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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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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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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自行车的故事

自行车,它不仅是代步的工具,更是情感的纽带,连接着过去与现在,传递着父子之间的默契与成长

突然想说自己与自行车的故事,是因为近几天,我骑车送儿子去学校的经历。我儿子学校离家的距离,如果开车的话,用邻居们的话说就是汽车点火后没等水温升上来,学校都已经开到了,说明距离很短。但是,如果步行的话却又要花上大约15分钟。全程不到两公里,这个说远不远,说近又不近的距离,换做骑自行车上下学的话,则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于是,我花了1.5元钱(可以骑行2小时),开了一辆共享单车,找了个场地把骑自行车这门技艺传给了儿子。

儿子学会骑车后,我又花了30元钱包下了黄蓝两款共享单车,从此,儿子上下学都以自行车出行,单趟骑行时间大约是七八分钟,比步行整整节约了一半的时间,这个时间对于一个临近中考的初中九年级学生而言,那是相当宝贵的。

城市道路,从早到晚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汽车和后座装着长形物件的快递车,以及边骑边看手机接单的外卖车络绎不绝,儿子刚学会骑车,我不放心让他独立出行,加之书包又重,所以,每次上下学,我都陪骑护送,这就是我要包两种单车的原因。

骑行路上,我在前开道,儿子在后跟随,我们一路吹着口哨,风带着音乐的节奏从耳边飞过,车轮在平整的板油路面滚动,平稳而轻快,我问儿子,骑车感觉怎么样?儿子回答说“爽”。说完,他一个强蹬,车子越到了我的前方。看着儿子颇为标准的骑车姿势,透过他稚嫩的背影,我不禁想起了自己过往那些与自行车的经历,往事一幕一幕的袭上心来。

我上初中那会,自行车还是奢侈品,学校里没有几个同学有自行车的,记得有一次,我的一位物理老师跟其他老师在走廊上聊天说,很奇怪自行车只有前后两个轮,怎么就不倒。我当时心里在想,单个轮才会倒,都前后两个轮了,还容易倒?出于好奇,我开始寻求接触自行车。恰好我的一位堂叔同学,他哥哥给他买了一辆自行车,于是我经常讨好他,时常透露想借他的车学骑行的愿望。堂叔是一位红人,经常有钱买零食吃,学校里追随的同学很多,自然的,他的自行车仰慕者也很多,在他把自行车骑到学校里的头几个月,几乎每天都有同学借他的车在操场上学骑。眼看一个学期都快过去了,堂叔才在一个晚自修结束的夜晚跟我说,如果要学,那就在夜晚学,我暗自欢喜。

堂叔的这辆自行车,不记得是什么牌子了,样式很大,有后座,可以带人,前面有横档,也可以坐人。我个子不高,坐在坐垫上时脚够不到地面,我学骑车时都是通过那个横档下方的三角区域,将一只脚踩到车身另一边的脚踏板上,双手抓着车把,弓着身子,半圈半圈的踩,即使这样,初学时也会经常摔倒,有了亲身经历,才理解了之前物理老师的话。

多次跌倒爬起,我堂叔都心疼了他的自行车,其实我也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每次的摔倒都对车辆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尽管车子的骨架不会被破坏,但是外观的油漆会被擦破,我每次摔倒,都会快速爬起,抢着时间继续学骑,而全然不顾身体是否有受伤。

几个夜间学下来,我终于可以打整圈了。骑自行车的人如果达到两边的踏板能360度一圈循环而车子不倒的,也就意味着学会了。学会骑车的我,依然还够不到坐垫,但是,这种“跨三角”的骑行方式,随着踏板上下翻滚,人的身体一会倒向左边,一会倒向右边,像一位耍杂技演员那样的感觉已经让我非常兴奋了。刚学会骑车的人就像刚学会打麻将的人那样,总盼望着有“实习”的经历。我在操场上自觉骑行很溜了后,跟堂叔说,这个周末回家我来带他。骑怪了自行车的堂叔欣然同意。

从学校到家的公路是一条砂石路,全程铺着细小的石子沙,车轮碾过砂石,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间路段显得格外刺耳。偶尔经过的一辆三轮卡车,突突突的扬起一阵尘土,迷漫了我们的双眼。堂叔坐在后座上,他抱紧空着的坐垫,我“骑”在自行车的三角区,奋力地往前蹬去,车子经过一个弯又转过一个弯,前方到了上坡路段,我龇着牙,撅着屁股努力向上爬,由于没有车速的把持,车辆开始失去平衡,左右摇晃了起来,眼看就要摔倒了,堂叔轻轻一跃,从自行车后座跳了下来,他随即抓着车后座的架子,趁车子未倒时,一路小跑着将自行车帮我推上了坡。

有上坡就有下坡,一段艰难的上坡路段过后,我们迎来了不费力的下坡“自动”骑行路。堂叔跃上后座,打算好好享受这个下冲的速度。自行车在惯性的作用下,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奔腾向前,风将我们的头发竖了起来,我紧抓车把,紧盯前方可能出现的情况。

“怎么样叔?”堂叔回答说“爽”,声音被风带出很远,飘荡在山谷间。

我在堂叔的“爽”声里得到鼓励,立即给自由冲下去的自行车加了两脚,速度又快了几码。“快减速快减速,前方转弯了,”堂叔传来了惊恐的呼叫声,我刚刚加码的两脚力气正发挥着积极的作用呢,慌乱间我捏下刹车,呼哧一声,车轮在砂石路面横着划出一道痕迹,我与堂叔相继飞出车头,结结实实地趴在了车子前方,一旁的自行车,两个车轮兀自在风中滚动,发出阵阵劫后余生般的喘气声。

我与堂叔脸上和膝盖刮出了多条伤痕,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从裤管里渗了出来,将裤子和大腿粘在了一起,我们各自用土方法(嚼碎树叶)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后,堂叔告诉说,刹车时不能一把杀死,而且也不能先刹前刹。看似简简单单的骑个车,原来还有那么多讲究。

我借堂叔的自行车在学校自学了骑车技术,再经过一次“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的历练后,骑车技术有了稳固的长进,随着身体的长高,我也可以坐到坐垫上去骑了,但是此时的我,依然远没条件买自行车,直到初中毕业,我去一所小学代课,才托人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

这辆二手自行车是飞鸽牌,车身比堂叔的自行车小了很多,车子的前面部分也没有横档,骑行者上下车可以直接从三角区域跨过,遇到紧急情况时也容易下车,比起那种有横档的自行车,速度上会慢了一些,却安全了许多。

我每天载着小外甥上下学,小心保护着车子的功能,总是将车子擦洗的干干净净,像对待自己的一件宝贝一样。可好景不长,这辆车在陪伴我度过一个学期后,在一个寒假中被人剪断锁条偷走了,我把这个结果告诉了之前帮我买过来人说,那人告诉我,这辆车当时就是按“贼车”买来的。我一时语噎,一辆旧自行车,在地下市场转来转去,今天你买走,明天他偷走,后天又卖给我,兜兜转转,倒是活跃了交易市场。

所谓的贼车,就是被盗的自行车。贼人偷车后在地下市场被低价转手,那个时候的自行车都要上牌照,购买人是拥有执照的,只有连同执照一起转让,才是合法交易,但是价格不菲,相对比之下,贼车价格就便宜很多了,有执照的自行车如果要300元,那么贼车就只需要百把元,所以那些年,自行车被盗是常有的事。

我托人买了一辆贼车,又被偷走后,想有一辆合法的自行车成了梦想,但苦于费用大,舍不得买,直到1994年我进了城后5年后的1999年,在自己有了女朋友时才将这个愿望达成。

我买新车是送给女朋友做生日礼物的,我女朋友跟我在同一个公司上班,我每天看着她骑旧兮兮的车,心里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于是在那年她生日将车买来停在办公室门口,等她上班问起车子是谁的时,我告诉了她,这两崭新的自行车就是她的,女朋友起先不信,后来,我掏出执照本给她以证明时,她才相信。

很不幸的是,这辆新车在女朋友骑行不到十天,就在办公室门口被活生生地偷走了,从此,我的这个爱情信物成了无主之物,在贼车市场,像个孤儿被东挪西转了。

我将自己与自行车的故事在一个周末的晚饭后说给了儿子听,儿子听得兴致盎然,觉得我在讲述一件很古老的事。我说完后,指了指在厨房削苹果的我的妻子说,我那年送自行车的对象就是她。儿子露出近乎惊恐的表情说,你当年的女朋友就是我现在的妈妈?我笑着点了点头。

如今,看着儿子骑车的洒脱身影,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希望他从骑行中找到自己的快乐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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