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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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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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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墟烟》连载

第五十二章 沿途美景

以国家之名对一物种的确认,并以此改了年号为神䴥,足见北魏王朝对神兽的敬意。白鹿,一个祥瑞的记忆。在乱世的年间,重又被人说起。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秦叔就把马车停在宅前候着。沈牧融走出屋门,对陆得祥说,不用这么早急着出门,让秦叔进来坐会儿,不忙,抽锅烟,喝碗水,等太阳起来再上路也不晚。

沈小姐说话了,又不能驳回去,只得应着。弦外之意,礼节上的让让,当真了,就没了眼力。

这就苦了秦叔本人,进来坐坐不便,只能在外候着,脸还得挂着笑。

陆得祥走了中庸。取了一包烟丝带给秦叔抽,告诉秦叔,沈小姐刚起来,正在梳洗,很快就会出来。

秦叔从腰间抽出烟袋,装了一锅,点着,深深吸了一口,往墙边一蹲,眉眼似笑,心底念着得祥的好。有了烟的打发,在想上点别的,时间不知不觉就显得短了。

沈牧融出来的时候,太阳刚好挂满街的门楼。像拂了一层纱,淡淡的,让人感到出门的暖意。

赶车的秦叔,一匹老马,载着活力四溢的一男两女。不用扬鞭,一抖缰绳,老马识途。

在去县城的路上,天空的老鸦一掠而过。时有起落,在路边寻着什么;还有野兔,穿路而过,一闪,就不见踪影了。

赶车的人,常年在路上,见了乌鸦并不在意。倒是不怎么出门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心疑。

想的多了,一见短,总会在眼前埋上一层阴影。过后没什么事,还好;有了,哪怕是针尖大的一点破事,也得心浮几天。

乌鸦与喜鹊,一个凶,一个吉,流传已久的民间寓言。用一物种相遇而预设的灾祸和喜庆之兆显然缺乏理性的认同,只是一个传说。而在扶桑之国却恰恰相反,视乌鸦为喜事来临的吉兆,尤以三足乌鸦有神鸟和太阳象征之一说。思维,一个动物的两种走向,好恶之解,仅是一依带水。

有一首诗,唐朝张继作的《枫桥夜泊》,因为有了“月落乌啼”,一个愁绪的意境让诗文流传下来。残月、啼乌、渔火、古寺、钟声、客船,姑苏城外秋的江南破晓,诗人的自然写意又是一解。

马车跑的并不如意。老马缺些捯饬的魅力,看似气宇轩昂,稍一留意,马的四蹄交换并不那么欢实,一蹄一印,不紧不慢。瞅一眼路边,有时还不及挑担农人行的脚快。

出来约摸走了近两个时辰的路,还是望不见县城的轮廓。这要放在平日,让马跑的再快一些,到这个时辰差不多也该进城了。陆得祥有些心急,说:“这马老了,该歇着了,换一匹新马出路。”

秦叔说:“也没啥重活,就是拉拉脚儿,还能跑上几年。再说,换匹烈的也不好使唤。”人一实在,连说话的拐弯都不会附和。

换不换在于自己,即便当时答应下来也是应景。言外之意,小户人家拉脚挣钱,除了燃交,落不下几个,哪比得上生意人家的大方。换马再换车,跑跑脚儿,真是不值。

车行十里河畔。十里河古称武周川水,河水清澈见底,沿河垂柳依依;附近的村庄跳出早间的悠长,几缕炊烟,几声犬吠,走出宁静的村庄,繁声依旧。

前面是一片林子。车坐的久了,身子发酸,依格说:“时间尚早,不如我们下去走走。”话音未落,跳下车,长裙一旋,拽着沈牧融,一前一后向林子的方向去了。

陆得祥走上桥头,倚在石刻的栏杆,顺着河的流向张望,无以穷究。

这里曾是鲜卑人的皇家狩猎围场。历史的风云已经走过了一千五百余年。能够留下的记忆不是帝王血溅一统江山的文明,而是因瑞兽的出现,改年号为神䴥。与后世武则天的曌字同意,唯一。

《太平御览》一文,“鹿寿千岁,满五百岁,则其白色。”视为天瑞之大吉。从西周末期始,有关白鹿的神话一路走来,无一为真,皆为传说。

北魏,世祖太武帝,十六岁即位,借祖之威,彰显雄才大略。“扫统万,平秦陇,剪辽海,荡河源;南夏荷担,北蠕削迹。”一统北方之业,成就于南北朝对峙格局的形成。

狩猎,人类最早的谋生之技。《左传》有录:“春搜,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而后入皇家,走向大典。

天兴六年秋,太祖道武帝驾撵北巡,筑离宫,纵士校猎始,帝王行猎的意义渐广。始光五年,白鹿现于林中,有大臣报呈,白鹿现世,此天降祥瑞之大兆也。太武帝闻而疑之,入林巡狩为实,是年改号神䴥。白鹿的出现,华夏之地仅此。吉瑞,天赐。

沈牧融和依格回来,依格讲,她们在林子的那一边看见一家驯养的鹿,约有几十头。陆得祥欣然告知,你踏的这块地界就曾经出现过白鹿。虽已过往千年,还是吉祥。

依格感慨,人的善念一存就在瞬间,手起随意。灭生和心慈一念放生,就像撞大运一样。

得祥说,有信仰的人放生从鱼之起,幸运的猪在森林里终老,放生的羊在群里而免杀;人死了,落魄孤野,被放生的羊会背着你的灵魂回来,重聚一堂。可惜,这样的善念离我们很远。

人的行为很难达到佛经的说事。辛劳的拿起,又轻松地放下,在善念的坐标上不断修正自己。我们需要严谨,更需要宽容,心的干净,如此,离思想的圣境就不远了。

《史记》《淮阴侯列传》曰:“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此鹿非彼鹿,很值得玩味。

马车重又上路,县城越来越近。城的轮廓从田地里长出来,隐隐约约,仿若水墨,随着人的视觉,慢慢地走近,愈显的非凡起来。

车到五里村,一个普通的村庄,地理的位置没什么特别的,离县城近些。能够让人熟知并引起注意的是从县城到这里,村前有一岔路,一条通往白水镇,一条通往武周峪。都是两条有名的“沟”,与煤相关,其中一条还与佛著称。路标的显示,让村庄知名了不少。

进了城,回头再一注目,城的写意,此前的意识倒有些苍白了。

分手时,和沈牧融约定明日碰面的时间和地点。沈小姐和依格进城说是办事,陆得祥借此回一趟家看看;一一告辞后,礼让一句有空家里坐坐的客套话,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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