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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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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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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未开垦的处女地上》连载

第一十三章

在那特殊的年代,在那特殊的环境,在那特殊的人群,劳动是首要任务,通过劳动来改变世界观,通过劳动来触及灵魂,通过劳动获得新生,通过劳动争取自由……所以“劳改”的创意是再恰当不过了。无论没膝的草地上拉犁翻耕,在冻土地上开沟修渠……肩上重压,脚下荆棘,蚊虫袭击,黑蛇犯难……都不能改变劳动定额和腿疼腰酸的现状。劳动,劳动,只有出色劳动才能获得希望。尽管文艺队有较宽松的管理模式但仍以劳动改造为主,所以每到一处首先是参加劳动,工余时排练,劳动中对词,工作中说戏,在人们进入梦乡之后还在走过场练舞步。

一天整队出发去稻田薅草,顺着主干渠向南挺进,一路上背词的,对戏的,练腔的,扭腰的,作舞的……嗡嗡营营,怪像百出。走到渠首将要挺进大田时瞥见两个武装人员押解一青年匆匆而去,引起人们伫立观望指手画脚,窃窃私语。“赶上,有什么好看的。”随行干事下达命令,人们仍亦步亦趋的不时望向那远去的背影。她走到柳杨身旁悄声问:“你看刚过去那个人像谁?”柳杨又重回头凝视良久:“在我的生活中对这个小青年毫无印象。”柳杨不在意回答。

“乍看真像肖姐的妹妹。”她认真的说。他不禁哑然失笑:“神经病,明明是男的怎么会在你眼中变成女子了。”“哼,雌雄莫辨。”“真的,”她更认真了,“我有预感,她妹妹有可能是假的!在一次陪肖姐去供销门市部探望她妹妹时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做作,有一种男孩子的味道。”“痴人说梦!”柳杨不无讥讽的大步向前。于是她又紧跟几步,“总觉得此人与肖姐一定有什么关系,不信,见了肖姐自会真相大白。”

说话间已进入大田,干事站在田埂上分配任务,每人一方自由结合,每方长约30公尺宽20公尺,折合一亩 。人们卷起裤脚脱掉水袜子、扑扑通通跳进水田里,提起“水袜子”只有当时的人才能理解它的含义—是一种胶底深腰的帆布单鞋,穿上它既防滑也防毒蛇侵袭和荆棘刺伤,所以是北大荒下田劳动的必备之物。稻田薅草虽不像拉犁深翻那样重体力劳动,但也腰酸腿疼气喘嘘嘘。更令人难耐的是小咬—蠓虫无孔不入遍体瘙痒,浑身发燥,逐赶不去。有人用泥巴糊在脸上,有人点燃一束火把一边熏烤一边工作,但收效甚微无济于事。天近中午,小咬收兵,蚊子上阵,铺天盖地防不胜防,满脸血污奈何不得。技术人员—也是同类沿着田埂检查工作,突然发现她拔了许多稻苗却把裨子留下了。悄声:“小姐,怎么搞得弄不清苗和草么?”她吃惊的站起看着一堆堆杂草莫名其妙。当人家讲明稻子和裨子的颜色和叶脉区别之后才恍然大悟,歉意的笑笑:“谢谢,否则又要挨批了。”

在稻田旁边是一片芦苇水塘,只见肖健神经兮兮的蹲在那一动不动,值班干事却站在身后一声不响,都以为他又犯了错误在低头认罪呢。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相互示意看着肖健的窘态,以后抓住话柄出他洋相。干事望着众人摇手示意更证实人们的判断……这时肖健却突然跳起一跃三尺怀里抱着几只小鸭大喊:“我伟大,我发明了水草捉鸭的诀窍。”人们蜂拥而至,原来在他作业旁的苇塘中发现了一群小鸭游泳嬉戏,悄悄蹲在那里顺手抓住一只,小鸭的嘎嘎叫声引来了一只又一只……顺手捕捉激情满怀。

开饭的哨声,亲切而嘹亮,人们纷纷走出稻田在支渠边洗脸的洗脸,伸腰的伸腰,慢慢的向渠堤走去,不少人提着用水草串起的鲫鱼,也有泥鳅黄鳝,只有他俩两手空空,端着玉米大楂小豆饭挤进人堆抢着在火堆里扒鱼、虾,倒也别具风味。寻遍人群不见肖姐。

下午蚊子照样施虐,好歹熬到收工,牛虻却成群结队向人们袭来,右阻左挡难以招架。脸上身上处处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晚上点名,仍不见肖姐身影,人们议论纷纷竟不知原因何在。

第二天奉命到原在分场演出……一路奔波旧地重游。人们将舞台布景准备就绪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离开饭时间有两三个小时,趁此空档不妨到机耕队打探肖姐信息。一路行来刚好碰着肖燕驾驶二号机车—k80返回到车场。满身油污的肖燕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俩……在不言的对视中,似乎说明了什么,也似乎什么也没有说。他们默默地随着肖燕走进帐篷,她示意柳杨不许信口开河免得自找没趣,他唯唯是从,何敢违令。

不久肖燕焕然一新的走出帐外,身穿淡绿色连衣长裙,足蹬白色凉鞋,秀发披肩,靥窝隐隐,目光盈盈,楚楚动人,给人一种温柔而端庄的感觉。他忽然想起舞台上的莺莺,回头望“红娘”感慨万千。她拉一下柳杨衣襟:“小心走神。”他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转向他方。在她们低声细语的漫谈时,他却故意蹲在草丛中寻找什么,最后肖燕回首示意邀请他共同漫步在田间道上长谈,她不时回头瞪他一眼,唯恐他多嘴多舌,此时的柳杨顺从的点头领会。

“既然都不是我外人,我也不怕耻笑了。”接着肖姐忧心忡忡的谈起了从文艺队调回的原因和此前发生的一切……

“我原是干部家庭出身的子女,父母均在当地工作,和弟弟在一所学校读书,我读高三,弟弟读高二。因父亲划成右派,母亲也受牵连,前后下放到外地接受监督改造。临行前母亲拉着我的手泣不成声的说:我和你爸爸不知何时才能平反还家,我们走后你要照顾好弟弟,关心他的生活习惯,家中一切都指望你了……。并将弟弟拉在身旁嘱咐再三,母子三人抱头痛哭,父亲在一旁唉声叹气。第二天双亲被遣送走了。

“此后,家庭失去了往日的温暖和快乐。剩下我姐弟俩相依为命。每日早起做饭、洗衣、偷空写作业,还要过问弟弟的一切生活。回想在往日:总是提前将饭菜弄好,而后走到床前推推我再叫醒弟弟,有时对妈妈撒娇,衣服鞋袜乱丢乱放,妈妈总是不声不响的洗浆整理,晚上听爸爸讲故事或趣闻轶事,和妈妈拌嘴,逗爸爸生气。可并不知道这就是天伦之乐。当二老离家之后才感到凄凉空虚。

“弟弟也因此好像长大懂事许多,放学回家再也不抱着收音机入神,而是抢着干力所能及的家务。爸妈经常从遥远的地方写信教导我们如何面对现实,提醒我们应注意的事项。特别交代要和以前的至亲好友保持一定距离,免得连累人家。鼓励我们好好学习加强自身锻炼,对弟弟要求更严切责更狠。每次接到父母来信,晚上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思念亲人,夜不能寐,留恋过去,悲从中来。

“半年过去了,我学会了处理家务,一切还算井井有条。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爸爸妈妈,弟弟总是抱着乐观的态度劝慰我,鼓励我,时刻准备着二老归来,夜里将希望寄托在白天,白天将希望寄托在晚上。放学路上总是加快脚步,想着爸爸妈妈会突然出现在面前,可是天天希望,天天失望,最终仍是无奈的期盼。

“生活煎熬,度日如年……。学校召开支边动员大会,要求响应国家号召积极报名参加,学校保留学籍按时毕业升学或优先安置。为了摆脱父母的不利影响,更多的是奉献祖国的决心。于是和其他同学踊跃报名——争先恐后。第三天,学校的板报栏内用大红纸公布了应征名单,我的名字跃然在榜。

“看到榜文,我哭了……不知是感激党的信任或是幸被批准的自豪、亦或是孤身远去的悲哀。一种莫名的伤感袭上心头。接着的是欢呼之声响彻校园,再接着的是:祝福的、送别的、互赠纪念品的、签字留影的、写诗鼓励的……把我们入选者像众星捧月似的陷入一片欢腾气氛之中。我有点迷茫,更多的是离别之痛。

“想着再不能与同学们朝夕相处。再也听不到校园里的欢声笑语,再不能……。我怀着对祖国的一片忠诚,对新生活的向往,对前途的憧憬……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里。弟弟早已迎候门前,在他那稚嫩的脸上流露着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是兴奋、是伤心、是难舍难分的酸楚、是别后生活的困惑……是,什么也是、什么也不是。这时的我才感到一种莫名的痛苦袭上心头。”

说着她将脚下的几株羊草揉作一团,陷入了沉思:“由于自己一时冲动竟忘了自己生活的现状,我走后丢下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弟弟怎么办?父母远在他乡又怎能面对二老的谆谆教导和企望!且弟弟生就的一副女孩子的弱质情态,可有什么办法呢?他毕竟是父母托我照料的骨肉至亲呀!当我将最近发生的一切和即将远离而去的原因歉意的向他说明之后,出乎意料的发现他并不为此而伤感,反而拉着我:‘姐姐,你放心去吧,我理解你的苦衷。我年纪也不小了,生活也会自理,不过你得答应我,到达目的地之后立即写信告诉我那里的情况,可能的话我也赶过去,父母不在家,我们还能相互照顾。’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只有硬着头皮去充当英雄而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放心,时间不长,我还要返校参加毕业考试呢。’我真心宽慰他。临行前将他的衣服被褥都拆洗一遍,生活必需品也做了充裕安排。想着国家对我们这批幸运儿的锻炼是别具苦心的。不久我却在热烈的欢送会上昂首阔步的登上主席台迎接那些胆小鬼们的羡慕的目光!

“临行,旗鼓喧天,彩旗飘扬,标语四壁,口号震天,热烈场面异乎寻常……弟弟,一直夹杂在送行的人群之中,一直跟在汽车后面嘶哑着摇手高喊:‘姐姐,保重!’当时的我真是肝肠俱裂,痛不欲生,想起了元曲《仙会》后庭花中的‘孤身万里游,存心万古愁……’不觉悲从中来掩面欲泣。于是从莺歌燕舞的故乡辗转来到这胡天八月雪的塞北荒原。

“第一封信就告诉他这里的生活环境和北大荒的概貌,并嘱咐他好好学习多给父母联系。去年春节前我们正在外地演出时接到弟弟来信。展读内容颇多微词:受人歧视,常遭侮辱,想到这里来,并表示生活难苦不算什么,只想远离人群以抚精神创伤。读后使我心急如焚,阻止吧,不忍其孤身受辱,同意吧,又怕他年幼无知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环境。无奈之下征求父母意见,回信中只有几个大大的叹号!以表无可奈何的痛楚。

“就在我犹豫不决进退维谷的当儿……一天通知我家里来人在队部等候,那是我还未调到机耕队。听到传话后心里忐忑不安,想着父母身不自由不会千里迢迢的踏入北国,且信中从未提起来探望的念头,何况条件也不允许。亲戚吗?早已避嫌远离互不往来,朋友吗?更是躲之犹恐不及何敢引火烧身!那么只有我弟弟了,于是加快脚步直奔住地。人们告诉我妹妹来了在吃饭。天啊!我哪来的妹妹不远千里到此荒漠,在我还未弄清原委疑惑不解的时候,他却从厨房快步赶来……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披肩长发的少女,见状,我几乎晕倒。她上前扶住我低声说:‘姐姐,千万保密,听说这里劳动强度大才化名肖娟自称妹妹。’有什么办法呢?为了这唯一的亲人我答应了她的请求,领她去报了到,要知道在这地方只要有人愿来是极受欢迎的!即勿需户籍证明也不要单位介绍,就这样,因他年纪小且相貌端正就将其分配到供销门市部和几个有特殊关系的女知青站柜台去了。工作轻松,随意装扮,倒也相安无事。但我还是提心吊胆替他担心。经常告诫他千万小心不敢稍露马脚。还好他很听话,工作表现不错,常受领导表扬。年终还带奖状前来看我,使我稍觉安心,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他却安慰我,等学校通知下来,一起返校那时再还我本来面貌不迟。多么天真的期待,无奈也只有就此将计就计了。

“转瞬两年,我们同来的人联名向学校询问归期,竟如石沉大海音信杳无,更何谈履行承诺!父母遥无归期,我姐弟俩就这样延捱时日。说着她推她一把,你还记得我们去购物顺便看他的情形吗?当时我真想把他叫出来当着你把真相说清楚,但又缺乏勇气怕你耻笑难以启齿。萍姐只好点头会意以表理解。

“一天休息,他来求我去见个人,我不好推辞只好随他到约定地点……见面方知此人是厂部职工,作派倒也正直,社会关系比我们干净,且风度翩翩,谈笑风生,却有几分感人处。在那人口称姐姐欲言又止时我弟弟却抢先:‘以前咱们谈的那事是替我姐姐表达的,现在相互交流一下,如果同意就这么定了,以后的事由你们自己安排。’当时气的我哭笑不得,只好好言劝慰约定时间长谈,打发人家离去。当场给他一顿好骂,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而他却委屈的说:‘姐姐,你该理解我的处境,作为女孩子的我虽是假的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一些人的纠缠,平常他对我特关心爱护,又取得家庭赞同要与我确定恋爱关系,可我有什么办法呢!能给人家说我是男的吗?所以才出此下策,应付一下,我看着人不错,只要能对你好,我也放心了,并且能帮助我渡过难关有什么不好呢。’听了他的陈述也是人之常情。千不该万不该同意他男扮女装在这生活的夹缝中左右为难。于是我原谅了他,只好和他的‘恋人’周旋了。”

说到这里肖燕站起身来往返徘徊在坑洼不平的田间道上,似有难言之隐,无从开口。柳杨以为因自己存在影响她们女孩子之间的隐私,起身告别以便给她们一个谈话的空间。肖姐却拉住他:“请你不要多心,此事与你无关。”于是她开始叙述最近发生的一切。“前些时主任因公外出托他晚上给妻子做伴,他很为难,但无法推辞,和他在一起工作的楚玲——就是和我们在一起演出的“小青”,自告奋勇为其代劳,主任却以差无二派婉言谢绝。他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履行义务了。可以想象他和一个少妇同床共枕难免想入非非,但他很有自知之明,不敢轻举妄动。然而少妇对“少女”从不避嫌。当他呼呼入睡时候,主任妻子发现异常而且防范严密,而他还像没事人似的忸怩作态。第二天人家借故辞去了他的作伴,也未声张。几天后,主任返回,妻子委婉的道出了自己疑惑。于是组织上就把他秘密的禁闭起来。当领导找我谈话时,我只好将家中情况及无奈向组织交代一遍。前天通知我他被判劳教两年遣送外地改造去了。临行那天我特为他准备些日用品,见到他恢复本来面目的可怜相,不觉悲从中来肝肠俱裂。他却傻乎乎的笑着说:‘姐姐,就现在也比我孤身一人在学校所受的侮辱好多了,放心吧姐姐,我没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两年后我们还会见面,那时候我会以本来面目重新生活……’唉,还说什么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听了肖姐陈述真如一部“天方夜谭”,问她今后打算,她说:“看来我们是返校无望了,虽然有人托关系回去,但仍被拒之门外,流落街头,户口无法解决,吃饭更成问题,我的家境如此只好暂作长期打算,对弟弟的处境只能隐瞒下去,否则将对父母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等二老平反复职后再说吧!啊!我忘了告诉你们我弟弟给我找的那个对象不断来找我,也谈得来,家庭处境也谅解同情,直到弟弟出事他还常来安慰我鼓励我,甚至信誓旦旦的表示绝无毁约之意。但我现在心里乱作一团主意未定。父母来信告诫我对个人一生的大事要慎重考虑,不要有门户之见,为人坦荡,诚实,可靠就行。所以我打算心绪平静之后和对方坦白一切包括父母的处境,听其自然,绝不勉强。”

“唉,天涯何处无芳草,身世依然是落花。”不知怎的柳杨突然冒出这两句话来,在肖燕还在沉思中还未醒悟时她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改口:“同是天涯沦落人,相见何必曾相识。”

此时高音喇叭在广播节目名称和时间。我们只好匆匆道别,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都在沉思今后的路该怎样走。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飞”,她凝重的表情令人难以理解。“姐姐,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自从我们相逢以来的点点滴滴可以说是涸辙之鱼,相濡以沫了。”她停步望着柳杨,那含情脉脉的大眼睛里闪现出赞同而又怅惘的目光。

演出开始了,第一场是歌剧“兄妹开荒”,他俩担任了剧中人物的一兄一妹,剧情简单,感觉轻松。第三场“梁祝”,自然又是“兄妹”。化妆时他悄悄的走到萍身边:“姐姐不要太认真,免得我伤心。”她嫣然一笑:“但愿生活中不再出现这样的悲剧。”虽然触景生情声泪俱下,不知逢场作戏却还伤情难抑。是的,谁能料到后一分钟的生活变化。

第二天中午在休息的空间,几个年轻人相约到南边水泡子摸鱼,结果有两个职工掉进水泡子眼里活活被淹死了。在那绿草茵茵的下面料想不到的是条深不见底的水域无边无际,连尸体也无法打捞。其中一个就是肖燕弟弟给她介绍的对象。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肖燕痛感惋惜,若非为她何能遭此厄运。为了悼念这个可怜的年轻人,他们一面劝慰肖姐一面商量在出事地为死者竖一个墓碑,争论结果由柳杨执笔写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萍、水、逢今立 年 月 日

告别肖燕归途中她问:“你怎么就想出那句话来?”“肖弟的作为以及和人家谈情说爱的前前后后不正是这样的写照吗?我想肖燕和死者的交往也只好用假作真时真亦假了。”

以后他们时刻想着肖燕姐弟的处境……倘若父母不遭迫害,倘若不受社会影响,倘若没有这样那样的整人措施,再倘若一心扑在国家建设上我们这一代青年该是多么幸福的啊!再倘若没有错误路线的发生,再倘若……再倘若什么呢?若无倘若他们又怎能天南地北的走到一起,岂不应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用萍姐的话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想那么多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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