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连轴转,转眼中秋,又逢国庆。花好月圆,红旗漫卷,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全国一片欢声笑语。
广袤的田野里,成吨成吨的阳光被收割,那是农人在以挥汗如雨的方式庆祝着节日。
王霞放假回家,来看昭明。她站在昭明家大门口喊道:“昭明在家吗?”没见回音,她“咦!”了一声。
“门都是开的,怎么没人在家?都割稻去了?”王霞看着腔子里晒的新稻,自顾说着,人已走进了堂轩。她又喊了两声:“昭明......昭明......”书房里昭明听得真切,知道是王霞来了。
王霞和昭明是高中同学,两家相隔不远。王霞高中毕业后,去省城合肥打工,凭借着自己的坚韧与智慧,一步步从基层员工成长为部门经理。每次回家,她都会来昭明家坐坐,闲聊经年,更多的是说起读书时的趣事以及同学的近况。
昭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打开房门。只见王霞身着绿色碎花齐膝连衣裙,长发如瀑,眉如钩,腰如柳,体态轻盈,身不摇而自颤,落落大方中透着娇媚。
她像一只优雅的孔雀,扬起修长的脖颈,正笑盈盈地看着他。昭明微微一怔,仿若置身于漆黑的空间,突然有了亮光,整个世界也变得明亮起来。所有的颜色都显得有分量,所有的声音都充满着温度。他的心情也随之被打开。
“女人,还是穿裙子好看......”昭明在心里想着。他不好意思让王霞看到乱糟糟的房间,顺手关上房门,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上午回来的,”王霞嫣然一笑,说道:“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我能去哪?”昭明轻声回答,又好似在问自己。
“就你一个人在家?”
“我父我妈割稻去了,我奶送茶去了。”说到这里,昭明有些难为情,家人都忙,只有他闲着。转念一想考研的事,他又释然了。
“还站着干吗,”昭明拉开八仙桌边的条凳,招呼着王霞,说道:“你坐,我去给你倒茶。”
“不用!不用!我中午喝了一大碗锅巴汤。不渴。”王霞摆手示意。
“来了,茶也不喝,怎么像话!”昭明瞥了一眼王霞,故作嗔怒道:“旁人晓得了,肯定会说我不懂事,同学们知道了,更会责备我。”昭明说完,转身去了厨房。岳西茶叶声名远播。岳西人民淳朴热情,每当有客人来访,都会泡上一杯岳西翠兰或岳西炒青茶。如果是男性客人,还会递上香烟。
趁着昭明倒茶的间隙,王霞环顾四周,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昭明的卧室。昭明的房门留有一条缝隙。王霞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通过门缝一探究竟。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好奇地关注一个男生的房间,感觉像是在偷窥。她心慌得很,害怕被昭明发现,手有些哆嗦,手指在桌面上摩挲着。
“大白天的还关着门......又不是冷天......还是屋里藏着多少金银财宝,怕别人看到......”由于视线角度的问题,加之门缝太小,王霞什么也没看到,她从心底里数落起昭明。
昭明双手把茶递给王霞。“叫你不要泡(茶),你还要这么麻烦,”王霞接过茶杯,瞥了一眼昭明,笑着说道:“我又不是客人,你真是的......”
“来了都是客,哪有不喝茶的道理,”昭明嘿嘿一笑,说道:“就是没有好茶......你呀!大总不来,可是贵客。”昭明说完,顺势坐在了王霞下首。
“哎呦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嘴上是不是抹了蜜?”王霞身子往后一缩,郑重其事地打量着昭明,说道:“真是士别三日,令人刮目相看啊!”她夸张的表情,使得昭明忍俊不禁。
两人闲聊着,想到哪就说道哪,没有固定的话题。稍有冷场,王霞就会没话找话。她不愧是企业管理人员,说的是一套一套的。
昭明的情况她都知道。有些事情可以谈论和询问,而有些则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宜提及或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方式,成功者往往比别人经历更多的挫折。正如一句俗语所说,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在她眼里昭明是金子,总有一天会发光的。所以,无论她说什么,总能把握分寸。然而现实中很多夫妻都难能做到这一点。
王霞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昭明心坎里去。相比之下,昭明觉得自己逊色很多,他想:“社会!真是个大熔炉,总能锻炼人,王霞就是最好的例子。”
“说真的,王霞。你这么漂亮能干,又会说,”昭明打趣道:“也不知道以后好了哪家。”
王霞觑了昭明一眼,赶紧转移话题,“你知道明天谁来吗?”
“看你心情这么好,打扮得这么漂亮,”昭明学着王霞刚刚的样子,往后缩了缩身子,嘴里啧啧有声,把王霞从头看到脚,坏笑着,说道:“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胡扯!我哪有男朋友,”王霞极力辩解,耳尖烧得通红。她偷瞄了一眼昭明,嗫嚅道:“要是有......还不和我一起回来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王霞眼里漾着一片湖泊,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被风吹散的烟,裹着委屈和未说破的期待,在冥冥之中打着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