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上金黄的麦子,剩下些麦穗留在那,麦子在这黑土上冒出芽,麦茬一般留在地里一场雪过去就成了肥料。 过年了县城里也热闹起来,四处的人都到县城准备要过年的东西,小孩在糖人摊上不肯走,父母多半都会卖一个,过年让孩子高兴一阵子。
宋青平这边忙着杀过年猪,猪被绑着用猪鼻子哼出声来,宋青平请了个杀了十多年猪的人,想这猪走的干脆,把猪放进热水里把猪毛给剐了,这毛可以挑点好的做成毛笔。杀猪匠刀子往猪肚子上划一刀,雪白的厚肥膘开了口,刀尖沿着口子继续向里划,这事得慢慢来不能急,里面血淋淋的往外冒热气。春伢儿和宋青杰可不敢瞧,跑到屋里去了。大老婆牌局多了现在还没回,小老婆回来十几天了。
现在在这里安排事,把三鲜肉拿去灌香肠,上半年都不够吃还是在县城里买的,猪排也做成了腊排骨这次可得多做点,别让那两小祖宗争。猪头猪耳今天卤了吃,卤烂糊点,老爷的牙口不好,再蒸点馍,整点大葱,蒜,黄瓜配着吃,这猪下水用来做刨猪汤,煮热和点不然腥味重。
宋青平这老婆出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从十多岁过门之后,就在家里操劳家里的事,虽不像大老婆一样每天在脸上涂上厚厚的一层胭脂,到也是漂亮才叫宋青平看上,她结婚的时候是个嫰姑娘啥都不懂宋青平得带着她,他大老婆可就不同了,懂得这事也把宋青平伺候的服服帖帖的,这小老婆刚进门的时候,比大老婆轻的多因是家里的伙食不好身子没发育好,现在到身子都跟大老婆差不多了。宋青平现在天天往小老婆铺里钻。大老婆比竟是大户人家,以前他家里面的人还给皇上的儿子教过书,明媒正娶回来的门当户对,在家里头见过些世面,宋青平要请当官的吃饭,大老婆跟着些当官的老婆也搭得上话,还能套出不少消息,虽然爱打牌,这也是在给官太太结交,宋青平也就不碍这事,两老婆也算各有各的好,没当面炒过架,将就过就行。
虎子这边往灶里填柴火,锅里烧着水,夭桃挺这大肚子和婆婆忙着包饺子。公公在旁擀面,里面的馅包的足,个个在锅里白白胖胖的,公公还打算去杀只下蛋的老母鸡,夭桃叫公爹别杀留着过年下蛋吃卖也成啊。公公上去就抓住鸡脖子往上来一刀,就把那只鸡给了解了。婆婆说:"夭桃你脸上都没气色,前些天干活累着了,再说你肚子你的娃可要吃,在过一两个月就要生了,你现在不补点,生孩子时候咋办。"婆婆把两条鸡腿给了夭桃。一家子吃这鸡肉和饺子这年到了算是有盼头,就是陈鳙没回来。
张草生带着傻媳妇到儿子坟前看看他,让他一个人在下面别太孤单。
县城里当官的都聚在在县城商讨事情急成一团。
其中一个长脸的说:"都安静下来,日本鬼子快要打到这里来了,上面的人忙着去剿灭共产党,军队也给带走了,他们这是不管我们的死活。"
另一个挺着肚子的人说:"这消息国民党还是压着不让说,又不抵抗这不是把土地白白交给日本鬼子吗?要打到这里来了自己几亩田地加上房产都保不住,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大家都泛起愁,祁炼宝站出来出鬼主意:"今年子过年就得走,留下来就是送死,自家那点房产和土地还指望着卖出去,今天来就是来商量着事,我们这些那个不是土地房子多,留在这儿被日本人的炮弹不得轰成灰,这事封锁消息也成。要不借着犯水痘的借口,县里的人也不敢走动,外面的人也不敢进来。"
另一个军官点点头说:"但这房子和土地不是普通人卖的起的。"
一个戴眼镜的说:"各村不都有几个土财主,价格低他们抢这要都不一定。"
祁炼宝说:"我们全把地给卖了那不被看出来吗,咱们对买房子的人还得让他保密,要是说落嘴就是和国民党做对得挨枪子,在说自家姨太太打牌不都认识几个人不愁卖。"军官们想着这事哈哈大笑。
过几个月,宋青平大老婆因为水痘的事就很少去县里打牌,朱太太邀他去打牌他男人那可是县里的军队里的长官。
大老婆包裹着严严实实准备去县城,宋青平叫她别去说:"这不是县城里不是犯水痘吗?"
大老婆说:"那不是黄太太约着吗,不去不是不给面子吗?"宋青平没法。
这次宋青平大老婆很快就回来了,一进屋就找到宋青平说:"黄太太老公要升官了,不在县城住,房子也低价卖,这不让告诉别人,咱们把那房子卖了吧。"
宋青平不同意这事说:"去县城卖房干啥自己又不去住,在鱼生村住得安心些。"
大老婆说:"以后把这房子转手卖了也赚钱,自己平时在县城里打牌,都是其她人作东,自己在县城也没有地方招待那些姐妹。"
宋青平说什么也不同意这事,这打仗年间,卖这么多房子干啥,这不是亏本的买卖吗?
对大老婆说:"你别去买小心我休了你这婆娘。"
大老婆已经被朱太太灌了迷魂汤,自己嫁进来父母给的嫁妆可不少,自己藏着一直没告诉宋青平,这也是为以后留一后手,男人的话不能全信,在说自己这几年,虽然打牌但在这个家也存了些钱下来,这个房子自己是非卖下来不可,宋青平到是一辈子都喜欢待在乡下保命,自己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