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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童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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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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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百花》连载

第一十七章

西王牧说:“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了。福缘寺要去调查,棺椁的去向也必须弄清楚,翡翠阁还需要继续监视!对了,小雕,关于那个黑衣客,你有没有发现更多的重要线索?”

“我曾经怀疑过兔玲珑,因为她也有一个跟黑衣客同样的戏曲面具。可后来我又发现,她虽然富有心计,却不够心狠;她与周诗墨朝夕相处,都有兄妹情谊了,我认为她根本就下不了毒手;而且我试探过她的功夫,就凭她那样的身手,要杀周诗墨,恐怕还得练个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西王牧听完就陷入了沉思:“黑衣客戴着一个戏曲面具,他跟酋长究竟有何牵连?兔玲珑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功夫平凡,为什么酋长却如此器重她?酋长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他可以告诉兔玲珑,却连我都要保密?假如兔玲珑是酋长直接布局的一枚棋子,为什么还要把我夹在中间当他们的联络人?有这个必要吗?”

神山之巅,玉潭之岸。

一条玉带般的白蛇,半卷身躯躺在草地上。

微风拂过草叶,白蛇渐渐苏醒,它扭动了几下柔软的身躯,变成一个青春美少女。少女从草地上坐起来,迷茫的眼神四处探寻。

她看到了玉潭上方漂浮着一个白玉镶金的莲花台,莲花台上坐着一位闪着佛光的女神,左手托着一个绿莹莹的半透明玉净瓶,右手摆着兰花指。她身后的天空中悬浮着一轮红太阳。

少女赶紧摆正姿势,虔诚地跪拜。

女神飘下莲花台,轻盈地落在少女面前:“春瑶,恭喜你度过了你的千年之劫!你现在可以起身了。”

楚春瑶再次叩头跪拜:“谢谢红旭女神!”她站起身,静静地立在许红旭的面前。

“春瑶,你已经完成了第二次脱胎换骨。只有蜕下厚重的躯壳,你才能真正获得飞天的技能。如今,你已经不是大白蟒了,而是飞天美女蛇。”

“谢谢红旭女神!”

“你要感谢的不止是我,还有圣母秦中慧。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春瑶赶紧双手合十:“感谢圣母赐予我新的生命!”

“只是可怜了那几个小妖,数百年的道行一夜之间全归于零。”

“红旭姐姐说的是奈何桥的那几个弟兄吧?他们都是被南宫骏打杀的。”

“你错了。能够毁了自己的只有自己,能够拯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他们是因为受不了痛苦和诱惑,说出了不该说的秘密。掌门才派南宫骏把他们打回原形,并且送回深山密林重新修炼。”

“原来他们都还活着。我心里一直相信圣母掌门是仁慈的!红旭姐姐,南宫骏究竟怎么回事?莫非他也是我们神山派的弟子?”

“此事与你刚刚逝去的前生有关系。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大约一千年前,有一条性情暴烈的蟒蛇,它为了修炼成精,以吃人为乐。好在它还有些良知,所吃之人都是心术不正的坏人;它却因此中了人毒。为了解毒,它必须吃几个善良之人。终于,它实在忍受不住人毒之苦,就在几百年前的一天夜里,侵入一户农家小院吞食了那一家老小;只留下一个小婴儿。那条蟒蛇自以为夜间吃人可以躲过神的眼睛,却不知神目如电。这件事儿被圣母知道了,圣母就降服了白蟒,免去了它的万劫不复之灾;又救下那个男婴。因为神山派只收女弟子,所以圣母将那个男婴带到了福缘寺,托付给北斗红月。这个男婴就是现在福缘寺的守山罗汉南宫骏。”

“原来南宫骏打杀我的前世,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孽缘啊。”

“没错,圣母掌门安排南宫骏打杀你,就是要让你们化解暗中的仇怨,免得以后闹起来,耽误了各自的前程。往后你们还要精诚合作,共图我们的大事业。”

“这一切南宫骏知道吗?”

“他并不知道与你前世的仇怨。他只是听从掌门的安排打杀你的前世,帮你度过千年之劫。你坚定的信念让你没有背叛掌门,更没有背叛神山派。南宫骏回去复命的时候,秦掌门看到没有拆封的锦囊,了解到你的忠诚,就派我来助你渡劫。若不是如此,就会让我把你送回深山重新修炼。”

“没想到掌门如此用心良苦!那个锦囊我一直没敢打开,因为掌门说要处理完奈何桥的事情才可以打开来看。”

许红旭于是拿出锦囊说:“锦囊就在这儿,现在你可以打开来看一看啦。”

楚春瑶接过锦囊,打开看了一下,发现里面只有几颗粉红色的种子,就好奇地问:“这些是什么种子?”

“这就是羞耻果的种子,也叫欲望种。”

“欲望种?”

“是的。”

“那这些种子要种到哪儿呢?”

“空灵岛。”

楚春瑶听了就问:“空灵岛?这是不是秦掌门分派给我的新任务?”

“没错。现在蝴蝶城里已经没有楚春瑶这个人了,徐巧芝接替你的职位当了护士长。所以你不应该再次出现在蝴蝶城了。你要秘密前往空灵岛完成我们的造人计划。”

“明白。可是空灵岛那么远,我怎么能去得了?”

“别忘了,你现在是飞天美女蛇,已经拥有了飞天的技能。”

“啊,好的,我等会儿就试试。那我到达空灵岛以后,要做些什么呢?”

许红旭举起右手,她的掌心里出现了一只眼睛,从那只眼睛里投射出一束光芒:“你先来看看空灵岛的情况吧!”

楚春瑶顺着光芒看过去,只见岛上已不再荒凉,有一些蝴蝶在花草间飞来飞去。在海滩的一块大岩石上,坐着一个既没穿衣服也没穿裤子的男人;还有一个女人正拿勺子往他身上浇水,同时给他擦洗身体。

楚春瑶睁大眼睛仔细一看,惊喜地喊叫:“他是周诗墨!”

“确切地说,他是第二个周诗墨。我们的造人计划成功了一半。”

“感谢天父,我们的隐忍与付出如今总算是有了回报。”春瑶一激动,不知不觉就飞了起来;她飞了几圈又落在草地上,“红旭姐姐,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这个周诗墨的心智还比不上一个三五岁的小孩,你看他洗澡都要孟思诗帮着,连最基本的羞耻之心都还没有。要等他的心智完全成熟,还需要半年多时间。然而目前的情势变化太快,我们已经等不及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欲望种埋在这棵大树底下,然后浇上玉潭中心的仙泉水;用不了几天,树上就会结出很多粉红色的羞耻果。这种果实既可以说有毒,也可以说无毒,不管谁吃了,都会得到他应得的结果。你要引诱周诗墨和孟思诗吃下羞耻果,让他们怀育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才是真正的智慧人。”

“好的。只是这玉潭中心的仙泉水如何取得?”

许红旭笑了笑,将手中的玉净瓶朝空中抛出。那瓶子飞到玉潭中心,瓶身倾斜,开口朝下。只见仙泉水自动喷涌而出,进入了玉净瓶。没多久功夫,就装好了大半瓶。红旭招招手,玉净瓶又飞回到了她手中。

红旭托着玉净瓶说:“我这个玉净瓶是用玉潭潭底的女娲五彩石炼成的,所以也叫女娲瓶。现在暂时交给你,等你完成任务之后再还给我。”

“好的,谢谢红旭姐姐!”楚春瑶接过瓶子,小心翼翼地收藏好,“那我现在就动身去空灵岛了。”

“去吧,一路上自己小心。”

“放心吧,我会顺利完成任务的。”

一度荒凉的空灵岛,如今已焕发出新的生机。

废旧的小城堡经过整修,变得非常美丽;新筑的大城堡更加雄伟壮观,几千枚形态各异的五彩贝壳将城堡装扮得富丽堂皇。早晨的阳光斜照着城堡的彩色玻璃窗,漂亮的窗花被投影在室内地板上,形成一幅幅多姿多彩的地板画。

这真是一个浪漫迷人的早晨。

孟思诗端着早餐走上二楼,她看到周诗墨面朝大海站立在窗前,于是将早餐盘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来到窗前,推开了窗户。一阵微风把和暖的阳光送到脸上,是那么地令人舒畅。

“诗墨,今天的朝霞真是特别美啊!”

“美啊!”

孟思诗很惊讶地转过脸,因为自从周诗墨苏醒之后,这是从他嘴里发出的第一个读音;她望着诗墨的面庞问:“诗墨,刚才是你在回答吗?”

“答吗?”

思诗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你终于能够听到我讲话了!”她又兴奋地伸出手掌在周诗墨的眼前晃了几下,“你能看见吗?诗墨!”

“诗墨!”

孟思诗牵起周诗墨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说:“诗墨,你看看我,好吗?”

周诗墨被孟思诗牵引着转过身,他的大眼睛虽然炯炯有神,脸上却没有表情。

思诗扑闪着含情脉脉的双眼说:“诗墨,我知道你现在还看不见,但是你已经可以开口讲话了,我特别开心。快告诉我,你的妹妹美不美呀?”

“美呀?”

“诗墨,也许再过一两个月,你就可以看到这个非常美丽的大千世界了。有山,有水,有草木,有花鸟;蓝天上有一朵一朵的白云飘来飘去,花丛里有一只一只的蝴蝶飞上飞下;林间的鸟儿在树枝上跳跃,海中的游鱼在浪涛里嬉戏;还有你最喜欢的贝壳……等吃完早餐,我带你去海滩上捡贝壳!”

“贝壳!”

“诗墨,你在学说话,是吗?来,妹妹教你说话,等学会之后,你就可以用自己的思维和语言来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好不好呢?”

“好呢?”

孟思诗于是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抱着周诗墨,脸颊贴着他宽广的胸膛。

“跟我说,诗墨。”

“诗墨。”

“爱!”

“爱!”

“思诗!”

“思诗!”

“真好。我们再来一次:诗墨爱思诗!”

“诗墨爱思诗!”

孟思诗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她仰起脸,抱着诗墨的脖子,亲了几下他的额头和脸颊。她亲完之后接着深情地说:“诗墨哥哥,我也爱你!”

“爱你!”

“抱着我,好吗?”

“好吗?”

思诗心中隐约有些失落,她静静地抱着诗墨,感受着他胸膛的体温,倾听着他心跳的声音。

一只海鸟孤单地从窗外飞过,飞向大海的另一边。海浪拍打着沙滩,几只大螃蟹在海滩上悠闲地散步。

突然,孟思诗发现一条蛇缠绕在窗外的阳台栏杆上,它吐着红信子,眼睛盯着窗户里面。思诗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抱紧了周诗墨:“诗墨,别动!”

“别动!”诗墨无意识地重复着。

孟思诗感觉心跳加速了,因为她向来都很害怕蛇,以前遇到蛇的时候,都是周诗墨保护自己;而今天,她不仅要保护好自己,更要保护好恋人。

孟思诗与蛇对视着,一边对视,一边在心里想:“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蛇?我一定要在你伤害我们之前斩杀你。”漫长的几分钟之后,蛇终于爬下阳台,离开了思诗的视线。

“诗墨,我们一起吃早饭吧。吃完早饭,妹妹就带你去海滩上捡贝壳。”

“贝壳。”

孟思诗牵着周诗墨的手,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她引导着诗墨拿起勺子,接着温柔地说:“诗墨,你自己慢慢吃吧。妹妹要出去一下了。”她说完之后,就急忙进入卧室,拿起挂在墙壁上的相思淑女剑,佩在腰间,下楼开始寻蛇。

孟思诗握着淑女剑,先是在城堡里面仔细地搜寻了一遍,然后又来到城堡外面。她的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她的脚步沉稳地踏过每一寸土地。

忽然,从一簇小树丛里蹿出一条白蛇,快速地向远处游走。思诗见了就大喊一声:“休想逃跑!”连忙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那条白蛇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就是贴近地面像箭一样地飞行。

孟思诗也是穷追不舍,一直追到一棵大树附近。眼看着白蛇飞快地爬上大树,思诗大声喊着:“你是逃不掉的!”同时,握剑的手用力一挥,淑女剑瞬间脱鞘而出,眨眼间就刺中了白蛇。

只见那白蛇被剑刺中之后,挂在大树的枝丫上扭曲了几下,一瞬间却没了踪影。

孟思诗惊出一身冷汗,她眨了眨眼睛,又认真查看了一下大树的枝丫,确实不见了白蛇。

她又一个飞身跃上树枝,拔下刺进树枝的淑女剑。然后再次四周观望,但她并没有看到蛇,只是发现了几颗粉红色的水果,大小如拳头,形状似葫芦。那异常诱人的清香让思诗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催促她去摘下水果。

孟思诗使劲眨眨眼睛,又轻微地晃了几下脑袋,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但她十分意外地看到了周诗墨坐在另一侧的树枝上,手里举着一颗神奇的水果向她递过来:“思诗,快吃啊!这是仙果,香脆甘甜的仙果,味道好极了!”

孟思诗在迷迷糊糊当中伸出手去摘水果,却一个不小心没站稳,失足从树上掉落下来。她惊叫了一声,摔倒在草地上。

这一个摔痛,让她清醒了许多。她又看见了白蛇缠绕在树枝上,还吐出红信子,那不可捉摸的眼神似乎想要传递出某种信息。

思诗心想:“不,这不可能!我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岛上以前从来没有过蛇,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条白蛇呢?而且刚才似乎还看到了周诗墨,我这是怎么了?幻觉,一定是幻觉!”

孟思诗这么想着,也没有去理会白蛇。她爬起来,揉了揉摔痛的屁股,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接着,她提起淑女剑放回剑鞘,转身朝城堡方向走去。

有好几次,思诗都感觉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想回头看看,却又莫名其妙地害怕。于是,她重新拔出淑女剑,紧紧地握在手中,并且竖起耳朵用心听着身后的动静,准备随时反击来自背后的侵袭。

回到城堡,孟思诗解下佩剑放在桌子上。此时,周诗墨已经吃完了早餐,坐在桌子边玩勺子。

孟思诗静静地看着,此刻她的心情非常复杂。

她拿起餐巾纸,帮诗墨擦了擦嘴巴,然后说:“诗墨,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特别害怕。以前都习惯了你的保护,现在忽然觉得你对我真的那么重要!那个时候,我太不珍惜你了,还经常惹你生气。诗墨,我不知道,当你的心智完全成熟以后,你是否还会跟以前一样爱我。我真的很害怕你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诗墨,我爱你!”

然而,周诗墨这一次并没有跟着重复最后两个字,他此刻的乐趣就是玩勺子。诗墨先将勺子扔在桌子上,再用手慢慢摸索着桌子去寻找;每一次摸到勺子,他就很开心地笑,然后又将勺子轻轻地扔出去……

孟思诗静静地看着,她不禁想起自己曾经多次生气发狠,扔东西、摔东西,然后周诗墨每一次都是默默地去收拾;当初只顾了自己,如今再想起这一幕幕,她心里隐隐作痛。

这时,几只机器蝴蝶忽然启动了,扑棱着翅膀从窗口飞出城堡。

孟思诗连忙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只见一大群机器蝴蝶都启动了,纷纷朝着大海方向飞去。她吃惊地发现“漩涡”号大舰船就停靠在海滩旁边,苏云洛正从舰船上走下来。那些机器蝴蝶忙着搬运几个大木箱……

思诗喜出望外,叫了一声“义父!”,就急匆匆地飞奔下楼,走出城堡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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