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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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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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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马河:我梦想的源头活水

歇马,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故乡的山水间,藏着我儿时最美的希冀,还有最美的笑颜。童年的记忆如同一串串绚丽的风铃,岁月微风拂过,清脆的声响便在记忆的长廊里悠悠回荡,永不停歇。我们会在时光中慢慢老去,一不留神,居然奔五十了,我的时光哪儿去了?除了记忆,穷得只剩下山水记忆里的赞歌,还有奔腾不息想为人世多做一点事儿的梦想!望望青山,笑了,情不自禁地可爱地笑了,我还年轻,我还可以大有作为,一头深植于故乡的沃土,一头向着遥远的天际延展,恰如歇马这沮水河奔腾不息的河流,带着无尽的回想、思念、遗憾和憧憬,奔向远方……

在我心中无数的画卷里,总有着一条条波光粼粼的河流——歇马这条河。它虽没有长江的波澜壮阔,亦无黄河的历史厚重,却承载着我儿时最纯最真的梦想。它就是歇马河,是我梦想的摇篮。

乡镇合并之前,我的家乡隶属百峰乡九里管理区的王家淌村。我的童年在那里的青山绿水间悄然展开,在九里的小学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六年小学生活,而后奔赴百峰中学、老河口、襄阳继续着我的求学之旅。其间我见过长江、黄河,畅游过汉江,而梦里常常记起的是百峰那条丈余宽的茨沟小溪潺潺地流过,奔腾不息、九曲婉转的歇马河。那时,山里的孩子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渴望,心中向往着无垠的大海与广袤的平原,那是一种对未知世界强烈地憧憬,于是,家乡的“高山”与“低山”之分,成了衡量生活条件优劣的标尺。我们居住的九里被称为“高山”,而百峰以下则是“低山”。其实,九里并非地势最为高耸之处,往上还有简槽村、九路寨,乃至兴山县城,那是被人们视作与神农架相连的“老高山”。如今想来,地球本是椭圆球体,所谓高低,不过是相对而言的概念。然而在当时,能到一趟歇马,看见歇马河,目睹那宽阔无边、蜿蜒曲折,奔流不息的婀娜身姿也算见过世面,出过远门。聆听着那清澈河水奏响的欢歌,看着它一泻汪洋、永不停息的样子,我的梦,也被她带走,从那时起,我知道山外有山,河外有河,人外有人,再也不妄自尊大,坐井之蛙。歇马这个地方,这条古老的街道,这条河流,就这样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扎下了根,成为我心中奋斗的力量源泉!

生于大山深处,长于芒草萋萋。山于我们而言,司空见惯,而河,却似大海的女儿,带来我们不一样的追求、追寻,还有梦想的天堂!高山上的姑娘们,心中都有着一个梦想:能嫁到低山去。那时,在低山,有充足的大米供应,无需再用小磨辛苦推碾玉米,白花花的米饭便是生活富足的象征,吃饱饭是那个时代的期盼。低山的交通更为便利,商业相对繁荣,教育资源也更为丰富。歇马镇上的保康二中,是无数学子心中向往的知识殿堂。初中毕业后,若未能考入一中,二中便是继续追逐大学梦想的希望之光。

有河相伴,有米可食,有学可上,还有热闹的集市与繁华的长街,歇马镇怎能不让幼小的我们心生向往?于是,奔赴歇马求学或从歇马走向更为广阔的天地,成为那个时代年轻人成长路上的必经之路,是人生旅程中至关重要的一站。为了这个梦想,“歇马河”成了我学生时代心中最璀璨的星辰,魂牵梦萦,难以释怀。曾几何时,我在梦中幻想,这里有一条美丽的河,河里有蒹葭,不能说茅草,如果学成归来,在这条河里遇见伊人,在河之洲,多好?潺潺河水流过眼前,河畔杨柳依依,心中伊人翩翩,晓风轻拂,残月高悬,而我,不期而遇,邂逅了一位如丁香般温柔贤惠美丽的姑娘,家庭事业两全其美,多好?今已圆梦,在我心上,也在这条温柔的河之洲上……

河流,就这样成为我童年的影子,化作我不断追求进步的力量源泉,激励着我奋勇向前,向前,初心不改,勇于向前,不能贬值的固守着童年那份纯真、那份美好的希冀与温情。至于它源自哪里,流向何方,都已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我年轻的心中流淌,奔腾不息,直到人生丰满的终点,也不会更改最初的梦想,将真善美进行到底!这种思想像纽带,一头系着故乡的深情,一头连着未来的憧憬,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永不停息地奔跑,而梦中的才子佳人不断涌现,就在那河之中央,如梦似幻,令人心驰神往!

在交通不便的往昔岁月,我要去一趟歇马镇,看望那承载我梦想的歇马河、沮水河、甚至长江黄河,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旅程。需从马路岩出发,翻越观音山,途经东坪淌古路山、绕行韩家坪,再从邹家院蜿蜒而下,耗费一半天时间,才能抵达集镇。那时,二中运动场上活跃的身影,校园里清脆悦耳的铃声,都仿佛是遥远的仙居,而那歇马河,宛如一条灵动的中国龙,蜿蜒飘逸,甩出无数个优美的“S”曲线,将广袤无垠的平原切割成一块块如诗如画的伊天园,堰坪、韩家坪、三坪、庙坪、茅坪……这些名字如同镶嵌在大地上的明珠,闪耀着独特的光芒,这便是河流的力量与魅力所在。蓝天白云下,我们骑着牛儿悠然漫步,牧童的横笛清脆嘹亮,划破苍穹。一望无际的稻田里,绿意盎然,那是大自然肆意挥洒的画卷,满是绿色的梦想、绿色的情思、绿色的思索、绿色的期盼。歇马河啊,你是流淌在我心中永不泯灭的恋人的倩影,是我的初恋、大地的情思,是我永不熄灭的爱的光环与灵魂之火!

后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时代的发展,班车开通了,高速通了,高铁也通了。仅需一个小时,便能从山里抵达歇马街上;仅仅几个小时就能到达全国东南西北中任何一座城市。镇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任人挑选,网里网外想要的东西,轻轻一点,就到家中来。久别重逢的同学与亲人相见容易相别难。离别的车站、涌动的人群、流动的车辆、活跃的思想、轻拂的微风、喷薄的朝阳、流动的河水,一切都如梦如愿。坐在车上,感觉仿佛不是在陆地上行驶,而是在云端翱翔,腾云驾雾,穿梭于云海之间。歇马河两岸无数山间萦绕着乳白色雾带,宛如仙女的丝绸围巾,轻柔妩媚,与清澈的河水相映,共同构成了人们对新时代、对梦想的炽热与奋斗。

为了这条河,为了我心中那蓝色的梦想,我在求学之路上不断地奋力拼搏。从九里小学到百峰中学,我日夜苦读,只为追逐并超越那条在心中时隐时现的河流。初三毕业时,机缘巧合之下,我考入了老河口师范,从此与心中的歇马河暂作别离,奔赴汉江河畔继续我的求学之旅,在那里铸就了“学高为师,德高为范”的师魂,进而实现了儿时的梦想——将教育家与文学家,梦想家与实践家有机融合,敢想敢做,敢为敢说,用文学语言叩响唤醒孩子懵懂的心灵,用教育的智慧挖掘赞美人们内心不老的幽美的灵魂!

1996年,师范毕业后,我毅然选择从“原点”出发,回到家乡任教。从九里小学到百峰中学,再到欧店中学,最后来到了童年时一直追逐的歇马镇上,在这里教书,继续自费攻读高一级、高二级学历深造;在这里,我成家立业,让儿时的绿色梦想在这里继续生根发芽,直至永恒。成长的历程告诉我,每一个梦想都有其深厚的根基,并非凭空而生,人得认定一条河流,得顺势而为,有时候,也需要逆流而上,不管怎样艰辛。最重要的是心中必须有自己的梦想!一路走来,我始终将儿时的梦想珍藏于心,紧握在手,付诸行动。成长奋斗的历程也让我明白,河流若停止了流动,就会成为一潭死水,失去生机与活力;我们只有追寻生命的起源,牢记生命的根,做人的本,沿着河流前行的方向眺望,追逐,那里是梦想继续延伸的方向。岁月匆匆,四十余载转瞬即逝,然而每当我凝视这一条条清澈的河流,我内心奔涌,一片澄澈,毫无私心杂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河畔若隐若现如诗般的姑娘,如同风中的丁香,散发着迷人的芬芳,成为我记忆中永恒的风景。昨夜,我又梦见……

童年的记忆如同一幅幅永不褪色的风俗画,在岁月的长河中徐徐展开,悠长而深远。人会变老,可记忆却永远年轻鲜活,一头扎根于故乡的泥土,汲取着无尽的力量;一头奔向遥远的未来,承载着无限的希望。生命恰似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而高山与低山,在勤劳智慧的人民心中,并无不可逾越的天堑,坚守与永不停歇的奋斗,引领着我们在人生的旅途中勇往直前,从不止步!

山川涵育,岁月静好,吾生于兹,长于兹,斯土斯民,滋养吾心。时序更迭,时光荏苒,回忆往昔,情愫如初,山河依旧,往事历历,铭刻于心。

梦起于一川碧流,谓之歇马河,未经长江浩渺,不识黄河深邃,却寄予吾心之所向。尔乃吾心之圣域,伴吾走过青葱,携吾迈向成熟,予吾以启迪,赋吾以力量。

曾记否?山高路远,跋涉劳顿,九里至百峰,逐梦之征途。低山之富饶,唤吾心之向往,平畴万顷,稻香四溢,学堂书声,琅琅入耳,启蒙心智,光耀心田。

岁月悠悠,山河未改,吾心犹存,河流如斯,恒久不息。且看,歇马河畔,河畅岸绿,商贾云集,集市熙攘,一幅江南水乡跃然纸上,引人入胜。昔日山路漫漫,今日大道坦途,望歇马河,心潮澎湃,感慨万千。河流于吾,非仅仅是水源之赐,更是生命之源,精神之髓,引领吾等探寻奥秘,拥抱世界。

忆往昔峥嵘岁月,感慨时光荏苒,山河无恙,人事已非。然,吾心中之河,流淌不息,滋养心田,引领方向,激励向前,心有所向,梦有所圆。

回望过去,心情澎湃,止不住——再来一首:《浣溪沙·梦溯歇马河》(赵天军)

碧水东流映晚霞。

稻香四溢醉渔家。

歇马河畔话桑麻。

少小离家今非昨,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梦回百峰,笑谈春华秋实。

阅尽世间繁华,不负韶华,追梦无悔;心中有河,梦亦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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