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有大桃树,则择枝干叶少者,曝衣于上。一日,漭去市。白饭罢,乃习五禽戏于庭。觉渴,折身欲入屋。忽见一美男子立于旁,笑而目白,曰:“子果绝色也。”白猝然见之,心惊,见其所着之夏衣,则奇。水绿绢纱,乃朝所曝者。再观其肤,红润可爱,惑曰:“莫非桃耶?”笑曰:“我桃精也,久蒙关念,当报之。”欲荐枕席。白大惊。桃精反异之,腻笑曰:“不喜乎?昨夜窗下欢声,岂非子乎?”曰:“固有所喜者,君且去。”笑曰:“如此当可也。”幻化作漭之体貌,声亦毕肖。白大惊,见其神大不似,不禁笑曰:“岂不闻骏骨无存,死鼠犹不可为璞乎?”愠曰:“子不爱其色耶?”笑曰:“吾固爱之。”桃精大喜,抱白。白曰:“君为水,漭哥哥为酒,虽同瓶置之,安可一论焉?”桃精不解,强求欢。白苦挣扎,不得脱,面赤情急,乃咬其面,脆然开裂,鲜甜多汁,果桃也。桃精呼痛自去。
及漭归,告之。拨叶寻桃,果见一特大者齿印俨然,乃招白共视。白大笑,曰:“知吾之厉害,安敢复戏乎?”漭乃锻一短剑,悬于桃树上,取金克木也。越日,白解小剑,桃精复出,乃一总角童子,恹恹然似病,蹒跚即白,乞曰:“哥哥饶命!”尤有淡痕于腮边。白肃容曰:“复敢恶作剧否?”童子猛摇其首,连呼岂敢再也。白乃抱之,置于膝,以护花药涂其面。漭熔剑,锻为水盂,特供桃精。
山人曰:“奈何以椟量珠者众。”
呵呵子曰:“取其椟者,见珠未必不喜;取其珠者,见椟未必不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