李子树那个人，没有什么本事，没有什么用，也干不了活，养活不了女人，也支撑不了家里，跟了他，将来要后悔，过苦日子的。还是和李子树来往，算了吧！这世界上，比李子树有本事，家庭条件好的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马青青和李子树，在这么些年里，已经从外表，到内心了解，已经爱到最深，彼此融合，难以分开，做着对未来生活美好的梦。而父亲突然要这样做，让马青青的心里，像被刺着一样疼，也非常的凉，就流着泪，对父亲说，我爱李子树，李子树也爱我，我们已经爱到最深，难以分开，只有和他在一块，我在感到快乐，幸福。跟了他，将来哪怕住草棚，吃粗粮，穿破衣服，我都不在乎。我也不抱怨谁。

父亲阴沉着脸说，感情能当什么。现在说的好听，到时后悔就晚了。

马青青哭着说，我不会后悔。只要和马青青在一块，过的就快乐，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父亲说，幼稚。

6

父亲对马青青说了这话之后，也就阴沉着对李子树说，以后，没有什么事情了，还是不要多来家里，见马青青了。和马青青不可能，还是算了吧！

李子树心里异样难过，哭着说，为什么，为什么，我那做错了吗？

马青青的父亲说，不为什么，你也没有错。只是，现实是现实，梦想是梦想。感情也当不了饭吃。慢慢的，你会明白。毕竟，你给不了马青青什么。给的，只是空梦。

马青青的父亲，没有和李子树多说话，就走开了。

再过了几天，父亲突然对马青青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玩玩，散散心。

马青青不知道去哪，做什么。父亲让去，也就跟着去了。老实说，自从父亲对她说了那些话，让他和李子树算了，马青青的心里，一直痛苦着，冰凉着，感到绝望，黑暗。父亲让一块去散心，她也想去，想陪着父亲，如果有能劝说父亲的机会，向父亲表白内心，也许，父亲能理解她，回心转意，发现李子树身上的优点，改变看法，答应她和李子树的婚事。

马青青知道一些亲戚家，以为父亲会带他去亲戚家。那些亲戚家，马青青去过。只是，马青青看到，父亲不是带她去的路，不是去亲戚家的，是她没有去过的，陌生的路。

马青青的心里，有些疑惑，冰凉起来。但是，她也知道，作为父亲，不会害她的，也就忐忑的，默默的跟着父亲。

父亲领着马青青，到了一个她没有来过，很是陌生，而新奇的地方。这地方，比家乡那山沟儿，村庄好。那地方，通柏油路，山势也低矮，山往两边退去，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坪坝，村庄旁边，是大片，大片的田地。一条河，绕着村庄流淌，河水清澈。村庄里的人家，几乎都是砖房，贴了瓷片，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泽。

父亲领着马青青，到了村庄里，去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热情的迎接了父亲，和马青青。

屋子里，地面铺了地板砖，墙壁雪白，顶上吊着富有造型的灯。屋子里，整齐的摆放着家居，给人一种奢华，富裕的感觉。

在沙发上坐下后，这户人家的主人，就忙着给倒水，端来了水果让吃，女主人，就去厨房里忙了。

没有多久，从屋子里，出来了一个年轻人。人瘦瘦的，留着平头。脸白白的，只是，脸上有愁云，眼睛里，也有一份哀怨的目光。只是，在见了马青青后，脸上的愁云，立刻就散去了，目光立刻变得明亮，深情起来。

男主人让年轻人坐下，冲马青青的父亲说，这就是我的儿子，叫牛月。

牛月就冲马青青的父亲，微微一笑，喊了一声叔叔。然后，又冲马青青微微一笑。他父亲就对他说，去给你妈帮忙，收拾桌子，准备吃饭。

牛月听后，就出去了。

马青青静静的坐着，小口的喝水，吃着牛月的父亲，递过来的水果。时不时看着屋子里的陈设，感到新鲜，好奇，感到这是个富裕的人家，日子过的好。心里也想着，父亲领她到这来做什么。

马青青的父亲，就和牛月的父亲随意的说话，开始是随意的问一些各自家里的生活，在忙什么，后来，就听牛月的父亲说起了牛月，说牛月年龄也不小了，可是，就是一直找不到媳妇。

马青青的父亲就说，像你们家这样好的条件，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媳妇，是他挑女孩子，不是女孩子挑他。莫不是挑花了眼。

牛月的父亲就说，哪里，哪里。是一直找不到，老大不小了，结不了婚。

他们还在说着，马青青的心里一怔，忽然想到，父亲对他和李子树婚姻突然的反对，现在，又领着他来到这个村庄，这户人家，听到他们又在说这样的话，心里一下就明白了八九分。许是父亲认识这户人家，看上了这户人家的条件，地方，想把她嫁给这户人家的儿子牛月。

想着和李子树之间的情感，父亲的反对，马青青的心里，很是痛苦，难过，像刀割着一样。而再看着这户人家的条件，这个村庄的地方好。再想想刚见到的牛月，人长的清癯，精神，也能配上她。

这样想时，虽然有些恨父亲反对她和李子树的婚姻，不能和李子树像梦想的一样，在一块过平静，幸福的日子。可是，又想到父亲曾经说过的话，感到父亲还是为了自己过的好。心里的痛苦，和难过，不禁轻微了。而再想到家乡那山沟儿里，的确偏僻，闭塞，贫穷。李子树家里的条件一般，李子树只能做些小生意，也的确干不了什么活儿，在家里干的活儿，是想娶她，被逼的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样想时，一瞬间，李子树在心里的感觉，就淡了，分量也轻了，逐渐的模糊了，就像一滴墨汁，滴入水中，渐渐的散开，湮灭。

7

马青青和牛儿的婚事，操办的很是快。从跟了父亲，第一次去他家，到结婚，前后不过半年时间。

婚事没有按照村庄风俗进行，事情说好了之后，没有订婚，在半年之后，就结婚了。

不过，结婚是按照村庄里风俗进行的，操办的很是隆重。马青青的家里，屋檐下，挂着红红的灯笼，门上贴着红红的对联，门前墙上，贴着执事名单。门前场院里，打了棚，棚儿里，整齐的摆放着桌子，堂屋里，也摆放着桌子。帮忙的人，各自分工，又互相配合，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最忙碌的，是灶房里的人，在叮叮当当的做着菜，飘散出饭菜的香味。

酒席开始的时候，堂屋里，场院里搭的棚儿里，桌子边坐满了人，人们便吃边喝边聊，充满了热闹。

酒席间，马青青和牛儿，去给客人敬酒。马青青盘了头，穿着裙子，牛儿穿着西服，脚上穿着皮鞋，人很是精神的样子。

去敬酒的时候，人们便喝酒，边夸赞着马青青和牛儿的婚事，祝他们幸福。

午后，来了许多辆小车，小车上，扎了花儿，彩带，来借马青青了。

马青青就在一些亲戚的送行下，跟着马青青坐了车，离去了。

在马青青结婚，热闹的时候，李子树在家里，人很是痛苦，心里像被割着一样的疼，人一下仿佛坠入到黑暗里，看不到光明。

而这痛苦，对李子树来说，已经好久，好久了。自从马青青的父亲反对他们的婚事的时候，就开始的。到知道马青青的父亲，给马青青介绍了人家，那地方好，人家的条件不错，马青青也看上了那地方，那个小伙子，也听了父母的话，答应了和那小伙子的婚事，不再爱他，对他好了，就让李子树坠入到痛苦里，人一下没有了精神，脸上布满了愁云，眼睛里，满是痛苦的目光。想去马青青家，只是，又不敢去了，马青青的父亲，不让他去家里，见马青青了，马青青对他，也没有曾经的热情了。李子树就哪也不去了，一天就呆在家里，除了吃饭，或者上厕所出来，人就闷在屋子里，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在听说马青青和牛儿结婚了，让李子树一下陷入到失望，痛苦的谷底的同时，李子树想着马青青和牛儿，从相识，到结婚，如此的迅速，心里忽然间，倒不痛苦了，在黑暗中，似乎有看到了光明。

李子树想，马青青和牛儿，才这么短的时间，还没有真正的认识，了解对方，尽管牛儿家地方好，条件好，但是，他们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在一块，过不幸福，也不会过长久的。

李子树的脑子里，就满是对马青青的回忆，回忆到和马青青从相识，到相爱，一路走来的过程，那么长的时间，彼此那样的了解，爱的那样深，有那么多铭刻在心里的场景，这些情感，不是牛儿这么短时间，能给予的，能改变的。

这样想的时候，面对马青青结婚的热闹，喜庆，躺在家里床上的李子树，在痛苦和绝望中，有看到了希望，他坚信，马青青和牛儿，过不好，过不长久，将来，还是会和他在一块的。

这样想的时候，牛儿就起来了，好好的洗漱了之后，穿的依旧像以前一样整齐，精神，好好的吃了饭，又像以前一样，充满朝气的生活着，有了小生意，做小生意，遇到人打牌，喝酒了，就打牌，喝酒，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去谈马青青，说马青青的事情，而内心深处，开始了对马青青的等待，希望。

8

李子树的预感，是对的。

马青青嫁给牛儿没有多久，就发生了矛盾，过不下去了，回了娘家。

嫁给了牛儿，婚结了之后，马青青就和牛儿过起了日子，没有多久的时间，马青青才了解到，在他之前，牛儿和一个女孩子，深深的爱着，只是，牛儿的父母反对，于是，在别人的介绍下，父亲认识了牛儿的父亲，把他介绍给了牛儿，牛儿虽然喜欢那个女孩子，但是，拗不过父亲，听了父亲的话，和她好，然后，又很快的与他结婚。

结婚之后，在一块过去了日子，随着结婚的热闹，风光，和初认识时的新鲜过后，在平静的日子里，马青青才感到，牛儿的心里，一直装着那个女孩子，和她在一块，渐渐的没有了新鲜，也没有了温度，在一块，就像陌生人一样，没有什么话语，也没有内心的感受。牛儿的脸上，时常都是忧愁的，眼睛里的目光，也阴郁着，满是失望，痛苦。

尽管，门上贴的对联，依旧鲜红，对联上的字迹，依旧带着喜庆。屋子里，墙上贴的喜字，依旧鲜红。新房里，家居依旧闪耀着光泽，屋子里，布置的温馨，床上的被子，也是鲜红的，崭新的。但是，却让马青青感受不到温暖，新鲜，反而感到冰冷。

当这冰冷的感觉涌上心头，就连马青青家的二层楼房，马青青家这比自己家乡好的地方，都一样让马青青感到陌生，而冰冷。

和牛儿，就那样没有温度，像陌生人一样，别扭的在一块，马青青的心里，忽然特别的想家，想父亲母亲，而更想的是李子树。在心里，已经淡了，模糊了的李子树，又那样清晰的浮现在心头。从和李子树的相识，到后来在一块的那些日子，李子树陪着她干活，说话，和李子树一块，去山野里割猪草，那些美好情景，在心里多么美好啊！

这样想着，马青青的心里，就像熄灭的柴禾，又燃烧了一样，忽然之间也感到，她原本是那样的爱李子树，李子树也爱她，而和牛儿之间，虽然牛儿家里条件好，这地方也好，但是，在牛儿的心里，并不爱她，她的心里，也并不爱牛儿，只不过是各自父母反对之间的爱情，而为了父母，他们别扭的走到一块。

只是，在明白这些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根据父母的安排，走到了一块，经历了那么大的场面，各自家里，都花了那么大的精力，代价让他们结了婚，马青青只是控制着内心的冰冷，痛苦，和对李子树的想念，控制住自己，默默的和牛儿在一块过着日子。马青青也想着，如果牛儿能改变，如果和牛儿，能找到情感，温暖，心里就试图渐渐的忘却李子树，和牛儿把日子勉强的过下去，避免伤害彼此父母，和许多的人。

但是，就这样和牛儿在一块，沉闷，别扭的过了一些日子，牛儿在家里，越来越呆不住，回到家里，牛儿的脸上，满是愁云，眼睛里，满是痛苦的目光，人也变得沉默，压抑，就那样发呆，一动不动。在找了各种借口，离开家的时候，马青青看到，牛儿忽然就精神了，兴奋了起来，人焕发了生机，有了朝气，脸上有了笑容，眼睛里，有了明亮的目光。

马青青不知道牛儿去做什么，去了什么地方。

牛儿不在家的时候，马青青越发感到孤独，感到家里的冰冷。

过了些日子，马青青知道了，牛儿离开家，是和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孩子在一块。知道这消息的时候，马青青的心里，就像刀一样割着疼，心里，越发的想李子树。

只是，马青青并不恨牛儿，感到在这场爱情，婚姻中，她和马青青一样，都是受害者。心里反倒同情牛儿，就像同情自己一样。

再过了些日子，牛儿并不避讳马青青，离开了家之后，就那样光明正大的和他深爱的女孩子在一块。

回来的时候，忽然对马青青说，我们算了吧！我们离婚吧！在一块，真的是痛苦。我们彼此都放过彼此吧！

9

马青青没有和牛儿大吵，大闹，也没有让牛儿的父母，知道一切的事情，而是借故想父亲和母亲，就回了娘家。

回了娘家后，马青青的心里，想着牛儿对她的冷淡，在牛儿家获得的冰冷的感觉，心里格外的想李子树。

而李子树也听说，马青青一个人回来了，人很是沮丧的样子，一脸的愁云，目光里，满是痛苦的目光。

李子树的心里，忽然就感到撒进了阳光，有了希望，与马青青的痛苦相反，李子树因此感到高兴，就立刻到了马青青家的村庄。

李子树在那村庄里，有关系好的人，能玩到一块，在一块打牌，喝酒的朋友。李子树去了，并没有急着去马青青家，怕马青青的父亲，和母亲说什么，做出不好的举动，就去找那些朋友玩。那些朋友见了李子树，自然很是高兴，和李子树打牌，弄了菜，和李子树喝酒。这些朋友，也知道李子树和马青青好的事情，也知道后来，马青青的父亲和母亲都反对，给马青青找了地方好，家庭条件好的人家，李子树因此很痛苦，失望，可是，牛儿家的地方好，条件好，是李子树所达不到的，他们也帮不了忙，只有叹息，替李子树难过。李子树也只有承受痛苦，放下了这事情。

现在，他们也看到了马青青回来了，是一个人回来的，很是落寞，痛苦的样子。心里就想着，马青青现在跟了地方好，家庭条件好的牛儿，过的不是很幸福。

在边吃边喝，边聊之间，就冲李子树说，马青青好像和牛儿过的不是那么幸福，你的机会来了，不行，就当马青青去旅游了一趟，又回来了，和马青青重归于好，在一块相爱，走到一块，过平静，幸福的日子。

这话，说到了李子树的心里，马青青的心里，感到暖暖的，但是，他只是微笑，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李子树忽然变得那样精神，脸上有了笑容，眼睛里的目光，变得明亮，他们也知道，李子树的心里，正是有这样的想法，和期待。

他们又对李子树说，其实，真正爱马青青的人是你，你也爱马青青。你和马青青是真诚相爱，有爱情基础的。只是，马青青的父亲，母亲破坏了你们的爱情，造成了现在的痛苦。

李子树就说，事情都这样了，不怪谁，也不恨谁，只怪自己没有本事，家庭条件也不好。也许，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给人安排这样的坎坷，波折，经历了一个不规则的圆之后，有带给人最初的梦想，幸福。

都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起了杯子，和李子树共同喝了一杯。感到，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在痛苦之后，李子树忽然变得深厚，对生活体味，是那样的深了。心里也就期待，李子树和马青青能重归于好，走到一块，实现他最初的梦想，和马青青在一块，过他们梦想的平静，幸福的生活。

李子树在村庄里，和那些朋友在一块打牌，喝酒，乘马青青父亲和母亲不在家的时候，在酒意中，大了胆子，去了马青青家。

马青青的心里，正想着李子树，感到惊异，之后，一股暖流，瞬间涌边全身，四目相对之间，有许多的话，一时不知道怎样说，从哪说起。只是，从哪深情的目光里，忽然间读懂了彼此的心，蓄积着彼此内心深处，深沉的爱，这爱，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淌，遇到的波折，而改变，依旧像记忆里一样火热，真诚。马青青就像个做错了事情，受了委屈的孩子，一下扑进了李子树的怀里，哭泣起来。李子树静静的抱着马青青，就像一个慈祥的哥哥，体味，原谅了妹妹一样，抱着她。

许久，许久，心情平静下来了，马青青对李子树，把牛儿的事情，给李子树说了。说毕，对李子树说，牛儿也是被父亲所逼，和他深爱的女孩子分开，我也是被父母所逼迫，我们都是受害者，不能怪谁，怨谁，我们内心深处，其实都有自己所深爱的人。如果没有爱，在再好的地方，和家庭条件再好的人在一块过，都是痛苦，冰冷的。我要和牛儿离婚，我们像梦想的一样，好好相爱，在一块过日子吧！过我们向往的平静幸福的日子，只要有爱，比什么都美好。

李子树没有说什么，用狂热的问，代替了想说的话语。

10

马青青的父亲，知道了马青青想和牛儿离婚的事情，感到很是吃惊，也很是愤怒，就恶狠狠的对马青青说，你这不是胡闹吗？才结婚，就要离婚。牛儿家那地方多好，牛儿家条件多好，是不会享福，福享厌倦了嘛！想要再受苦。

马青青说，不管地方多好，如果没有爱，就是痛苦的，只要有爱，和所爱的人在一块，哪怕在再苦，再穷的地方，都是幸福的。

父亲说，爱也不能当饭吃。现实是现实，生活是生活。

马青青说，可是，牛儿也有他深爱的人现在都不在家呆，在家里，就那样发呆，一脸的痛苦。他心里只有他所深爱的人，和他深爱的人，在一块才是幸福，快乐的。现在，每天都和他所爱的人在一块，都不回家了。

父亲问，是真的吗？

马青青说，你自己去打听。

父亲去了一趟牛儿家，回来后，也是叹息，说牛儿现在，和那女孩子去了什么地方，在做什么，家里都不知道，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

牛儿的父亲，也一样满是叹息，忧愁。

父亲就对马青青说，既然这样，我也管不了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只是，将来不管日子过得怎样，都不要怨我们，怪我们。我们老了，老了，能靠住你们，就靠，靠不住了，有这老屋，土地，白天有口饭吃，夜里有地方住，就满足了。

马青青流着泪，对父亲说，谢谢，谢谢。将来不管日子过的好不好，都不会怨你们的。只要和所爱的人在一块，过着平静的日子，就是幸福的。不管日子过的怎样，我们都会照顾你们的，只要我们有居住的地方，有饭吃，就有你们的。

父亲没有说什么，流着泪，微笑了。母亲也一样流泪微笑。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也许是对马青青的内疚，和祝福。

没有多久的日子，马青青和牛儿把离婚手续办了，和李子树办了结婚手续，结婚了。

只是，和李子树结婚，没有大操大办，也没有按照农村风俗，李子树和马青青把结婚证办了后，就在一块过日子了。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办的，过了许久的日子，村庄里的人，才知道李子树和马青青和好了，结婚了。

村庄里的人，知道后，就谈说着，有说马青青嫁到那么好的地方，家庭条件那么好的人家，不好好过，又和李子树好，不是自找苦吃吗？

有说，马青青和牛儿没有爱情，牛儿有他的所爱，马青青也有她的所爱，都是被父母所逼，走到一块，只是痛苦。现在，挣脱痛苦，又和所爱的人在一块，不管过的贫穷，富有，都是幸福的。

还有人说，马青青和牛儿，都是在走了一个圆之后，彼此又找回了最初的爱。其实，人生都是不停的在走着不规则的圆，有的，能把圆缝合，再找回失去的东西，有的，却再找不回来，留下的，只有痛苦，遗憾。人活着，情感，爱是最主要的，而物质上的东西，面对情感，物质，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有情感，爱，在一块，就是幸福的。

李子树和马青青，把村庄里的朋友，请到了家里打牌，喝酒。李子树的朋友，也说了这些话，说的随意，却充满了祝福。

李子树和马青青，也就放开的喝了酒，在醉意里，对大家说，我们是走了一个不规则的圆之后，终于懂得了爱，明白了爱是什么，又找到了最初的爱。祝福我们，不管将来的日子过的怎样，是贫穷，还是富有，只要我们在一块，就是幸福。

李子树和马青青依靠在一块，朦胧的眼睛看着一切，忽然间，感到是那样的幸福，仿佛是要往梦想的天堂里飞翔而去。

2016年11月10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