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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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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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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


每年的春天,看到漫山遍野盛开的金黄的蒲公英,就会想到一个叫紫云的女孩儿。

紫云和我从小就是邻居,我们俩家的关系特别好,爸爸说我和紫云是光腚娃娃、天生的一对儿,母亲有文化给更改过来了,说那叫“两小无猜”。记得有一次母亲和紫云妈唠磕儿,我和紫云在她们身边玩儿,我母亲开玩笑地问紫云:“你长大了找对象找啥样儿的?”紫云忽闪着清纯的大眼睛“找一个象光哥那样学习好、又老实、还不打人的”,一句话说得我面红耳赤、飞也似的逃跑了。

每天放学后,我们都会跑到大草甸子上去玩儿,紫云会将一朵朵的蒲公英花儿系在柳条上,做成美丽的花环戴在头上“婆婆丁开黄花,你娶媳妇谁当家?”紫云天真地问, “我!”我傻呼呼地回答,“不、我当家”,紫云天真地笑着跑了,那时的田野上,总飘着两个小孩儿纯真的笑声。

后来我到县里上高中了,紫云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没能继续上学,有一次我和几个同学到集市上去溜达,这时听到一个甜甜的声音“卖菜啦,新采的婆婆丁(蒲公英),干干净净摘好的’’,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朴素、挎个小篮子的女孩儿站在那儿,那不是紫云吗?咋跑街里卖菜来啦?一种卑微感袭上我的心头,正要慌慌地躲开,紫云看到了我“光哥!”,随着声音她欢快地跑到了我的跟前,“我卖到钱啦,给你买雪糕吃啊”她脸被晒的微红、鬓角还有点儿汗水。“卖这东西干啥,多丢人,赶紧回去吧”,我略带温怒地说,紫云愣愣地站在那儿,泪水慢慢地溢上了眼睛。一起来的同学问我:“谁啊”“我们屯子的”我生怕在同学面前没面子,匆匆地和同学们离开了。

星期天放假回家,母亲把我臭骂了一顿:“你个没良心的小犊子,凭啥说人家紫云,你知不知道我给你买书的那些零花钱、都是人家紫云卖婆婆丁挣来的吗?人家孩子自己都舍不得买雪糕、给你买吃你不吃拉倒,还说人家......”这时我才想起,每次母亲给我送的钱里都有一沓沓的角币……

后来紫云全家搬到很远的山里种地去了,我们一直没见着面也没和她结婚。每次山里来人时,我都要向他们打听一些紫云的情况。大家说紫云嫁了一个林场的伐木工人,不幸那人在放树时一条腿被砸折了,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了紫云一人的身上,她得一面干活儿一面伺候丈夫、孩子,非常的辛苦。紫云到季节就和大伙儿钻山里采山儿,采些木耳榛蘑啥的卖,大伙儿都说她手快、采的多,大老爷们儿都忙不过她,生活还能勉强过得去,只是人已经变得黑瘦黑瘦的了。

 每当我一个人漫步在旷野上时,看着那些迎风绽放的蒲公英,总想对着那深深的远山说一句“你好吗?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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