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恩怀又审了娇娇几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搞逼供信,用老妈子折腾,对于娇娇而言,都毫无用处。王恩怀为此着急上火,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眼睛长翅模糊,撒黄尿。有一次六姑来探监被他看见,他顿时来了坏主意。他把六姑叫到办公室,又是点烟,又是到茶,又是笑脸相映,把六姑都弄糊涂了,不知他究竟要耍什么鬼把戏。
我说栾老太太呀,你来这儿干什么来了?
探望我女儿呀。
谁是你女儿?
王娇娇。
原来是娇娇哇!栾老太太你咋不早说啊!要是早说,她何必遭这罪呢。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家乡人儿,人不亲土还亲呐!你说是不?你信我的话,好好劝劝你闺女,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她那么嘴硬有啥好处,吃亏遭罪的是她自己。就那么点事儿,承认了,也不算啥,何必死心眼,硬扛呢?你闺女又年轻又漂亮又会做生意,前途无量。何必为他人作嫁衣裳呢?不值!就那么点事儿,承认了,就你好我好他也好,比舍不强?你说呢?
我说也是。
那你劝劝她?
行啊。不过我这闺女属牛的,死心眼。劝好了你别高兴,劝不好你别恼就行。
王恩怀以为六姑中计,让她们母女见了面。但是,他也并不放心,除了电视监控而外,仍有看守在身旁。
当六姑看到被摧残得面黄肌瘦,不成人样子的娇娇时,顿时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哗哗流下来。娇娇虽然也心酸,可她怕六姑上火,咬咬牙,将已经在眼圈直转的眼泪抑制住,说舍也没让它掉下来。
外婆,别哭,我挺好的。
娇娇越这么说,六姑的眼泪月止不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正好是田娃陪她们接见。见状,田娃的眼泪好悬没掉下来。见六姑不说话,只是哭,他也有点替她们着急。接见的时间有限,有什么知心话快说!他还不住地递眼神给她们。好像是说,没关系,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给你们报告。六姑终于止住眼泪,对娇娇说,孩子,你受苦了!姥姥心疼。可姥姥也实在没什么好法子救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还未等娇娇说话,躲在屏幕后面的王恩怀不干了,冲进了会客室,叫人将六姑赶走了。望着六姑的背影,他还气愤地甩出两句,不识好歹的老太婆,叫你劝劝她,你就这么劝,有个屁用!这哪是劝呀,分明是在给我们上眼药,给她打气,让她更加憎恨我们。
通过田娃,娇娇同水仙接上了头。虽说水仙被逼无奈,出了伪证,没人怪她,可她的心也是一直不安的。一来是不知道案件会到什么地步;二来知道自己的伪证,一定会对娇娇不利。所以,她的心也就一直不安。她知道娇娇也进来了,心里就更加不安。既想见见娇娇,又害怕见到娇。她就像做了很对不起人的事情那样,心里不停地自责。当她收到通过田娃传过来的纸条时,一看确实是娇娇的笔迹,又看到娇娇中肯的话语,畅叙难以忘怀的往事,心中难免热浪翻滚,夜不能寐,急切地想见到娇娇。经田娃的精心安排,在一次放风中她们终于见面了。因为被人监视,无法说有关案情的事儿,只好说些互相安慰的话语。尽管如此,水仙也得到了久违的安慰与鼓励。后来娇娇告诉水仙,她准备绝食斗争,争取早日出狱。水仙虽然没有勇气参加绝食斗争,她也由衷的敬佩娇娇的勇气与决心。
娇娇已经三天不吃饭了,监狱有点慌了神,急忙请示局长梅璞。梅璞怒斥看守所长,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你们怎么才报告?要是饿死人,你们负什么责任?!快他妈想办法!绝不能让她饿死!
娇娇绝食的信息检察院监所科也知道了。他们也慌了神,立刻报告了检察长。检察长指示他们,要立刻督促看守所,千方百计让她吃饭,绝不允许饿死人的事件发生!如果饿死人,这是看守所的最大耻辱,也是人民政府的最大耻辱!绝不允许发生!如果发生,一定追究当事人与有关领导的责任!
这下看守所上上下下可毛了脚,从领导到管教员轮番找娇娇谈话,劝其吃饭。道理说了一大车,可娇娇就是不听,就是一门喊冤,你们不放我,我就是不吃饭!事情越闹越大。此事竟然传到张原书记那里。为了推卸责任,他将公安局局长,检察院检察长,以及看守所所长,都找到他的办公室训话,并且让秘书做成记录,输入电脑。张原煞有介事地说,犯人绝食,这是政治问题,影响极坏!必须立刻杜绝!公安局,检察院,你们两家要紧密配合,立即做好人犯的心理疏导工作,马上让她吃饭。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不是工作方法问题,是政治立场问题!如果饿死人,我就为你们是问!
三人吓得屁滚尿流,马上回去落实。
娇娇绝食,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