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是团火,却选择静默 怕被冷水泼 更怕一不小心,将无辜的人焚灼 幽居小窝,与人群相隔 悲喜,用笔墨涂抹 冷暖,在琴筝中打坐 一切残破、颠簸、落寞 都在云水间开阔 偶有解我者,词曲
一张嘴 为了不辜负聚光灯下的美宴 一遍遍把舌头练软 风吹过桌面 金浆玉果,在眼中盘旋 粒粒闪亮的词语,在口中沸腾 它们把坚硬融化 把正方形,灌成虚瘪的圆 高温下的灼热,使人们脱去外
你小心翼翼地亭立 一把碧伞,遮了阴晴,开了法门 从此,风雨不闻,贪嗔不进 我半生脚踏艰辛,水路遍寻 把带泥的根、无尘的心 统统,植入梦魂 夏尽,胸襟,缀满芳馨 逆生出不老的春 别人
那时 一张床,两个人,还嫌床太宽 后来 两张床,两个人,仍怪床太窄 同样的屋檐下,燃着异样的烟火 厨房里,锅碗瓢盆,仍在奏乐 掩盖了坠地玻璃杯的脆响 荤与素,隔着餐桌,各自为伍 门
自从心窝里长出了草 我荒芜的世界便有了情调 花儿,投怀送抱 鸟儿,拉长了咏叹调 就连虫儿,都争着垒窝筑巢 更别提牛羊,垂涎着将身体倾倒 恨不得一口 将我的整个春天咬掉 我在风中招摇
一簇红,独伫雨中 一见惊眸,再见,撕心 记忆,如被打了弹孔,破碎、汹涌 说好了,再也不见 我在塞北,做我大漠的蓬草一丛 直到蚂蟥,将我的躯干噬空 你在江南,守着你的瑶宫 静好于春
此刻,我与窗外的雨 只隔着一层夜色 它在暗处 敲击着窗棂,噼啪作响 没有人知道 它来自哪片云层 我在灯下,笔端落满风声 却没一滴清泠,在指间穿行 伶仃影,怕人一眼看清 这情形,像极了
北山上 风怎么也摁不住,那片跳动的火焰 喇叭,举着血红 像一张张大嘴,摇旗呐喊 少时,不敢走近 深惮于那个古老的传说 山上的阳坡村,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子 纤细的身体,挑起了八口人的
生时,从不轻易谈论死 弱小的蚂蚁,扛不起宏大的主题 一开口,便陷入窒息的淤泥 逃避,是御寒的棉衣 如今,我已化作一缕清气 俯瞰十万八千里 一切都在喧嚣中沉寂 明亮的、灰暗的、高大
无边的暗,一压再压 厚重的云,一挤再挤 脱皮、剜肌、削骨 高烧的身体 一低再低,一瘦再瘦 在夹缝中委蛇 筋骨被打断,血被抽离 干枯、细弱,承不住半粒雨滴 粗壮的喘息,撕裂人间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