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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冉草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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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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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国年,走向世界年

鲁迅曾说过,“民族的,也是世界的。”这个极具前瞻性的话语出自他的《且介亭杂文集》。原话是:“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王蒙也提出过类似的观点,认为一切有价值的文化既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而今,“中国年,也是世界年。”似乎也可以成为这样标志性的文化自信与民族自信。

2025年的第一个春节成为一个标新的节日——中国人的“春节”从此成为世界全民共享的“春节”。中国元素在世界各地拉开了舞台,呈现出一派五洲同欢的喜人场面。这样一个意义非凡的春节,年味在御风行走:在马尼拉街道上,金色的中国祥龙舞动着;在纽约唐人街和悉尼街头,舞动的狮子摇头摆尾;在伦敦锣鼓喧天,中国龙、中国狮带着浓浓的中国年味在地标巨型摩天轮“伦敦眼”的前方空地尽情地挥洒中国式的祥瑞祝福;在英国莱斯特街区,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意大利都灵的地标建筑安托内利尖塔,红色灯光映显着中国“福”字;肯尼亚首都内罗毕、泰国曼谷和贝尔格莱德举行了中国传统意义的庙会……中国年传统的文化元素正成为风靡开来的世界文化中的一分子。

中国年,这一庞大的文化自申遗成功后,共享“春节”文化的浪潮正以微波式全球漾荡开。过年,让中国更“中国”,更“文化”,更“历史”,也更“世界”。古人说“美美必合”,现在人们说“美美与共”。在精神文化的标尺上,留在中国人脑海中的文学记忆、文化形象、传统风俗,正如一首首壮阔的史诗穿越千百年的时光铺展开来。这是一场心灵的大激活,也是一场大体量的运输。当时光串起每个年的记忆,更迭与变化赋予了它更多的丰富性,每个人的记忆深处何尝不是“似那般姹紫嫣红开遍”,却还是在“可爱深红爱浅红?”追忆中倒带一番。

木心说,从前慢。慢时光里的糖慢慢熬,腊八粥慢慢煮,年糕慢慢蒸,汤圆一个一个揉,饺子一个一个包,小孩儿把鞭炮一个一个地点,灶台里的木柴一根一根地添……年的味道慢慢地一点一点溢出来。过年的感觉类似于一朵花的积攒与盛放。从庆小年到过大年,再到闹元宵,所有的准备与蓄积就像花一般,一瓣一瓣地开,一树芬芳慢慢品、静静享。那是年的味道,从几代人的记忆里寻找,从年少的记忆中累积,传承、创造与更新,见年就生,见年就长。

中国年的文化涵盖了太多时令、历史、民俗与宗教文化,这是一条波澜壮阔的长河,在民族性的接纳与包容中愈加丰盈起来。细数起来,中国文化文脉悠远,与巴比伦文化、埃及文化和印度河文化并称为四大古文化。然而中国文化是幸运的,历经岁月长河的巨大变更仍旧保存完好,且体量巨大。回头观望它走过的路程,中国文化始终没有缺席世界的舞台。伟大的精神导师从老子、孔子、墨子、孟子、庄子、韩非子……开启的顶级哲学家开始,中国文化一直享有世界级的高贵。2023年孔子与苏格拉底的神遇在希腊古市集遗址落成,中西方哲学家超越时空的文化交流与互鉴,乍一看是那么偶然,然而共生的对话中的哲学与美学的胸怀与理念不正是留给世界文化的共同身份?这不仅仅是一场精神淬砺式的对话,还是作为全人类最大族群的文化道路。

这让我想起早在几千年的一场世界文化的大接纳。余秋雨先生在《中国由此迈向大唐》一文中提及的云冈石窟,“世界各大文化融合了,融合在中国,融合在云冈。”在当年北魏王朝的首都——大同(当年的平城)佛教石窟出现了希腊、罗马式的廊柱,人物雕像也颇肯希腊雕塑余风。甚至在洞窟里还有巴比伦文化和波斯文化的一系列审美记录。在那么久远的中国,就有这么一个从鲜卑族王廷中走出来的孝文帝敞开胸怀接纳了汉文化,并在陌生的空间里拓宽了汉族文化的生命气场。这是令人惊叹的,更令人惊叹的是在鲜卑文化与汉文化的融合与渗透后,更为大气的是他把中国文化置身于世界文化的大家庭之中,以博大的精神格局造就了这样的大融合。这是中国文化的大包容。固步自封的是“小文化”或者“死文化”,而能够请进来,带出去的文化才是流动的,是出发的。

当44项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将中国精神、中国文化、中国传统呈现于世界时,同时也呈现了一种文化的历史长廊,呈现出中国文化的“世界形象”。即使是唐诗、宋词、元曲尚未在名单内,然而堂皇的古典庭院里辉煌的人格范型——李白、杜甫、王维、苏东坡、白居易、陶渊明……这些长空伟翼留给后人的华章妙韵耀古烁今,不也在不断地将这种“中国身份”弥漫成一种“世界身份”?当“海上生明月,天涯同此时”“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万物含新意,共欢圣日长”……这些脍炙人口的诗句一遍遍地唤醒人们的生活美学的时候,世界也认识了这些有性情、有态度的中国诗人,以及他们包含的古老文化的特性。

“中国年”正悄然变成了“世界年”,中国文化也正不断地在向世界呈现自己的文化精神。倘若沿着历史的足迹慢慢梳理,这般“从前慢”细细品,会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自豪感。就像长城是中国的,向日葵是凡.高的故乡,埃菲尔铁塔是法国的……这样的经典性标志,而中国年似乎更像是一种密集排列的展览,有无数独立的佳作云涌出来,简直是喷花式的。但“世界年”里的中国元素,无论是“百花丛中过”还是“独拈一朵微笑”皆是撷美的一种境界,都一样体现了人们对美好生活与精神境界的追求,这是世界性的共同话题与生活追求。

想起《晋书》中记载的“椒花献颂”的这一春节典故。《元日椒花颂》不仅表达了作者对自然、对生活、对理想的美好愿景,更蕴含着对道德、智慧与高尚品质的美好追求。“春节”就是人们在众多良愿中汇集多种形式的组合。古人春日里簪花、赠花,将美丽与芬芳连同祝福一并给予自己和他人。汪曾祺先生曾言,大年初一取后院的腊梅做插鬓的花——用极细的铜丝将骨朵穿成珠花,还在当中嵌几粒天竺果。黄腊梅与红天竺做成的腊梅珠花,色彩搭配的恰好,送给祖母、大伯母、继母做簪花。这岂不是新春第一份有情的亲手礼?

“簪花人有意,共祝年年醉。”自古有之。人们借花之美好自簪与互赠来表达祝福之意,著名的“四相簪花”讲的就是因杨州太守韩琦剪下四支金缠腰,给宴请的三位宾客与自己各插了一朵,后来四人先后做了宰相的故事。因而在年味正浓的今时,“鸿运当头”“红掌花”“锦上添花”“富贵籽”……这些带着吉利名字的花卉也随着年的脚步入住在千家万户,意气风发地融入了“年”的氛围里。

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心驰神往。当中国年走向了世界年,一想到年文化的兼爱众广与祥和美满正以瓣瓣花香飞洒在世界的大地上,这难道不是一个最珍贵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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