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赵庆告诉妻子自己可能会失业。“那就回来帮我摆摊。”长期做自由职业的妻子仅回了一句。
当天下午,赵庆从陈主任那得知地砖企业编制23人,目前在编仅11人。听同事说起,企业成立之初是满编的,过了一段时间,老板觉得有些员工物非所值,找来谈话劝退了一些。下班后去了姐夫家,结果不尽如人意。他认识的那些一级企业高层要么不知道成立了新企业,要么不清楚新企业的未来走向。最后建议赵庆请张副总帮帮忙,能不能和郑总说说,争取一个编制名额,因为赵庆告诉姐夫在上午会议中戴副总曾说给他个地砖企业编制很简单,只是没有意义而已。
赵庆第二天将这个意愿告诉张副总,被回绝了。“现在要进国企太难了。我有个侄子想进二级企业,我去活动过,失败了。”
之后一天,赵庆接到在二级企业工作的陶瓷公司老同事电话,询问地砖企业的会计是谁。问他对郑总是否熟悉,对方回复和郑总是同学很熟。赵庆趁着机会将自己的遭遇又复述了一遍,请对方帮忙转达下。当然,也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最后想到的办法是就自己的情况直接找二级企业董事长反映,赵庆和他是同一个党支部的同志,董事长是党支部书记。平时党务方面的联系都是宣传委员,与书记的交集仅是上过一趟党课。赵庆以前做党支部副书记甚至支委时,都会特别去了解熟悉各个党员的情况,虽然董事长和自己没在一起共事,作为书记对他的资料应该会翻阅的。想到此,赵庆从党支部微信群里向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发出了添加好友的申请。结果,就当发送失败了。
到了6月的第一周,张副总在一个很平常的上午向赵庆传达了老板的决定:“考虑得怎么样啦?老板要你去建筑公司上班了,如果实在不想去,拿了5月的工资就走吧。”
赵庆一声叹息,该来的还是来了。自己参加工作十五年来,并没有赚到多少钱,有份像样的工作,只是在生活中有份尊严而已。自己的亲戚中,表婶、姐姐和堂姐是老师,表叔退休前是国企工会主席,大表姐是护士,姐夫是司法局公务员。除此以外的都是自由职业了,要么做点小本生意,二表哥开牛肉米线店,他的儿子开酒吧,女儿卖烧烤等等。要么城市打工,妹夫跑外卖,二表姐夫开网约车。好的像赵庆家,靠祖上积德,在临街有点门面,当包租公。只是以上亲戚平时来往较少,只有红白事才能聚齐。逢年过节都会聚餐的是姐夫及其亲戚家族,算是官宦家庭了,姐夫家兄妹五人,大姐夫是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三姐夫是木冶县政协副主席,大哥是律师,三姐夫的女儿在清华大学念博士,还有很多当干部叫不出名的亲戚。赵庆想,都快失业了,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也没什么办法,就去建筑公司上班吧。”
“就是嘛,待遇到了,国企私企都一样,我觉得你亲自去跟老板说会好点。”
正好,那天上午老板破天荒地到地砖企业办公了,赵庆进去等他接了一会电话。
“我想好了,下午交接下工作,明天就去建筑公司报到了。”
“好,可以的!去那边可能也还要做这边的工作,我跟行政部说,你的电脑、相机和无人机也搬过去吧,先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