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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河远处的高山已看不出轮廓，天地之间没有了界限，人不知道走在天上还是地下，除了白色，也只有白色。这里平静的不能在平静，雪花落在地上都没声，鱼生村的人看够了这里的单调，憋在屋子里苦闷着，村口里的疯子没去处，只得躲在屋檐下，没待一会就被烘出去。
宋青平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听着消息，紫禁城里的黄帝下台了，新来的怪得很要剪辫子。上台就上台吧，几千年都是这样变来变去，头发要剪可就没这个先例，宋青平前不久梦到过一条长瘤子的鱼现在想来是老天给的征兆，几晚上睡不着觉。
宋青平把事一股脑告诉唐鲢举，唐鲢举放下书说：‘’宋老弟你慌啥，你见过的世面比我多，还不知道这人都差不多贪字写脑门上。＂说着把泡好的龙井端在宋青平面前。宋青平想也是这拿枪的也是人贪多贪少的问题，这瘤子喂给大鱼吃就成。宋青平晚上睡觉也安心些了。
没过几日，村口里的疯子大喊：‘’事道变了，短毛鬼来索命了。‘’
三个当兵的把那乱跑乱叫的疯子给架住，疯子嘴里还在喊，乱糟糟的头发被剪成个光头，脑袋上坑坑洼洼结着痂。刘副官让村里所有人都到村祠堂，他站在桌子上手搁皮带上说：＂你们这些人辫子都得给我剪了，要是明天被我抓着就脑袋一起给割下来。＂宋青平舍不得也不成。村子里有人看着村里游荡的狗掉着的尾巴心里那叫一个不舒服，晚上偷摸着给剪了。张草生可是活泥鳅，把辫子盘起来，顶在脑袋上带个帽子，颈子也痛。他儿子张草堂劝他这个老顽固死活不听，没法张草堂摸黑偷偷给剪了，兴许是晚上看不清，剪得长得长的短的短。张草生能咋办剪都剪了，这几天颈子也痛帽子也没带了。宋青平看张草生那叼样头发像垛草似的，暗地里偷笑。
头发是剪了，当官的还得照顾一下子，对于这种应筹宋青平在官场遇到过不少，能应付过去。唐鲢举可就是吃不消没混迹过这场面，就没叫上他。张草生到跟着，宴会上宋青平百根金条献上来，刘副官看到金条嘴都闭不上。宋青平说：‘’刘副官这当我支持国民军队，你别看不起这点小钱。＂
宋青平和刘副官在餐桌边喝边聊，宋青平打探这刘副官战场上的形势，打算为自己探探路，张草生站在一旁到酒，刘副官醉醺醺的说：‘’现在打起战来就是乱打，这军人也是乱的，前天跟着个队，后天都不知道去哪个队了，这战打得摸不着头脑。＂摸摸了后老脑勺。张草生拍马屁道：＂这打战打得好全靠上面人，没刘副官这下面的人乱得像一锅粥。＂手往刘副官杯里倒酒。刘副官喝得脸都涨红嘴里还喊着：＂快倒酒，谁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宋青平赶忙让张草生把刘副官扶回房，刘副官嘴里还在念叨。宋清平安排了二个女人在刘副官房里伺候怕怠慢着，宋青平被丫鬟扶着回大老婆房里。张草生就没这命被轰去和张草堂睡，这家他爷俩都做不了主。
军官送走了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还没安生几天，村口的疯子又吼：＂剃毛的回来了。＂往村子里跑。
宋青平才送走一拨人马，另一路人马又来了宋青平听着就焦心，一个骑马穿军服的人在村口，大雪飘着衣服穿的薄，宋青平看着这影熟，脑袋就是想不起是啥人，快步跑上去，凑进一瞧眼珠子都红了，宋青安下了马，宋青平望着说：‘’你这娃穿得多薄走跟爹回家热和点。‘’宋青平回到家就吩咐丫鬟做几个大少爷爱吃的菜。
宋青平在大厅烤着大火炉手放在上面，暖和上一阵子后对宋青安说：＂这三年跑那去了现在跟爹说说吧。＂
宋青安低声说：‘’爹，我打仗去了。＂
宋青平拍着大腿喊道：‘’如今这世道这么乱，你现在回来了就那都别去，听爹的话在这里待着安安生生的。＂ 大老婆说：＂老爷娃现在都回来了还跟娃生啥气，先吃饭娃都饿着了，吃了在聊也成。＂
饭桌上气氛也死沉沉的，大老婆说：＂青安这是你最爱喝得鱼汤，快尝尝。＂用勺子舀了一碗鱼汤，半边大鱼头也搁碗里放在宋青安面前。
宋青安这闷葫芦开口了：＂爹……组织上有任务我过几天就要走。＂
宋青平把碗砸摔在地上指着宋青安说：＂宋青安战场上差你一个挨枪子的吗？你有几个脑袋不怕死。＂
隔几天宋青平想这干犟着也不成，先找个人把宋青安给绑住在说，宋青平找到宋青安先开了口：＂青安你也该成婚了，我像你这年纪都有俩娃了，唐家的女儿唐鲢釉跟你相配对是你的福气。＂
宋青安扭头说：＂爹都新社会讲自由恋爱，你咋还靠那一套。＂
大老婆在旁边说：＂青安你的亲事成了，你出去娘也放心些。＂
宋青安知道他爹的脾气只好应下来，宋青安跟着一大早就到了黄家，黄鲢举看见宋青安现在都长这么大个人长的也正气，心里也满意。
＂鲢釉去哪儿了，平时不早就出来了吗？＂宋青平说。声还没落完，黄鲢釉拿着茶叶出来说： ＂宋伯伯你这真讨厌劲催我，我这不打扮吗？＂
宋青平瞟了眼宋青安，宋青安看到黄鲢釉都呆了，宋青平笑着对黄鲢举说：‘’我俩好久都没去县城听戏，让小年轻慢慢聊。‘’
宋青安呆子似的不会说话，到还是黄鲢釉先开的口：＂听宋伯伯说你会说洋话，还上过洋学。＂
宋青安不敢望这唐鲢釉的眼低着头说：＂以前只学到点皮毛，自己现在做的才是事，把旧社会给推翻，以后别在自个人乱斗。＂
黄鲢釉看见眼前这个男人是不同于那些人，她笑着说：‘’你呀跟你爹说的一样爱折腾。‘’宋青安红脸说：‘’你也跟我爹说的一样好。‘’
宋青安一回到家宋青平就问咋样要爹去给你提亲，宋青安也不做声当爹的当然知道，隔天就去提亲了。
酒桌上宋青安眼睛往着黄鲢釉说：＂打着战我不能守着自个的小家，如果我死了找个人嫁了就成。＂
宋清平把筷子放下说：＂定亲的日子说着丧气话干嘛，给我憋回去。＂
黄鲢釉望着青安说：＂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我等我男人回家。＂
宋青平听到这话到也替自己儿子高兴走大运遇到怎么个女人。宋青安走的那一天，黄鲢釉站在雪地很久，路上的马蹄印都没了，像他从来没来过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