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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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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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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墟烟》连载

第四十三章 起卦定事

卦的传说由“河图”说起,比较久远。《易》的出现及应运,让人世间的趋吉避凶,世事明了,一卜解千愁。然而,走卦起疑,无端祸及民众的恶行隔朝相望也是有的,尤以在阴宅的风水上做文章为甚。

坊间轶事一说,阎锡山独揽山西军政大权后,,焉然成了一方“诸侯”。因生怕有人替代了他,明示幕僚请堪舆家占卜一卦,测一测晋地有无“龙相”之兴起。堪舆家说,晋北的县城正东三十多里方向有祥瑞紫气之兆,数年后,必有天子出现,疑似“龙脉”。幕僚求解,如何破法?可有镇鑲之术。堪舆家一一道来,点拨指教。几周后,阎以军事演习为幌子,用重炮将产生“龙兴”之地的风水破为瓦砾。

阎的据说,如果和大清年间的康熙帝相比较,其手法就拙劣的多了。县城的西北方向,有北魏千年的石刻雕凿的洞窟劈山延绵数里,以万为计之尊。途径一偶,堪舆家称,锐气环绕,宜风宜水,天地之灵气于一聚,显象出将入相不凡帝王。此时,正值康熙皇帝面北巡幸,风水大师携出家高僧呈言,让皇帝的觉悟,一个“佛”字的手书镌刻于此。后来,帝王的出现只行走于舞台和戏文里了。

庙堂植入堪舆之风千年不衰,皆因为奴入主,历代方兴未艾。

曾文贤的卦看得十分细心,谨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约有半个时辰,卦毕。说:“好彩头。这卦顺风顺水的。准备吧,三天后,寅时起程。吉。”

陈家仪的担心似乎落了下来。之后,又具体的线路,途中的落脚点等细节议了议。

县城的沦陷是迟一天的事。

有一提示让曾文贤欲言又止,又不得不说,可不知如何说好。说明了,把麦一骧组建发展的反日救国大同盟,日后假如走漏了风声,虽与己无关,但有一天,给日本人知道了,麻烦的事就会接踵而来。提着脑袋煮酒论事的妄言得加倍小心才是。

曾文贤问:“得祥和得秀还好吧?”

陈家仪说:“得祥还在白水镇做粮栈的账房先生,一年回不了几次,都二十多的人了还没成个家;得秀师范毕业后在学校教书,整天疯着不着家,连个人影也见不着。放假了,不知在忙些什么。有时心急,真怕出些个意外。”

曾文贤说:“闺女大了,该嫁了,好好寻个人家。有了姑爷的疼爱,心就收了回来。再说,女儿到了该嫁的时候就得嫁,留在家里终究不是个事。兵荒马乱的年月,惹出些麻烦。”

“难啊!”陈家仪说。回过话来,有意无意间问,“你的那几个现在咋样?”

曾文贤说:“大的人老实,在乡下和他母亲一块儿打理着家业,一大摊子的事。再说,娶了媳妇也走不远。小的是个丫头,还在上学。就是二的比较有出息,前一阵子,送他去了美国读书。等丫头大学毕业后,也准备送她出去。

陈家仪说:“当年你去日本留学的时候,那时我还略小,听老太太说,这曾夫子上个学去那么远,隔山隔水的,咋回来。家父说,走着一步步回来。几年后,你穿着洋服回来,老太太说,曾夫子的那只脚没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除了一身衣服。现在回想,有时觉得,一晃眼就如昨天。”

曾文贤笑笑,有点苦涩。“打那以后,我就成了老太太眼里的一介夫子;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对你的一往情深也就没戏了。还好,除了名又多了一个字,再加一个别号,就齐全了。”借老太太的吉言,曾文贤往报馆写文章,有了一个文化人意中的笔名——曾夫子。

陈家仪说:“下辈子,一定是你的。这辈子,就别惦记着了。”

言归正传,曾文贤说:“你考虑过把得秀送往国外深造的想法没有?如果有,我在美国留学时有些关系可以帮上忙。在这个充满变数的社会,有条件的话,还是把孩子送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为好。尤其是女孩子家。”停了停,又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说完嘿嘿笑了起来。

“太遥远了,孩子一走就是几年,见一面都难。再说一个女孩子,远家远舍的,实在不放心。”陈家仪说。

看看时候还早,又说了一会儿话,陈家仪有了走的意思。她想回安草堂一趟。既然采买的事已定,告诉济仁早早做好动身的准备。

难得陈家仪来一次,说的夸张一点儿,十年九不遇的。曾文贤的热情,在陈家仪喝茶的功夫就吩咐厨房提前把晚饭准备的精致些,连吃什么都交代的一清二楚。倘若换了别人,曾文贤是没那个心思琢磨的,最多告诉一声管家就是了。

陈家仪的执意,不是不给曾文贤一个面子,这要放在平常,也就应允了。这一次事关去安国采买药材这件事非同小可,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一一落实。一个环节考虑不周或稍有不慎,失去的不只是银子,人是最最重要的。何况还有那些不确定的因素随时都有发生的可能。不足三天的时间,确实紧张了些。

有一件事,还得提醒。曾文贤说:“现在的年轻人受社会思潮的影响,左翼思想接受的快。你看那些从乡下进城乡绅家的少爷、小姐,还有城里富家有钱人的子弟,识得一些字,又读了几本进步的书,听了几次校园的演说,或看了几出街头文明戏之类的,没几天,人就激进了。什么家庭,生命,未来等等,一切都不要了,一门心思只图救国救亡。”在送陈家仪走的时候,曾文贤不想做一个潜在的告密者,只能暗示,语气放的缓一些,“日本人来是迟早的事,生意该做还得做。人总是要生活下去的,就看你如何选择。”缓缓步出街门。这一段路,虽短,心的感受却很长。曾文贤又说:“现在学校的进步活动十分活跃,又是当局比较注意的地方。叮咛得秀,一定要远离政治,保护好自己。越是在这样一个乱局的时候,越是要冷静下来。有时不妨学一学佛家人的淡定,练一练打坐,或是太极,对事情的处理极为有益。”话以点明,不免感叹,“有一词,以前是革命,现在是抗战,想透了,就是一家店铺门脸上的招牌,和经营什么没多大联系;什么赚钱,就卖什么,吆喝什么,柜台底下的交易,利,永远是第一。不变的买单者,不是你,就是我这类的,还有乡下的那一群人。”

陈家仪点点头,道别。临上车时,说:“等这件事情办妥贴了,我请你喝老酒。”一个深情的笑意,乘上曾文贤叫来的洋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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