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鱼

小小的鱼塘，圈养着斑斓的命运

锦鲤披着朝霞的鳞片

银鲫裹着月光的素衣

而我，是最不起眼的灰影

游弋在热闹边缘的寂静

破晓时分，我仰起吻尖

丈量天空与水面的距离

喉间涌动着咸涩的渴望

却只能吐出，破碎的涟漪

在波纹里拼凑，海的版图

暮色漫过脊背时

我沉入淤泥深处的褶皱

嶙峋的岩石是最后的堡垒

鳃盖翕张间，吞吐着

生存的颤栗，与倔强的勇气

那些卡在齿缝的往昔

被反复咀嚼成，希望的雏形

年轮在鳞片上层层堆砌

塘边的老柳枯了又绿

冬霜碾过的水草

又在春风里舒展新躯

我仍一圈圈，游弋成螺旋的谜题

用味蕾，勘探时光深处

春天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