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龙雄略意难休,焚籍坑儒动九州。
简册成灰悲圣学,诸生含恨泣荒丘。
欲将众志归秦法,却致群情起怨尤。
峻令严刑黎庶苦,朝纲渐乱隐深忧。
且说咸阳宫的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秦始皇嬴政高坐于龙椅之上,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双眸犹如寒星,透着令人敬畏的威严。他目光缓缓扫过阶下群臣,似在审视着众人的心思。
丞相李斯出列,他迈着沉稳的步伐,上前几步,拱手奏道:“陛下,当今天下初定,然诸子百家各执一词,私学盛行,诸生常以所学妄议朝政,致使民心不一,政令难行。长此以往,大秦根基恐受动摇。臣以为,应颁令焚尽民间所藏之《诗》《书》、诸子百家语,仅留存秦史、医药、卜筮、种树之书,如此方能绝异端之说,使天下万民思想归一,皆遵秦制,以固陛下万世之业。”言毕,李斯垂首而立,静待嬴政裁决。
嬴政沉默良久,他微微皱眉,似在权衡利弊。终于,他低沉而有力地开口:“朕意已决,准丞相所奏。此乃为大秦长治久安之举,诸卿务必竭力施行,不得有怠。”其声音虽不大,却如洪钟般在朝堂上回荡,群臣纷纷伏地,齐呼:“陛下圣明。”
诏令下达,仿佛一阵凛冽的寒风席卷大秦各地。各郡县之内,官兵们如狼似虎,气势汹汹地闯入私学、民宅。一时间,哭喊声、呵斥声、器物破碎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文化的悲歌。
在齐鲁大地的一座古老书院,这里曾是儒家文化传承的圣地,庭院中松柏常青,以往总是充满着朗朗读书声。如今,却被一群官兵搅得鸡飞狗跳。庭院里的松柏在兵丁们的肆意践踏下,枝叶凌乱,残枝败叶散落一地。
室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夫子,满脸皱纹如同岁月镌刻的沟壑,他紧紧抱住一箱珍贵的竹简,那是他一生钻研、传授儒家经典的心血所在,此刻眼中满是悲愤与绝望,老泪纵横,高呼:“此乃先圣遗泽,传承千载之智慧,怎可毁于一旦!天乎,天乎,此乃文化浩劫!”
然而,兵丁们毫不留情,粗鲁地一把夺过竹简,将其抛向庭院中已然熊熊燃烧的火堆。火焰瞬间吞噬了竹简,竹简在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文化在痛苦地呻吟与哀号。
老夫子见此惨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望着那肆虐的大火,泣不成声,口中喃喃自语:“斯文扫地,吾道何存……”周围的弟子们,有的怒目圆睁,似要喷出火来,有的则掩面哭泣,悲痛欲绝,却都被官兵们强行押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文化瑰宝付之一炬。
而在咸阳城郊的渭水之畔,一群年轻的儒生听闻焚书之令,个个义愤填膺,气血上涌。其中一位名叫陈生的儒生,面色涨得通红,恰似燃烧的火焰,他紧握拳头,关节泛白,大声疾呼:“秦始皇此举,实乃暴君之行径!吾等自幼诵读圣贤之书,焉能坐视文化被灭而无动于衷?定要设法阻止这逆天暴行!”众人纷纷响应,群情激昂。
然而,他们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虽心怀壮志,却面对如狼似虎的秦兵,恰似蚍蜉撼树,无能为力。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秦始皇暴行的愤怒,又有面对现实的无奈与迷茫,只能望着远处咸阳宫的方向,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仿佛那宫殿是一座压抑的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骊山脚下的山谷中,有一座静谧的小道观。观中的道士们平日里与周围的儒生交往甚密,时常切磋学问,此刻也为焚书之事忧心忡忡。
观主玄风子,一袭道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他站在观前的平台上,望着山下渐渐升起的滚滚黑烟,那黑烟如恶魔的触手,不断蔓延,侵蚀着天空与大地。
玄风子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忧虑:“秦之此举,乃是逆天而行,必酿大祸。只可怜这天下苍生,又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恐将永无宁日。”
身旁一位年幼的小道士,天真无邪的脸庞上满是疑惑,眨着大眼睛问道:“师父,那秦始皇为何要如此对待这些书籍呢?书籍难道有罪?”
玄风子微微摇头,目光深邃而忧虑,缓缓说道:“他妄图独揽大权,使天下之人皆以其思想为尊,却不知文化乃民心之所系,犹如大树之根基,毁之易,复之难矣。一旦根基受损,大厦将倾,大秦危矣。”
随着焚书之事愈演愈烈,民间对秦始皇的怨恨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愈发浓烈。街头巷尾,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各种关于秦始皇的传闻如野草般疯狂生长,肆意蔓延。
有人说,秦始皇乃是上古魔神转世,其母在孕育他时,曾梦到一条巨大的黑龙张牙舞爪地冲入腹中,顿时天地变色,电闪雷鸣。待他呱呱坠地之时,天现奇异景象,有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而后坠于骊山,火光冲天,震动四方。秦始皇自幼便力大无穷,能徒手与猛兽搏斗,且智慧超群,心机深沉。他登基之后,将那个与太后有染的嫪毐车裂处死,又逼死仲父吕不韦。据说,嫪毐和吕不韦死后,冤魂不散,化作厉鬼,常在宫闱中游荡。那嫪毐的冤魂身着血衣,双眼滴血,在夜晚的宫殿长廊中飘忽不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吕不韦的冤魂则面色惨白,散发着幽冷的光,整日徘徊在朝堂之上,似在诉说着不甘。他们的怨念影响了秦始皇的心智,才致使他心性大变,做出这等焚书坑儒的残暴之事。
又有传闻,秦始皇在修筑骊山陵墓之时,曾有一位神秘莫测的方士前来劝谏。那方士身着一袭黑袍,面容清瘦,眼神深邃,似能看穿世间一切。
他对秦始皇说道:“陛下,此陵墓若按照既定规模修建,将会触动地脉,地脉乃大地之灵脉,关乎天下气运。一旦触动,必将导致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秦始皇一听,不以为然,反而认为方士妖言惑众,下令将其囚禁于狱中。
那方士在狱中并未坐以待毙,他施展神奇法术,招来一群乌黑的乌鸦。
这些乌鸦浑身漆黑如墨,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它们盘旋于监狱上空,而后突然冲入狱中,口吐人言,高呼:“秦亡不远,秦亡不远!”其声音尖锐刺耳,仿佛来自地狱的诅咒。
秦始皇闻听此事,勃然大怒,命人用弓箭射杀乌鸦,并处死方士。但自那以后,骊山陵墓的修建便事故频发。不是工匠们在劳作时突然莫名暴毙,口吐黑血,七窍流血而亡,就是工程无故坍塌,刚刚砌好的砖石瞬间化为废墟,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暗中破坏。
更有甚者,传言秦始皇每晚入睡后,都会被噩梦纠缠。梦中,无数冤魂张牙舞爪地前来索命。这些冤魂皆是因他的苛政而死的百姓和儒生,他们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身首异处,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怨气。他们在梦中将秦始皇围在中间,凄厉地呼喊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秦始皇惊恐万分,从梦中惊醒,却发现床头的烛光摇曳不定,墙壁上似乎隐隐浮现出一些血红色的字迹,仔细一看,竟是“暴行必谴”四个大字。为了驱赶这些冤魂,秦始皇在宫中遍设机关陷阱,又召集各地巫师入宫作法。巫师们身着奇装异服,头戴羽冠,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在宫中四处游走。
但冤魂依旧不散,每到夜晚,宫中便阴森恐怖,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在这暗流涌动、民怨沸腾之时,又有儒生忍不住对朝政加以非议。他们在私下的聚会中,言辞激烈地批判秦始皇的焚书之举和苛政。秦始皇闻之,龙颜大怒,怒发冲冠,下令彻查。很快,数百名儒生被牵连其中。
那是一个阴霾密布的清晨,咸阳城的上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幕死死遮住,不见一丝阳光。城西的郊野,被重兵层层封锁,一片死寂。
四百余名儒生被押解至此,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却个个昂首挺胸,眼神中透着不屈与倔强。
士兵们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将儒生们困在中间,如临大敌。
秦始皇乘坐着华丽无比的车驾亲临现场,车驾上的装饰金银闪耀,珠玉生辉,却丝毫不能掩盖此时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肃杀之气。
秦始皇下车后,缓缓走上高台,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他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着台下的儒生,冷冷地说道:“朕待尔等不薄,给予你们安身立命之所,衣食无忧之境,为何要背朕而妄议朝政?朕之大业,乃为大秦万世之基,岂容尔等鼠辈破坏!”台下的儒生们无人应答,只有一片沉默,那沉默似是无声的抗议,如同一股暗流在涌动,充满着力量。
秦始皇见状,更加恼怒,大手一挥,声嘶力竭地喊道:“将这些乱臣贼子,皆坑杀于此!以儆效尤!让天下人都知道,违逆朕者,死路一条!”士兵们得令,如恶狼般扑向儒生们。
儒生们虽惊恐万分,但仍有人高呼:“暴君!暴君!吾等虽死,然正义不朽!圣贤之道永存!”他们的声音在旷野中回荡,慷慨激昂,却渐渐被填埋泥土的沙沙声所淹没。
坑杀之地,尘土飞扬。士兵们奋力将泥土填入大坑,儒生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泥土之下。而周围的百姓们,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恐惧与悲哀。
一位老者默默地转身,浑浊的眼中噙着泪水,口中念叨着:“大秦,恐将不久矣……如此暴行,天怒人怨,岂能长久?”
此事之后,大秦的天下仿佛被一层浓厚的阴霾所笼罩,不见天日。严刑峻法之下,百姓们苦不堪言,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赋税如沉重的枷锁,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田间,农夫们望着荒芜的土地,满脸愁苦。
一位年轻的农夫对着天空长叹:“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吾等辛勤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却连温饱都难以维持。秦法如此严苛,稍有不慎便触犯律法,真要逼得吾等走投无路吗?吾等的活路在何方?”
城市里,手工业者们在监工的皮鞭下,疲惫地劳作。铁匠铺中,老铁匠一边挥舞着沉重的铁锤,一边心中暗自叹息:“这大秦,只知压榨百姓,却不顾民生疾苦,如此下去,必失民心。民心若失,国将不国。”而商人们,也在各种苛捐杂税下,濒临破产。店铺纷纷关门大吉,街头巷尾一片萧条冷落。
在这样的局势下,民间的反抗情绪如即将爆发的火山,蠢蠢欲动。一些地方开始出现小规模的暴动,百姓们手持简陋的农具,高呼着“反抗暴秦”的口号。但这些暴动都被秦军残酷镇压,鲜血染红了大地。
然而,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序曲,大秦的根基,已在秦始皇的焚书坑儒与严刑峻法中,被严重动摇,犹如一座摇摇欲坠的大厦,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
《西江月》:
祖帝威行酷政,黔黎苦叹连声。焚书坑士意难宁,惹得怨尤难罄。
峻法频施民困,苛捐重压商倾。秦廷风雨渐伶仃,霸业将衰谁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