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秦中慧把许红旭叫到了跟前,问:“红旭,这段时间,陶九夫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红旭回答:“他似乎跟蓝羽雕有来往,而且比较密切。”
“奇怪,他怎么会跟蓝羽雕来往密切呢?”
“目前我也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会继续跟踪,并且深入调查。”
“很好。空灵岛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切还算正常。周诗墨好像比以前成熟了一些。大家忙着建造果园,没时间陪他,他就自己走出城堡,到处转悠;只是他的眼睛还看得不是那样清楚,走路的时候经常摔跤,所以孟思诗他们都非常担心。”
“那个果园是不是快要建好了?”
“我想应该差不多了吧。但是羞耻果也越来越多,它的种子撒落得满地都是。现在,那棵树周围的树木也都长出羞耻果了。照这样下去,那儿就会慢慢变成一个羞耻果树林。”
秦中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唉,当初怎么没有想到把那附近的树木都砍光?”
“那现在要不要砍树木呢?”
“砍!当然要砍!周围还没长羞耻果的树木全部砍掉!”
“已经长了的不能砍吗?”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砍。我们对羞耻果的情况知之甚少,所以还是不要乱来,谁也不清楚会不会带来一些可怕的后果。”
“好的,我明白!”
“我计划明天动身去一趟枫叶古镇。你把龙香草和徐巧芝一起叫过来,我有事情交待。”
“好的。”
不一会儿,龙香草和徐巧芝就与许红旭一起进入了院长办公室。
秦中慧说:“把你们三个人叫到一起来,是因为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来回估计需要十多天,甚至有可能更长。我不在蝴蝶城的日子里,医院里面的大小事务就暂时交给你们三个人共同打理。有什么问题吗?”
徐巧芝问:“院长,您要去哪里?”
中慧望着徐巧芝,说:“我去会见一个老朋友。巧芝,你是不是有些想法?”
徐巧芝先是看了一下龙香草,然后才回答:“没有。”
秦中慧就转头望着龙香草问:“香草,那你有想法吗?”
“我也没有。”
“很好,我希望你们不负所托。如果遇到棘手的事情,一定要互相商量。”
“好的,院长!”
“香草暂且留下来,你们两个各自去忙。”
“是!”
许红旭和徐巧芝先后走出了院长办公室。等徐巧芝离开,红旭将办公室的门关好,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在院长办公室里,龙香草问:“院长,徐巧芝真的有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现在还不好讲。你这几天发现了她有异常的情况么?”
“没有。她白天上班,不曾离开过医院,也没发现可疑的人来找她;晚上,我想引诱她来跟踪,她却没有跟踪;然后,我又暗地里去跟踪她,但一切都很正常。”
秦中慧想了片刻说:“或许她是有了警觉,不敢大意。”
“按道理来讲,她不应该发现我们在怀疑她。凭我以前跟她的交往,我真的不愿意相信她会背叛。院长,我们会不会弄错了?”
“此事关系重大,我们输不起。我担心的是,她会因为楚春瑶的事情而产生误会,这样就很容易受人蒙蔽而做出错误的决定。刚才她看你一眼,却什么也没说,那一刻,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害怕我离开蝴蝶城。至于她看你一眼,仿佛是在向我暗示什么。”
香草沉默了一会儿说:“院长,此事确实蹊跷。”
“我们暂且不讨论这个了。那天早上,我给你的纸袋子,你打开看了吗?”
“看了。”
“那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
“好极了。徐巧芝的事情让红旭去办,你抓紧时间去调查一下朱玉婷。”
“朱玉婷?就是那个翡翠阁的保姆朱玉婷吗?”
“没错。几年前下毒谋害总裁夫人的就是她,前几日她又在兔玲珑的饭碗里下毒;而且,暗杀周诗墨的也很可能是她。所以她的真实身份非常可疑!”
“好的,我知道了。”
“你要多加小心!”
“请掌门放心,我一定谨慎行事!”
“好,我相信你!”
当天夜里,蓝羽雕把兔玲珑带回自己家里,与她一起共进晚餐。
蓝羽雕盛了一碗胡萝卜炖牛肉的汤,端到兔玲珑面前,问:“玲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突然间就把你从翡翠阁带走?”
“说起来好复杂,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从哪儿讲起。”玲珑拿勺子舀汤喝了几口,“味道不错!”接着她又夹起一块胡萝卜来吃。
“我就爱看你吃胡萝卜的样子。”蓝羽雕说。
“其实我那时候更爱吃青草。”
“青草?”
“对呀!我仿佛记得我曾经生活在一大片青青草地上,每天和伙伴们蹦蹦跳跳,无忧无虑地吃青草,快快乐乐地玩游戏;那是多么开心啊!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跟着主人进了王宫,住在那个小小的兰花草堂里。那时候,我孤零零没有玩伴,幸好有你。”
蓝羽雕睁大眼睛,感觉很不可思议:“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当然真的呀,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可我总觉得你肯定比我小,你这样一说,就不知道比我大多少岁了!我忽然间感觉很难接受。”
兔玲珑听完就笑了笑,她夹起一块牛肉递到蓝羽雕嘴边:“傻瓜,我刚才说的是我的前世,那时候我只不过是一只兔子而已。现在的我肯定比你小啊,而且非常需要你的保护呢!”
蓝羽雕美美地吃着牛肉,吃完就说:“玲珑,西王牧跟我讲,你身体不舒服,要我请一个人来给你诊治。”
兔玲珑就摸着肚子,她又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点儿痛了。
“玲珑,你怎么了?我现在就去请一个人来给你看看吧?”
“你能请谁呢?一定要是个可靠的人啊!”
“我可以去找我妹妹,她就在城外开药铺。”
“好吧,那你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你!”
“好的。”蓝羽雕也顾不得吃饭,急忙起身出门。
玲珑看着蓝羽雕离开,就在心里默默地说:“五王子,我如今是听天由命了。若是解不了我所中的毒,我希望在你怀里死去。”
蓝羽雕走出家门,习惯性地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开车直奔城外。他将车子停在离千金药铺很远的地方,接着步行而往。
他远远就看见千金药铺的廊檐下挂着两盏明亮的红灯笼,这就是金紫鸢安全在家的信号。
蓝羽雕在附近转了几圈,确信没什么问题,才走到药铺的一个窗户前去敲窗户的玻璃。
很快,从里面传出来金紫鸢的声音:“谁?”
“你哥哥飞过来看你了,快开门!”
金紫鸢连忙从房间里走到前堂,把大门打开:“哥,快进来!”
兄妹两人进到里屋,紫鸢拿出一碟葵花籽说:“哥,咱们一起嗑葵花籽吧!”
蓝羽雕坐下来问:“紫鸢妹妹,最近忙吗?”
“没有你忙。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忙得快要把我忘记了吧?”
“哪儿能呢?我下次有空就陪你去采草药。”
“呵呵,还是不用啦!若是等着你来陪,只怕我三两年都采不到草药。我们长话短说,你这次来找我,又有什么事情呢?”
“我的心思总会被你猜透。我每次来,你都知道我有事情。”
“是啊,你自己想想,你什么时候特意来看望过我呢?”
“说得也对。我是不是有些薄情寡义啊?”
“说真的,我感觉你变了,没有以前那样单纯,也没有以前那样重情重义了。你明明知道那个郭夫人是你亲生母亲,她就住在翡翠阁,而你却不去相认!我还以为那会是一个多么感人的场面,可是你却默默地转身离开。”
蓝羽雕嗑了几粒葵花籽,接着缓缓地说:“我曾经四处打听我的亲生母亲,我日夜想念她,经常在脑海里想象着她的模样,我每天都想见到她。然而,当我得知她下落的时候,她竟然已经是苏云洛的妻子了。”
“怎么?难道你不能接受吗?”
“不,我是因为害怕。我害怕苏云洛不会接受我,我害怕我的出现会扰乱了他们平静的生活,我更害怕相认相聚之后的再次分离!”
“你不是女人,所以你永远不会懂女人的心思。你的母亲一定也是日夜想着你,盼着你,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够与你见面相聚。她是多么想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啊!但是直至离开人世,她都没有了却这个心愿!哥,你当初怎么就听不进我的劝说呢?!”
“妹妹,不知为何,我那次转身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想她了,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对我来讲,她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没有印象,没有感情;相认又能如何?但是,我现在却又特别后悔,她对我肯定是有感情的!真没想到,她竟然会突然间离我而去!而我却连送她最后一程的机会都没有啊!”蓝羽雕说到此处,忽然伤心泪下。
金紫鸢见了,就拿出丝帕手绢,替哥哥擦了擦眼泪:“哥,你别哭了。唉,都怪妹妹不好,惹你伤心。”
“说起亲生母亲,我又忍不住想起了咱们的娘亲。”
“哥,娘亲没事!”
“你不用瞒我了。其实我也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年我逃出虞渊,七个月之后,我偷偷地去了乌鹊山太阳皇陵……”
蓝羽雕登上乌鹊山,进入太阳皇陵。他一边喊着“娘亲!”,一边在皇陵外宫的各个房间里寻找,但是没有任何发现。
搜寻完每个房间之后,他回到皇陵正厅,再次环顾四周,然后仰望正厅穹顶。过了一会儿,他又大声地喊起来:“娘亲!您还在这儿吗?蓝儿看您来了,您在哪里呀?”
周围寂静得有点可怕。蓝羽雕心想:“娘亲,您是不是守灵已满七个月,离开此地了?可是您知不知道,杏伊府已经回不去了?如果娘亲回了王宫,那必定凶多吉少啊!”他想到这里,就赶紧转身跑出皇陵,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皇陵外面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二十多个武士,他们都面对着蓝羽雕虎视眈眈。而红太子就站在武士们的前面。
蓝羽雕定了定心神,向前几步拱手行礼:“王兄,近来可好?”
红太子也朝前走了几步,说:“五王子,别来无恙啊!”
“敢问王兄,你带这么多武士来到皇陵,想要做什么?”
红太子笑了笑:“我母后告诉我,杏伊娘娘的守灵期限已满,再过几天,她就可以走出皇陵重获自由;而你肯定会来皇陵找她,所以我已经派人在此守候多日。没想到,你还真的在这里出现了。母后真有先见之明,她讲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蓝羽雕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杀意,于是试探着问:“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娘亲怎么不在皇陵里面?”
“谁说她不在皇陵里面?只不过,她早已经搬到地下墓室去陪父王了。”
蓝羽雕听完,惊愕地睁大眼睛,大声说:“什么?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我娘亲只是来守灵的,不是来陪葬的!”
“守灵?哈哈哈!”红太子大笑几声,“你太天真了,王妃和王子进了皇陵,哪儿还有活着出来的道理?”
“所以,按照这个说法,我也是要陪葬了?”
“那倒未必,只要你告诉我寒冰弩的下落,我完全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寒冰弩?哈哈,寒冰弩!王兄还真是把我当小孩子来耍呀?我虽然二十多年没出过杏伊府,但是我看过的书也不少。你这点心思难道还能骗得了我么?别说我不知道寒冰弩的下落,就是真的知道了也绝不会告诉你。而且,我的生死是你能够决定的么!”
“好,能不能决定,那只有试了才知道!其实我也不指望从你口中得到寒冰弩的去向。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今天我绝不会留下你这个隐患!”
“我本无意争夺王位,奈何你和二哥都不肯放过我。既然如此,也无兄弟情谊可言了。”
“废话少说,看招!”红太子说话的时候就暗自运功,现在刚把话说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攻击,直捣蓝羽雕的胸口。
幸亏蓝羽雕已有防备,他及时后退几步,侧身躲过。
红太子顺势蹿到蓝羽雕身后,忽然一个回转,手掌正欲击打蓝羽雕的命池;而蓝羽雕也是心有所料,就在此一瞬间腾空跃起,落在两丈开外。
红太子说:“真没想到,你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
“哼!你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蓝羽雕说完,从腰间抽出虎皮腰带,在空中呼呼甩了几下。
红太子定睛一瞧,吃惊不小:“那根虎皮腰带是父王最爱的贴身之物,没想到,父王竟然送给了你!”
“对!父王在临终之前将这根虎皮腰带赠送给了我。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果然,母后说的没有错,你真的就是父王心中认可的王位继承人。父王临终前到底还告诉了你什么秘密?”
“你以为我会把父王告诉我的秘密说出来吗?”
“很好!我不管你想不想当虞渊的国王,我都不会给你留下任何机会!红太子说着就拔出宝剑指向蓝羽雕,“来吧,今天让我们决一死战!”
蓝羽雕不再多说,挥舞着虎皮腰带冲过来;红太子紧握宝剑也往前直冲。两人混战几十个回合,一时之间难分高低。
最后,蓝羽雕将虎皮腰带朝向红太子使劲一甩,红太子并没有避让,而是看准时机伸手一抓,紧接着用力一拽。蓝羽雕此时正有些疲惫,他猝不及防,跟着腰带飞出了好几米远,俯身摔落在尘土之上。红太子紧跟几步,挥剑刺中蓝羽雕的命池。
蓝羽雕顿时感觉腰臀之间一阵刺痛,不觉惊慌失色。
而红太子也惊讶地发现宝剑只是刺破外层衣裤,无法继续深入,更别说刺进皮肉肌骨了,甚至连一丁点儿血珠子都未出现。
他惊愕之中再次运功狠刺,依然无济于事。他继续用力,准备挑开衣裤看个究竟,却不料此时,蓝羽雕突然翻身,猛地挥手甩出虎皮腰带,那腰带就将红太子的颈脖缠绕住了。
红太子急忙死死地抓住腰带,同时大声呼喊:“快放箭啊!”一声令下,跟随而来的弓箭手武士连忙开弓射箭。
蓝羽雕见情况不妙,一狠劲儿抽回虎皮腰带,同时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在躲过流箭之后,他飞快地爬起来;可是还未完全站稳,又有十多支流箭朝他飞射过来。
正当此时,忽听山崖石岩之间,传来阵阵金属之声,流箭奇迹般地转了方向,纷纷碰撞在山石之上,迸溅出无数的火花。
众人皆在惊讶之余,纷纷抬头望向山崖,只见石岩之间站立着一个人;他头戴斗笠,身披斗篷,手持一根金属长杖,正仰天大笑。
红太子看了就大声问:“你到底是谁?在此装神弄鬼,究竟想要干什么?”
那人撩了一下斗篷,飞身落在蓝羽雕身前。
红太子见状,知道是个强劲的对手,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跟随而来的武士们也连忙纷纷后退。
时间仿佛静止了……
于是,蓝羽雕仔细观察着斗篷人手中的金属长杖:这长杖两米多高,顶部有一个由十二块半圆弧形的金属片拼合组成的空心圆球,就好像一个没有蒙皮的圆灯笼球;灯笼球的上面是一个大圆盘,圆盘上面有十二个立体黑桃图案,它们均匀地分布在圆盘边缘;每一个黑桃的下边都有一条金属链子穿透圆盘垂下来,链子下端都悬挂着一个五角星。那十二个五角星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风一吹,五角星就碰撞着金属圆弧,发出清脆的响声。
斗篷人手持长杖,问:“红太子,你可曾认得我手中的这件宝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