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的母亲河——清江,静静的流淌着。它像一条蜿蜒的绸带,串起了这座城市的繁华和喧闹、从容和安宁。它又像一位从恒古走来的少女,向人们展现出它的秀丽和柔美。
初秋的阳光透过朵朵白云倾泻在宽阔的江面上,在江风的吹拂下,江面涌起的波浪闪烁着点点金光。江边,郁郁葱葱的岸堤不断的向着远方延伸,它给这条金色的绸带涂上了两抹浓绿,从而使得单调、刺眼的金光变得生动、柔和了。而在天水相接的地方,金色、浓绿和碧蓝交融到了一起,渲染出了一幅巨大的抽象画。王晓亮站在这幅令人心旷神怡的“画作”前,眼睛却一直紧盯着江面,思绪同江中的波浪一起在翻滚。
江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欢快的转着、转着,似乎在跳着华尔兹。旋涡转到了王晓亮的脚下,像是在跟王晓亮炫耀舞姿,也像是过来打个招呼。王晓亮本不想睬它,但又无奈它的可爱与执着,渐渐的,王晓亮被它所吸引了。旋涡越转越快,以致扰动了王晓亮平静的目光,让王晓亮产生了眩晕感;旋涡越转越大,王晓亮甚至感到自己快要被拖入进去——在旋涡的下面,则是一个可怕的无底洞。王晓亮急忙把目光收了回来。没有得逞的旋涡带着狡黠的笑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它并没有忘记留下自己的名字,它的名字叫做“爱情”。
王晓亮走回到岸边的公园里。他找了一条背靠大树的长椅坐下来。大树的枝叶非常的浓密,毒辣的阳光被层层阻挡后,在地面和王晓亮的身上只留下斑驳的光影。伴着清凉的江风,王晓亮稍稍的感到舒服了一些。也许他今天是太累了,不知不觉的他竟躺在长椅上睡着了。等他醒来后,天已经黑了。对面,一幢幢的高楼大厦亮起了绚丽的霓虹灯。霓虹灯光又倒映在江水中,把漆黑的江水映的是五彩斑斓;身后,滨江大道上的车辆排成了长队。无数的车灯点亮了大道的轮廓,放眼望去,大道犹如一条蜿蜒的长龙匍匐在江边。入夜后的城市更像是从白日的酷热中苏醒了过来,它的每一寸肌体都迸发出惊人的活力。夜晚的岸堤上,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经过一天的劳累,大家都很惬意的享受着这段休闲时光:大叔大妈们跟随者音乐的节奏跳起了广场舞;孩子们则嬉笑打闹着,不停的跑来跑去;体育爱好者迈着轻盈的步伐,在路灯下留下了矫健的身姿;还有一对对伴侣手牵着手的在悠闲的散着步。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王晓亮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他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交集。
一对情侣从王晓亮身旁走过,男的轻轻的搂着女的肩膀,女的则亲呢的揽着男的腰,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美满、甜蜜的笑容。走着走着,女的就把头靠在了男的肩膀上,男的则在女的长发上轻吻了一下,接着两人走向了江边。这时,一轮满月已经从江面上升了起来。在满月下,王晓亮看到两个身影紧紧的偎依在了一起。王晓亮低下了头,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李若依的身影。此时此刻,假如站在那里的是他和李若依,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变得多么的美好,而他的人生将会是多么的幸福!如此一来,对王晓亮来说,倚在他怀里的不仅仅是李若依,而是全世界。王晓亮再次抬起头,但那两人却不见了,只有那轮满月还静静的悬在江面上。王晓亮快速走到那两人刚才站过的地方,虽然这时他的怀里少了一个她,但他仍然要在幻想中满足一下自己对爱的渴望、满足一下自己对幸福的追求。
夜深了,岸堤上的人群逐渐的散去。王晓亮也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了公司。就在快要到公司的时候,他绕到了面馆。面馆里面的灯还亮着,老板娘正独自一人在忙碌着拾掇东西。王晓亮脆弱而又敏感的神经将此景又与他的人生遭遇联系到了一起:“为何这世界上苦难的人如此之多?”“为何每个人都活的如此艰难?”“为何每个人都苦苦追求着幸福,而幸福总又是如此的遥远?”“人活个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个啥?”……王晓亮长叹了口气,“唉!唯有一醉才能解千愁!”王晓亮转身便出了巷子。他没有回公司,他直奔着不远处的酒馆去了。
半瓶高度白酒下了肚,酒精很快就在王晓亮的体内发生了作用。今天的、昨天的、所有的、伤心的、痛苦的、难过的,都在酒精的作用下暂时得到了缓解。而长时间被压抑在他内心深处的情感则得以充分的发泄出来。王晓亮斟满了一杯酒,学着古人的样子对着满月一饮而尽。顿时,他有了“乘风归去”的感觉,尘世间的一切都被他抛在了身后。“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一个人逍遥自在、无牵无挂。只有地上的凡人才成双成对,天上的神仙哪个不是只身一人?他们不照样快活?就像那月亮里的嫦娥,常年独居广寒宫,没听她抱怨过寂寞难耐,却只知道她常常翩翩起舞。还有那铁拐李、吕洞宾,整日以酒为伴,且饮且醉,且醉且饮,好不飘逸潇洒。哈哈, 我也要做神仙,做个快乐的神仙。”接着王晓亮又到满了一杯酒。这杯酒他没喝,而是洒在了地上。这杯酒是敬他母亲的。“妈,你就别指望着我能完成你的心愿了,我没那能耐。不过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你把我生在了你们家,既没钱、也没势,还没出色的容貌和个头。谁家的女孩子愿意跟这样的人处对象?除非她是瞎了眼了。妈,你就想开吧,这世上很多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敬完了母亲,王晓亮又要了一只酒杯,他把两只酒杯都倒满了酒。“来,干了。”王晓亮一手端起一只酒杯,然后把两只酒杯碰了碰。“尽管与你不能终成眷属,但是我还要与你痛饮此杯。喝了这杯酒,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俩就当不认识,你也别来烦我!”王晓亮先喝下了一杯。“咦?你怎么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王晓亮板起了面孔。“不是啊,我不会喝酒的。”王晓亮又捏着嗓子,学起了女人说话。“你分明是看不起我。你眼里只有吴波,你嫌贫爱富。哼!”“你误会我了,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的,我和吴波真的没有什么。你若不信,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与吴波来往了。”“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我从来都不骗你。”“那好吧。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相信你的话。”“喝就喝。”王晓亮又喝下了一杯。“这是杯毒酒。”王晓亮用低沉的男中音说道。“啊?!你……”王晓亮又用尖锐的女高音尖叫了一声。
王晓亮玩的是不亦乐乎。一瓶酒很快也就喝了个精光。这时他更是来了劲儿,于是干脆就唱起了歌: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哟,你为什么还不跑过来哟……”
一首歌还没唱完,王晓亮就开始犯起了迷糊。不过他似乎还没有尽兴。王晓亮向酒馆的老板要起了纸和笔。酒馆老板以为他还要点菜,于是顺手就把点菜的单子和一支圆珠笔递给了他。王晓亮借着酒劲,在单子的背面写下了一段文字:
“亲爱的若依,请原谅我这样冒昧的称呼你,希望你不要生气。其实,在我的内心里,一直都是这样叫你,只是……我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我知道我已经没有了机会,所以我也就无所顾忌了。今天我就斗胆一次,把所有心里的话全都告诉你,这样我就能好受一些。看到这儿,如果你不愿再往下看了,那么你可以把这张纸撕掉,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也可以诅咒我是个不得好死的王八蛋。总之你无论如何骂我,我都会欣然接受。”
“亲爱的若依,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那是我来公司的第二天,我去检验室找孙主任。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你那天的样子。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没过多久我又在检验室见到了你。从孙主任的口中我知道了你叫李若依。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你的名字就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脑海中。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梦见了你。在梦里,我第一次牵起了你的手。那种真实的感觉,我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亲爱的若依,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我觉得只有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是最快乐、最幸福的。尤其是在你爸住院、我们俩一起照看他的那段时间里,你的温柔、体贴、贤惠竟然给了我一种家的感觉。我还记得那次你送的饺子。哦,对了,还有那个大鸡腿。真是太好吃了,我多么的想能够一辈子都吃你做的东西。但我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太不自量力了。有时候,我会为了这个想法而感到羞耻和自卑。因此我曾经试图去忘记你。可后来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因为你已经融进了我的血液、深入到了我的骨髓,你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忘记你就等于背叛了我自己。于是,我又开始做起了梦来。”
“为了能获得你的好感,我可谓是想尽了办法。上次吃饭,我本来是想让你高兴,谁知却被我搞砸了。对此我是深感抱歉和愧疚。所以我就想再找个机会来弥补自己的失误。现在我明白了,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若依,你相信缘分吗?以前听老家里的人说过,只要月老用一根红色的绳子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的脚脖子连在一起,那么无论相隔千山万水,这两个人最终都会走到一起,这就叫做缘分。我是多么的希望在我们俩的脚脖子上也有一根这样的红色绳子,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刚才我撸起裤管看了又看,我的脚脖子上什么都没有。”
“亲爱的若依,我的此生既然无法与你共度,我只有对着今晚的月亮大声的呼喊:‘李若依,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要赋诗一首献给你,让这首诗永远飘荡在夜空里、和月亮一起伴随着你——‘或许今生的情缘已尽,我唯有祈求来世再与你相拥,来世再和你相随。此生的这份爱,就让它化作一颗流星,在最耀眼的时刻烧成灰烬,而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当你再记起它时,请回首仰望,这浩瀚的星空’。”
“若依,如果你能读到这儿,我会非常的欣慰,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的感谢你。我只有衷心的祝福你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要告诉你,你和吴波在一起真的不合适。你是一个好女孩,理应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而吴波那小子却是个十足的混蛋,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落款:“王晓亮。”
在落款的时候,王晓亮已经烂醉如泥了。他拿着笔歪扭七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但除了他的那个“王”字还能依稀辨认的出,剩下的“晓”和“亮”两个字几乎就成了甲骨文。写完,王晓亮从单子上把纸撕下来,然后随便折了几下,塞进了裤子口袋。付了账,王晓亮踉踉跄跄的回了公司。
如果说刚才王晓亮还仅仅是兴奋,那么这会儿的他几近癫狂。到了公司后,他先是朝着检验室的方向走去。边走,他嘴里边唠叨着:“若依,千、千万不要相信吴波的花、花言巧语,千万别答应去跟他吃饭。吴、吴波那小子就是个混蛋。我要一脚把他给踹、踹飞。若、若依,你等着,我来、来救你了。”
在沉醉的状态下,公司所有的楼房都变得差不多,王晓亮很难分得清哪座是车间、哪座是食堂、哪座是仓库、哪座是检验室。因此,王晓亮就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在车间、食堂、仓库、检验室之间来回的乱转圈。“检、检验室怎么不见了?下午的时候它、它还在呢。……哈哈,你是不是在、在跟我捉迷藏?好,你可藏好了,我一定得、得找到你。……若、若依,你别着急,我、我这就来了。”王晓亮扶着墙歇了一会儿,便又来到了一座楼房前。他撑开迷离的双眼瞅着房子上的标牌,标牌上写着:“仓库”。“这什么时候变成仓库了?这、这分明就是检验室。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吴波那、那个臭小子搞的鬼!他怕我来救、救若依,就把、把检验室的牌子换成了‘仓库’。哼哼,吴波啊吴波,你、你的这点雕虫小技还想糊、糊弄我?笑、笑话。”王晓亮走到仓库的门前,见门是锁着的,于是就开始用拳头砸起了门。“开门,快开门。若依,是我,王晓亮。我来了。……吴波是不是欺负你了?等着,我马、马上就教训他。”喊了一会儿,王晓亮像是喊累了,便停下来,对着仓库门撒了一泡尿。尿完,王晓亮又在公司里转了几圈。终于看到了一座楼房的标牌上写着:“检验室”。“咦,这么快吴波就把牌子给换回来了?哈哈,估计他是害怕了,他害怕我揍他。哈哈……”王晓亮十分的得意,激动之下便慌里慌张的朝着检验室的门口摸去。可王晓亮忘记了往脚下看一眼——他的脚下还有几阶踏步。只听“咣当”一声,他整个人像“狗啃屎”一般扑倒在了检验室门前的廊道里。然而这么沉重的一摔并没有让王晓亮感到疼痛,他只觉得自己倒在了一张柔软的席梦思床上,他还以为是到家了呢。“好舒服啊!今天太累了,就不去救若依了。等明天睡醒了再去吧。”王晓亮舒服的趴在地上,脸上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因为最近手头的活儿比较多,所以李若依每天上班的时间比以往提前了不少。
星期一,李若依又一大早的来到了公司。放下自行车,李若依拎着包,边走边在心里安排着今天需要完成的工作。穿过了花坛、拐个弯,眼看着就要到了检验室的门口,忽然,她发现检验室门口有一坨“肉乎乎”的东西。由于清晨的光线较弱,李若依不敢确定那是个什么——说它是个活物吧,它在那儿一动不动;说它是个死的物件吧,可它既无分明的棱角,也无规则的形状。反正是从来没见过。“难道是一堆垃圾?可大清早的,谁会把垃圾丢在这儿呢?”李若依琢磨着,便朝“那坨肉乎乎的东西”走了过去。她本想看个究竟,但谁知到了跟前,李若依差点被吓得晕死过去。那哪是什么垃圾,那明摆着是一个人!而且那人的身旁还有一摊血迹。李若依的脑子里马上闪现出一个念头:这个人死了。“啊!不好啦,死人啦!快来人啊,死人啦!”李若依吓得赶紧用双手捂住眼睛并不停的狂叫。因为她来的太早了,所以喊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过来。李若依透过手指缝看了看四周,高大的水杉树、茂密的花草丛,时不时还能听到飞鸟扑腾翅膀的声音,这气氛简直是恐怖至极。这下,李若依连包都不要了,她撒腿就跑。李若依跑到了一棵水杉树下,便停下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缓了缓神,李若依壮起胆子回头看了看那个“死人”。不知是自己眼花了还是那个“死人”又复活了,李若依觉得他好像动了几下。李若依戴上了眼镜。“没错,那个‘死人’确实在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诈尸了?”李若依又紧张了起来。观察了一会儿,李若依又觉得那个“死人”不像是在诈尸,他倒像是在挣扎着想爬起来。“或许,或许那人还没死,他可能还活着。”这么一想,她心里平静了些。“要是真的还活着,那还是先救人要紧!”李若依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慢慢的走了回去。当快要接近的时候,她先从旁边的花坛里捡了块石头拿在手里面,然后才小心的靠近那人。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不光看到那人在动弹,而且还听到了他在小声的呻吟。“也许是个坏人,干了坏事后受伤了。哼,他要是还不老实、还敢乱动,我就拿石头砸死他!”李若依越发觉得自己更勇敢了。当李若依再靠近些时,她终于看到见那人头歪着趴在地上,衣服乱七八糟的散开着,脚上还少了一只鞋。李若依不敢再往前了,便只好弯着腰、伸长了脖子仔细的打量他。这个人确实是受了伤,而且伤的还不轻。只见他露出了小半张脸,这小半张脸上全部都是灰尘,腮帮子处也被跄掉了一层皮。李若依确定此人已经没了攻击的能力,于是便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这次她看的更清楚了,这人的眼皮铮亮发紫、肿的像铃铛;嘴唇苍白如纸,但肿的像香肠。在他的嘴巴下面则是一大摊的血迹。更让李若依感到恶心的是他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酒气。现在李若依明白了,这人是喝多了。李若依松了口气,扔掉了手中的石头。“这是谁家的酒鬼,居然能喝成这样,连个人样都没有了。真是丢人现眼。”不过李若依又感到有些纳闷,这人是怎么跑到公司里来的?“难道公司的门卫没有发现并阻拦他?”“除非……”李若依再次对眼前的这个“酒鬼”打量了一遍,忽然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因为这个“酒鬼”的身形看上去有些眼熟。李若依拍了拍那人,问道:“喂,你还好吧?没死吧?”那人动了一下,接着又“哼哼”两声。李若依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不免得心生怜悯,她试着去帮他翻过来。可对纤细的李若依来说这人太沉了,她实在是翻不动。没办法,李若依只好坐在他旁边,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又过了一会儿,隔壁的办公室来了一个小伙子。李若依急忙招呼他过来帮忙。小伙子力气大,没让李若依动手一个人就把那个“酒鬼”给翻了过来。这一翻,可把李若依给瘆的不轻。原来在那个“酒鬼”的另外半张脸上,全部沾满了血。李若依捂住嘴巴,连忙把脸扭了过去。小伙子胆大,对着“酒鬼”的整张脸瞅了一会儿便嘀咕道:“这、这不是门卫室的那个人吗?”李若依一愣,接着把脸又转了过来。还别说,尽管那个“酒鬼”的脸沾满了血迹和灰尘、而且也已经变了形,但从大体轮廓上看,竟然与王晓亮有着几分的相像。“不、不会真的是他吧?”慌乱中,李若依想到要查看一下这人是否携带了可以辨别出身份的物件。李若依伸手在他衣服的口袋里摸了摸,虽然身份证件没有找到,但从他的裤子口袋里翻出了一沓钱和几张皱巴巴的点菜单子。李若依打开单子,单子的正面是空白的;翻过来却看到背面写了几段文字。李若依匆忙看了几眼,竟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此人必是王晓亮了。不过现在的情形是,王晓亮伤势严重,需要尽快送医院救治,因此不允许李若依细读单子上的内容。李若依把钱给他放了回去,单子留了下来。随后李若依拨通了急救电话。
等上了班后,李若依始终是放心不下。她担心王晓亮会有生命危险,于是跟孙淑萍请了假便赶去了医院。
在医院的急救室里,王晓亮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头上缠满了绷带。李若依坐在他旁边,又看了一遍诊断结果:颧骨骨折、鼻骨骨折、面部及腿部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但这些还都不算什么,最让李若依哭笑不得的是王晓亮磕掉了连同门牙在内好几颗牙。李若依心想着,这年纪轻轻的嘴里少了这么多的牙,那不就成了老太太了?而且就算以后补上了,可一张嘴,满口都是大金牙。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李若依抿着嘴笑了笑,可再看看躺在床上打着绷带的王晓亮,又觉得他挺可怜。“唉,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身在外地,无亲无友、无依无靠。伤成了这个样子家里也没人知道。如若是被他的家人看到了,家人岂不要心疼死?”李若依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这时,护士又拿来了几瓶吊水给王晓亮换上并告诉李若依:伤者需要接受住院治疗。李若依没有犹豫,起身便去办理住院的手续。
安顿好王晓亮,李若依才总算消停下来。此时,她对王晓亮这种自作自受的行为心里颇感不满。“王晓亮你到底是图个啥,非要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难道只有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才好受?这下好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你是出不了医院了,你可以在病床上彻底躺个够。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稳当的人,可现在你却闹出了这么个幺蛾子,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唉,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抱怨归抱怨,李若依对王晓亮的这种行为也颇感费解。“王晓亮平时是不怎么爱喝酒的,可为什么这次他会喝了这么多?是他自己要喝的,还是跟别人拼酒了?为什么他喝多了酒不老实的待在宿舍休息却跑到了检验室的门口?看他带的钱和那几张点菜的单子,他应该是在外面饭店喝的。但既然他能从外面摸回公司,他就摸不回宿舍吗?宿舍就在离公司大门不远的地方。相反,检验室却离大门远的多。”思索了一会子,李若依又想起了那几张点菜单子背面大段的文字和其中自己的名字,而那几张单子现在就在她的衣服口袋里。“或许能从单子里找到一点线索。”李若依随即把单子掏了出来。这次,李若依看的很仔细。尽管王晓亮的字迹潦草,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的错别字、甚至还有拼音,但李若依读懂了王晓亮的意思,也被他深深的感动。可读到最后一段“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要告诉你,你和吴波在一起真的不合适。你是一个好女孩,理应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而吴波那小子却是个十足的混蛋,他根本就配不上你。”时,李若依却来了气。“我什么时候跟吴波在一起了!我和吴波从来都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王晓亮你信口开河、你诬陷好人!如果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别人会怎么看待我李若依?我李若依成什么人了!王晓亮,你、你……你摔成这样活该!”李若依气的双手打颤、面色铁青。此时,她恨不得去拔掉输液管,让王晓亮继续忍受着疼痛的折磨。李若依安奈住心中的怒火,把那几张纸揉成了纸团,然后扔进了床下的尿盆里。
“王晓亮,你等着,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秋后算账!”李若依看着即将滴完的针药,还是出去喊了护士。