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亮亮
每年四五月份,谷雨前后,布谷鸟就开始“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地叫个不停,这声音有时在清晨、有时白天、有时深夜,令听者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
我一别故乡六年有余,扎根中缅边境,不曾想,远在边境小城,依然能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欺凌而宏亮,是渗透在骨子里的乡音,布谷鸟,似乎不怕万水千山飞越远方呼唤他乡人。
近年来,布谷鸟虽然已经稀少,但它们并没有辜负上帝派给它们的使命,它们会不约而同遍布神州大地,就像铁路警察,各管一段。
布谷鸟就在这特殊的季节,开始鸣叫,直到农人们把麦收了,秋收了,它们就像完成使命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它们像是农民朋友的“哨兵”,时常在清晨鸣叫,这是在提醒监督农人们不要偷懒,它们用独有的音符告诫人们,只有勤劳才能致富。
童年时,在村庄外的自留地、大坡地以及柿子林,随时都能听到布谷鸟的叫声。
它们的叫声带有几分空灵,有时在清晨鸣叫,有时在夏日炎热的午后,人们春困夏乏,正在午休,他们却在远处叫个不停,着实是在督促人们早点上地里干活。从这一自然现象上,充分肯定布谷鸟对农人们干活监督的积极性与责任心如此之高,令我惊叹。
有时它们却在黄昏时分鸣叫,大坡地坟地多,它们经常停落在坟头上的那棵树上叫,使干活的农人只闻其声,不见其鸟,而且声音中还带有几分鬼魅,那种感觉,潜移默化,是早已渗透在童年时期骨子里浓浓的乡音。
也就在童年,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琢磨,布谷鸟究竟长啥样呀?在现实中,我是从来没有真正见过布谷鸟的庐山真面目。由于那时通讯工具并不发达,不像现在通过手机短视频一搜索,满网都是,信息瞬间得知。
因此,童年脑海中,布谷鸟的长相,我只能从小学课本的图片中看到。
绝大多数人们对它们叫声的理解为:布谷布谷,割麦收谷!无论那种解释,我相信,它们的叫声,那是来自于大自然最美妙的天籁之音!
当时天真的我,每当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就跃跃欲试费尽心思去模仿它们的叫声。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我的认真聆听,反复耐心揣摩与模仿推敲,我叫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像了。直到可以以假乱真,我暗自庆幸自己,学会了这门布谷鸟鸣叫的口技绝活!
那年夏天,父亲种了几亩西瓜,我和弟弟在地里看西瓜,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过后,被太阳暴晒的西瓜突然被雨水冲刷形成了外冷内热,由于热胀冷缩,又圆又大的西瓜突然炸裂了,瓜皮裂缝,依稀可见缝隙中红红的瓜瓤。
暴雨过后,父亲生气的叫上我和弟弟,我们父子仨在湿漉漉的西瓜地里,选摘裂缝的西瓜,父亲这会心情正郁闷。突然,不远处的两棵树上传来清脆宏亮的、布谷鸟的叫声:“呱呱呱谷,呱呱呱谷”。
正在气头上的父亲二话不说,转身骂我:“你这孙子吃饱了撑的啦!西瓜都炸成这样了,还高兴的叫呢!”
因为父亲早已知道我模仿布谷鸟的叫声特别像,这次还以为我幸灾乐祸,误认为是我叫的。蒙受冤屈的我,连忙解释,指着不远处的两棵树说,那边有真的布谷鸟在叫,这次不是我叫的。如此尴尬的一幕把父亲也搞得哭笑不得。
布谷鸟时常在空旷的田野间开始“呱呱呱谷”,稍过几秒钟,我仰头望天空,放开嗓门连叫两声“呱呱呱谷、呱呱呱谷……”
只要听到布谷鸟的叫声,我就情不自禁的与它们对叫。
有趣的是,布谷鸟听到我的叫声,或许认为是自己同伴的回应,也或许误认为是同伴发来的求爱信号,几秒钟后它赶紧回叫:“呱呱呱谷、呱呱呱谷……”
就这样,我的叫声与布谷鸟的叫声交织在一起,有节奏的在田野间回荡,它一声,我一声,有应有对,我的叫声已经模仿的炉火纯真,惟妙惟肖,不仅让人鸟真假难辨,就连布谷鸟都被我的叫声给蒙蔽忽悠了。
布谷鸟的阵阵叫声在金黄色的麦田地里回荡着,使农人们更加加紧速度,尽快收麦。当农人们发现是我在叫后,不禁引来一声惊叹,我叫的简直太像了!
我学会了这门布谷鸟叫的口技绝活,从小学到初中,然后步入社会,每当到了这个季节,每当听到布谷鸟的叫声,我就开始有节奏的回应着!身边的同学朋友发现我竟然还会这门口技,不禁连连夸赞!模仿的如此逼真。
北漂当厨师的日子里,餐饮公司举办联欢晚会,我凭借自己自编自演小品《傻子相亲》,中间穿插了口技的绝活“布谷鸟”的叫声,精彩的节目表演,在六家分店比赛中夺得文艺节目表演一等奖。
鄙人扮演的“傻子”在台上无论学驴叫、山羊叫、还是布谷鸟的叫声,都会赢得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就连公司老总都为我竖起了大拇指。由此,多才多艺的“牛人”称号,一直是公司所有领导及员工给我戴的一顶“高帽”!
布谷鸟也是人类的益鸟,它们觅食田野间许多害虫,更是我们身边的朋友,因此,我们要善待它,加以保护它,保护这种纯生态的原始自然界益鸟。
五月的清晨,当我在边境小城再次听到布谷鸟的叫声时,却听出了另一种韵味,另一层亲切感。
那是在外漂泊的游子对故乡的牵挂,布谷鸟的叫声,勾起我对故乡浓浓的思念,勾起我对童年美好的回忆!布谷鸟的叫声,似乎在向我呼唤,快点回家,麦子就要熟了。
离别故乡多年,我也早已记不清,已经多少个夏日没在家乡度过;已经多少个夏日,没见过家乡的麦田了;已经多少个夏日,没有经历,在家乡与故乡的父老,冒着烈日割麦、收麦,其乐融融,一起劳动的场景画面了。
久违的故乡,我想你了,深感愧疚,那个生我养我的德西毛村!
快听,布谷鸟又开始叫了:“呱呱呱谷、呱呱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