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疾行,先生 风冷、路硬 趁马蹄尚轻,放下尘缨 同我一起,隐耕 结庐半岭 你不梦公卿,我裙布钗荆 燃一担断梗飞蓬,煮三餐麦饭豆羹 让满室香暖,缓缓蒸腾 风凛,就随它凛 雪狂,就任它
走过三季草场 除了两袖的清风四两 没有一片蕊香,被私揣到兜囊 倒是那些暗疾,不再隐藏 它们像野马脱僵 在肩、颈、腰、膝处,驰成欢场 疲软的文字,收敛于手机屏上 不敢将惦念流放,惟
当把柄被别人握住时 起与落,便由不得自己 弓着身体 在一双双大手中裁割着大地 粮仓丰腴了,它瘦了、钝了 同角落的灰尘一起 或平躺,或倚墙 或混迹于捆绳、踏犁、倾筐中 那是它最幸福的
这里,所有的呼吸 都不会吐纳新词 被光阴揉搓过的皮囊 颤栗,塞满骨隙 它们或躺卧、或倚坐、或站立 等待被一双双明亮检阅 怀揣旧日历的人 触摸到了故人的脉息 兜里缺米的人 在寒冬找到了
等一场琼屑 带着高处风的亮节 用清泠的白,在人间盘诘 把尘霾,全力裹挟 将败叶,用六角的寒刀对决 最后,撒一床铺天盖地的芳洁 让山巅、沟壑、土坡、金阶 在同一张棉被下,栖歇 没有高
它真的累了 绵软无力地独趴在大地上 风霜掩面,沙砾覆身 观光客,被星辰锁了魂 无人会注意,低处的冻皴 暗夜,一块瘦骨走近 一曲月光引,彼此相认 他们是近亲,都长着同样的妊娠纹 都曾
有人曾叫我顺从 比如,顺从一条河的走向 顺从一窝蜂的追逐 顺从能给我各种颜色看的那片土地 更要顺从,一只大手,一把利剪 赴死般逃离 生来不褪色的纵横纹理 织成背脊 逆鳞,迎着风的敲
看惯了瑶星、紫云、红日 总想看看低矮的尘世 放下身姿,寒气,刺杀着眼鼻 大山失葱、小溪落魄 风,抽打着大地 残枝哀嚎,败叶翻滚 再往下落,沉重,堵住了呼吸 沟洼处 有断线的风筝,冻
那些年,她常抱怨自家的烟囱 又矮,又直,又呛,高处的雀鸟 踩踏着它,当作排泄的垃圾场 他弯着腰,在灶旁,为她煨着药汤 一声不吭,将丝缕的白交给苍穹 后来,他不打招呼地 进入了高大
这个季节,不谈凛冽 趁轻巧的鞋,还能踏遍四野 趁霜叶,还未化为尘屑 请下这些红蝶,跳跃于筐箧 然后册封成指路明月 览尽三千书页,禅修莲花一界 因有香墨浸润血液 风雪,迫近不了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