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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词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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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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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鸭

此时相望不相闻,

愿逐月华流照君。

冬去春来,四季轮换。成片的海塘依旧孕育着无数弱小、却又璀璨的生命:他们世世代代守护这片土地,细数地,亲吻着……

从小,我也跟它们一样生长在这里。

小的我离开了父母,同奶奶在一块儿生活、闯荡。那时,养海的人总是习惯就住在塘边,一处野地上辟出间屋子,是作柴房。屋外有一起大白棚,里面圈养了些鸭子和一些看不见的小动物。它们不愁饿肚子,每天都是不同的谷子换着;渴了,便顺去紧挨着的那片塘边畅饮。有一次,我“下乡”探望它们:不知从哪块儿蹿出来一条恶狗拱我脚踝,十分荣幸的,丑着脸,撒进了水中。好在那时的水还凑合,上岸后身上也没啥怪味。但清楚的是,不会游水的我是被奶奶用竹杆排过来的,她脸上还挂着丝丝欣喜,像寻到宝似的。

不远处的另一片海塘,是个不错的消食地。四周、中间,都有供人行走的土泥路,偶尔些许小树芽子徘徊其间,多的是密不透风的藓生们的怀抱,所以,那路总是湿里湿气的。

这么多年,我与奶奶便是这样过来的。

平淡而艰苦的日子,委实让人难以忘记。每天早起,一两片炸蛋、少些个馒头,好些时候来点葱面的热乎,便是一整天的辛福。即便如此,老人家还是会变着样哄我玩,我深信她年轻时一定是一位技艺高超的魔术家!每每喊出咒语,那一株株浓妆素裹的火腿肠便会破土而出,来到我的面前,奇怪的是,她的手总是背在身后…不厌其繁地,我都要称赞她的手——充满无限魔力。我看不见它,却在奶奶的手心里看见了,连绵不断的、沟壑纵横的景色,那副厚实的不小也不大的手,抚平了多少平淡而心怡的日日夜夜。

太阳落了山头,向西处逝去;鹊鸟吠了几声,不再回头,朝远方远走。

“走啦?”

“走了!”

好一段时间过去,爸妈终于回来,满怀对未来的憧憬,我知道,那是赎人来了。那日为早清,两行老树,浮光凋零,树影斑驳。老人家总是习惯送送我们,看着我们渐渐远离,才肯回头。因此,在离去的那小段路上,我也借机望了奶奶好多次。她眼神不好,看不清太远,于是,她便下意识得挥了挥手,大概只到胸前,没有老高老高的。

等到了城市,来到上海。那里繁花似锦,整夜整夜的灯火通明伴着林立的高楼大厦,令人难以辨识方向。不知怎的,我似乎也摸不清了。第一次感受到手心外的世界,那滋味真惹人沉醉。渐渐地,赶上过年回家,也只是走形式主义了。我对自己狡辩道——家变了:不再是那凑合的水,也没有一丝欣喜了:家乡与我渐行渐远。

“诶?”

可是那倦鸟恋旧林,这池鱼思故渊啊。

好在有一天,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发着呆、出了神,想得一个地方——有小河,有小动物,有一位老人家。我望着她,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从仰视到俯视······

而后,我醒了,马上又闭上了眼,赶着味儿,长叹了声;睁开,又张望着,看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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