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天津英租界渣打银行 1937年7月某日 内
(梁思成画外音)为了预防不测,学社各位成员,南下时各位每人携带一部分古建筑图纸,来分解危险;而全套副本,去存入天津英租界维多利亚道的英国渣打银行,估计会比较安全,日本人现在还不敢对英美直接下手……
一把钥匙拧开银行保险箱,大卷古建图纸放入其中。
108、北平街头 1937 年7月29日 外
街道两侧主动的日侨和被胁迫的北平市民纷纷挥动小太阳旗迎接日军入城。
一手提着中药的梁思成把发到手中的小太阳旗捏成一团,躲避着混迹人群中的日本便衣和伪警察们。
打印字幕:1937 年7月29日北平沦陷
1937 年7月30日天津沦陷
109、北平北海公园 1937年7月某日 外
梁思成(时年36岁):平原先生,我们又在北京见面了?
平原潜(时年45岁):是啊,梁先生,你虽然想方设法从满州脱了身,但还是浮沉在我的视野里!如果我真用一些极端的手段,你就是逃脱不了!山陕不就是具体的例子吗?
梁思成:闲话不说,请问平原先生此番又有什么贵干?
平原潜:我现在私下可以肯定地向梁先生保证,北平已尽入我们手掌。为了促进北平各个政治渠道的正常运行,大日本军部拟在北平成立‘大东亚文化协会’,将邀请一些有地位,有影响的社会贤达。鄙人是重要的推荐人之一。因此不用想,就以梁先生你为首!聘书已经为您准备好,官至‘大东亚文化协会’副会长。名为副会长,其实是常务会长,北京这些归顺的文化人全部都是您的属下!这个岗位很高尚,报酬很丰厚,不知你意下如何?还需要斟酌吗?
梁思成:不用任何思考,我可以肯定地对平原先生回答——我不需要高官厚禄,我只是个中国古建筑感兴趣,对其它均无兴致的人。我也有没有那个共存共荣的超能力?因此请平原先生见谅,感谢您的举荐。
平原潜:梁先生这就是再一次不给面子喽!我知道你是个抗日派,你们这些要求国府抗日的人,全都上了我们行动人员的黑名单!我从前就提醒过您——那些基层行动的人,我根本没有权力去管束。因此上了黑名单的人和他的家人都是很危险的,你没想到这一点吗?就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所谓名节,把自己的家人置于险地吗?
梁思成:我没有别的选择,那就只有杀身成仁!你反倒成全我了,这样一个普通的建筑师,意外地会与日月同光!
平原潜:梁先生举重若轻!这倒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思考问题的角度……唉!你真是一个固执的支那人!
110、北平梁思成家 1937年9月4日夜 内
梁思成:最后关头到了,北平已入敌掌,我们何去何从!
林徽因:你有什么想法?
梁思成:现在飞机票还搞得到!我们也有这个财力,能带上母亲、带上两个孩子,我们举家飞欧洲,避开这场人间浩劫!你看呢?
林徽因:这绝不是你真正的想法!
梁思成:那——什么是我真正想法?
林徽因:与浩劫同周旋,与民族共存亡!
梁思成揽过林徽因肩膀:真是一家人!咱们两人好说,可这会苦了母亲和孩子呵!
林徽因:母亲是坚强的老人!孩子只有经历过才能成长!
梁思成:是这样!你说的是真理。
111、北平火车站检票口 1937年9月5日 外
在北平火车站检票口,一个持枪日本兵在检查旅客。
他一把夺过梁思成装图纸皮箱,箱口扯开,图纸满天飞,
梁思成心疼得眼里冒火,无奈地抱着孩子……
又拉住要和日本兵拼命的占野……
112、武汉长江渡轮前甲板 1938年某日 外
在武汉渡轮上,梁思成扶着栏杆,远眺长江。
平原潜突然出现在身边,梁思成一楞。
平原潜微笑:没想到我和梁先生又见面了,你低估了我的能量,还是没有逃出我的视野。
梁思成正色道:平原先生,我是在逃避战火,逃避这给中国人民带来不幸的大劫难!
平原潜微笑:跟共产党人学嘛!辩证地看问题嘛!不要看成是什么劫难、灾难、死亡和毁灭,要理解为这是支那的浴火重生!所谓凤凰涅槃!这是大东亚共存共荣所必须的阵痛!有些牺牲,是为了震慑,是为了建设,是极其必要!到时候你们会从内心感谢大日本皇军!
梁思成正色道:感谢!感谢你们在淞沪战场上杀死了我的亲兄弟!感谢你们共存共荣让中国人尸骨堆成了山!一个国家踩着另一个国家的血泊去发展,去治疗自己国内的危机,这种逆天意的行为一定会遭到反噬!
平原潜笑收起了微笑:不要讨论政治了!梁先生,还会有机会合作吗?唐代木结构有实例吗?
梁思成:会有,早晚会有!我只是担心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毁灭证据!
平原潜:我想请梁先生去船上餐厅喝一杯日本清酒可以吗?有这个荣幸吗?
梁思成:十分感谢您的盛情。我上次在大梁上掉下来把——胃——摔痛了!不敢饮酒,多谢您的美意,在下一介庸才,不敢接受您的宏恩。
平原潜:庸才?梁先生可是当今中国建筑事业的开宗立派者,是一代建筑宗师,连我们高傲的大和族人都羡慕之至!啊,对孩子的安全,考虑周到吗?不会碰到什么坏人吧?
梁思成:生死有命,谁让我们生逢乱世了?身旁多鬼魅。
这时候占野过来,推开平原潜:请让梁先生单独休息一下。
113、武汉长江渡轮侧甲板 1938年同日 外
梁的儿子被一个日本特务抱走。
平原潜见状解释:这不是我本意。这是狂躁派所为。
林徽因在后面追赶。
梁思成赶来向前冲。
占野冲上去一拳打倒日本特务,把孩子交给林徽因。
他与日本特务扭打在一起。
甲板上人们既围观又躲避。
平原潜一摆手,日本特务混入旅客中消失。
平原潜向占野:哎哟辛苦了!我的占大助手,那么恨我们大和族人吗?
平原潜向梁思成挥手:梁桑告辞了,还会再见面!
[回应序幕]
114、城市街道 某日 外
梁思成一家人在日本轰炸机投下的炮火中奔走躲藏着……
打印字幕:武汉
打印字幕:长沙
梁思成的忠诚学生保镖占野被气浪掀起,不知所踪……
115、西南联大校区 某日 外
同济大学工学院学生烈志红跑来递给梁思成一封信。
(平原潜的画外音)梁思成君,见信如见面。我们这是从满洲之后第几次见面了?神交已久了。说来活长,长活短说。在我们大东亚内部,对支那文化历来就有两种方案:一种是狂躁派,主张全部摧毁;另一种是我这种,是理智派,一定要保留精华所在,我恨不得是炎黄一分子,可惜鄙人生在海间微土。因此我权力有限,不能左右狂躁派。在浮沉中,当狂躁派占上风时,支那古精髓迎来的只有被轰炸——
日本轰炸机群突然出现上空。
打印字幕:昆明西南联大校区
烈志红拉起梁思成跑出教研室。
简陋校舍在巨大爆炸声中破碎着。
烈志红拉起梁思成从烟火中咳嗽着奔出来。
(梁思成独白)精华都在我脑海中,只要炸不死我,中华文化就不会断绝!
(烈志红独白)小岛大祸害!大国血肉递!
(平原潜的画外音)在下由衷希望梁君能侥幸存活,这样也就是支那古文化的存活!我还是由衷希望梁君站在更高处看今天,要知道,所谓支那文化,也是世界文化的一部分,当然就是我东亚文化的一部分。所以,与我这个理智派合作,我是您的福音,是这乱世中您最佳的选择。我热爱支那文明,就像是爱护自己的眼睛。我会共存共荣古支那古文化!请君三思。不要被似是而非的意识形态概念所束缚。期待梁先生一通百通,下一次见面彼此成为东亚革命同志!共享亚洲新纪元!
格外小心——一定要格外小心身边的人!可能就是秘密的大日本狂躁派!
梁思成警惕地注视烈志红……
116、轰炸后的西南联大校区 同日 外
梁思成和林徽因惨对轰炸后残破的西南联大校区。
梁思成把平原潜的劝降信扔进脚下的余烬中注视这燃烧。
(梁思成画外音)你后悔吗?
(林徽因画外音)死也不当汉奸!
(梁思成画外音)对孩子和老人有些歉疚……
(林徽因画外音)在民族存亡中老小都要过这一关……
[倒叙结束] 求索
117、长江上 1940年12月某日 外
人们纷纷指向江岸:这就是李庄!李庄到了!圣地李庄……
站在木船上,人们能看得到江边隔一段距离站立一名国军士兵和一名李庄警察。
梁思成(时年39岁)对林徽因(时年36岁):这就是所说的川军某团,为预防江匪骚扰来此设防。
118、李庄渡口 1940年12月同日 外
木船颠簸着、颠簸着。
岸上的李庄古镇摇晃着、摇晃着。奎星阁历历在目。
孩子们拍手笑着。
林徽因擦一下汗:到了!到了!思成,这里会是我们真正的——福地吗?
梁思成捶下后背:不要再漂泊了!最好——在这里——完成中国第一部建筑巨著!要用我们的学术击溃日本人的谬论!要用我们的学术保存古建筑精髓不被日寇毁灭!爱人,这就是两名中国建筑师的抗战!
林徽因轻抚梁思成后背。
梁思成:李庄大义!要成为中国文化涅槃之地!
林徽因突问:我——美吗!
梁思成发自内心:美!很美!
林徽因:可是这个美人的肺却嫉妒这个美人!非要从里向外咳嗽死这个所谓美人呐……
梁思成:会好起来的……
孩子们先跑上岸去。
占野抢过梁思成手中的皮箱上岸。
林徽因走上踏板。
梁思成手帕擦额头汗珠,扶着老岳母跟随着。
119、李庄小路 1940年12月同日 外
石板路上挑担的人喊着川音:好吃的担担面喽!
孩子们跟着喊:我要吃!我要吃!
梁思成掏钱:好!都吃!都吃!
一家人站在小街旁,各用筷子夹起小碗担担面吃着。
两个孩子被麻辣酱呛得直咳嗽。
林徽因用筷子挑着面条:慢点吃!天府特色——麻辣!
几名男女大学生背着行李快步走过。
一名男生回转:是——梁教授吧!
他扯往梁思成的西服袖子:梁教授啊!是我是我!西南联大您学生啊!
旁边占野停下筷子,凝视此人。
梁思成握筷子的手推推眼镜:噢!是——你——记得记得!
掩护过梁思成的同济大学工学院学生烈志红,手拎竹编行李箱走过来:梁先生,多保重!
梁思成:好好!都保重!
占野低声对梁思成:梁先生小心!
梁思成对占野:安顿好后一定要前去朝拜此地——古魂灵!
占野偷指走向前面的烈志红:那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梁先生尤其小心!日本间谍无处不在!
120、李庄旋螺殿 1941年1月某日 外
梁思成仰观旋螺殿重叠斗拱,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国之瑰宝!
梁思成自觉失言,闭住嘴。
他警惕地回观占野有无异常反应。
占野似未听见,毫无反应。
121、梁思成之梦
在梦中——梁思成似听到平原潜对占野下命令:你跟随他,一步也不离,把他所有赞不绝口的所谓支那古建筑,一一记下,我将派人一一毁灭!让支那失去所有根源!让支那永远成为我大和的附属品!
在梦中——梁思成考验地对占野说:去附近找几个手艺高明的木匠,按我画的尺寸在原址附近搭建一座假旋螺殿!
在梦中——梁思成靠近占野:这事只有你我知道,一旦真迹遭毁,最大日本特务嫌疑就是——你!
122、李庄旋螺殿 1941年1月某日 外
梁思成终于看到旋螺殿本体仍在,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有人在脚手架正对旋螺殿外从上到下围着草席,这有特殊用意。
(梁思成画外音)上下用草垫围住,预防日寇空袭!
123、沿江另一处 1941年1月某日 外
(梁思成画外音)用一座假旋螺殿来迷惑敌人,更保险!
占野正带人在搭建假旋螺殿,也用草席遮挡。
占野兴奋地喊到:梁先生!
梁思成:辛苦了!有备无患!
占野对梁思成:全仰仗梁先生的智慧!梁先生,我建议您晚上点三盏油灯,分放在三处,这样防止趁机混入的日本特务晚上打黑枪!
124、月亮田梁思成住处 1941年1月某夜 外
夜,梁宅只亮起2盏油灯。
透过窗口,一盏油灯下,梁思成在撰写《中国建筑史》章节。
另一盏油灯下,林徽因靠在床上在校订已完成章节。
屋外,有人在暗处窥视着。
这时烈志红带领同济大学夜巡队跑步经过。
此人连忙躲藏。
125、月亮田梁思成工作室 1941年1月某日 外
梁思成拿起一张邮寄来的报纸。
黑字标题:大东亚共荣之栋梁李天均昨日被反日匪徒惨杀
126、(插入)北平大东亚文化协会 1940年某日 内
平原潜向各个伪职人员介绍来访的日本大佐。
打入敌人阵营的李天均上步建言:鄙人恳请贵军移至另处修整,这样可避免古老宫殿再次受损,定会在世人面前树立贵军高大形象!
日本大佐:八格!我不要形象!我只要支那永远臣服于大和脚下!好!我让你以铁杆汉奸的形象永存于世!像你们的秦桧丞相一样永被支那人唾骂!
李天均向平原潜作揖求助。
平原潜轻蔑地:请——接受你的命运吧!你是支那人的弃儿!将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恭喜你!
127、北平街头 1940年某日 外
李天均双手互插长袍袖筒,匆匆前行。
一辆汽车在他身边急刹,下来一人,揪住他前大襟,手中枪对心脏部位连连击发!
李天均仰面倒地。
叠印黑字标题:大东亚共荣之栋梁李天均昨日被反日匪徒惨杀
汽车扬长而去。
(插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