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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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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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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腾起》连载

第三章 院子后面的杏子树去了哪儿

时光慢慢告诉我们,那些曾经拥堵在心间的心塞,堵住不是心中的那种压力,而是那些不愿意分享而出的故事。站在山巅便能看到那些烟囱里面冒出的烟。那是一种深深地怀念,也是一种心中的期盼。可是归来去,蓦然回首,是否早就打开心扉,解开堵在心底的瓶塞。可叹的人生转身间充满了啼笑皆非,那么往后的路是否会走过那些曾经人间烟火的记忆。

赵静菁未曾来过秦岩的家乡,但一直向这里捐款捐物。秦岩知道这一次跟着自己回来过年,兴许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事情。但是已经成为人生伴侣两个人还是不可避免的要面对一切。

选好礼物之后,便回到了酒店,赵静菁指着放在茶几上的礼物问:“是不是少了一点,好几年没有回去了,虽然之前你跟家人发生很多事情,可是这样子兴许不好吧?”

秦岩心里也是不敢笃定什么,那一年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想也是心中惶惶不安。看着窗外那些有些积雪的山峰若有所思的盯着。在一旁的赵静菁似乎看出了秦岩的苦在心里。便没有多说什么。坐在一边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饶有兴趣的看着一些短视频。

秦岩深深叹气,将一些堵在心里的不良气息吐纳出来说:“可能有些少了,既然我们提前回去,先去探探路,真的不知道怎样见他们。”

赵静菁放下手机问:“听说你还有两个哥哥,他们生活怎样,跟你的爸妈是不是住在一起?”

秦岩摇头说:“我好久没有吃柴火饭,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像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样,需要入乡随俗才能真正了解这里生活。”

赵静菁问:“那么他们肯定不知道十年没有回来的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家。”

“他们不知道,我们结婚也是那样简简单单的登记,在一起简简单单吃了一顿饭,对于我而言,那些哗然的东西都不重要。只要我们能够相互尊重,相互理解这非常重要。”秦岩说。

赵静菁也微微地看着窗外山峦叠叠,雪落层层,说:“时光里的记忆,总是变得苍白,那些我们曾经美好故事,终究成为谱写的书籍。而未必只有幸福的过去,但有幸福的未来。没有人知道我们用漫长的十年走在一起,但我们自己明白人生的路越艰难越走的坦坦荡荡。”

两个人开始探讨关于这座山中世界。从南方来的姑娘,也很想在心里多了解一点秦岩的家乡。

翌日,秦岩还在睡着,赵静菁便在床边嚷嚷着说:“起床了,我们该去收拾礼物去你的老家了。”

这种亲切的声音不止一次听过,却是百听不厌。秦岩起身,朝着赵静菁一笑说:“看来你有些迫不及待。”

赵静菁说:“那是自然,我们必须早一点去,我们要适应这里的生活才行。”

说走就走,车子从县城出发。慢慢行驶到了山路上。在道路两侧是一些古朴的房子。房子的结构还是传统手艺人精心制造。那些用瓦窑烧制出来的瓦片整整齐齐的安装在屋顶,屋顶有脊,房顶是倾斜道两侧的那种,前前后后房顶雨水分别是泾渭分明。院子是四方形,规规正正,四合院的风格,可房屋是用当地的石头用泥土建成。说起按照以前的搞房子的手艺,真正的匠心之人,盖出来的房子不亚于现在的钢筋水泥房子。我们传统的古房子,有的历经千百年的风雨洗礼,依旧是屹立不倒。此地农村的房子也有的是那种匠心之建。以后我们会慢慢讲述这那些民间手艺人的匠心独用。

赵静菁坐在副驾驶位置一直看着窗外,久久没有回头。似乎被与她自己家乡迥然不用风景所吸引。

经过弯弯绕绕的山路,到了与主路岔路口,这里多有几辆车堵在这里。秦岩开着车到了路口,打着方向盘拐进岔路之中。

原来是面有路政的工作人员在前面查车。快要到了除夕,赶往县城的人越来越多,山路上车辆也多了,工作人员自然也是要忙碌起来。

秦岩打开车窗向前一瞧,有一位身穿警服的人走了过来。

秦岩一笑说:“是他。”

赵静菁问:“你认识那个人?”

身穿警服的人上前,看了看车里面,然后要求查看驾驶证。赵静菁怕被人认出面容,便立即戴上墨镜。

秦岩将驾驶证找了出来轻轻一笑说:“老同学辛苦了。”

身穿警服之人这才反应过来,但有些陌生,支支吾吾说:“你是那个——那个——那个秦岩。”

秦岩点头说:“是的辛苦了。”

不多时,前面便开始移动起来。

秦岩很有礼貌笑着说:“多谢老同学辛苦疏通。”

车子行动起来,秦岩却有些畏惧前方。

行驶了十几分钟之后,秦岩便将车子停泊在路边,深深地看着前方小河流两边的村落。心中无比酸楚,手搭在方向盘上,但不敢再向前开车。

赵静菁说:“我知道你现在很不想进入村子,我来开车,我带你面对从前没有面对的人。”

秦岩沉寂一会儿说:“我是来建设这里的,为什么不敢向前,首先要建设就是那些人还在旧时光概念中的人们。”

秦岩便继续向前开车。

到了自家门口,秦岩说:“你在车里面等我一会儿。”

话音刚落,一个年近四十青年人哼着歌从邻居走了出来。青年人有些偏胖,另外有突出的啤酒肚。穿着黑色羽绒服,一双光亮的皮鞋格外耀眼。青年人上前一看车子,自言自语说:“这是谁家亲戚。”

秦岩向院子之中一看,那后院牛棚旁边的杏子树已经完全消失。那是三兄弟最喜欢吃的杏子。是奶奶来到这个家时候用一颗杏核种植的杏子树。每当麦黄的时候。杏子也会跟着成熟。味道很美。吃起来有一股麦香味道。可是秦岩那时候很馋,自己也不敢上树去采摘,都是两个哥哥搭着木梯上了牛棚,然后摘下杏子,那翠绿的杏子吃起来酸酸的。可是淘气的我们很喜欢吃酸酸的味道。牛棚是茅草铺的房顶。秦岩的哥哥们经常踩踏屋顶,被奶奶看到之后好一顿训斥。奶奶在当面会那样毫不留情的骂一顿,但是马上会给秦岩三人煮鸡蛋吃。那是三兄弟的唯一记忆,但是此刻却被什么人将记忆无情地消灭。

秦岩打开车窗说:“大哥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喜欢去串门。”

秦岩叫了一声大哥之后,青年人震惊看着车子里面两人。

秦岩下了车,说:“大哥认不出我了,十年了,也许大哥早就把我忘了。”

一头蒙的青年人这才真正苏醒,说:“哦!你秦岩,你回来了。”

赵静菁也随之下了车上前伸出手,很有礼貌要握手。大哥却是很意外,迟迟不知礼数。赵静菁收起手,尴尬介绍说:“大哥好,我是秦岩的老婆。”

大哥被惊讶的一愣一愣的。瞠目结舌的看着两人,似乎在做梦一样,久久不能苏醒。

两人等着大哥秦飞反应过来,许久之后秦飞这才露出笑容说:“你是我的三弟秦岩,你是我三弟妹,这怎么可能。”

秦岩指着牛棚方向说:“我最喜欢吃那里杏子。家里有四头牛,两头老黄牛,还有两头牛,全是牯牛,其中已一头是黑色的,很高大,另外一头有花纹。每次都是那两头牛拉在一起耕地。”

秦飞笑了,说:“牛卖了,我跟你二哥娶亲用了。那杏子树砍了,中间一段很有用,可以做门槛。盖新房子时候做成了门槛。剩下的木头,做了一个很好的面案。擀面时候很好用。”

秦岩心想:“可真是物是人非,奶奶当年很喜欢的杏子树,今日已经成为那些记忆深处的东西。”

秦飞指着路边位置是说:“三弟把车停在这里。”

秦岩打开后备箱说:“大哥搭把手,把我跟你弟妹买的东西先搬进去。”

赵静菁优雅站在路边,看着那四方的院子,微微有些发呆。秦岩按照秦飞的意思将车子停在一边路边。便上前伸手说:“我们进去吧!”

刚刚进屋子便听见吵闹声,是一间厨房传出的声音。再一看,老母亲跟一个女孩子在屋子里面争吵着。秦飞一看这种情况便尴尬一笑。说:“咱妈这脾气总是跟我老婆吵架。这是家常便饭了,你们先去屋子里面坐着,我这安排你们吃饭。”

秦岩微微点头,还是将目光停留在厅房后面牛棚位置。

秦飞带两人到了屋子里面,客厅之中布置的很好,正面是一张复古的八仙桌,桌上有一扇小屏风。桌上还有两尊木雕,一左一右是龙凤模样的木根雕,一看木雕手艺。秦岩便想起邻居家的四爷爷,他可是酷爱木雕。在电视里面看到那些动物的模样,会雕刻出来。看起来龙凤摆件做的是栩栩如生。

吵架声音还是没有停下,也没有人注意到有人进来。

客厅沙发摆设的也有规矩,电视柜旁边是一位老人照片,是灰白的颜色。看到照片一瞬间,秦岩心中顿时拔凉。灰白的照片,不见父亲那种唠叨声音,此刻的秦岩有些自苦不能说。

秦飞出去不多时,刚才还在吵架的婆媳两个人都走了进来。

秦岩没有问他们因为什么吵架,总是看一眼茶几塑料护布下面彩色照片问:“大哥的儿女已经长大了。”

大嫂招呼着赵静菁说:“弟妹坐。”

赵静菁取下墨镜,随手便塞到秦岩外套兜里,丝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大嫂看了一眼赵静菁之后,投来不可思议的眼神。问:“你是那个电视上那个人是吗?”

赵静菁莞尔一笑,从容不迫说:“很多人都觉得我很像那位很有名的人,但是我不是,不过是长得像。”

秦飞说:“说什么,赶紧做饭,秦岩刚回来。叫娟娟跟宏志来认识一下三叔。”

大嫂说:“那两个孩子跟着他他二婶去了娘家,他二叔去年结的婚,结婚晚了点,可是他二婶很喜欢小孩子,跟着就去了。”

妈妈站在一边是没有做声,秦岩将目光注视在妈妈身上,起身指着赵静菁说:“妈,这是我的老婆。”

妈妈看起来不是第一次见儿媳妇,可是见这么雍容华贵的儿媳妇还是第一次,完全是不敢说话。赵静菁起身朝着秦岩伸手。秦岩便明白赵静菁此刻的用意。秦岩从衣兜取出一些钱递到赵静菁手心。赵静菁先是向秦岩的妈妈鞠躬,然后笑着说:“这是我们两个人心意,虽然不多,请妈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母亲看着秦岩似乎有些惭怍之情,迟迟没有接过。秦飞看着赵静菁一直弯着腰,低着头,那是一种很完美的礼数。秦飞说:“收下吧。这是弟妹一片心意。”

母亲这才缓缓地伸出手,接过钱。看着自己十年没有见到儿子眼泪汪汪。

秦飞见母亲眼泪落下,挡在母亲面前怕秦岩看到,说:“孩子他妈,叫咋妈休息,今天也累了。去了一趟县城刚回来。饭我帮你做。”

赵静菁说:“叫妈休息,我来帮嫂子。”

秦飞一笑说:“看弟妹就是大城市来的,我们这里做饭还用是煤炭,有烟火气。那样会弄脏衣服,弟妹等着,很快。”

秦岩看着墙上字画,有一幅正好写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样的话语随处可见,可是看到那灰白的照片,让秦岩坐立不安。可是秦岩只能问心无愧的坐着,之前的那些事同样也是自己心中难以愈合伤疤。

秦岩转身看了门槛思量:“我最爱吃的杏子,已经不在了,树也成为门槛。似乎这是一种生活。我十年不想迈进老房子的门槛,可是现在老房子成为记忆深处的风景,却迈入新房子的门槛。”

赵静菁看着秦岩闷闷不乐样子说:“要你真的觉得很不舒服,那我们就回去。我们有自己的家。”

秦岩说:“当年我想着要为这里做点事情,就不会那样遗憾的走了。我们商量好的,我在这里生活五年,这五年我要帮家乡做点事情,毕竟这是我生活过地方。五年后,我会回到我们的家。这五年我也会经常回去。”

赵静菁点头说:“我会支持你。”

秦岩很想到后院去看看那杏子树被砍掉之后留下的树桩,那上面有清晰可见的年轮,可以数到奶奶到家里的时间,也可以数清楚什么时候家里人选择了遗忘那些曾经天真烂漫的日子。关于奶奶的记忆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那个时候没有照相的人,也没有先进的电子产品,能记得住的是奶奶的那句话:“杏子树是为了让娃娃们能够吃到杏子才种的。”

不错,枝繁叶茂的杏子树,让我们三代人都有故事,有奶奶对我们的期盼,有父亲那一辈艰苦岁月下唯一摘下来可以品尝的甘甜。有我们这一代兄弟姐妹还没有等到成熟便馋的去摘翠绿的杏子解馋。可是现在我想问:“院子后面杏子树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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