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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火雄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
2025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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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的春天彷如绣图明丽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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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实,黄梅的春天没有多少特别。你若是轰轰烈烈、大红大紫地想象它,恐怕会失望。站在春天的境地,你有时会怀疑自己的判断,这还是春天吗?天空是阴沉沉的,风吹得你裹在厚厚的棉衣里依旧觉得冷。

冷,说不清的清冷从四围侵袭你,让你觉得哆嗦,觉得不自在。你跺着脚,自言自语,这哪还有一点点春的样子,点水滴冻,嗨呀呀……大地也是萧瑟的样子,野草灰白一片,了无生趣。行道树光秃着,鸟儿站在枝头,形销骨立。

的确,这就是黄梅春天的样子。它是冷峻的,慢的,就像绣女面对一幅黄梅挑花,最初,你只是看她布线、配色,在你不抱希望时,春天,希望的春天彷如挑花构图,正慢慢地,慢慢地浮起在画布上。

春天的黄梅,让我喜忧交集。内心深处,我是热切期盼它的到来,常常窃想,春天就该雍容华贵,一经出现即明亮温暖、光彩四溢。但是,黄梅的春天总是迟滞着它的脚步,分明是慢了半拍。江南已然花红草绿,这里才笑意嫣然地打着呵欠,慢慢地拉开柴扉。它总要梳妆打扮吧,总要有杂七杂八说不清的事情吧。别跟它理论春天,时间还早呢。小家碧玉的半拍就是这样磨人。

春天的黄梅是雨水的摇篮。夜半三更,梦正酣呢,未尽的故事有些儿缠绵,雨水却光临了家园。丝丝缕缕,短短长长。矮檐已经湿漉,高墙还在述说冷风的清寒。多雨的家园带着湿润的柔情,仿佛从古老的诗词中走来,穿越唐诗宋词,托起鲍照词章的严谨与工整,也带来废名先生的小说散文的清秀与冷峻。朦胧的雨,几分清新,几分娟秀,还有几分浓郁的墨香今夜,绵长的细雨,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大地,浸润着人心。我知道,我知道有一种温暖正穿透岁月,弥漫人间。

黄梅的春,是雨水带来的。你听这是南北山的豪雨,窸窸窣窣,窸窸窣窣,湿透了山岭,幽静了竹海,润绿了村庄。千年故道的青苔已然返青,岁月的斑点打在石拱桥上,印痕清瘦枯黄;这是大雷池畔的雨,烟笼雾绕、浑然一体。旧年的残荷勾勒一湖冬寒,渔舟拥塞在岸畔,仿佛聆听江南的绵绵细雨,呼唤隐约的韵味;原野是一幅冷清的画,唯有雨轻轻柔柔地落在屋檐上,落在田野里,落在人的心坎上。

“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白居易的诗句是一支画笔,写尽草叶的沧桑。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焦枯的草叶上,轻柔而富有弹性。好在观赏树已然按捺不住,正探头探脑,嫩绿的叶片挂着晶莹的水珠。远处的山峦在雨雾中隐现,人无限遐想。这一刻,小南街的石板路还是湿的吧。

黄梅的春天,是一曲曼妙的催眠曲仿若蛙鸣,呱呱唧唧,在山野田间,在夜幕黎明,此起彼伏的蛙,是大自然的歌谣,奏响了春天的序曲。你听,你听,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急促,时而舒缓,仿佛在讲述春天的故事,在温存中迎候大地的生机。

黄梅的春天,是温柔的,是湿润的,是充满生机的。它不像北方的春天那样热烈奔放,也不像江南的春天那样婉约细腻,而是带着禅乐的妙曼,飘浮回荡,宁静了尘世,惊醒了红尘,这种独特的韵味,像是从古老的黄梅戏曲目中走来,从婉转的采茶调里走来,从舞台的才子佳人里走来,从四祖寺、五祖寺、老祖寺的殿堂回廊间走来。它让人想起缠绵悱恻的人间爱情、大红大紫的传奇人物、古老的经典,想起挑花的粗蓝布想起老和尚的百衲衣,想起岳家拳的刚阳正气、飘散在人间不吐不快的乡愁。

站在黄梅的春天里,仿佛站在时光的河流中,看着那些熟悉的风景,听着那些熟悉的声音,闻着那些熟悉的气息,心中不由得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那是春天的感动,是生命的感动,是大地的感动,是万物争晖的感动哦

黄梅的春天,是一曲未经雕琢的交响,序曲有些冗长,但决不庸俗,进入慢板乐章即大开大合、惊艳人间,时而婉转高亢,时而低沉雄浑,真是一惋三叹、余音绕梁。这发乎上苍的歌谣初听沉醉,再听流连,痴迷其中,酣然如梦境,以致手舞足蹈,逢人就说,黄梅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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