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山小记
张文睿
京城周边有多少山?
妙峰山、百花山、上方山、千灵山,还有嘛,我还真说不全。
北京的山,大多属于燕山山脉之余脉;香山、八大处那地界儿,则属于太行之西山余脉。
多年以前,我在密云山沟里,当过两年多知青,村里的老人常提起,一个叫云蒙山地方,还说那是圣山。我当年才十六七岁,心里总惦记着,啥时能分配回城,有关于云蒙山的故事,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时光呀,真禁不住晃悠。
丙申年仲夏,我住进了云蒙山的“云梦仙境”度假山庄。
是来开会,顺便也四下转转。
云蒙山,位于京郊密云和怀柔交界处,古称“云梦山”。传说是女娲与伏羲的女儿云梦的化身。后因山上常年白云缭绕,故改名云蒙山。
如今,也有人把云蒙山,叫云梦山。
我个人,喜欢云梦山这个名子。
我在云梦山脚下,或者说,在一个离云梦山不远的地方,扛锄头那两年,正是我的多梦时节。
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六七岁?
对于山,我的感觉非常简单,只要是绿的就行,有水就更好了,再有点儿怪石。此外,罗大佑歌儿里唱的:“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也让我多少有一点儿好奇。
插句闲话,我一看见那些光秃秃的山,就容易想起一些沉重的话题。不爽。此处不提。
我南南北北的见过不少山。有不少景点,就是一条沟,顺着沟往里走吧,有树、有花、有水、有石头。当然,四季的样子是不同的,各有韵味。
走到沟的深处,又有一条沟,如果不算太累,还可以往前遛哒。
很多时候,走在山路上,我是愉快的。
因为,我是和一些朋友在一起。老朋友,还有新朋友。
说来也怪,我对某一座山的印象,有时,会受对同行者印象的左右。
说细一点儿,如果,我在游览某山的时侯,与同行者聊得愉快,还结识了新朋友,酒也喝得增一杯则多,减一杯则少,那么对游览的某山,怎么看,怎么顺眼。
住进云梦山庄的次日,早餐后与朋友们,一同游览了鬼谷文化公园。
云梦山,流传着许多传说。
云梦仙境,乃古燕国渔阳之地。据说是鬼谷子老先生修炼的地方。
鬼谷子姓王名诩,又名王禅,道家称为“王禅老祖”,春秋时人,因隐居于清溪之鬼谷,自称鬼谷子。孙膑、庞涓等都是他的弟子。相传,鬼谷子曾在云梦山中,传授兵法给孙膑、庞涓,山中现存有孙膑庙遗址。
一行人来到鬼谷庐。
朋友讲,鬼谷庐,其“鬼”为智慧之意,“谷”释义为川,寓意为智慧圣地。
鬼谷庐三面环山,有一石门,由此前行数百石阶,便是一条栈道。据说,栈道是当年孙膑修的,历经后人数次修缮或翻建。
走进鬼谷庐,路过得道台,沿着浓荫蔽日的栈道与山路,呼吸山野润泽清新的空气,心就静了下来。
登高望远,峰峦叠嶂,古木苍翠。
百米瀑布从山崖直泻而下,似拨琴弦。鬼谷子洞则悬嵌崖中,鬼谷子庙坐落崖下。老祖宫为其最高建筑,是前人为祈求云梦山风调雨顺而修建的。
沿石阶,同行的朋友们,有不少人攀至老祖宫。估计,众人均可迎风而伫,放眼四望,气壮情豪。
我则在半山腰,止步。
在鬼谷祠前,一处略微宽敞的地界儿,坐了下来。
一侧是溪流,一侧是小路,周边是遮天的树。
两个圆桌,一条长案。
坐在木凳上,我和几位没爬至峰顶的朋友,边品茶聊天,边东瞧西看,一脸悠闲的样子。
我想起了几句歌:
“在这静静的幽谷里,
山脉连绵了无际,
雨后松林苍翠欲滴,
风却轻掀开我衣襟……”
这首歌叫《山水寄情》。词曲是台湾歌手叶佳修写的。
一位朋友说,这地界儿林深叶密,植被覆盖率达90%以上,花草约有150余种。树常青,花不败,水流不断,潭塘相连。盛夏时节,远离京城的桑拿天,躲这儿,捧本古书,赛神仙呀。
我一阵欣然,一阵忧伤。
欣然就不必细讲了。忧伤的是,年轻时书念得杂乱,要命的是,阅读先秦文字的能力,弱得不能再弱了。
朋友说,眼下,不单单是读者分流,读网已成主体之类的问题。现代社会让人分心的事情太多,多得让人静不下心来。
朋友还说,眼下,不跟手机较劲的人,可能是少数人。
我暗叹,手持一卷临江而伫或微雨或长风的年月,已渐远渐去;在人们或大或小的生活天地中,嘈嘈急雨和切切私语的日子,让很多人梦想或渴望伸出螃蟹般的手臂。不知哪只是伸向书的?
清风徐来,林间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
置身于大自然赐予的天然氧吧之中,心旷神怡且易忘忧。
朋友说,社会的进步、现代科技的发展,是毋庸置疑的,可有些地方呢,人们得到了想要的,失去了拥有的……
补记:回京城后,在网上遛了遛,想弄清楚云梦山离我插队的村庄有多远?
从密云区太师屯镇葡萄园村,至怀柔“云梦仙境”度假山庄,自驾车由北往南,再朝西拐,再奔北,沿山路,绕大半圈儿,83.4公里,1小时52分钟。
估计,直线距离30公里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