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印象

四天的湘西之旅, 实游其实只有两天半, 但却跑马观花跑了许多地方观了许多地方: 张家界武陵源景区、芙蓉镇、凤凰古城、默戎夯吾苗寨。

近年无聊, 我把自己此生出游后写下的游记汇集, 编辑了分上下册的《牧童游记》, 但其中没一篇是写湖南的, 因为严格地说我基本上没去过湖南。说“基本上”那就不是百分之百, 因为我毕竟有一次经过湖南岳阳的经历: 那次是从重庆坐船到岳阳上岸转乘火车回广州, 因距离开车尚有一个多钟头, 所以匆匆跑去看了一个钟头之久的岳阳楼。

寂寞的我们本计划今年春节去外地过年以打发那几天无聊的日子, 但疫情骤降, 计划泡汤……七月底, 朋友发来可以跨省出游的团期, 于是选择了湘西之旅。

我读过一些写湘西的文学名著, 比如沈从文的小说, 特别是他的小说《边城》、 散文 《湘行散记》, 写的就都是湘西的山川物产、人情风俗……原本头脑中对湘西存有一些印象, 这次湘西之行, 倒把我头脑中的印象全搞混乱了……起码对一些地名来说就是如此。

张家界市有一个武陵源区, 它既是一个行政区, 又是一个风景区。由此我想起了晋陶渊明《桃花源记》:“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查注释,武陵:古代郡名，现在湖南常德一带。

常德与张家界接壤, 张家界又是新建市, 武陵源的“源”, 当然是在更高处, 那么水是否从武陵源流向常德的？待考。但常德又有一个武陵区, 又有一个桃源县, 两名相比而言,武陵自是旧名,而桃源自是新名,是从 《桃花源记》中得来的。

张家界有天门山，听到天门山, 我头脑中马上吟诵着李白的《望天门山》: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李白所写的天门山, 为今安徽省当涂县的东梁山与和县的西梁山的总称。《江南通志》记载：“两山石状晓岩，东西相向，横夹大江，对峙如门。俗呼梁山曰西梁山，呼博望山曰东梁山，总谓之天门山。”顾名思义,张家界的天门山想必也是“两山石状晓岩相向,对峙如门”的，而我虽来过张家界, 究竟有无看过天门山, 只有天知道了！因为远看近看都算看, 抬头算看过, 低头不算看过；留意算看, 忽略不算看；而张家界的山、峰,密密麻麻, 高耸云天, 都只能远观仰看, 而山峰又是“横看成岭侧成峰, 远近高低各不同”（苏轼诗）的。反正我印象中未听导游重点介绍过天门山，查了此行的游览景点, 似乎也没有。

湘西, 顾名思义就是湖南省的西部。读者若问湘西具体指哪些地方？答案肯定不只一个。有人会回答:湘西指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 包括一市七县: 吉首市；龙山、永顺、古丈、保靖、花垣、泸溪、凤凰七县。

也有人会回答:湘西指湘西自治州、张家界市、怀化市以及邵阳市西部诸县（绥宁等）在内的湖南西部地区。

还有一种回答会说:湘西包括湘西自治州、张家界市、怀化市、邵阳市、娄底市，以及永州市的江华县、江永县，常德市的石门县、桃源县，益阳市的安化县等, 共三十二个县市、区。因为湖南一度根据区域经济特点将湖南省划分为长株潭、大湘西、大湘南、洞庭湖等四大区域板块。以上所列的就都是大湘西的范围, 大湘西地区占湖南全省三分之一的面积。

我们这次湘西之行看到的景点有一市一区——张家界市武陵源区, 一城——凤凰古城（属湘西自治州）,一镇——芙蓉镇（属湘西自治州永顺县）, 一寨——默戎夯吾苗寨（属湘西自治州古丈县默戎镇毛坪村）。所以, 实际上足踏的只有两地级市:张家界、湘西自治州。

张家界武陵源景区是因为那里有奇异独特的群山群峰；凤凰古城早就出名；而永顺县的芙蓉镇是因为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有一部电影《芙蓉镇》在这个原叫王村的山村拍摄, 其实王村是秦汉时土王的王都, 位酉水北面,是酉水的重要码头,通川黔、达鄂泸,舟楫之便,得天独厚,五代十国时称溪州。电影 《芙蓉镇》使王村重新被人们认识而走红,寻踪觅迹来此旅游的人与日俱增, 而王村本身独特的厚重的历史和文化, 其魅力、其幻境、其情绵、其诗意也独树一帜,所以后来干脆就把王村改名叫芙蓉镇。古丈县默戎镇的夯吾苗寨, 一是国家实施政策扶贫, 二是古丈县岩头寨乡老寨村的一个世代为农的普通山民家庭走出了一个名人宋祖英,宋祖英代表古丈演唱的作品有 《小背篓》、《古丈茶歌》等。这个山村苗寨当然也有值得看的秀美风光:夯吾是苗语音译，意为小溪边的寨子。苗寨中间绿溪上建有各式桥梁, 两边吊脚楼环绕。苗寨随处可见巫踪傩迹,夯吾苗民目前是湘西巫傩文化的忠实信徒,据说仙人合竹、缩骨法、定鸡、空杯取水、秤杆提米袋等等在夯吾是常见之事。

二零二零年八月五日写于无为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