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说,如果有天堂,那它一定是图书馆的样子。走进霍尔果斯的“天堂”,已是2024年的三月天。
记得刚到霍尔果斯时,宋总很有心,把我们安排在龙泉国际 酒店。推开酒店的窗户,侧眼便能看见一座别致的建筑。记得同伴曾说像官帽,我曾说像帆船,我们曾乐此不疲的争论过一番。
2023年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阴雨绵延的年份。2024年,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被阴郁束缚,得挣脱枷锁出去寻觅一缕光、一缕驱散阴霾的艳阳之光。
一个闲暇、晴朗的礼拜日,我在网上搜索霍尔果斯的图书馆,导航把我带到友谊路北面的帆船下。图书馆的设计很独特、高端大气上档次。帆船?帆船。扬帆起航,遨游知识的海洋,我懂了设计师的用心和用意。
与保安打招呼,走进图书馆大厅,缕缕艺术气息扑面。看过导向图,图书馆功能齐全,琴棋书画的集聚地。走进画廊,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的空间,油画中的骏马奔驰在辽阔草原;水彩画中的繁花绽放在乡野小陌。震撼、陶醉,我感受艺术之光的力量,感受画家的思维,感受生灵的多姿多彩。
“不对,不对,跑调了。”闻声而望,琴音戛止。我走出画廊看,一个男老师在教一个小男孩弹奏冬不拉。小男孩有些心不在焉,男老师接过琴手把手的教。看小男孩东张西望,未免打扰,我捏脚走过画廊,去找藏书屋。
廊道上方,电子屏播放着书单,两旁书房夹道,侧目看悠长的廊道,安静而整洁。推开一间书房,书架上排满了书,有几个孩子在翻阅,我退出房间,走向廊道尽头。“文学读物”几个大字接引,我进入偌大的书房、走进桃花源,饮几口文学之泉水解解渴。
屋子里一尘不染,图书有序,氤氲着芬芳的墨香气息。我舒展眉头、深呼吸,搜寻着一眼中情的书籍。
落地窗前,几个女孩捧着书本孜孜不倦。琳琅满目里,我做了一回“皇帝”,选了一位“爱妃”,屈膝凝目。《心海的消息》是林清玄的书,喜欢笔者的书多年,常常被书中禅宗的小故事所感动。有人说,林青玄的人生,像是文学与菩提交织的一个传奇,更像一个在红尘中修行的智者。我非常认可,他以清净心看尘世,以欢喜心过日子,以平常心生情味,以慈悲心除挂碍,将自己看到的苍生万物用禅意的文字呈现于我们,教化我们如何在红尘中修行、渡人渡己。
“阿姨,坐在软垫上看。”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指着我膝下的蒲团说。
“我可以坐吗?这不是转为你们小朋友准备的吗?”我看着每段距离之间摆放的圆软垫轻声发问。
“都可以的,软垫,凳子、沙发,都可以坐。楼上还有很多书,我妈妈也在楼上看呢。阿姨要不要去参观一下?”小女孩问我,并踮起脚尖把手里的一本书放回书架。
我跟随小导游上二楼,小女孩指着几个书房给我介绍。“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你妈妈是不是图书馆的馆长呀?”“不是滴,她是开餐馆的,偶尔来偷学厨艺。”我们小声聊天。
“作业写完了吗?到处逛悠?”一个年轻妈妈笑着问。“阿姨,你随便看,我撤了。”小女孩娇羞地望向我,挪动椅子翻动课桌上的书包。
二楼图书馆有桌椅,孩子们可以写作业,大人们可以悠闲看书。小女孩的妈妈合上《中华美食大全》的书本对着我轻声细语“我这姑娘喜欢汉族人,对汉族人有莫名的热情。”
“难怪呢,你家餐馆在哪条街道,我一定找时间去光顾,我对民族同胞也有莫名的亲近感。你们是哈萨克族还是?”
我低声问。
“我们是回族。我在学习汉餐,有机会去友谊路上的‘望乡楼’坐坐,去检验,检验我的手艺。”
“好的,好的。我去那边,有缘,咱们定会再见。”
如此安静,肃穆的空间,只听得见“沙沙”的翻书声。我们的悄悄话仿佛是一句句罪言。我红着脸别过小女孩的妈妈,走到文学读物书橱前。
依着书架指示牌看,密匝的书队中,我的眼神又落定在林清玄的散文集《人生最美是清欢》之扉页。这本书读过两遍了,但我不由自主地再次翻阅起来。我知道一本书,读者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心情中,总会读出不一样的感受。“种树的人不再来了,桃花心木也不会枯萎了。”是啊,林清玄的肉身走了,但他的文字鲜活着,以特定的养分,不同时期润泽着我贫瘠的心灵。
何为清欢?是春之于花草,是夏之于蝉鸣,是秋之于果实,是冬之于霜花?这只是四季的清欢。林清玄笔下的“清欢”又是怎样的?他的清欢,是一种潇洒,是一种淡然,是不被琐事羁绊,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即使知道事物无常依旧能泰然处之,是在时光的破碎与消磨之中依旧能坚持自己的思想与原则。
我的清欢呢?书中云游,与文字对视,一些繁芜与纷扰,且由它来,且由它去。淌过岁月深河,忽略险滩与惶恐,铭记温柔与慈悲,不再向红尘寻求答案,只在宿命里顺应流年,任心无波,任尔无影,任世事无常。溪水照人,镜中如我。文中之意、逐字追寻,我跌落在如云似水的清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