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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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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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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节的思念

小的时候,过完二月二最盼的节日就是五月节,因为过五月节有鸡蛋面条吃,可以带龙尾、可以叠葫芦、还可以下河洗澡啦。

每年五月节的前一天,爸爸就会从供销社买回来一些五彩纸,妈妈将这些五彩纸剪成一个个小方块和细细的彩条,然后带着弟弟妹妹们开始叠葫芦。那些鲜艳的小纸片在妈妈的手里左折右折、不断翻转,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小纸片就变成了一个像小盒一样的东西,妈妈用嘴在小盒的一个方口上吹上一口气,哇,一个四角形的纸葫芦就成型啦,妈妈又在又给纸葫芦拧上两个耳朵,然后用红线将那些细细的彩纸条系在一起,用针穿过纸葫芦,这样纸葫芦又多了一个五彩缤纷的小尾巴,好漂亮啊。母亲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光,拿着玩儿去吧,我捏着纸葫芦上的小红线儿,蹦蹦跳跳地跑了。

妈妈还教妹妹和邻居的大姐姐们叠葫芦,宽敞干净的小屋、平平整整的高粱席土炕、一尘不染的木窗、开着的窗户映进院里婆娑的树影和斑驳的阳光。炕上散落的彩纸片、和梳着粗粗的辫子剪纸叠葫芦的大姐姐们,形成了一幅古朴美丽的油画。

爸爸提前在村外掰了些小杨树叉回来,将妈妈的纸葫芦系在杨树叉的梢上,然后站在窗台上插进屋檐下,那些五彩的纸葫芦和小杨树叉的叶子在古老的茅草屋檐下迎着风哗啦啦地响,家家屋檐下都插上了葫芦,阳光下的小村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妈妈是非常节约的,她还会将剪下来的彩纸角剪成一个个拇指甲大小的三角块和方块,然后一个纸片、一截细细的高粱秸,用红线穿在一起,再系上彩条的尾巴,一个小龙尾就做成了。母亲将小龙尾一个或三个钉在我和弟弟妹妹们的衣服肩上,我们飞也似地跑到屯里大街上,那些小龙尾在我们的身后随风飞舞动,我们的笑声融进快乐的时光......

五月节当天妈妈很早就起来了,烧了半锅开水,开水里面放上几棵艾蒿,然后把水端进屋让我们洗脸。我们看着这绿色散发着浓浓草药味的洗脸水谁也不肯洗,妈妈温怒地说“洗吧,用这水洗脸一年不闹眼睛(得眼病的俗称)”,我们就乖乖地用艾蒿水洗脸啦。那时候鸡蛋和面食是很紧缺的,妈妈将煮好的鸡蛋鹅蛋端进屋,一个一个的给我和弟弟妹妹分,最多时一个人能分一个鹅蛋、两个鸡蛋,其余的就等着妈妈煮的面条里的荷包蛋啦。妈妈还要留出两个鸡蛋,“这个给谁啊”我们馋馋地问。“给小猪官儿啊,给大伙儿放了一年猪了,过节都给鸡蛋吃”。

五月节这天小猪官儿也起来的特别早,而且比往天多了一个装备(斜挎了一个大书包儿),一声声“送——猪——啦”悠长的呼唤声在小村的街道上响起,家家将猪圈门打开,把自家的猪赶进猪群里,然后将鸡蛋塞进小猪官儿的挎包儿里。

小猪官儿乐呵呵地和小弟弟将猪群赶到屯子外的大草甸子上,猪羊在草甸子上拱土找吃的,小猪官儿和弟弟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打开书包,尽情地享受着叔叔婶婶们赏赐的鸡蛋鹅蛋。蓝天白云下,草甸上懒散吃草的牛羊,躺在草地上美美地吃着鸡蛋的小孩儿,伴着草丛里野鸟儿的欢唱,童年的记忆,就这样一次次闯进我的梦乡......

吃完早饭我和约好的小伙伴儿们到离屯子四五里地的山上去踏青。孩子们将早晨舍不得吃的鸡蛋揣进兜儿里,拿上用自行车里胎做成的弹弓,举着一个用一条蓝色塑料纸和细树干做成的“大旗”呼呼啦啦地上山啦。山间的小路边,麦苗儿和野蒿草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有时折一棵“酸沫浆”野菜放在嘴里嚼,酸酸的口水就留下来了。还有一种叫“黄瓜香”的蒿草,折下来放在手上摔,马上手上就撒发出黄瓜的清香......孩子们有时不顾麦苗儿上还有露水,跑到麦地里追逐打闹、翻滚或藏猫猫儿,等从麦地里出来,浑身都湿漉漉的了。

我们来到山的最高点上,大家找一片平坦开阔的草地,插上“大旗”,就地把鸡蛋、鹅蛋、还有从家里带来的毛葱、大酱放在草地上,准备野餐啦。这时山另一边上来了20多个比我们大一点的别的村的男孩子,他们虎视眈眈地瞅着着我们的鸡蛋鹅蛋,“他们要抢吧”,我们赶紧掏出弹弓,夹上泥蛋,噼噼啪啪地射击,那些孩子们也赶紧躲在树后或找有利地形对射起来,开始我们弹弓多、很有优势,可是对方一个大男孩儿说不上从哪儿弄出来一个用自行车辐条和子弹壳儿做的火药枪,“嗵”一声闷响、一股蓝烟,“他们有枪啊,往家跑吧”,我一声令下,大家拖着“大旗”,顺着山坡连滚带爬地下山了......

五月节的小村、妈妈在晨光中檊面条儿的身影、和妈妈“你们吃吧、妈妈不吃鸡蛋”的爱语,以及母亲亲手穿好缝在自己肩上的龙尾,深深地刻进了自己的心底,以致每次梦见母亲时、脸上都挂满了思念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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