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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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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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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 别

成都六月的天气越来越闷热,让人透不过气来。树似乎被风遗忘,静静地垂着无可奈何的叶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鸟儿好像都飞往了远方,留下满树的知了没日没夜地鸣叫。

今天早晨忽然下起了雨,雨丝直直的,和垂着的柳丝一样。雨从叶子上嘀嗒嘀嗒往下落,像离别人的眼泪,满含离愁别恨。

我和墨染默默走在沙河边的步道上,他打着伞,我依偎在他胳膊上。雨滴滴答答敲打着伞,仿佛催促离人快走,我们却越走越慢,希望眼前的路永远没有尽头,我们就这样走下去,走下去,手牵着手,心连着心。

他已大学毕业,马上要奔赴工作岗位,我上大三,一年后毕业。

看见我们的人不猜都知道我们是恋人。

自从前年暑假我们从若尔盖助教回来,他就走进了我的心。除了上课和读书,我无时无刻不想他,心被他塞得满满的,装不下任何别的人别的事,就连梦里也是他。

我常问自己为什么喜欢他,答案是他博学多才、为人谦和、英俊潇洒、冷静沉着、英勇果敢等。可是,在我们这样的大学,几乎每个人都才学出众,比他俊美谦和的人也很多很多,我们班上的许多男生就超出他。后来,我才明白,真正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是四目相对时彼此的吸引和内心的激动,有条件的爱不是真爱。

刚开始,我只是单相思,虽然从他看我的眼神中我隐约感觉到他对我有一种特别的情感,但不能完全确定,因为他没有任何其它明确的暗示,更别说表白了。我想,他清澈的目光应该早已洞穿我对他的心意,因为我眼中所有的柔情都撒在他身上,心中的激动总是表现在我跟他说话时颤抖的声音中。不知多少次,我差点没有忍住向他表白的冲动,可少女的矜持还是占了上风,没有让我脱口说出我对他的倾慕。

记得我曾经对好姐妹杨花说过,若遇上真正喜欢的男生,我会主动出击向他表白。真到这一刻,我却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始终不敢迈出一步。到底怕什么呢?我也说不清,尽管对于这个年龄阶段的我们,谈情说爱再寻常不过,至少,按道理说应该可以。或许,我怕他拒绝,也或许,我怕他心里说我轻浮。就是啊,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主动去追男生呢,应该矜持一点,即使他追我,我也得犹抱琵琶半遮面,对他若即若离,不能一下子答应,那样的爱情才更有味道,更符合我们的品味。

幸福的感觉让我痛苦不堪,严重影响了正常的学习和生活,就连睡觉都成了问题,因为我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他,人昏昏沉沉,不知是梦是醒。我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传说中的相思病,整天忧忧戚戚,一副病态,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也不过如此吧。至此,我才真切地体味到了什么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也感受到了“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遇到事情,无论生活上的,还是情感方面的,我第一时间会想到好姐妹杨花。她似乎有无穷的办法,能帮我走出各种各样的困境。自从前年夏天,她哥和我们共同的好姐妹邱萍的婚礼被同村的混混朱文大闹,她哥还没入洞房就进了拘留所,喜庆的婚礼以悲剧收场,她和她的嫂子邱萍一样,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情绪一直非常消沉。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家的第一桩喜事竟然是那样的结果。尤其是,朱文扬言要报复她哥和她嫂子,让他们不得安生,她的心情沉甸甸的,虽然人在学校,心总挂念家里,担心再出什么事,尽管他哥安慰她要专心上学,他根本不怕朱文那样的混混。不过,一年多后,也就是去年秋天,朱文因为犯强奸罪、盗窃罪、故意伤害罪等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她才如释重负,久别的笑容又出现在了她那秀美的脸上。一个月后,她哥嫂喜得贵子,两家人更加高兴。为了冲冲一年多来压在他们心头的阴霾,也为了庆祝恶人终得恶报,孩子满月时,她家大办宴席,邀请队里全体乡亲和所有亲朋参加,不收任何礼物。村上的领导,除了朱文书,也都来了,支书还代表乡党委书记和乡长(他们都在县上开会)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一来表达祝贺,二来想告诉乡亲们,国家的法律绝对不会让朱文一样的混混们为所欲为,让大家安心生活,积极发展经济,早日过上小康生活。在这期间,我们的好朋友于华也经常与她交流,让她放松心情,不要过分担心,相信正义总会战胜邪恶,由于她在武汉大学,只能通过书信和杨花交流。

在成都,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杨花最高兴的时间,她似乎暂时忘记了烦恼,和我有说有笑。

每个周末,不是我去杨花的学校,就是她来我们学校。那一周,由于我有心事,早上我早早去了她那儿。她没吃早点,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去了学校食堂,食堂里学生很多,我不便诉说心中的苦闷,她似乎察觉出我有心事,始终用关心的目光看着我,等我主动倾诉。

吃过早点,她心领神会地领我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在树影下的椅子上。

“说吧,有什么心事?”她开门见山。

“没啥心事,我就过来找你玩。”

“是吗?”她故作惊讶地问。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那我就招了。你可千万别跟你嫂子说哦,免得传到我爹妈耳朵里,说我不专心学习。”

“你不让说,我绝对不说。不过,你先别说,让我猜猜看,看猜的对不对。”

“猜吧,我不相信你能猜对。”

她看了一下我的眼睛,然后望向远处,装作沉思的样子。

“你是不是遇到你的白马王子了?”她忽然扭头笑着对我说。

“你真是活神仙啊。”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不过,桃花有情,不知流水是否有意。”

“哎呀,花,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啊,知我者你也。”

“不知这位王子是何方神圣?说说看,或许我能给你参谋参谋。”

“不是别人,就是我们‘小说苑’社团主席,也是和我一起去若尔盖助教的我们小组的组长墨染。”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他?”

“不好说,上学期我第一次参加社团他就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当然,那时还谈不上喜欢,但每次社团活动我去的最早,离开的最迟,就想多看他几眼,如果能和他说上几句话,我会激动的半夜睡不着觉。后来,暑假时我们又一起去了若尔盖,每天朝夕相处,一起工作,谈论文学,畅想未来,心理上逐渐对他产生了依赖,一天不见就觉茶饭无味。”

“噢,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学期开学你催我早早来成都,原来早已心有所属了。”花笑着打断了我的话。

“有这方面的因素,我就想早点见到他。”

“见到了吗?”

“见了。”

“说话了吗?说了什么?”

“说了,主要谈了我们去若尔盖的感受。他问我有没有写关于若尔盖的作品,我说写了篇报告文学,发给了四川日报,还没有刊登出来。他说他也在假期写了几首诗歌和一篇散文,寄给了几家文学刊物。他还说,过几天等一切顺当后,想把我们若尔盖同一助教小组的八个人聚到一起吃个饭,谈谈感想,因为我们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应该是战友,一辈子都不能相忘,不管我们以后走到哪里,做什么工作。我非常同意。”

“再没说什么?”

“没有,我想说点别的,没好意思张口。”

“你没观察他的眼神吗?他有没有别的意思?”

“应该有,就是我们谁也没有唐突开口,他也是一个认真谨慎的人,和我一样。”

“那么这两个月来你们再没有独处过?”

“就是在校园里说几句话而已,说的也不多,生怕别人看见说三道四。”

“这有啥可怕的,我们又不是中学生了。大学生就应该谈情说爱,与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努力多好。你在大二,他在大三,又是一个系的,按说你们应该在一个楼里上课,见面很容易的。”

“就是,每天也能碰见几次,不过多数是我有意碰见他,他是否有意我不确定。”

“哎呀,雅文,看不出来,你还很有心机啊!”

“什么心机啊,我就想见他,不说话也行,一天不见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用你作家的感受感受一下,他对你有那个意思吗?”

“应该有。”

“确定?”

“十之八九吧。”

“我看啊,你们就是太谨慎,太认真了,谁也不敢轻易捅破你们之间的这层窗户纸,担心对方没那个意思,也怕让对方为难,都在替对方着想。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好像是吧。”

“行,我知道了。不过,一周后他应该会向你表白,到时候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哦。对于他这种认真谨慎的人,你可千万不要吊他的胃口,也不要再考察他,那样,可能会伤了他,若你真的想和他相处,就直接答应,至少不要含糊其辞地拒绝。”

“嗯,听你的。哎,你怎么确定一周后他会向我表白啊?”

“你刚才不说我是活神仙嘛。”

“你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若你能算准我就服你。”

“哎,雅文,记得你曾经说过若遇到心仪的男生你会主动出击,怎么真的遇到了,又瞻前顾后了?”

“哎呀,好多事情就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是难为情嘛,毕竟我是女孩子啊,太主动了会不会让人家觉得我有点轻浮?”

“嗯,你想得对。”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秋日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特别舒服,我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把积压在心头的事倾诉后感觉一身轻松,再加上杨花说一周后墨染会向我表白,就觉得风似乎为我而吹,花向我微笑,鸟为我歌唱,一切都那么让人惬意舒畅,尽管我认为她在安慰我。

中午,我们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那是我一个多月来吃的最香的一顿饭,并不是说她们食堂的饭菜比我们的好,而是因为我的心情,也因为有好友的陪伴。

“回去先好好睡一觉,不要胡思乱想,该你的就是你的,谁都抢不走。关键是从今往后要好好吃饭,该爱时就爱,不要让幸福折磨自己,不要把自己搞成个病秧子,像林黛玉似的,身体是一切的根本,没有健康的身体,爱也会离你而去。” 花在送我的路上又安慰我。

“我现在好多了。花,有你真好。”我笑着说。

“哎,就应该这样,要乐呵呵的,笑容会让你更漂亮。别人谈恋爱会越光鲜亮丽,你倒好,反而为伊消得人憔悴。以后啊,该和他邂逅就邂逅,该说啥就说啥,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留给他。”

“行,我会像以前一样的。”

“记住哦,快则下下周初,慢则下下周末,他就会向你表白哦,到时候可不要太幸福哦。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让我也分享一下你的甜蜜。”

“行,我的仙姑。我也想尽快看到你的白马王子。再见了。”我踏上了公交车。

车窗外的景物一闪而过,想到一周后墨染可能向我表白,我心中不由泛起了幸福的涟漪,可紧接着又自嘲地噗嗤一笑,那纯粹是杨花为安慰我给我画的一个大饼,咋能信以为真呢?不过,我感觉很快乐,正如杨花说的,有爱的人应该觉得幸福,不能让爱折磨自己,把幸福变成痛苦。不管以后怎么样,也不管墨染爱不爱我,谁也无法阻挡我爱他,只要心中有爱,时光就是美好的。

回到宿舍,我美美地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吃饭,那是一个多月来我睡的最好的一次。从第二天开始,我还要一如既往地与他邂逅,热情洋溢,面带春风,就像杨花说的,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他,不管他怎么想,做好自己就行了,一切听天由命。

在我缥缈的希望中,一周很快过去,下周就是验证杨花预言的时候,尽管我觉得非常好笑,甚至滑稽,但在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与侥幸,因为她就是那么神奇,好多事都会被她言中,具体原因,我确实不知。

周一,我和墨染像约定好的一样,在常碰见的地方碰见了对方。除了他亲切友爱的话语,我发现他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份怜爱的情愫,笑容中也包含了一层深意,感觉告诉我他发生了变化,虽然我猜不透背后的缘由。

周二,不知他有事,还是故意躲着我,我在老地方没有邂逅到他。我甚至去了他常上课的教室门口,也没有觅得他的身影。一个晚上,我都在纳闷,他到底干啥去了,怎么一天都不见人影,不由得心里骂道:“坏蛋,有事竟然不向我请假,独自玩消失。”接着,我又嫣然一笑,我有什么权力给人家批假呢?简直是自作多情。

星期三下午下课后,我不由自主地走向我们碰面的地方,远远看见他已经在等我了。他一直看着我,我本想缓缓地可脚步却匆匆地向他走近,笑容和眼神更加柔情,让我的心不由得砰砰直跳。

“雅文,课上完了?”哦,天哪,他居然直接叫我雅文,没有叫姓。

“嗯,你也上完了?”我的脸突然红了,低头轻轻地问。

“我今天下午没课,看见你们在上课,所以就在这里等你。”

“哦。”我都没有勇气问一声“有事吗?”。

“我给你写了封信,你,你回去再看吧。”说着,他从书包掏出信,递给了我,脸红得像喝了酒一样。想不到,平时英姿飒爽,在众人面前滔滔不绝的他,居然变成了一个腼腆的小男孩,紧张得语无伦次,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身跑也似的走了。

和他相比,我的紧张只能说过之而无不及。幸亏他走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不知该说什么,该问什么,虽然我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一切都在信中。

我怀着激动而又忐忑的心情急忙走了过来。路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往哪里去,去宿舍呢还是去图书馆?我深深吸了口气,让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决定既不去宿舍,也不去图书馆,应该去个僻静的地方,因为我不确定他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尽管十之八九是我所期盼的。

走的过程中,我不由得佩服起杨花来,她还真是个仙姑,果然被她猜中,虽然墨染没有当面向我表白,却给我写了信。看信封的厚度,应该是封长信,不知他写了多少柔情密语,我越想脚步越快,恨不得马上把信拆开。

我终于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看四周没人,就安心坐在一个沐浴温暖阳光的长凳上。我的手在发抖,万一不是我预想的结果该咋办呢?不会吧,根据他的表情应该是向我表白的信。我在犹豫中打开了信,潇洒的字迹出现在我眼前:

“雅文,你好!

我喜欢你!我爱你!

这是几个月来我一直想说而没有勇气说出的话。这种情感即让我幸福又让我痛苦,幸福的是我有了所爱的人,痛苦的是不知她是否也喜欢我,爱我。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今天,我终于下定决心向我爱的人,也就是你,真情表白,不管你接受还是拒绝,我都无怨无悔,因为爱人是幸福的。

亲爱的雅文,我不想用华丽的辞藻,也不想用美丽的诗句,……”

满满五页稿纸我几乎一口气读完,眼泪不听使唤地盈满眼眶,想不到他爱慕我已久,想不到我在他心中居然那么温婉可人。他不仅喜欢我的容貌、我的性格,更欣赏我的才学,尽管我知道他的才学远在我之上。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正恋爱了。我梦里的白马王子向我正式表白了,从此我将真正坠入爱河,开启我人生艳丽多彩的阶段。我要用我全部的真情呵护我们爱的花朵,让爱的小舟在爱的河流上泛波前行。

他在信中希望我能尽快回信,无论我接受还是拒绝。我怎么能拒绝呢?他可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啊,我怎么能让他伤心失望呢?若他现在出现在我眼前,我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愿意把我的一切奉献给所爱的人。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清风明月苦相思,荡子从戎十载馀。”“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都无法表达我的真情。我决定勇敢一次,明天当面向他表明心意,即使他觉得我有点迫不及待也罢。不该错过的人和事决不能错过,错过了,可能一生都追悔莫及。他就是我一生相依相伴的人。

第二天早上最后一节课后,我来到了老地方,他已经站在那儿,笑盈盈地看着我。我不知是走过去的还是跑过去的,到他面前时才急刹车,差点撞到他怀里。四目相对,我心跳加快,脸发烧,想说什么舌头却不听使唤。我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把脸紧紧地贴在他胸口。不知是我太突然还是他压根儿没有料到,他的身体僵住了,没有任何动作,显然受到了惊吓。他的心砰砰狂跳,胸脯快速起伏。

“好,好,祝贺墨染。”

“墨染有媳妇了。”

“墨染有老婆了。”

这时我才忽然发现周围有不少墨染的同班同学,他们站在我们旁边,有说有笑,还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我赶紧松开他,发现他的脸像染了红漆,一直红到脖根处,我的脸也火辣辣的,估计和他差不多。

“走,我们一起吃饭去。”我拉着他的手从同学们中间走了出来。

“雅文,你吓了我一跳。”见周围没人了,他才似乎回复了知觉 。

“我也没想到。我想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接受你的爱,也表明我的爱,本打算拉你的手,可一时激动就扑到了你怀里。其实,我和你一样,早就在心中暗恋你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向你表白。”

“我以为你会拒绝我呢。”

“拒绝你我会后悔一生。”

“拥有你我会幸福一生。”

“让你同班同学看见了,他们不会取笑你吧?”

“不怕,或许他们还羡慕我呢。”

“那我们就公开我们的恋情吧。”

“好啊,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从此,我们就这样携手走下去,走完一生一世。”

“还要走完来生来世。”

“一言为定。雅文,我爱你!”

“墨染,我也爱你!”

在一棵云杉下,他突然搂着我,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猛地亲我。

吃过午饭回到宿舍楼,我刚推开宿舍门,舍友们齐声高喊:“亲爱的雅文,祝福你的爱情像春天一样温暖,像夏天一样热烈,像秋天一样清爽,像冬天一样坚定,像花朵一样绽放,像彩虹一样绚烂。”

“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们都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嘴了,我们能不知道吗?”靳文轩笑着说。

“谁看见的?”

“当然是我啊。”

“还有我。”仲雯丽也说。

“真丢人。是他主动的,把我吓坏了,你们可千万别在班上说啊。”

“丢什么人啊?应该可喜可贺啊,我们不是中学生了,都大二了,该谈恋爱了。你们说是不是啊?”李菲说。

“是啊。”

“仲雯丽高中就谈恋爱了,不知亲过多少次嘴了。”高霞喊了起来。

“你别说我,你不是也和化学系的那个帅哥搂搂抱抱吗?” 仲雯丽急忙反击高霞。

“这也没什么,但决不能越雷池半步哦,姐妹们。” 张楠说。

“那当然。”李菲答道。

“哎呀,你们都名花有主,心有所寄了,怎么没人看上我啊。我是不是要孤独终老啊。”王梅叹口气说。

“梅,怎么会呢?千里姻缘一线牵,你是缘分没到。”我安慰了她。

“就是啊,总有某个人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呢。”靳文轩说。

“雅文,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此前怎么没有露出一点迹象啊?”张楠问我。

“刚开始,他昨天才写信表白的。”

“哎呀,你们升温这么快啊!昨天表白,今天就亲嘴了。”靳文轩突然说起了上海方言。

“你不知道,他们暗恋时间长了。”李菲说。

“你怎么知道的?”王梅问。

“我在若尔盖就看出来了。就是谁也不敢率先表白。”李菲说,“噢,刘亚男来信了,最后一节课后安老师给我的。”

“是写给你的吗?”张楠问。

“不是,”李菲说,“是写给我们宿舍所有人的。她说她非常想念我们,邀请我们有机会去她家乡,虽然她们那儿很穷,但风景很美。她家境况已经有所好转,因为她办了个养鸡场,初步产生了效益,另外,她这学期还当上了她们乡中学的民办教师,一月也有一点工资,学校离她家不远,她既能顾着家里,也不耽误上课。”李菲一边说一边从书包掏出了信。

“那她不打算来上学了?”王梅问。

“不了,”李菲接着说,“她说她确实无法继续上学,但她报了自学考试,还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决心和我们同时拿上本科毕业证和学位证。她没有放弃写作,已在她们市报和省报上发表了好几篇文章,在她们当地产生了很大影响,她现在是县广播局的通讯员。一年后,她就能参加民办教师转正考试,若考过的话,就是正式老师了,工资也会大幅上涨。”

“我就说嘛,凭她的才学和聪慧,一定会有所建树。”我说。

“我看啊,亚男不但能当上正式老师,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上县长呢。”靳文轩说。

“若凭能力,她肯定没问题,可真要当县长还得有一定的关系,没有人提拔是不行的。”李菲说。

“菲,你知道的可真多啊。”高霞说。

“我爸是副局长,我多少听说过官场的事。从古至今,我们的社会就是人情社会,当官肯定得有关系。有能力的人不一定能当官,当官的也不一定有能力。”

“我觉得吧,我们传统的读书出仕的观念应该彻底转变一下,应该多培养一些优秀的科学技术人才,向欧美发达国家学习,虽然管理也很重要,但必须得让懂管理的人管理,因为管理也是科学,需要知识,不然就是瞎指挥,会影响一个单位、一个部门、一个企业、一个行业、甚至一个地方的发展。”

“哦吆,雅文啊,你现在越来越深刻了,看来参加‘哲思天’社团活动对你很有启发啊。”靳文轩惊讶地说。

周末,尽管墨染舍不得让我离开他,我还是去了杨花的学校。

“怎么样?有人向你表白了吗?”杨花一见面就问。

“没有,你这神仙也不怎么神。”我故意说。

“真的吗?看你一脸桃花运,准是心想事成了。”

“我说花,你真的能掐会算吗?”我笑着问,表情早已暴露了真相。

“当然啊,不然我能说的那么准吗?”

“你还真是个仙姑啊,我看啊,以后周末你就到街上摆个摊子,竖一面旗子,上面写上‘仙姑指路’,也能挣点钱,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大师呢。我们以后见了你就说:‘杨大师,请指点迷津’。”

“善哉,善哉。”

我们两个捧腹大笑起来,惹得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我们,不知两个丫头在傻笑什么。

“好了,不开玩笑了。给我说说具体情况吧。”

我便一折一折毫无保留地据实相告。

“行啊,发展的够快啊,不过,还是要注意分寸,毕竟你对他的了解还不够深,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老话往往是有道理的。”

“嗯,我知道,我会注意的。不过,我真的好奇,你是怎么看出他会向我表白的,你又不认识他,甚至见都没见过啊。”

“天机不可泄露。”

“什么天机啊,说说吧。”

她一直没说原因,只是神秘地笑。

往事如烟,一晃一年多过去了。几天后,墨染就要离开学校,去往西安工作,我们以后只能寄情鸿雁。至此,我也真正体会到了“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的无奈与伤感。

“雅文,你在想什么?”墨染转头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在想我们的过往,真是时光如梭,想不到近乎两年的时间倏忽而过。多么希望时间走慢点,我们能多相处一会儿。真舍不得你走。”

“就是啊,我何尝不想留下呢?但又有什么办法。一年后,你也申请分配到西安工作,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我离开前给我们系主任说一下,我们的关系挺不错,到明年分配工作时让他操点心,应该不违法原则。”

“染,我一直有个疑惑,杨花她怎么知道那一周你会向我表白呢?难道她真的能掐会算?”

“能掐会算?那她不成仙姑了嘛。”

“就是啊,我一直搞不明白。”

“都是事在人为。”

“什么?事在人为?啥意思?”

“她给我写了封信,让我去她们学校找她,说要跟我谈谈你的事。见面后,她就把你当时的苦恼告诉了我,问我喜不喜欢你。我一听大喜,想不到我的苦恼也正是你的苦恼,所有,我就在那一周大胆地向你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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