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荷花开得正艳,刚送走郑云鹤返回报馆,还未来得及坐下,就听到知瑜叫她,“主任,您的电话。”以为是常规的工作电话,陈白桦也没多想,就端起水杯晃晃悠悠地走过去接了起来,“喂,你好,我是陈白桦。请问您是哪位?”
“白桦姐,我是秋月,千山哥出事了,您赶快给想想办法吧。”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从听筒那端传了过来。听说是陆千山出事了,陈白桦的头皮瞬间就炸裂起来,手里的水杯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压制着内心的慌乱,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秋月,告诉我,千山出了什么事?”此刻,她的心中似有千只蝗虫在撕咬,让她慌乱不堪。
“白桦姐,不是千山哥,是水萍,”秋月语无伦次地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水萍姐喝了农药刚被抢救回来,佩莹就要吞药自杀,后来佩莹不闹了,水萍姐却带着婳婳失踪了,我们找了几天都找不到人,千山哥快要发疯了,已经被折磨的没个人样儿,我和映棠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只能找你帮忙,白桦姐,你说该怎么办呀,快帮帮千山哥吧。”秋月哭着恳求陈白桦。
听说水萍带着婳婳失踪,中间还有佩莹的事,陈白桦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都是哪跟哪呀,不行,她得亲自到凤城去看看。顾不上跟一旁目瞪口呆的知瑜解释,陈白桦就告诉她说自己有急事要到凤城去一趟,主编回来时给她告个假。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里,简单收拾了行李,就让司机送她去车站,赶着最近的一趟火车去了凤城。
到达凤城时天已擦黑,映棠正站在车站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她出站,就急忙向她招手。来不及寒暄,映棠就带着她来到了王老太家。此刻的王老太家里已经是乱作一团,众人看到陈白桦到来,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秋月泪眼婆娑地望着陈白桦,“白桦姐,你可来了。”说完就呜呜大哭,王老太也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低头不语,史掌柜急得在屋里踱来踱去也没个主意,而一旁的椅子上,陆千山像个虾米一样蜷缩着,胡子拉茬,两眼无神,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看到陈白桦进来,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来,嘴边都是火泡,一看就是熬了几宿没睡觉的样子。
看到他这状态,陈白桦心都碎了,这还是那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陆千山吗?他的豪情壮志、意气风发都到哪里去了?仅仅两年时间,怎么就变化这么大呀,唉,一点都不让人省心。陈白桦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颓废低迷胡子拉茬的男人就是她曾经深深喜欢过的陆千山。
陈白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天色已晚,史掌柜派出去寻找水萍的伙计们也都陆续回来了,其中一个伙计带来了最新的消息,说是三天前好像有人看到水萍抱着婳婳去了火车站,具体到了哪里却没人知道。
听说水萍去了火车站,陆千山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往外走,吓得映棠赶紧上前抱住了他。“千山,你要冷静,你这种状态怎么能将水萍和婳婳找回来?”史掌柜也跟着劝说陆千山。陆千山却像失了魂一样,仍然挣扎着要往外走。
“陆千山,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你以为你这会儿去车站就能将水萍和婳婳找回来吗?你清醒点,都三天了,这三天水萍有可能早已经离开凤城了,你这样冲动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陈白桦怒不可遏地对着陆千山吼道。
看着陈白桦失望又痛心的眼神,陆千山的心里被扎了一下,他不敢直视陈白桦,她眼底的火让他自惭形秽。为什么总是在自己最不堪的时候陈白桦出现,到底是陈白桦欠了他,还是他陆千山欠了陈白桦呢?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也只有陈白桦才能一次次将他从地狱里拯救出来,或许,这次也不例外。
于是,他不再挣扎了,”白桦,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看到陆千山态度起了变化,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陈白桦也便不再强硬,她走到陆千山身边,帮他捋好额头上凌乱的头发,她能感觉到当她的手指碰触到陆千山额头的那一刻,陆千山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她脸微微一红,旋即看向大伙儿,”累了一天想必大家都没有吃晚饭吧,人要找,饭也要吃,否则都累倒了谁有精力去找水萍呀。好了,大家振作起来,我和秋月去做饭,一会儿大家吃了饭,我们再商量一个完整的方案出来。人多力量大,相信集我们大家的智慧,一定能将水萍和婳婳找回来。“一番话说的大家顿时信心十足,不再像之前那么沮丧了。
陈白桦拉着秋月来到了灶间,打开炉门将柴火填上,用火信子引燃,这一套动作干脆利落,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奶奶会做的事情。不过,也正是在王老太家居住的那段时间,教会了陈白桦燃火做饭,不得不说,环境是可以塑造人的。
秋月将锅架上,添上水,两人就开始择菜做饭。一边做,秋月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