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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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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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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麦子香

转眼间又到了小满节气,本该是麦子收割的季节,可是我们江南地区已经很难看见小麦了,我不禁想起上世纪八十年代刚刚实行农业生产承包责任制时种小麦、收割小麦的情形,眼前呈现出那割麦、挑运、打麦、在农村明堂一片热闹的景象……

历史上,中国麦子的栽种主要分布在黄淮流域。江南地区什么时候开始有种植?唐宋时期,人口流动频繁,尤其是唐安史之乱以后,出现了第二次和第三次北方人口南迁高潮,小麦作由此推向全国。唐代的诗文中有不少南方种麦的记载。入宋之后,南方麦作发展更为迅速。尤其是靖康之乱后,宋廷南迁,小麦在南方的种植达到了高潮。

其实我们江南的气候条件不适合种植麦子,过去因为缺少农药化肥,江南的小麦产量很低,记忆中能有二、三百斤一亩,已是高产,而且一般只有良田还有极其精耕细作才有此收获。但小麦最大的作用是填补了三荒春头、青黄不接时人们的肚子。原因是当时稻谷单产低,种植技术落后亩产没有现在的超级杂交水稻高,正好赶上人多力量大的号召,父辈大部分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江南地区可以种早晚两季,冬季种植的小麦即使产量很低,但有总比没有好,当时也没有什么经济作物可以种,于是出现了一年三熟的局面。

那时刚刚实行农业生产承包责任制,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很高,充分利用了土地资源和气候资源,在地里每到十一月份番薯收完后马上种上小麦,小麦和油菜一样都是越冬作物,一年二熟。在田里每到秋季的晚稻收割后,马上种上越冬作物小麦或油菜或花草,一年三熟。

我曾经跟随父亲种过地里的小麦和田里的小麦,特别是田里的小麦,种植时要求把排水沟搞的深一点,用种田绳拉起来,一笼一笼笔直美观好看,然后在上面撒下麦种,盖上栏肥和泥土。

寒冷的冬天,鹅毛般的大雪飘然而至,像梨花从天上纷纷落下来。又像是天上的星星,千姿百态,轻轻的,凉凉的,柔柔的,滋润着整片小麦地,放眼望去,真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这下可乐坏了父亲说:“瑞雪兆丰年”!

第二年立夏后,收割小麦了。

快临近收麦的几天里,父亲每天都要在日头刚升起来的时候去麦地里瞅上一眼,来确定麦子是不是可以下镰,晌午的日头太晒,白晃晃的耀的人眼疼,连续跑上三五日,父亲便会将芟机都搜集起来,端着一碗水,坐到门槛上面,在磨石上嘶啦嘶啦的来回拉着,磨好的芟机用手指试过锋利后,便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有时请专门上门磨芟机的师傅磨。

割田麦时往往要请人帮忙,因为时间比较紧,上午一片黄麦,下午要种好早稻,因为我们这里的气候条件不适宜一年三熟的。

割麦时弯下腰,左手揽住枯黄的麦秆,右手握稳芟机,在距地面两三厘米的麦子根部,稍稍使劲拉动镰刀,麦子随即割倒,整齐地堆成一个个小堆。我弯下腰,割起麦子来。但割了一会儿,腰就僵硬了,我慢慢地站起来,抬起头,望望天,太阳像火球一样,毒辣辣地照射着大地,明晃晃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四周像个蒸笼似的,热浪在身边翻滚,汗水湿透了衣裳。

我们其中一个人在中间开行,两个人在两边紧跟着,最后一个人是捆麦子的,用嫩毛竹(当年长出的毛竹)的条子将麦根对着麦根拧在一起,捆成一捆,一前晌,地里便会整整齐齐的捆上几十捆的麦,等到晌午了,人也热了也乏了,就坐到地头的树荫下吃干粮喝水,然后用肩膀挑到村里的明堂上。

麦子挑运到麦场后,自然也是人工打麦。人们使用稻桶打麦,夹起大碗粗的小捆麦子,举过头顶,使劲地向稻桶上砸去。麦子砸在上面,麦粒即可轻松地掉下,这样的活必须在正午时候干,因为这时候的阳光正好,轻轻一摔麦粒就能脱离麦子,第二天两手臂都痛的发麻。脱粒干净的麦杆还要一点点地捋齐捆扎堆码好,留着生火做饭用,我们村有个造纸厂还会收购的。

小麦收割后有粮食吃了,家家户户都做面食了,做多的是马铃薯咸菜面条,父亲脸上又露出了笑脸。

我们当地种植的小麦不单单是产量低,而且质量远远不及北方一年一熟的好,不管是柔性还是韧性和北方面粉都是无法相比的。可是在那个年代对解决肚子温饱问题南方的冬小麦是功不可没。

在曾经的土地上,已经很多年不见麦了,有些种植了经济作物了,有些成了树林,有些就干脆荒了。前些日子回家,看见还有几把芟机还挂在墙上,那闪着寒光的芟机,早已经锈迹斑斑,挂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无人问津。自从父母走了以后已经没人用它了。

五月又到麦子收割时,好想在那土地上,大日头下面,再提着芟机,割上一场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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