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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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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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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女主人的西施

我叫“西施”,是一株杜鹃花。从我知道自己是棵杜鹃开始,就一直生活在深山里,我渴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的发小兰花草已经去周游世界了,她玲珑洁雅,巧笑嫣然,频繁地出现在文人墨客书画中。

一日清晨,我和往常一样正准备觅食新鲜的晨露,一阵女孩子的抽泣声引起了我的注意。就在不远处,我捕捉到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那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仔细打量,只见她一袭长裙,乌黑的长发,高挺的鼻梁,全身散发着阳光、自信的魅力。

一看就是大城市的姑娘,但是她为什么大清早的在这深山里哭泣呢?她是迷路了吗?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在我脑海中萦绕。

此时,她也发现了我,来到我的身边,贴近我,轻轻地闻着我的花香,一滴一滴泪水像露珠般滑落在我的花瓣里。我吸吮着,不如晨露那般甘甜,有种涩涩咸咸的味道。

她把我带回了城市——我一直向往的地方。这里高楼耸立,花花草草都整齐有序,有专门的人给它们浇水、施肥、修剪。

真想立马让风伯伯捎一封家书回去,让山里的小伙伴们也来城市看看,城市里的花草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咱们过的就是风餐露宿,春夏秋冬都得看老天的脸色活着。

她把我安置在阳台上,和那些温室植物做起了邻居。邻居们对我的态度并不友好,他们嫌我是从山里来的土老帽,没有见过世面,动不动就嘲讽我。

“就你长的这样,土的掉渣,主人只是一时觉得新奇,换换乐子罢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芦荟又开始在那叨叨了。

为了终止他们继续叨叨下去,我转移了话题。我说:“你们知道眼泪是什么味道的吗?”

栀子花说:“眼泪是香的。”

茉莉花说:“眼泪是甜的吧。”

芦荟说:“眼泪肯定是苦的。”

看着他们争执不休,我默默地没有做声,想起了那涩涩咸咸的味道。

她每周准时帮我浇水。夜深人静时时常站在我面前,望着远处的灯火阑珊发呆。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我想家了,想我那群朴实善良的好朋友了,想黄鹂鸟和蜗牛弟弟它们拌嘴时搞笑的画面。

就这样想着想着,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转眼到了冬天,我修长的根部只能蜷缩在狭小的花盆里,加上阴冷的气候,本来就不茂盛的叶子都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那些邻居们更加趾高气扬,变本加厉地嘲笑我。

这一日,家里来了一位客人,客人看见我,就像发现了新奇玩意。“你这阳台上养的光秃秃的植物是什么啊,已经死了吧,怎么不扔垃圾桶,留那多难看啊!”满脸的嫌弃。

她淡淡地说了句:“是我从深山带回来的杜鹃,我最喜欢的一盆花。”她眼神里那种淡淡的忧伤,让我怜惜。

客人很诧异,随着他转过脸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种扭曲,那扭曲让我不寒而栗,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她照样日复一日地照料着我,时不时地对着我喃喃自语。她喃喃自语的样子可爱又俏皮。

转眼间,春天到了!

我利用积攒已久的养分,使出吃奶的劲儿开出最美的花朵,为了在邻居们面前扬眉吐气,更为了博她一笑。

我想知道她笑起来是什么样的。

她像我们初次见面那样,俯下身子,轻轻地嗅着我的花香。

她笑了!笑得像冬日的暖阳,暖暖的,淡淡的。

我害羞地低下了头,突然觉得莫名地心痛难忍,随之一滴一滴红色液体染红了我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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