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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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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5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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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尼采《道德的谱系》

“善与恶”、“好与坏”,对立、斗争了几千年,未来仍将延续。

关于道德的起源,尼采在一开始就批判了“英国式”思维方式。

“人们最初是从无私行为的服务对象方面,也就是该行为对服务对象有用的角度来赞许这一无私行为的,并称其为‘好’;后来人们忘记了这样赞许的起源,同时由于无私的行为在习惯上总是被赞扬为好,因此它也就直接被认为是好的——就好像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好的一样。”

尼采认为,是习惯让人们忘记了“善”、“好”的真正起源,它不是来自善行的收益者,而是来自善行的发起者。发起者是高贵的、有权势的、上层的、高尚的。与之相对的,是懦弱的、下贱的、卑劣的人。

尼采这样描述:高贵的、有权势的、上层的、高尚的人。他们自我肯定,按照自己的意愿称呼自己,或者选取自己典型的特征来称呼自己,比如,强有力者、主人、主宰、高尚、真诚……在他们那里,善=高贵的=强有力的=美丽的=幸福的=受神宠爱的。

他们有着丰富的塑造力、复制力、治愈力、还有忘却的力量。他们不会长时间地对敌人、对不幸、对不当行为耿耿于怀,因而,他们不会怨恨。他们先构想出“善”与“好”,再引申出“恶”与“坏”,至于后者,只是一种补充而已。

然而,懦弱的、下贱的、卑劣的人,他们被强者打压、蹂躏,他们从想反抗,到失去反抗的意愿与能力,通过幻想中的复仇获得补偿。他们怨恨,把造成自己不幸原因,归结为强者的强大。他们转换视角,否认外在、他者、非我。他们害怕强者内心深处的“金发野兽”,把强者称为“恶人”“坏人”,把强者的行为称为“恶”。而把自己“善人”,把不求报复的软弱无能解释为“善良”,把怯弱解释成“谦卑”,把向仇恨对象屈服解释为“顺从”。他们认为这种苦难是值得的,是考验、是准备,未来将有一种叫做永久的幸福,作为补偿。

在宗教上,犹太人将上帝的化身耶稣,这位为穷人、病人、罪人带来极乐与胜利的“救世主”,钉死在十字架上,完成道德上的奴隶起义,让那些强者、高贵者,屈服在十字架下。

同时,尼采也指出,那些强者、高贵者,来到外面的世界,面对陌生的环境,他们摆脱禁锢与约束,恢复野蛮与肆无忌惮。他们的本性无异于野兽,无异于非凡的、贪婪地渴求战利品与胜利的金发野兽。这隐藏的本性,需要时不时的发泄出来,野兽必须挣脱束缚,必须重归荒野。而这种野蛮,存在于每一个民族中。

当怨恨、压抑本能占据上风,成为文明工具时,人变得温顺,贵族没落,生命力减弱,生命体验匮乏,变得庸俗,只是生活着。

狄兰·托马斯有诗: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惩罚作为一种回报,人类在节日庆典上,在胜利仪式上,制造痛苦,以得到快感与满足。然而,随着人类羞耻感的增长,制造痛苦的兴趣,变得崇高化与细腻化。他们起来反对痛苦,却不反对痛苦本身,而是痛苦的无谓。可并不存在一种无谓的痛苦,痛苦就是痛苦,它并没有消失。

此时,一个声音说:“神乐于见到残酷、痛苦的戏剧。”你看,多么地巧妙,制造痛苦,被正名,被正当化。只是,神承担所有的罪欠,而人享受着快乐。

有人认为,刑罚能唤醒人的“良知的谴责”。尼采对此予以否认,他指出,刑罚对人和动物所产生的作用就是增加恐惧、深化机心巧诈和控制欲望,使人变得驯服。

其起源是,当外在环境发生重大、深刻的变化时,人的动物性、野性没有随之改变,也没有中止自己的要求,依然横冲直撞。一切不向外倾泻的本能都转向内在,滋生出一种叫做“灵魂”的东西。“它猛烈撞击笼子的栏杆,把自己撞得变体鳞伤,也无法回到荒漠家园。”人只好自己创造一片危机四伏的荒野,其中有条路,路的指示牌上刻着“良知谴责”。

当信仰崩溃后,人类好像得到更多的自由,看到了希望。可是,人们发现一切都失去了根基,失去动力与方向,出路在哪里?此时,上帝出现了,宽恕了人类的罪,更出于对人类的爱而牺牲了自己。

然而,尼采认为,一位神没必要堕落到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的地步。希腊诸神乃是高贵而又骄横的人类的反映,这些人内心深处的野兽也感觉自己被神圣化了,而不再是自我撕咬、自我摧残了。在古希腊时期,人们并不认为自己有罪,当自己犯下罪行时,他们认为是受到神的蛊惑,让神承担罪责,而自己得到解脱。

尼采最后提到,“我们现代人”并没有摆脱良知谴责与自我虐待。他相信,未来我们会和其他所有人一样行事,并且与他们“一同放纵”。那个人一定会到来,他有着非常健康的勇气,这勇气让他投身现实、埋头现实、深入现实,终有一天,他会找到一种方法,把我们从先前的理想中拯救出来,让人远离怨恨,让人不再自我折磨,让人重获希望。

终有一天,人类将活在真实之中,将能长久地凝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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