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时节话蓑衣
杨起行
年年岁岁,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惊蛰”总是那样地忠于职守,不忘初心、此时此刻她轻盈地从折叠的历书走出,这时天际上瞬间风起云涌,响起了一声更比一声响亮、一阵堪比一阵急促“轰隆隆、轰隆隆……”的春雷。山摇地动的雷声掀开了羞羞答答春姑娘头上所披淅淅沥沥的“红盖头”,并向庄户人家擂响了“一年之计在于春”的战鼓。
“民以食为天”,兆亿百姓、芸芸众生都得吃粮。庄户人家世代相传的“家谱”里头有一个祖先用血汗书写的“田”字。食者,民之本也;田者,食之根也!这时令,庄户人家母亲呼儿下田去,妻子送郎上“战场”。
好儿郎心明如镜,“家谱”中泡在祖先血汗里的那个血红的“田”字之下还拴着一个“系”字,“田”“系”两个字相连组成了“累”字,“累”者,疲劳过度之意,田靠耕,地靠种,不累能种好田地吗?“累”字的下半部的那个“系”“系”着千家万户、芸芸众生,“系”着国计民生。于是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冒着淅淅沥沥的春雨,纷纷取下挂在房檐泥墙的那袭蓑衣犹如战士披甲出征,荷犁负锄奔赴春耕的田野。
莫道蓑衣是棕皮所制的粗俗品,君不见,“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等有关咏蓑衣的诗句,几千年以来一直徜徉在唐诗宋词元曲的字里行间,闪闪发光。
春耕时令,庄稼人头戴箬笠身披蓑衣冒雨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的场景,让人仿佛看到了一道飘游在田野上的风景线,这道充满清新恬淡泥土气息的风景线令人遐想不已。请瞧,春雨中的庄稼人头戴箬笠,身披蓑衣,一手挥鞭一手扶犁,赶着耕牛犁田情景构成一幅生气蓬勃的春耕图。
即使“太阳如火水如汤”的炎夏,老天亦不时会突然降下一阵暴雨,这时令正是庄稼人抢割早稻抢插晚稻的“寸时寸金”之季,身披蓑衣头戴箬笠的乡亲们正在收获丰收的果实与播种秋后的希望。尽管瑞雪飘飘的冬季是农闲季节,然而还有二三结队四六成帮身披蓑衣、头戴箬笠的老农散布在田野为来年的春耕而做准备。蓑衣,伴随庄稼人一路走过春夏秋冬,也留下一幅幅乡村世代农耕的画卷。
发展到今天的现代农业,现在的蓑衣不再仅仅是庄稼人一种用来遮雨挡风的“雨衣”,而作为我国农耕时代耕读文化的“符号”,点缀于农耕文化馆,或民宿厅堂,成为一种“艺术品”。在一个民俗馆里我见到一袭蓑衣陈列在展厅上,我望着春雨霏霏的窗外,不仅仅是记忆,还有遐思:这袭蓑衣是否要与庄户人家“家谱”的那个血红“田”字进行有机的组合,借以昭示后来人民以食为天,“保住粮田,方有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